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章 馬屁之失誤
甲校長是一番好意,可是,蒙曉艷又怎么會在意這點小油水? 事實上,蒙老師對這些東西并不是特別的jīng通,而且,她的興趣在教書上,雖然誰都跟人民幣沒仇,但工程項目這些東西實在不是她所擅長的。 有cāo這份心的工夫,蒙曉艷幫著調(diào)整一下幾個老師的崗位,再弄幾個擇校生和自費生的名額,就什么都有了。 一開始,她還打算嘗試著去了解一下工程進度,不管怎么說,既然有人認為她應(yīng)該做這些工作,那她也不介意權(quán)力再大一點。 只是這時候,就有老師跳出來偷偷告訴她:這件事里,貓膩很大的,黃強那廝在招標的時候,已經(jīng)把rou都吃完了,現(xiàn)在留下的,就是一點骨頭湯了。 光是骨頭湯,已經(jīng)足以讓蒙曉艷咬牙切齒了,可偏偏地,又有人提醒她,那兄弟倆可是單純的包工頭,連施工資質(zhì)都是掛靠了別家,還有……兩棟樓144戶住宅,怎么可能花到八百二十萬?里面定然有貓膩。 蒙曉艷又跟別人打聽一下,據(jù)說現(xiàn)在磚混結(jié)構(gòu)樓房的行情,似乎就是每平米四百出頭,地是學校的地,費用少到可以忽略不計,這么算下來,那兩棟樓絕對是超不過六百萬的。 要只說蓋樓的費用,基本上五百萬左右就可以搞定了,而這兩兄弟,已經(jīng)從學校拿走三百萬了! 麻煩!意識到這一點,蒙曉艷絕對不會再插手這種事兒了,別人偷驢我拔橛子,當我是傻的啊? 所以,她堅持把這件事推出去,你們該找總務(wù)科就找總務(wù)科,要不就去找甲波,找我我是絕對不管的。 可這事兒,甲波還真的不敢不讓她管,他并不知道蒙老師為什么不想插手,可是甲校長知道,宿舍樓的修建上,自己落袋的油水已經(jīng)不少了。 或者,蒙曉艷只是想讓教務(wù)處回到原來的軌道上,行使原有的職能而已,可原來黃強能管,現(xiàn)在蒙曉艷不能管,這不是……很容易引起別人的誤會嗎? 還有一種可能更大,那就是蒙老師心里對他有很大的芥蒂,想借這件事來整他,是的,去年十中讓蒙老師下崗競聘了,而今年,黃強又直接停了她的課,人家心里沒怨氣才見鬼了。 所以,蒙曉艷越是拒絕管這件事,甲波就越覺得該把她拉下水,不能不說,這事兒挺有意,有人想貪而沒機會伸手,而有能力伸手的人拒絕伸手的話,還有人想方設(shè)法地讓她拿錢。 誰要人家有個好叔叔呢? 陶氏兩兄弟也挺苦惱的,黃強在位時,他倆跟甲校長交道打得不多,招標施工一應(yīng)事情,黃主任統(tǒng)統(tǒng)大包大攬了,兩兄弟見甲波的時候,除了塞錢也沒別的事可做,粗人和文化人,那是沒什么共同語言的。 可眼下他們就不得不再去找甲波了,你拿了我們的錢,總不能就這么不聞不問吧? 一朝天子一朝臣啊,甲校長只能暗示得更加**一點了,“蒙主任是有背景的人,你們做不通她的工作,那我也是愛莫能助了?!?/br> 這二位被逼得沒辦法了,直接拎了二十萬現(xiàn)金來找蒙曉艷,誰想蒙曉艷臉一繃,“我都說了幾遍了,不管!不管!……你們真要讓我管的話,那我的態(tài)度就是停工,重新核實費用,重新核查資質(zhì)!” 這話撂出來,那就什么也不用說了,一出教務(wù)處,陶立國就發(fā)狠了,“我靠,該收拾收拾那個甲波了,拿了咱的錢不辦事,說是給了三百萬了,黃強和甲波那兒吃的四十五萬就不算了?” “大哥你這話說得不對,”陶立寶有心眼,他分析出了一點事兒,“這件事的關(guān)鍵,還是那個新提拔的蒙主任,收拾她才是正經(jīng)!” “可是,甲波說了,她有背景啊,”陶老大是一根筋,想問題是直來直去那種方式的,“這么年輕的一個女娃娃,就當教導主任了,肯定不簡單啊。” “切,你倒是信他的話,那蒙主任早就說不管了,甲波為什么還要咱們找她?”陶老二的邏輯能力還真的不錯,“他那是忽悠你呢……” “你就不想一想,聽蒙主任的話,她早知道工程里有文章了,要真有那么大能量的話,她能不伸手嗎?為什么她強調(diào)的,只是她不想管呢?” “為什么?”陶老大愣愣地看著自家的老二,對老二的話,他一向是比較信服的。 “因為她還是惹不起甲校長!”陶老二一錘定音,他有點得意地看著自家老大,“誰也不傻,怎么會有錢不掙?她這么做,只能說明,她跟甲校長不是一個派系的,雙方彼此都比較忌憚。” 不能怪陶老二異想天開,事實上,他的猜測,是完全可以解釋通已發(fā)生現(xiàn)象的,他的的確確算是個聰明人。 要說他為什么會錯得如此離譜,那還是要歸咎到“素質(zhì)”二字上,是的,他是不缺頭腦,缺的只是見識和官場中的閱歷。 八十年代和九十年代前期那批賺了錢的主兒,大多靠的還是運氣或者膽量,或者……再加上心黑,相較而言,陶立寶的智慧,絕對算得上其中的佼佼者了。 無論如何,既然陶老二做出了如此的推理,那么,做出相應(yīng)的決定,那也是很正常的,“甲波一定是想借著這個機會,既打擊對手,又撈到更多的回扣?!?/br> “那咱們該怎么辦?”陶老大深深地被自家老二的睿智折服了。 “殺雞儆猴唄,”陶立寶做出了決定,當然,他做決定的時候,還是比較謹慎的,“咱們?nèi)ヴ[事,這么多農(nóng)民工去鬧事,絕對不是小事……老大,你能不能找上幾個記者?” “記者?我認識他們,他們可不認識我,”陶立國苦笑。 “那就先這么搞吧,等事情鬧大了,咱們再找報社也不遲,”陶老二點點頭,“現(xiàn)在不捅上媒體,也算是給他們一個機會,反正,咱們這么一鬧,他們自己就要斗起來了?!?/br> 哥倆是算計好了,不過,十中是封閉式管理,一般都是校門緊閉,大冬天的沒活干,民工們又不愿意早起,今天還是虧得陳太忠的林肯開進來,這幫人才得已一窩蜂一般沖進了學校。 這個當口兒,已經(jīng)有幾個男老師走了過來,“干什么的?你們是干什么的?這兒是學校,進來這么多人要搞什么?” 陶立國惡狠狠地推開擋在前面的一個老師,“沒你們的事兒,我們是給老師蓋房子的,今天是要工錢來了?!?/br> 老師畢竟是個神圣的職業(yè),再加上平rì里祈使句式用多了,倒是還有幾個不畏對方人多勢眾的,只是,大家一聽說是關(guān)系到學校財務(wù)的事情,登時就散開了——這種跟教學無關(guān)的事,誰愿意摻乎摻乎去好了。 散開是散開了,不過大家都沒走掉,而是遠遠地站著觀望,教職工宿舍樓啊,那是關(guān)系到所有老師的大事,誰能不關(guān)心?不摻乎是沒能力、要避嫌,不關(guān)心就不對了。 “陶立國,我都跟你說了,教務(wù)處不管你們的事兒,你確定要我管嗎?”蒙曉艷臉sè鐵青地看著他倆,又轉(zhuǎn)頭回去看看自己的學生,“做你們的,大人的事兒,你們不要亂cāo心。” 蒙老師帶的是初二的班,一幫小孩子聽了這話,登時低下頭繼續(xù)在紙上和板報上寫寫畫畫的。 陶家兄弟都已經(jīng)計劃好了,自然不肯再聽她的,一大幫人呼啦一聲就圍了上來,將蒙曉艷和陳太忠圍得死死的。 “你們……要干什么?”蒙老師有點發(fā)怯,說實話,任是哪個女人,被四十多號農(nóng)民工圍住,心里也不可能不發(fā)虛。 還好,她想到陳太忠就在自己身邊,膽子登時就大了不少,聲音也在下一刻變得嚴厲了起來,“是打算鬧事兒嗎?” “我們哪兒敢???”陶立寶苦笑著,嘴皮子上卻犀利無比,“我們是想讓蒙主任賞大家口飯吃,您再不撥款,工地上可就要斷糧了,今天我們還沒吃飯呢?!?/br> 陳太忠一直在皺著眉頭看這些人,顯然,人家是無意招惹他,不過,當著他的面兒招惹蒙曉艷,靠,當我是空氣??? “蒙老師,”他緩緩地發(fā)話了,“這些人怎么回事???要不要我?guī)湍銏骿ǐng?” “想報jǐng就報唄,”陶立國冷笑一聲,“jǐng察來了,也不能不讓人吃飯吧?甲校長不在,我們也只能找蒙主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