第四千零九十七章 回馬槍
十幾輛車的協(xié)防員,將兩個巡jǐng死死圍住,那倆巡jǐng見狀,忙不迭地告饒,諸位兄弟,有話好好說,你們?nèi)菸掖騻€電話,向上級請示一下,行嗎? “請示個**毛,去我們北崇再請示吧,”有人伸出手,把兩個jǐng察往車上拖,被這么多人圍著,那倆jǐng察簡直是毫無還手之力,被人cháo裹脅著,踉踉蹌蹌地走向依維柯。 “不要這樣,”一個聲音發(fā)話了,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陳太忠,他緩緩地從奧迪車?yán)镒叱鰜?,眾人聞言,登時就齊齊散開,一時間,巡jǐng身邊一米之內(nèi),竟無一人。 好可怕的執(zhí)行力,兩個巡jǐng松了一口氣之余,卻是又倒吸一口涼氣,不用說,他們也猜到說話人的身份了——姓陳的在北崇,威望不是一般的高啊。 陳區(qū)長就站在車門口,似笑非笑地看著巡jǐng,“你們能找到多大的干部,就找多大的干部,我倒是要看一看,是誰一直在算計北崇?!?/br> 這話就有扣帽子之嫌了,不過那倆巡jǐng也不敢接話,事實上,他們能攔住北崇的車隊,絕對不是偶然的——真是有人授意。 兩個巡jǐng在一邊嘀嘀咕咕打電話,約莫過了十分鐘,陳太忠的手機響了,“陳區(qū)長你好,我是朝田政法委葉輝,你們北崇分局來朝田接案子也就算了,還去醫(yī)院抓走傷患,更是去老柳村四處抓人,推倒民居,給群眾造成了極大的恐慌……你考慮過后果嗎?” “北崇的小販,無辜被老柳村的村民毆打,一百多個人打七八個,他們考慮過后果嗎?”陳太忠冷冷一笑。 這正是他在朝田雷霆出手的原因,憑良心說,孟志新和楊伯明給鄭濤家刷油漆,是有點過分了,但是此前依著規(guī)矩找鄭濤,姓鄭的他不見啊——一個小小的村長,讓一個副處等了整整兩天,連個回信兒都沒有。 就算有點過分,可這跟北崇的菜販有什么關(guān)系呢?你姓鄭的敢不講理,要遷怒于無辜,哥們兒就不怕跟你比一比,到底誰更不講理! 所以他對上葉輝,也一點不氣短,事實上,他不認(rèn)為葉書記有膽子架這個梁子,今天的事情說小,確實不算小,但是影響只限于底層的民眾,甚至都沒有影響到街道辦一級,基本上屬于老柳村和北崇的私人恩怨。 這個時候,要是有干部為了替老柳村做主,跳出來跟他這個北崇區(qū)長作對,那就有且只有一個可能:有人要收拾他陳某人了,或者就是,有人想通過收拾陳某人,達(dá)到某些目的——也許是針對黃家的,也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這個可能xìng就太多了。 但是絕不會有人單純因為老柳村的村民,就硬扛他這個北崇區(qū)長。 所以他就懶得跟葉輝多說,哪怕對方是朝田黨委的常委,那又如何?他不動聲sè地發(fā)出威脅,“肯跟我講理的,我才會講道理……葉書記還有什么指示?” 葉輝當(dāng)然聽得懂這話,心里也是有點惱火,對方說話實在太囂張,但是同時,他心里也不無怨恨,這鄭濤行事太過囂張,什么人都敢惹,沒錯,你老柳村是朝田的村子,不必在意下面地市的偏遠(yuǎn)縣區(qū)——但并不是所有的偏遠(yuǎn)縣區(qū),都是你能招惹的。 不過這個電話既然打了,他就不會放棄努力,當(dāng)然,他也不會傻到去直接得罪陳太忠——這跟惹得起惹不起無關(guān),關(guān)鍵是……不值得!沒錯,就是陳太忠想的那樣,為了些升斗小民結(jié)怨,不值得! 所以他干笑一聲,柔聲發(fā)話,“指示什么的談不上,政法委就是個碎嘴婆婆,協(xié)調(diào)機構(gòu)嘛,總是為大家好……主要是老柳村的村民不甘心,真要對zhèngfǔ施加壓力的話,北崇也難免被動,希望你慎重考慮。” “您謙虛了,政法委可是統(tǒng)管公檢法司呢,哪里是碎嘴婆婆?”陳太忠也干笑一聲,對方的謙虛他不會當(dāng)真,對方話里的威脅,他也不會在意,“激起民憤的話,當(dāng)我北崇人不敢在朝田市zhèngfǔ或者恒北省zhèngfǔ門口散步嗎?” “呃,”葉書記倒吸一口涼氣,一時竟是無語凝噎,你還真是敢說,下面地市來恒北省zhèngfǔ散步,真的是太罕見了,近二十年,總共也只有兩起,還全是國企職工,是有人組織的——就是企業(yè)領(lǐng)導(dǎo)組織過來的。 很多時候,當(dāng)?shù)厝罕妼hèngfǔ不滿,都是冤有頭債有主的,散步也是給領(lǐng)導(dǎo)施加壓力,有誰會來省zhèngfǔ折騰? 至于其他市的市民來朝田市zhèngfǔ散步,那就不可能了,沒這個道理的。 不過他相信,陳太忠是能做得到的,這次北崇人吃了虧,北崇立刻派了車隊過來,大隊人馬橫掃老柳村,有這樣的執(zhí)行力,發(fā)動一兩萬人在朝田散步,也不是多難的事兒。 但是這樣一來,事態(tài)立刻就升級了,原本連街道辦都影響不到的事情,居然影響到市zhèngfǔ甚至省zhèngfǔ了,結(jié)果不用說,相關(guān)人等,統(tǒng)統(tǒng)都要倒霉的。 葉輝打這個電話,原本也就沒存了必得之心,聽他這么說,只能輕咳一聲,“那行,你帶走的人,調(diào)查清楚趕緊送回來,拖得久了,對誰都不好?!?/br> 他這交待,無非就是爭面子的話,掛了電話之后,他無語地?fù)u搖頭——這個陳太忠,也真是太霸道了一點,以后得考慮制定一個,省內(nèi)跨區(qū)域執(zhí)法的相關(guān)條例了。 想是這么想的,但這也只是一時的感觸——堂堂的市委常委,在自家的地盤上,被一個小區(qū)長頂了,是有點沒面子,但是升斗小民的事情,已經(jīng)打過電話了,也就完了。 不過第二天一大早,他才到辦公室,就接到了一個電話,一時間竟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鄭濤被陳太忠抓住了?有沒有搞錯……北崇人不是走了嗎?” 這還真沒搞錯,車隊上了高速之后,先在邊停車,原本被放進(jìn)依維柯的老柳村人,又被挪到了卡車上,依維柯里騰出點空間,其中兩輛又塞進(jìn)一些協(xié)防隊員來,就是那兩輛依維柯,押著兩輛大卡車,一駛向北崇。 剩下的車輛,在出了朝田地界之后,就悄然下了高速,其時已經(jīng)晚上八點了,不過大金龍自帶餐廳,大家在邊選一塊荒地,燒水做飯吃喝了起來。 吃喝得差不多的時候,陳區(qū)長站起身,大致向大家解釋一下,“出來一趟,大家都辛苦了,我也知道大家都想回家……但是抓不住元兇,我心里很憋氣,咱們給北崇人丟臉了。” “那就抓唄,”眾人紛紛響應(yīng),雖然是邊野餐,但是大金龍里也有點酒jīng飲料,大家喝了以后,興致就更高了。 跟著陳區(qū)長蹂躪朝田人,這感覺真的太爽了,而且沒抓住元兇,真的是個遺憾。 “咱們下來,就是要殺個回馬槍,看還能不能抓到大魚,”陳太忠笑瞇瞇地發(fā)話,“咱不打則已,只要打,一打就一次xìng搞定朝田……有些同志著急回家,大家給他們騰一輛依維柯出來?!?/br> “還騰什么?先搞定朝田了!”有人大聲嚷嚷著,“先回的就是孬種。” 北崇從來不缺熱血漢子,就算有個別人,覺得想回家了,但是在這種氣氛下,也不好意提出來——誰愿意自承孬種? 于是大家就克服各種困難,在座位上東倒西歪地隨便睡一會兒,凌晨五點半,車隊悄悄起航,順著省道,又無聲無息地殺回了朝田,在離老柳村不遠(yuǎn)處停了下來。 陳太忠猜的一點都沒錯,北崇的車隊走了,鄭濤也沒敢貿(mào)然回村,生怕有埋伏,這一晚上,足以讓他打聽出更多的事情出來——他知道自己惹了一個什么樣的混世魔王。 但是村里人,又是最重家庭的,鄭村長喝了一晚上的悶酒,終于在凌晨六點決定,“走,回村里看一下,看看我家被拆成啥樣了?!?/br> 鄭家院子的慘樣,早被無數(shù)人描述了,但是他總要親眼看一看的。 七點的時候,鄭村長帶著三輛車抵達(dá)村里,其時天還有點擦擦黑,不過大致情況,也能看清楚了,他下車走一走,又來回看一看,眼中滿是怒火,“好,陳太忠,這筆賬我記下了……以后咱們慢慢算。” “何必呢,就現(xiàn)在算好了,”一個聲音在他身后響起,大家扭頭一看,一個年輕人站在不遠(yuǎn)處微笑,“鄭村長,我等你等得很辛苦啊?!?/br> “跑,”鄭濤二話不說,帶頭拔腿就跑,不成想不遠(yuǎn)處的公上,幾道雪白的燈光,在瞬間就劃破了夜空,將這一片照得有如白晝一般。 而一群群的迷彩服,像長了翅膀的天使一般,嘩地就圍了過來,讓所有的人都無處遁逃。 “你跑得過我嗎?”陳太忠想也不想,兩步上前,一腳就將鄭濤踹倒在地,輕笑一聲,“呵呵,鄭濤,咱們這個賬,可是有得算了……認(rèn)識一下,我叫陳太忠?!?/br> “陳區(qū)長,你大人大量,饒過我這個不開眼的吧,”鄭村長早就懷疑,這年輕人是陳太忠的,于是苦笑一聲,“我是錯在先,做得不對,可你也把我家砸了……咱能坐下來談?wù)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