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千二百五十四章 歪人歪理
酒足飯飽之后,陳太忠回到了陽州辦事處,他在這里訂了一個豪華套,這種套間就是最好的房間了,整個辦事處也才四個,不過以陳某人的資格,也當(dāng)?shù)闷稹?/br> 他雖然出來了,區(qū)里的工作也都沒有丟下,還是要通過電話遙控指揮,七點四十的時候,王媛媛打過來電話,苧麻再次攀升到了九塊一每公斤——她覺得不能再錯過了。 “再等一等吧,”陳太忠想一想,做出了指示,既然設(shè)定了底線,還是不要輕易動搖的好,而且他有種感覺,盤整這么久,一旦突破他心理的底線九塊二,應(yīng)該還有很大的提升空間,此刻再出貨也不難,出得再多,價格也未必會降,這樣才是好時機。 掛了電話之后,譚勝利又打電話過來,說是明天有中視的攝制組過來,拍攝小賈村災(zāi)后重建的經(jīng)驗,做資料片的儲備,問區(qū)里該采用何種接待標(biāo)準(zhǔn)。 “不跟他收費就不錯了,還要什么接待標(biāo)準(zhǔn)……他們不知道這樣采訪,會給地方造成負(fù)擔(dān)嗎?”陳太忠沒好氣地壓了電話,災(zāi)后重建中視又沒出一分錢,至于說指望中視的宣傳一炮而紅——得多么絕望的人,才會把期待寄托在這個上面? 剛壓了電話,就有人敲門,他走上前打開門,門外正是林區(qū)長,旁邊還有個三十歲左右的中年男人,他看一眼,轉(zhuǎn)身走向沙發(fā),“把門關(guān)上?!?/br> 他沒注意到的是,關(guān)門的不是那個貌似跟班的中年男人,而是林區(qū)長。 “陳書記,昨天的事情,多有誤會,請你多多諒解,”林區(qū)長跟著坐下,笑瞇瞇地摸出一盒軟中華,遞了一根過去,“來一根?!?/br> 陳太忠一擺手,自顧自拿起桌上的紅彤彤香煙點上,“我只是區(qū)長,你直接喊我名字也行,誤會不誤會什么的,就別說了,看在李勇生面子上,我見你一面,不過大前提不可能更改,就是三個字……拿錢來?!?/br> 林聽濤一聽就嗆了,他找了多年不肯動用的關(guān)系,本來是想息事寧人的,“我是帶著解決問題的誠意來的,陳書記你這態(tài)度,真的不夠友好。” “是陳區(qū)長,”陳太忠冷冷一哼,就算你知道我要升書記了,那又怎么樣?“我的態(tài)度從來就沒有變過,七天時間,我就給你七天時間?!?/br> “那我也表明態(tài)度,別說七天時間,七十天也還不了這筆錢,”林區(qū)長見這貨的頭是如此難剃,索xìng直接表明態(tài)度,“可以掛在賬上,什么時候還錢,我保證不了。” “那隨便你,你不要后悔就行,”陳太忠不以為然地回答,然后,他就又生出點好奇心來,“那你非要跟我見一面,打算談什么呢?” 老子搬出史聞天了好不好?林聽濤是真沒想到,這貨的態(tài)度差到這一步,于是也不再留情,“我只是想告訴你……其實我們可以通過強征來得到凈地,而你想要全面退賠,并且得到違約金,這個想法不現(xiàn)實。” “有合同的,”陳太忠笑一笑,繼續(xù)他的不以為然,“合同不是虛設(shè)的?!?/br> “合同也是需要人解讀的,”林區(qū)長臉一沉,他今天是下了破釜沉舟的決心,“解讀的人不會是唯一的,今天可能是甲,明天就可能是乙了?!?/br> 這個說法實在算不上婉轉(zhuǎn),可他終究沒有直說,你今天靠的是馬飛鳴,但是過兩天馬飛鳴就要走了——馬書記一走,話語權(quán)在誰手里,還真不好說,起碼我還有史聞天支持。 “那我去zhōngyāng尋找權(quán)威解釋,”陳太忠冷冷地一哼,他真是想借此發(fā)作了,但他跟馬穎實的關(guān)系并不是那么好,所以他不想打馬書記的旗號,否則的話,一句話就能噎對方一個半死——你是打算影shè什么嗎? zhōngyāng?林聽濤聽到這個詞,禁不住躊躇一下,可是話趕話沒好話,已經(jīng)說到這個地步了,他只能遺憾地撇一撇嘴,“問題的關(guān)鍵在于,青禾就沒錢,你再逼我都沒用?!?/br> “是誰逼誰,你我的認(rèn)識不同,”陳太忠不以為然地?fù)u搖頭,然后問一句,“那你跟我見面的意,就是想說你沒錢?” “到手的錢都花了,”林區(qū)長擺出死豬不怕開水燙,還錢不可能,想些別的變通辦法吧。 “那我知道了,你走吧,”陳太忠站起身,這不是送,根本是攆人的架勢。 林聽濤的臉sè在瞬間就變得難看無比,他一而再再而三強調(diào),說還不了錢,并不是一定要跟陳太忠對抗——雖然初期有點這個意,但是后來還堅持,主要就是一個原因:沒錢! 真的沒錢,青禾區(qū)不是什么富裕的城區(qū),這六千萬里,區(qū)上留下了一千萬出頭,為了防人惦記,早就花得干干凈凈了——四百多萬還了各種積欠,兩百多萬用于校園網(wǎng)建設(shè),還有三百多萬,裝修了青禾賓館的房和多功能會議廳。 這三項是大頭,撇開那些零零散散的支出不提,只說這三項,哪一項的錢能退回來? 什么……你說校園網(wǎng)建設(shè)的錢可以退?別扯淡了,拿錢的公司,是省教育廳的關(guān)系,據(jù)說還有分管副省長的背景,這錢是青禾區(qū)的配套費,林聽濤如果要求退錢,那就是嫌自己死得不夠快了。 一文錢難倒英雄漢,這一千多萬,足以讓林區(qū)長撞墻了,后半年,區(qū)財政還能跟市里要點,但是遠(yuǎn)水不解近渴,而且市里下來的錢,就算不戴帽子,也會有名目,挪用一點可以,挪用千把萬,那真的不現(xiàn)實。 所以,就算林聽濤再不想對上陳太忠,他也是退無可退——說破大天來,沒錢。 至于邸軍那里的糾葛,他沒心去管,邸軍是死定了,還得上還不上錢,也不關(guān)他的事,但這一千來萬,足以把他也扯進去了。 這個時候,他心里真是悔恨交加,一是恨陳太忠咄咄逼人太不講理,二也是后悔,自己當(dāng)初怎么就只顧花錢,財迷心竅,忘了約束一下邸軍? 一般情況下,他這個遺忘是很正常的,身為領(lǐng)導(dǎo),花錢花得爽了就行,下面具體的事務(wù),能少過問就少過問一些。 邸鎮(zhèn)長要摟錢,他坐視即可,然后找個理由敲打一下,下面還得上供,若是撞上大板,他可以把邸軍推出去,進退自如——正是因為如此,他不宜干涉過多,以免把自己繞進去。 不成想這次撞的大板,有點過于大了,人家輕輕巧巧地收拾掉邸軍,奔著他就來了。 想到這個,林聽濤心里又生出一股怨氣來,所謂殺人不過頭點地,我們都已經(jīng)打算整改了,姓陳的你還不知疲倦地折騰,真真的欺人太甚。 反正死活是還不上這個錢了,林聽濤的臉sè青紅白紫地變化一陣,才緩緩站起身來,沉著臉發(fā)話,“你是一定不給我活了?” 是你自尋死,關(guān)我什么事?陳太忠心里暗哼一聲,不過他已經(jīng)懶得跟這貨多費口舌了,“有這時間,你不如去找錢?!?/br> “這可是你逼我的,”林聽濤眼睛一瞇,shè出一道惡毒的目光來,“我好受不了,你那個書記位子,怕是也要受影響。” “你說什么?”陳太忠眼睛一瞇,笑瞇瞇地發(fā)問了,“我沒聽清,你再說一遍?” “你我心里有數(shù),”林區(qū)長見他這副表情,心里也是一寒,轉(zhuǎn)身向門口走去,他這話不是信口開河,就算你們再強勢,若是把青禾折騰得太狠,自是要有人看不慣,到時候陳太忠的扶正,自然就會受到影響。 希望你仔細(xì)斟酌吧!懷著這種憤懣的心情,他拉開了房門,不過下一刻,他就覺得臀部上一陣大力傳來,忍不住踉踉蹌蹌幾步,接著就摔倒在地,化作一個滾地葫蘆。 “沒見過比你更狂的,敢找上門來威脅我,”陳太忠站在門口,笑嘻嘻地發(fā)話,剛才就是他踹了對方一腳,“這一腳是輕的。” 看著房門砰地一聲關(guān)上,林聽濤從地毯上爬起來,看一眼身邊的中年人,咬牙切齒地低聲發(fā)話,“郭處,你也看到了……這家伙真的不講理。” “那你也沒必要說最后一句,”被喚作郭處的這位嘆口氣,快步向外面走去——這次丟人丟大了,還待著等人看笑話? “我這不是還指望……能和平解決嗎?”林區(qū)長苦著臉快步跟上去,低聲回答,他最后一句固然是威脅,實則是表示了他拼個魚死網(wǎng)破的決心,希望對方能回心轉(zhuǎn)意,將合同續(xù)下來,哪怕青禾再讓一點也無所謂,那時候就皆大歡喜了。 不成想對方的回答,就是臨門一腳,這讓他越發(fā)地義憤填膺,“我有解決問題的誠意,這家伙居然動手打人,實在是欺人太甚?!?/br> 你要是早有解決的誠意,事情至于發(fā)展到這一步嗎?郭處心里嘀咕一句,臉上卻是沒什么表情,“等馬飛鳴離開,你再說這話也不遲,提前說出來,總是不好?!?/br> 聽說馬老大馬上就要走了,林聽濤嘴皮子動一動,最終還是惡狠狠地哼一聲,“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真的不在乎那個區(qū)委書記的位子?!?/br> 因為說情被拒絕,史省長心里也很惱火,已經(jīng)表示了:陳太忠真敢胡來,我會向組織部反映的……(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