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千五百五十一章 善財難舍
有贊助北崇的理由,陳太忠安排孫淑英入住療養(yǎng)院別墅,那就正常得很了,不過饒是如此,他還是專門來武水送一趟人。 武水的療養(yǎng)院,就俏到這種程度了,陳書記可以破例安排人,但是他吩咐過馬媛媛——我寫條子的話,你別理,我給你打電話,你要看是誰陪著來的。 當然,陳書記事務繁忙,廖大寶陪著來也行,不過孫淑英是他的好友,派廖主任來的話,那就有點怠慢了。 療養(yǎng)院的人也不氣,要陳書記說一下破例的原因,陳太忠也就真的解釋兩句——規(guī)矩是他定的,自然是要以身作則。 小服務員登記了原因之后,還要他簽字,孫淑英在一邊看得都有點傻眼,“我勒個去的,太忠你還真搞得這么嚴?” “沒有規(guī)矩不成方圓,”陳太忠笑著回答,心里卻是在輕喟,也就是我在的時候,能多抓一抓,以后的事情,誰知道呢? 事實上他也清楚,小服務員們都是在象征xìng地走程序,他其實挺希望服務員問一句:這個孫總,打算給咱區(qū)里贊助多少?。?/br> 這句話,他不方便問,但是服務員又沒膽子問,直接就走了特殊照顧的流程。 不過他倆不問,還是有人問,第二天上午,暢玉玲就跑到了療養(yǎng)院,她不但負責油頁巖項目,也負責城區(qū)改造,對類似消息是萬分地敏感。 暢區(qū)長趕到的時候,孫淑英正陪著兩位老將軍,一邊曬太陽一邊喝茶,冬天的北崇濕氣較重,難得有個晴天,曬太陽就是不錯的享受。 岳瘤子是九月底來的北崇,在療養(yǎng)院住了一段時間,感覺這里環(huán)境不錯,身體也好了不少,然后他就打算回京。 老中將神秘兮兮地告訴他,你想回可以,但是這個房間最好別退。 開國少將其實是個倔脾氣,他對北崇的感情也不算太深,沒興趣多呆,不過這點事情實在太小,所以他沒退房間,自個兒回去了,不過一周之后,他就又回來了。 人要是老了,各種毛病就出來了,岳瘤子也不例外,他在北崇療養(yǎng)了一段時間,覺得恢復得不錯,結(jié)果一回京,第二天起來就覺得胸悶身子重,第三天起來,便血的老毛病就又犯了,關(guān)節(jié)也開始疼痛,渾身上下的不舒服。 他只當自己在北崇休息半個月,待得有點久了,得適應一下京城的水土,不過撐了五六天,實在撐不住了,掉頭就回北崇了。 老將軍不怕死,用他的話來說,七十年前就該死了,活到現(xiàn)在怎么都賺。 可他不怕死,并不代表受得了身上各種傷痛的折磨,他最大的希望就是,一覺能舒舒服服睡到自然醒,醒來以后,不要全身都疼,只有一兩處地方不舒服就行——要是全身都沒傷痛的感覺,那肯定就是掛了,靈魂出竅了。 老將軍一回來,身體就又恢復了,他自是要沒口子地謝一謝老趙,同時就下定決心,這次起碼在北崇住半年,chūn節(jié)都讓孩子們來北崇過——這里本來就是老岳家的祖籍。 岳少將住的時間一長,肯定有人上桿子巴結(jié),他也不怎么理會,但終究是有個人入了他的法眼——這個人就是暢玉玲。 還是以前那句話,暢區(qū)長結(jié)交人的水平很高,她想要刻意交好一個人,多半都會成功。 至于說相貌丑了點,對岳少將這把年紀的人來說,真是無所謂的事,荊紫菱固然能令他賞心悅目,但丑女并不代表一無是處。 再加上暢玉玲的父母都是水木大學畢業(yè)的,她對京城也不陌生,說點幾十年前dìdū的事兒,岳瘤子聽得也親切。 暢區(qū)長來了之后,先跟眾人打了招呼,又聽他們聊了十多分鐘,才笑吟吟地沖孫淑英發(fā)問,“孫姐這次打算住多久?” 這話是你問的嗎?孫淑英看她一眼,心說你一個小小的副區(qū)長,居然打探我的行蹤——我很你很熟? 不過,對方是陳太忠手下的人,她也就容忍了這樣的冒犯,只是微微頷首,“住個七八天吧。” “既然來了,就多住幾天,”暢玉玲笑吟吟地回答,“總共就剩兩套別墅了,你占了一套,這里面住著可舒服了,千萬別放手……你不信問岳老?!?/br> “那當然了,北崇從來都是人杰地靈,”岳瘤子大喇喇地發(fā)話,“岳老我往療養(yǎng)院這兒一坐,人杰和地靈……那就都有了?!?/br> “我是中將,”趙老笑瞇瞇地看他一眼,“比你人杰。” “一邊兒呆著去,”岳瘤子瞪他一眼,“又不是開國中將,跟我裝什么?” “不服氣你退房啊,”趙中將得意洋洋地回答,“還不是靠我提醒?” “這兒是北崇,要走也是你走,”岳少將不甘示弱,然后眼珠一轉(zhuǎn),笑瞇瞇地發(fā)話,“你是有這個經(jīng)驗教訓了,所以才提醒我的……續(xù)房間的時候,你苦苦哀求了吧?” 他倆隨口胡說八道,jǐng衛(wèi)人員想笑不敢笑,憋得很辛苦,孫淑英卻是聽得有些不敢相信:北崇的療養(yǎng)院,還真就俏到這個地步了? “先續(xù)一年,聽我的,沒錯,”暢玉玲轉(zhuǎn)著兩只小瞇瞇眼,低聲嘀咕,“絕對搶手,拿來孝敬老人啥的,再合適不過了?!?/br> 暢區(qū)長這人,一向長于送禮,禮品不貴重,但能表示出心意——像現(xiàn)在這行為,就是在慷他人之慨,她說得卻沒有一點壓力。 誰能沒有長輩?孫淑英這時候就有點糾結(jié),也顧不得考慮副區(qū)長的身份差一點,想了一陣之后,她為難地表示,“我住這房間就沒花錢,該怎么續(xù)費?” 對她來說,錢真的不是問題,但是陳書記招待她住一陣,也不可能讓她出錢。 “那我去跟他說,去了區(qū)里的招待,”暢玉玲一拍胸脯,“你不要怪我就行?!?/br> “你盡管去辦,我差這點錢嗎?”孫淑英聽說她愿意出頭,自是高興——要不說暢區(qū)長結(jié)交人的水平,真的很高。 “下午有會,我跟他見面說好一點,”暢玉玲點點頭,然后話鋒一轉(zhuǎn),“孫姐,你打算給咱北崇贊助多少?” 嗯?孫淑英心里咯噔一下,原來你打的是這個念頭?果然是無事獻殷勤,非jiān即盜。 不過她也不戳破,只是淡淡地問一句,“太忠沒跟你說?” “我哪兒敢問他?”暢玉玲苦笑一聲,“就是心里有點好奇,你不合適說就算了?!?/br> 其實我也沒跟小陳說,孫淑英心里清楚得很,她剛才的話,只是試探一下,這副區(qū)長是不是替陳太忠來打聽的。 暢區(qū)長的回答表明,這個行動十有仈jiǔ是自發(fā)的,想到這個,孫總心里多少有點欣慰——我就知道,太忠不是這種人。 但是打算給北崇多少,孫淑英心里也沒個準數(shù),她原本是想跟陳太忠商量一下的,可是太忠就一直沒給她這個機會。 以前她答應過,要給陳太忠半成或者一成的利潤,但是時間隔得太久,中間也沒有強調(diào)過,到現(xiàn)在她真的有點記不清了。 反正總是善財難舍,孫淑英其實也不例外,她想一想,心說我何不利用這個女區(qū)長,轉(zhuǎn)述一下我的想法?“最近公司業(yè)績一般,我打算兩年內(nèi),贊助北崇兩到四個億?!?/br> “什么?”暢玉玲登時就震驚了,她知道孫淑英有錢,也知道京cháo對北崇的捐款不會很少——否則陳書記不可能特批療養(yǎng)院的別墅。 但是入耳這個數(shù)額,由不得她不震驚,有沒有搞錯,你要捐助起碼兩個億? “我跟你們陳書記的關(guān)系,比你想像得好,”孫淑英笑著發(fā)話,心說你最好把這句話也轉(zhuǎn)述。 京cháo在八一禮堂的地塊開發(fā)上,前后會歷時六、七年甚至更久,也就是說零三年開工,結(jié)束的時候最早也是零九年了。 這個項目,前后能帶給孫淑英起碼六十億的利潤,遠超以前估計的三四十個億,她只拿出兩個億,雖然是前期的利潤,但就算是半成,也有點低。 “好的,沒有問題,我一定好好配合您的工作,”暢玉玲喜出望外。 陳太忠果然……沒有跟你說,孫淑英再次確定了這一點,然后她笑一笑,“暢區(qū)長,我的贊助,是要由我的施工隊來干的,北崇只有監(jiān)理的權(quán)力?!?/br> “呃,”暢玉玲先是一愣,然后就笑了起來,“誰干不是一樣的干?北崇現(xiàn)在,真的是太缺錢了,城區(qū)改造,現(xiàn)在的進度都放慢了,沒辦法,錢到不了位,京cháo能幫我們建設(shè),這很好啊?!?/br> 暢區(qū)長這話,又有忽悠人的嫌疑,北崇現(xiàn)在的錢是緊張,這個不假,但是勉強還是能保障城區(qū)改造的進度——當然,多線程火力全開的齊進勢頭,就不能保證了。 現(xiàn)在北崇的資金來源,很大程度上是依靠自家的造血機能,其中大頭是電廠和煙廠,物流中心收入不少,但是同時要擴張自家,苧麻廠也存在擴大再生產(chǎn)的問題。 “你能這樣想,這咱們就合作愉快了,”孫淑英矜持地笑一笑,心說陳太忠手底下,聰明人也不少嘛。 其實孫總你吃不下所有的活兒!暢玉玲卻不是她想的那么無能,她憨憨地笑一笑,“有些你們覺得利潤薄的活兒,可以交給我們地方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