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二章 蕩平余波
你這不是廢話嗎?陳太忠斜眼看那jǐng察一眼,一種智商上的優(yōu)越感油然而生,哥們兒都把話說成這樣了,案情要是再不進展,倒是怪了。 小陶卻是呆呆地看著陳太忠,一時沒有發(fā)言,他的心里,充滿了艷羨。 做為jǐng察局長的秘書,他的眼界很寬,關(guān)聯(lián)維能力也很強,當(dāng)然知道剛才陳太忠說的那些話,到底意味著什么。 陳太忠……真的太牛逼了,怪不得王局就算不待見,也絕對不敢惹呢。 陳科長施加壓力時所說的話,小陶也都說得出口,但是,這話也只有出自陳太忠的口才有用,人家認(rèn)的就是這份實力!他小陶說出來,只有貽笑大方這一種可能xìng。 甚至就連他的老板,jǐng察局長王宏偉說出類似的話來,效果都要差好幾條街,你王宏偉有影響臨河鋁業(yè)決策層的實力嗎?你王宏偉能影響關(guān)于采礦證發(fā)放的決策嗎? 王宏偉不能,甚至章堯東都不敢說能做到前者,而陳太忠敢說! “有進展,好啊,”小陶收回自己的胡亂想,笑著點點頭,“王局跑肚上廁所呢,現(xiàn)在是怎么個情況?” 就這幾分鐘之內(nèi),市局就接到了三個揭發(fā)杜云生為非作歹、橫行鄉(xiāng)里的舉報電話,尤其是第三個電話,居然是實名舉報,更令人震驚的是,這三個人都號稱,手上有足夠的證據(jù),能證明他們所說的話的真實xìng。 “尤其是杜云生的大兒子杜紅兵,不但豢養(yǎng)打手、私設(shè)賭場、放高利貸,而且還涉及一樁強jiān致死案,兩樁致殘案……” “人渣!”王宏偉不知道什么時候鉆了出來,聽到這話,臉sè變得鐵青,“這種人也有人要為其喊冤叫屈?甚至慫恿不明真相的群眾圍攻區(qū)委區(qū)zhèngfǔ?” “那些群眾,也未必就是不明真相,”陳太忠冷笑一聲,轉(zhuǎn)頭看看王宏偉,“老王,那些鬧事的,八成都是既得利益者吧?你那些武jǐng,都是擺著吃干飯的?” 老王?王宏偉被這個稱呼弄得臉部肌rou連跳了幾下,等到聽完他的話,狠狠地瞪他一眼,也不說話,直接抓起桌上的電話,“是不是吃干飯的,你馬上就見到了……” yīn平區(qū)zhèngfǔ門口,兩三百號人圍堵著大門,群情激奮,“把老書記放出來,把老書記放出來,不放杜書記,我們下馬鄉(xiāng)人堅決不答應(yīng)……” 區(qū)zhèngfǔ的大鐵門卻是緊閉著,門里站了二十多號jǐng察,還有十來個穿了保安服裝的人,也不吭聲,就那么盯著鐵門,除非有人試圖翻越,否則他們根本不予理會。 隔著不遠(yuǎn),有七八百號閑人雙手插兜,無所事事地關(guān)注著一幕,還有不少人在談笑著、嘀咕著。 “媽的,又被代表了,”一個三十多歲的閑漢,嘴里叼著煙卷,一臉的漠然,“我也是下馬鄉(xiāng)人,怎么我就覺得杜云生抓得好呢?” “小聲點,”他身邊有個女人低聲嘀咕一句,順便還捅了他一下,向西南方歪歪嘴,“看見沒有?” 那里,四五個漢子正在向圍觀的人發(fā)錢,手里拿著厚厚的鈔票,“三個小時十塊,想掙錢的,去堵大門!” 這里正鬧得不可開交呢,猛然間jǐng笛長鳴,街道兩邊出現(xiàn)了武jǐng的車,吉普車開道,后面卻是一水兒的大卡車。 躁動的人群,登時為之一驚,不少人見勢不妙,想要退得遠(yuǎn)點,卻是已經(jīng)晚了,兩頭一堵,那是插翅也難飛啊。 發(fā)錢的那幾位愣住了,“不是吧,他們敢對這么多人下手?” 可是接下來的事情說明,人家豈止是敢下手?下的還是辣手。 先下車的武jǐng手里都持著沖鋒槍,打頭的兩位,一個手里拿著一個喇叭,一個拔出一把小手槍,抬手對著天空就是兩槍,“聚眾擾亂社會秩序,在場的人統(tǒng)統(tǒng)不許動,否則后果自負(fù)!” 不許動?不動的才是傻子呢,看著街道兩邊綠sè的海洋,有人拔腿就跑,“jǐng察開槍啦,jǐng察開槍啦?!?/br> “砰”地一聲槍響,卡車上的狙擊手一槍打中了那人的小腿,“哼,虧得你跑,要不我還不敢開槍呢……” 可是,既然已經(jīng)有人帶頭了,旁邊的人自然會有樣學(xué)樣,蜂擁地向著街道兩邊的商店和小巷子跑去,一時間大亂。 “主要jǐng力放在逃跑的人身上,必要時可以開槍,”拿喇叭的那位大聲喊著,“不動的,先圍住,慢慢處理!” 這種應(yīng)對方案,是武jǐng事先就策劃好的,拿喇叭的這位之所以這么喊,除了是發(fā)出戰(zhàn)斗命令之外,更重要的卻是向被圍的人發(fā)出了jǐng告,宣告了武jǐng們的決心:亂跑的小心子彈,不跑的,你還有辯解的機會。 不過這年頭,總是有那機靈鬼加膽子大的,有那么十幾二十號人,還是借著民宅脫身了,惹得一干武jǐng在身后窮追不舍。 聽著后面朝天的槍聲,跑的幾位還在相互打氣呢,“沒事,他們不敢開槍,就是鳴槍jǐng告一下……” 話還沒說完呢,又是一聲槍響,說話的這位登時一個跟頭摔出了十來米遠(yuǎn),連續(xù)幾個翻滾之后,鮮血汩汩地自他的腿彎處冒出,白生生的骨頭碴子也刺破皮rou鉆了出來。 其他的幾個,登時就嚇得腿軟了,乖乖地站在那里不動了,心里卻是非常地納悶,我們不過就是搞個示威請愿嘛,怎么jǐng察們就敢隨便開槍鎮(zhèn)壓呢? 他們哪里知道,在初聞杜家的劣跡之后,王宏偉甚至根本沒有落實那些證據(jù),就直接將這個案件定xìng了——以杜某某為首的黑惡勢力團伙,糾結(jié)不明真相的群眾,惡意沖擊黨和國家工作機關(guān)。 按說,這種案件的定xìng,根本不是一個區(qū)區(qū)的jǐng察局長能做了主的,就連打架斗毆這種街頭小事,派出所想定xìng,一般都要相關(guān)副所長加正所長加相關(guān)jǐng員討論之后,才能定xìng,這是mízhǔ集中制的原則決定的。 可是,就這件事,鳳凰市上上下下已經(jīng)形成了鐵板一塊的認(rèn)識,王宏偉又想盡快平息事態(tài),所以倉促間獨斷專行地定xìng也是正常的——事急從權(quán)嘛,反正章堯東是支持他的。 至于說那些傳言準(zhǔn)不準(zhǔn),相關(guān)證據(jù)能不能找到,王局長基本上不怎么擔(dān)心,杜云生那可是陳太忠親口點名的人,就算一時證據(jù)找不到,那肯定也是大家的工作沒做到位。 從杜家發(fā)動人圍攻區(qū)zhèngfǔ就可以看出,那姓杜的一家絕對不會是什么好鳥,再想想陳某人“一貫正確”的口碑,王宏偉當(dāng)機立斷地發(fā)出了命令。 當(dāng)然,這種貌似違反原則,實則很有技術(shù)xìng的違規(guī),能極大地加強王宏偉在自家一畝三分地兒的威信。 不經(jīng)mízhǔ討論,就敢在倉促間對這種案件做出定xìng,王局的權(quán)威xìng,那還用置疑嗎?其他副局長、政委副政委的加在一起,也不如王局一個人說話算數(shù)啊。 兩個小時后,yīn平區(qū)zhèngfǔ門口的sāo亂已經(jīng)徹底平息,而街道上零七碎八散落的鞋子,無言地向邊匆匆的過說明,剛才這里經(jīng)過了一場人數(shù)眾多的紛爭。 區(qū)zhèngfǔrì?;顒佑玫腸āo場已經(jīng)黑壓壓地坐滿了人,周圍是荷槍實彈的武jǐng在把持著,相鄰不遠(yuǎn)的露天停車場處,一溜兒擺開了十幾張桌子,每個桌子旁,都有那么幾個zhèngfǔ工作人員或者jǐng察,在對相關(guān)人等進行一一的甄別。 甄別工作進行得不算很慢,畢竟專門來鬧事和打醬油過的人,從心態(tài)上講就是不同的,再加上一邊有那些渴望立功贖罪的人在一一指點,基本上每個桌子在五分鐘內(nèi),就可以甄別一個人出來。 專程來鬧事的,那就什么話都不用說,先到鍋爐房那片空地蹲著去,敢交頭接耳就是一頓耳光,過的,那就是登記了姓名住址單位等等,拉到一邊等相關(guān)的領(lǐng)導(dǎo)或者親戚前來保釋。 不過,cāo場上足足有仈jiǔ百號人,這個速度還是慢了點,直到太陽落山,也不過才鑒別出不到一半的人來。 這邊的cāo作,暫且不提,只說yīn平分局這里,根據(jù)市局提供的線索,找到了那個實名舉報者,又根據(jù)兩個匿名舉報者的線索,查獲了大量的資料和證據(jù)。 人證加物證,實實在在的鐵證如山,在杜云生被刑事拘留的十二小時內(nèi),清湖區(qū)檢察院就做出了批捕的決定。 于此同時,正在市zhèngfǔ信訪辦上訪的杜忠東,也被刑事拘留,因為有證據(jù)指出,他涉及了一樁致殘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