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一-二章
第五百二十一章推脫的技巧 “嗯?”聽到蒙勤勤的喊聲,陳太忠登時就是一個制動。 林肯車已經(jīng)有一半開到公上了,車屁股卻是還在人行道上,不過這家伙開車從來不講究,他探出了腦袋,一臉的疑惑,“我說,還有什么事兒???” “呃,那件事,我就只當(dāng)你答應(yīng)了啊,”蒙勤勤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喊住他,一時間找不到更好的話題,少不得就要把剛才的玩笑拿出來,以免讓自己顯得尷尬。 “我答應(yīng)什么了?”陳太忠不明就里地睜大眼睛撓撓頭,他這副茫然的樣子,登時讓蒙勤勤心火大盛,抬腿就是一腳,踹到了林肯車的輪胎上。 這一刻,她又恢復(fù)了兩人初見面時的那副小辣椒模樣。 “哈,明白了明白了,”陳太忠恍然大悟地笑笑,那臉上不懷好意的笑容,氣得蒙勤勤又捏緊了拳頭。 “不行,這個不能答應(yīng)你,”他邊笑邊搖頭,一副樂不可支的樣子,“哈哈,我還怕曉艷找我麻煩呢,你怎么能搶自己jiejie的男朋友?太不道德了吧?哈哈~” “你混蛋!”蒙勤勤被他這笑容激得徹底暴走了,四下看看,發(fā)現(xiàn)沒人注意這里,上前一出手就拽住了他的耳朵,“你不是說你跟曉艷姐沒關(guān)系的嗎?” “喂喂,不許動手啊,要不我可惱了,”陳太忠臉一繃,心中確實有點微微的不高興,他不喜歡別人跟自己動手——省委書記的女兒就怎么了?你又不是我的女人! 好在,蒙勤勤也發(fā)現(xiàn),自己的反應(yīng)有些過激,又是在自己單位門口,聽到這話,忙不迭地松手,恨恨地看著他,“你小子嘴里,就沒句實話!” 小辣椒能如此聽話,卻是陳太忠沒想到的,他輕笑一聲,語氣放得柔和了些許,“好了,把東西拿上去吧,你交待的事兒,我會用心辦的,不管怎么說,你好歹去撈過我一次,呵呵……” 聽他語氣變得溫柔起來,蒙勤勤的心情登時好轉(zhuǎn)不少,她抬頭看看四周,語速極快地吩咐,“中午吃了飯再走,十一點半我聯(lián)系你,告訴你,我說請你就一定要請你!” 說完,她沒等陳太忠的回話,就轉(zhuǎn)身離開了,那樣子竟然是不怕他不就范的架勢。 中午飯就中午飯吧,陳太忠在很多時候,還是比較大大咧咧的,早上蒙勤勤還執(zhí)意要請晚飯呢,現(xiàn)在改成中午,已經(jīng)算是輸了嘛。 看看時間,已經(jīng)接近十點了,他琢磨一下,還是聯(lián)系了一下廖宏志,這次來素波,主要就是為了劉志偉的案子,他總不能拋開人家廖局,不吭不哈地直接回去吧? 遺憾的是,廖局長的手機沒信號,顯然在開會,這下,陳太忠有點撓頭了,琢磨一下,索xìng到國安局門口等著去了。 還好,剛到國安局,廖局長就開完會了,陳太忠進他辦公室隨便聊了兩句,送了一個小小的打火機給他,兩人相談甚歡。 當(dāng)廖宏志聽說,他在rì報社有“關(guān)系”的時候,禁不住輕笑一聲,“那就好辦多了啊,回頭你讓他們來了解情況,我這兒一定配合你,報紙上含糊地說一下,一點問題都沒有?!?/br> “嗯,那我還有個問題,”陳太忠給廖宏志的打火機,可是正經(jīng)的登喜,對方肯收,那就能多談一談,“這件事里,韓剛會不會受到調(diào)查?” “那肯定的,”廖宏志點點頭,“不過,臨河鋁業(yè)是有sè總公司的,范如霜是總局的干部,多少要注意一點,而且,劉志偉不是跑了嗎?弄得太大也沒意,走走程序就完了?!?/br> “能不能借這個,給范如霜施加點壓力?。俊标愄疫€真不見外,啥都敢說,“我想從她那兒弄個項目,可總是不順,正好借這個機會……” 我知道你膽兒大,可也不能大到這個地步吧?廖宏志呆呆地看著他,好半天才搖搖頭,“那我們跟部里打個招呼才行,畢竟,天南省對臨河鋁業(yè)的管轄力度不夠大,不過這個案子……劉志偉的涉案等級沒到這么高啊~” 這就是婉轉(zhuǎn)地拒絕了。 真沒勁兒!陳太忠微微地撇撇嘴,琢磨一下,他又不太死心,“廖局,那你的人辦事的時候,稍微給那邊一點暗示行不行?。俊?/br> “這個嘛,”廖宏志沉吟一下,心里卻是郁悶不已,小陳啊小陳,別說咱倆沒慣到那個程度,就算是真的很熟稔,我動范如霜也是很難啊。 不過,再想想此人身后的勢力,他也不方便直接把話說死,少不得就要含糊應(yīng)對一下,“嗯,這個我想想辦法吧,不過不敢保證啊?!?/br> 兩人正在嘮嗑呢,陳太忠的手機響了,卻是蒙勤勤打電話來了,要他去接她,然后一起去吃飯。 “我在國安局呢,走不開啊,”陳太忠猶豫一下,嘆口氣,“這次來素波,可就是為了這些事兒呢,下次來你再請我好不好?” “你……你又是這樣!”蒙勤勤的聲音,有點惱怒,“我說陳太忠,你想想啊,你推了我多少回了?” 我又不是sè魔,啥時候推過你了?陳太忠悻悻地腹誹兩句,不過想想,人家這抱怨確實也沒錯,說不得只能答應(yīng)了,“好好好,你別說了,我就去我就去?!?/br> “哦,有事兒你就先忙,”廖局長心里長出一口氣,臉上做出一副理解的笑容,“呵呵,好不容易來趟素波,該見的朋友還是要去見一見……” “廖局,一起去吧,”陳太忠盛情相邀,“這次好歹是咱們兩家的單位的接觸呢,昨天你忙就算了,今天可不能再推了?!?/br> “哎呀,中午我還有個飯局呢,”廖宏志不情愿跟他去吃飯,這家伙的奇怪想實在太多了,他可不想吃飯的時候被這廝的某一句話噎著,“你那朋友,聽起來怨氣挺大的呢?!?/br> “沒事兒,要不我推了她?”陳太忠真是這么想的,拿起手機就要撥號。 “算算,算我怕你了,”廖局長心說,要是桌上有別人,你或者還不會那么放肆,咱倆吃飯?對不起,我才不干呢! 一邊說著,他一邊拿起個電話,撥一下號,“小張,把我中午的飯局推了吧,嗯,就說我有事?!?/br> 張志誠一聽就明白了,這是廖局長實在推不開陳太忠的邀請,打電話給自己意一下,當(dāng)然,這種情況,他必須大聲回應(yīng),以便領(lǐng)導(dǎo)借機發(fā)揮,“可是,張書記他們已經(jīng)把包間都定好了啊?!?/br> 這是廖局和自己秘書的小套,廖宏志當(dāng)然知道,中午沒有什么張書記李主任之類的飯局,張秘書這么回答,無非就是再給領(lǐng)導(dǎo)一個推脫的機會,至于廖局是不是要執(zhí)意推脫,那就不是他這小秘書cāo心的事兒了。 張志誠回答的聲音不小,陳太忠的耳朵又好,登時聽了一個真又真,“要不,把那張書記一起喊上?” “推了推了,”廖局長輕描淡寫地吩咐一句,掛了電話,抬頭沖他笑笑,“沒事,不用喊他們了,那幫人……” 一邊說著,他一邊站起身來,一臉的不以為然,至于“那幫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也就不說了,姓陳你愿意猜就自己猜去吧。 廖局長自己有車,是輛藍鳥,不過他的車牌有點礙眼,說不得就擠上陳太忠的車了,一開到了中行素波分行的門口。 接了陳太忠電話,蒙勤勤連蹦帶跳地下來了,走到林肯車前,才要拉副駕駛的門,發(fā)現(xiàn)里面坐了一個老頭,這心里登時就有點不高興了。 當(dāng)然,以她的涵養(yǎng),肯定不能說什么,再說了,在中行門口,她也不方便使什么xìng子,眼下正是下班的高峰,被別人看見的話,總是不好。 拉開后車門,她坐了進去,還笑吟吟地沖廖宏志笑著點點頭,“呵呵,還有人啊?陳科長?” 廖宏志沒吭聲,他有點不清楚這個女人跟陳太忠的關(guān)系,不過,蒙勤勤剛才直奔副駕駛的樣子被他看在了眼里,心里難免嘀咕一聲:我這是做了燈泡了? “哦,介紹一下,這位是國安局的廖局長,”陳太忠笑嘻嘻地幫兩人引見,意是說,蒙勤勤你看,我沒騙你吧?真在國安局呢,“這個是蒙勤勤。” 他卻是沒介紹蒙勤勤的身份和職業(yè)。 第五百二十二章廖宏志轉(zhuǎn)向叫蒙勤勤!廖局長不動聲sè地點點頭,這個名字好像在哪兒聽說過……慢著,蒙勤勤?姓蒙,叫勤勤? 剛才陳太忠說,要為了請我,而推掉蒙勤勤的飯局?想到這個,廖局長的眼皮連跳兩下,我靠,陳太忠,不帶這么玩兒的啊,我要真答應(yīng)了你……豈不是會很麻煩? 想明白了蒙勤勤的身份,廖宏志當(dāng)然不會再介意陳太忠不介紹她的身份了,事實上,這種場合貿(mào)然介紹蒙勤勤的身份,真的是不太妥當(dāng)。 陳太忠真要介紹清楚,他自己就難逃個輕浮賣弄的嫌疑,而廖局長這邊難免也會感覺不自然,大家佯作不知根底地相互來往,豈不是更好些? 鄭板橋的“難得糊涂”能成為千古名句,自然是有其道理的。 可是,偏偏地,廖局長現(xiàn)在想糊涂都糊涂不起來,他的腦子,在不停地轉(zhuǎn)悠:看來小紫菱說得還真沒錯,這個陳太忠,果然是不買蒙勤勤的面子。 當(dāng)然,僅僅是不買面子,那倒還無所謂,陳某人少不更事嘛,可是,今天廖宏志又發(fā)現(xiàn)了一個更糝人的事實:蒙大小姐chūn心動了。 然而,這還不是最糝人的,更無情的是,蒙勤勤的一番苦心,并沒有令某些人有所觸動,正應(yīng)了那句老話:落花有意隨流水,流水無情戀落花。 廖局長是老了點,跟現(xiàn)在的年輕人的心態(tài)一比,有點代溝很正常,可是,萬變不離其宗,千百年來,男男女女之間,不就是那么一點事兒嗎? 何況,他還是負責(zé)國家安全這一塊兒的,雖然專業(yè)未必對口,可這么些年的經(jīng)驗積攢下來,蒙勤勤和陳太忠的心態(tài)和行為,能瞞過這雙昏花但是敏感依舊的老眼嗎? 他們不能!雖然,當(dāng)時雙方,其實都還是比較懵懵懂懂的,但廖宏志卻是已經(jīng)知曉了。 所以,廖局長一開始以為自己明白了,陳太忠的仗恃是在哪里,這可是蒙家的準(zhǔn)毛腳女婿啊,不過下一刻,他又糊涂了,陳某人明明不稀罕蒙勤勤啊。 這又算怎么檔子事兒呢?是陳太忠yù擒故縱地吊著蒙小姐?還是說,就像此人表現(xiàn)的那樣,其實壓根兒沒往心里去? 若是前者,倒還好說,男女之間情愫,確實可以當(dāng)作一張牌來打的,而以陳某人表面上的身份,想攀上蒙家大小姐這棵高枝,似乎也確實不太現(xiàn)實,不采取些適當(dāng)?shù)氖侄?,真的很難如愿。 可若是后者的話,那可就難說了,是什么原因,讓陳太忠敢無視蒙勤勤對他的情意呢?是此人太過愚鈍?還是說……另有臂助呢? 就這前者后者之類不斷地考著和揣測著,一時間廖宏志覺得自己頭都大了,一會兒他分析必然是前者,一會兒他又能確定,后者的可能xìng似乎更大。 直到最后,他覺得自己的腦袋有點缺氧了,終于停止了這種無謂的猜測,由他們?nèi)グ?,愛怎么搞怎么搞去,我又不是雙方家長之一,這是cāo的那一門子閑心? 不過,等他做出決定的時候,這頓飯也吃到了熱火朝天的時候,還好,廖局長并不乏一心二用的本事,考問題之余,也能在桌上喜笑宴宴、妙語連珠。 事實上,他沒有注意到,這頓飯吃到現(xiàn)在,其實是屬他的話最多,不過,大抵因為他是長者,職位也高,又心存關(guān)愛之意,兩個小年輕倒是沒什么抵觸情緒。 是的,他暫時忘記了保密原則,一直在向蒙勤勤解釋,陳某人這次,是立了功的,為維護國家安全做出了極大的貢獻,像陳科長這樣具備敏銳的洞察力和高度的政治敏感xìng的年輕干部,真的不多啊。 當(dāng)然,案件的具體細節(jié),那就實在沒必要透露了,一來廖局長畢竟是國安局的領(lǐng)導(dǎo),泄密也不能太過,二來嘛,咳咳……這案子的級別其實并不是很高。 可是,國家安全無小事——難道不是嗎?廖局如此盛贊陳太忠,倒也不能說就言過其實了。 一開始,蒙勤勤對桌上出現(xiàn)一個外人,心里很有點抵觸情緒,不過接下來廖宏志的夸夸其談和真誠的招呼,讓她的心態(tài)終于調(diào)整了過來,跟廖局長也言談甚歡。 “哈,看起來,國家安全這些事兒,有的也挺好玩兒的啊,”她輕笑著,“廖局長能見識這么多的事兒,這算是比別人多活了好幾輩子呢?!?/br> “小蒙你喜歡聽?那回頭去國安局找我玩兒啊,我那兒有意的事兒,確實不少,”廖宏志笑嘻嘻地點頭,不過隨即一變臉,換了一種很夸張的嚴肅到臉上,“不過,該保密的事兒,我可不能跟你講哦?!?/br> 陳太忠在一邊聽得,腦子就又琢磨上了,這……這廖局是想泡妞嗎?不會吧?你知道你在泡誰嗎?蒙勤勤好看,你也不能亂下手不是?她姓蒙哎! 人不能饑渴成這樣,撿到籃子里的都是菜!他打算婉轉(zhuǎn)地提醒一下廖宏志,可是他轉(zhuǎn)念一想,算了,我先憋著,廖局你要是能在臨河鋁業(yè)的事兒上幫了我,那我再提醒你一下,你要是不幫我,那對不起了,就看你個人的造化吧。 他哪里知道,自打坐實了蒙勤勤的身份之后,廖宏志已經(jīng)決定,真的要在臨鋁的事情上,“盡量”地幫他一把了,而不是原先說的那種“盡量”。 ——官場中說話,“盡量”一詞所指的意,并不是恒定不變的,一旦變起來,沒準(zhǔn)還會一百八十度地變。 正說到興頭上的時候,廖局長的手機響了,他拿起來看一眼,站起身就走了出去,“一個工作電話,嗯,我到外面去接。” 過不多時,他又回來了,一臉的歉意,“呀,真不好意,我現(xiàn)在必須得離開了,嗯,單我已經(jīng)買了,小陳,招呼好小蒙啊,你們年輕人聊吧,我這老頭子就不打擾了,呵呵……” 其實,電話是局座夫人打來的,不過,廖宏志已經(jīng)吃得七七八八了,又跟蒙勤勤聊得不錯,老婆既然這么巧打來了電話,那他不如直接走人,也省得有人心里埋怨電燈泡太亮。 等廖宏志一走,蒙勤勤卻是有幾分想念其人了,因為,她又遇到了昨天遭遇到的事情——別人是室雅人和美,這二位是室雅人尷尬! 不過還好,今天陳太忠這個木頭腦袋總算是開竅了,他沖蒙勤勤笑笑,“勤勤你也不用說了,我知道了,回去盡力督促辦那件事,你要是還不放心,可以讓曉艷監(jiān)督我啊,呵呵?!?/br> “那好啊,”蒙勤勤笑著點點頭,“我要是忙不過來,一定讓曉艷姐好好監(jiān)督你,你這家伙做事,我有點不放心?!?/br> “忙不過來”才讓蒙曉艷監(jiān)督,這句話,說者不一定就是有心的——或許只是下意識的認為,但聽者絕對更是無意的。 陳太忠笑嘻嘻地點點頭,“好了,不說這個了,快點吃吧,吃完送你回家以后,我還趕著回去呢,天亮能趕回去最好了?!?/br> “嗯,我下午兩點還上班呢,”蒙勤勤點頭答應(yīng)了,不過,她并沒有伸筷子去夾菜,而是看看他,“陳太忠,你這次來國安局,到底是立了什么功???對我你總不應(yīng)該保密吧?” “也沒立啥功啊,就是在招商引資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了一些問題,”陳太忠輕笑一聲,單看表情的話,真的是很謙虛,“有些投資商啊……” 這話一說,時間就過得快了,等兩人走出包間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一點半了,陳太忠直接送蒙勤勤去了單位,給雷蕾打個電話致歉之后,一騎絕塵奔向鳳凰。 蒙藝今天回家回得早,不到七點就回去了,這種時刻回來,他甚至有時間看zhōngyāng臺播出的《新聞聯(lián)播》。 當(dāng)然,他看新聞聯(lián)播,跟一般干部看新聞聯(lián)播,是絕對不一樣的看法,其間關(guān)竅,不說也罷。 可是一進書房,他就被自己的女兒嚇到了,寶貝女兒灰頭土臉的,正坐在一堆書里翻騰呢,時不時拿起一本書,信手翻兩頁,又隨手丟到一邊。 “喂,勤勤你搞什么呢?我的書都讓你搞亂了!”蒙藝有點不高興,“不是告訴你了,這些書不讓你動的嗎?” “我找點資料,沒給你弄亂,”蒙勤勤頭也不抬地頂了老爹一句,“對了,爸,你這兒關(guān)于信訪的資料怎么這么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