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千四百二十章 解讀首長
如果有三分奈何,蒙藝是不愿意跟天南有任何交集,他離開天南時有點狼狽。 為一點煤炭就聯(lián)系天南,實在劃不來,這不但涉及到他的自尊,也得考慮黃老的心情——你胡漢三好意再回來? 陳太忠一聽就明白了,畢竟他離開天南時的心情,也不是很好,于是他果斷地回答,“行,五十萬噸,來拉貨就行了?!?/br> 他已經(jīng)決定了,碧空要的這些煤,大不了從劉望男那里走,或者也可以考慮從莒山或者張州走一點,走張州的話,鐵運輸過地北,走素波的話,鐵運輸過海角。 反正這兩趟線,都是有些把握的,一條是海cháo自己的線兒,一條是他和林瑩跑出來的線兒——就算有一家不買帳,還可以找另一家。 至于說天南走鐵運輸,去碧空還要繞恒北,是相當不經(jīng)濟的,那就無所謂了,這點錢陳某人虧得起。 不過,還有個問題——這兩條線兒一過地北,一過海角,而當?shù)氐膬蓚€省份卻都缺煤,這么搞……合適嗎? “那我安排松鋼的人去跟你們簽合同,”蒙藝笑一笑,似乎似乎心情好了一些,“先款后貨,都按規(guī)矩來?!?/br> “老板你一句話就行了,那比合同還可靠,”陳太忠笑著回答。 “別賣嘴了,及時到貨是真的,”蒙藝不以為然地嘿一聲,想一想又補充一句,“五十萬噸是電煤,至于松鋼想要的焦煤,你們自己協(xié)商。” “焦煤啊,”陳太忠放下電話,細細咂巴一下,能借此機會出手一點焦煤,也是不錯的,北崇自己就有消化不了焦煤,除非拿它當動力煤來燒。 但是眼下,焦煤的價格要高于動力煤,電煤的緊張,不過是因為運輸跟不上,劇增的發(fā)電量和少量的煤炭儲備引發(fā)的供需矛盾。 而且焦煤放在煤場里,也是要有損耗的。 從張州或者鳳凰調(diào)煤,還是從北崇的煤場里直接提呢?年輕的一肩挑有點糾結(jié)。 就在這個時候,邵國立打來的電話,“太忠,聽說北崇的物流中心大獲好評啊?!?/br> “不會搞,瞎搞,”陳太忠干笑一聲,心說這邵總每天也不知道做什么,看著無所事事的樣子,消息比一般人靈通得太多。 “你再這么虛偽,可是不幫你賣娃娃紅了,”邵國立輕笑一聲。 邵總并不是一無是處的主兒,陳太忠有點看不慣他的勢利樣兒,但是不可否認,他也能幫人辦點事,以前涂陽的紅彤彤香煙,他就幫著打市場了,近期北崇卷煙廠除了賣聯(lián)營品牌紅彤彤,也賣自有品牌娃娃紅。 “我說,你也沒少掙吧,”陳太忠哼一聲,“哥們兒我事兒多呢,老邵你有話直說?!?/br> “咱倆的友情,啥時候就變成這利益交換了?”邵國立似乎有點心寒,他很不滿意地發(fā)話,“太忠,你這也忒俗了一點……好吧,能給弄點煤炭嗎?” “煤炭……你還想啥呢?”陳太忠聽得笑了起來,“這個水太深,你別瞎摻乎,我手上總共也才百十萬噸煤,盯著的人可多了。” “那你給我五十萬噸吧,”邵國立大喇喇地發(fā)話,“水太深”之類的詞,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么,“價錢別太高啊,給我留點利潤空間……一噸有個五六十就行?!?/br> “你做過煤炭沒有?”陳太忠聽得就笑,“一噸十塊的差價,都能讓人打破頭,這玩意兒是玩量的,十塊的差價,五十萬噸就是五百萬,我給你讓五六十塊的利,第二天省紀檢委就要找我談話……我說,你沒玩過就別折騰了?!?/br> 邵國立是真沒玩過這個,他雖然是習慣了倒賣物資的,但都是倒批文倒設備,賺的是痛快錢,很少沉下心做細活兒。 就是這次的倒賣煤炭,他想的也是左手進右手出,甚至貨未必需要運出北崇,他就能賣掉——我就是吃這飯的,掙的就是快錢。 聽陳太忠這么一說,他臉上有點掛不住了,可是他也聽得出來,對方說的并不假,于是他笑一笑,“太忠,有首長夸你那兒物流有規(guī)模,你就沒想一想為啥?” “為啥呢?”陳太忠沉聲發(fā)問,心說那種級別的首長,想要我北崇的煤炭,還不就是一個電話事兒?何必跟我繞那么大圈子? “物流物流,你有物,還挺多,就得流起來,這你還不懂?”邵國立沒好氣地發(fā)話。 “有點聽黃sè有聲小說的感覺,”陳太忠輕咳一聲,“你的意就是說……我有巨物?” “你的家伙沒我大,”邵國立聽這種隱晦的話,一點問題都沒有,他不屑地哼一聲,“我是說,你還指望首長跟你說……你該賣煤了?” 這話說得也是,堂堂的首長為這點事張嘴,真的跌份兒——所以人家只可能暗示。 合著你小子是因為這樣的解讀,才來找我買煤啊,陳太忠總算明白,邵國立為什么不找丁小寧、劉大堂之類的買煤,非要找自己來了,說來說去,你丫還是想借這個東風。 “行了老邵,這個行業(yè)你不要摻乎,你做不了這買賣,”陳太忠果斷地壓了電話。 想一想之后,他又給徐瑞麟撥個電話,“老徐……有哪些副書記在?你通知一下,一小時以后,碰個頭?!?/br> 一小時以后,三個副書記到場,分別是分管黨群的徐書記,紀檢委靳書記,以及政法委祁書記,北崇現(xiàn)在的書記會,就是這一正三副四個書記。 按道理來說,北崇是一正四副的書記會,不過大書記兼了二書記,也就是這樣了。 陳書記解讀一下首長的指示,就是說首長指示了,咱北崇做為物流中心,得動起來才行,所以我近期呢,打算賣點煤出去。 這個是應該的,大家紛紛附和,不過該賣給誰,是什么價錢,咱們得細細商量。 賣給碧空吧,碧空負責運輸,關(guān)鍵時候,陳太忠還是拿出了一把手的架勢。 賣給碧空?靳書記愕然,沒聽說他們需要啊。 只賣給碧空,好不好呢?祁書記也表示出了異議,他知道陳書記跟蒙藝的關(guān)系,倒是不敢說什么過分的話,所以他指出——有需求的人很多。 “咱們不可能滿足所有人的需求,那樣咱北崇的存貨都不夠,”陳太忠如此表示,“先選個試點吧,我覺得碧空就不錯……關(guān)鍵是,咱必須要選個試點,不能辜負了首長的信任?!?/br> “地北負責入咱恒北的電力供應,”靳毓寧著急了,有不少人托他關(guān)說呢,不過下一刻,他也覺得自己的反應有點過頭,于是訕訕地笑一笑,“海角跟咱的聯(lián)系和合作也不少?!?/br> 陳太忠看他一眼,摸起一根煙來點燃,淡淡地問一句,“那倆省有政、治局委員嗎?” 我艸,原來是因為這個!靳毓寧一時間恍然大悟,但是下一刻,他心里又生出了nongnong的不滿,蒙藝也不過是局候補吧?再說了,這種小事,能驚動蒙藝嗎? 他本來想反唇相譏的,但是想到陳書記的強勢,就決定忍一忍,細細考慮一下。 這細細考慮,果然是沒有錯的,要不官場里強調(diào)個禍從口出,那蒙藝,可不就是前天南的省委書記?而陳書記,又是從天南出來的。 話到嘴邊繞兩繞,真是至理名言。 “還有不同意見嗎?”陳太忠環(huán)顧一下四周——其實就是三個人,沉聲發(fā)問。 “給了碧空,要考慮其他人的反應,”徐瑞麟面無表情地發(fā)話,“不患寡而患不均,這一點要考慮……咱北崇這點煤炭,說多,真的不多。” “那么,大家就是沒有異議啦?”陳太忠不理徐書記的話,老徐這人,活得太矯情,人是好人,就是有點死板,“那表決一下……” 表決的結(jié)果不用說,但是書記碰頭會召開的下午,各種小道消息就不脛而走——區(qū)里要賣煤了……我艸,這是要賺大錢了。 下午五點半,巨中華打來了電話,“太忠書記,能再賣點煤給我嗎?” “自用可以,”陳太忠很明確地回答,然后問一句,“不會轉(zhuǎn)賣吧?” “嗯……不會轉(zhuǎn)賣,”巨書記想一想,做出了保證。 第二天下午,松鋼的人就到了,帶隊的是松峰鋼鐵集團的常務副總,這人也算是企業(yè)的正廳領(lǐng)導,對陳書記熱情到一塌糊涂。 陳太忠也投桃報李,動用自己的特權(quán),弄了一條娃娃魚招待對方,酒桌上三言兩語就把合同敲定了,車板價每噸四百五——這個價錢有點低于北崇的計劃,不過煤炭行情各地不一,碧空就是這行情,畢竟人家省里就產(chǎn)煤的。 陳書記表示說,其實我賣給地北和海角,出場價四百六七絕對沒問題。 松鋼的副總也很直接地說,我們給的價錢不算低了,我不可能坑你,至于說原因——你懂的。 然后大家其樂融融地觥籌交錯,焦煤那些就要細談了,不著急。 第二天上午,王媛媛主持簽約,陳書記到場觀禮,他才說下午要帶著松鋼的人四處走一走,結(jié)果中午的時候,省電業(yè)局副局長張麗琴冒雨趕到陽州。(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