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五章 無巧不成書
這就是破落戶的悲哀了,管志軍認識的人確實多,但是多少人心里都懶得搭理他,就算有人想起管振華,愿意念舊,可這廝純粹就是扶不上臺的阿斗。 所以,那兩位來是來了,可一見這邊挺扎手的,又找到了不相幫的理由,那就歇歇吧……你看,幸虧我們來了,要不就是兩個打一個了。 這邊響動鬧得挺大的,甚至連rì報社大樓里都驚動了,雷蕾是第一個注意到外面情況的,趴在窗戶玻璃上,看得那叫個解氣啊。 “這就是你那情人?”那個負責交涉的男編輯也湊了過來,一邊看熱鬧,一邊還調(diào)笑雷蕾。 “缺德,”雷蕾哼一聲瞪他一眼,轉身繼續(xù)看窗外的景象,因為她很清楚,自己要是避嫌不去看,反倒是顯得內(nèi)心有愧了,假作真來真亦假,說的不就是這種時候嗎? 這一刻,挨打的管志軍心里,也不好受,他何曾想過,自己無非是想發(fā)點小財,就能遇上如此不講理的主兒? 什么樣的父親就有什么樣的女兒,他年輕時候浪蕩慣了,生個姑娘管曼娜沒怎么管,結果也是成長得頗有父風,小小年紀就四處拈花惹草,那天就跟大她一屆的張濤在小樹林里摸摸揣揣的,結果發(fā)生了那檔子事。 出事了,jǐng察也來了,倒不是什么大案子,罪犯也被抓了——那時候還不興叫嫌疑人呢,按說這就該結束了,可是管志軍不答應,唆使著女兒在做記錄時,要她說被搶劫了兩萬。 這倒不是他過于財迷心竅,實在是南關派出所他熟人多,而且,聽說女兒被人扇了耳光,這破落戶也有舐犢之念,想著沒準將來能遇到那廝,或者就可以出了心頭這口惡氣。 倒是那倆罪犯愕然地聽說,自己搶了兩萬,眼珠子差點掉出來,那是打死都不會承認的,搶得多判得狠,三歲小孩都知道。 這世上原本就少不了玩法者,反正罪犯已經(jīng)被抓獲了,南關派出所的也就做個順水的人情,將那原本不存在的兩萬記錄在案了。 至于說是天黑找不到了,還是說有人接應被弄走了,抑或者是被人搶走了——甚至是管曼娜在去小樹林的上遺失了,那就是另一回事了,并不妨礙結案。 當然,對管志軍來說,那個大管曼娜一屆的張濤,也是堅決不能放過的,接著找到張家大鬧,說張濤帶壞了自己的女兒,還威脅說要找人廢了他,張家有點小錢,忙不迭塞出五千塊錢將這瘟神送走了。 張濤家在黨校附近住——要不然兩人也不會吃撐著來小樹林,結果某一天張同學過黨校的時候,一不小心就看到了陳太忠出入。 他對管曼娜還是挺著迷的,雖然家里已經(jīng)不讓他跟她來往了,而且管曼娜也因為那天他的懦弱表現(xiàn)不理他了,但是,眼下這不就是個機會了? 一聽說發(fā)現(xiàn)陳太忠了,管志軍登時就興奮了起來,不止他興奮,南關派出所的也興奮,大腿脫臼的那廝,在醫(yī)院花了幾個錢呢,雖然醫(yī)療費走了公家?guī)?,不過,完全可以借機來弄倆花花的嘛。 結果,誰成想遇到這么個生瓜蛋子,大家都知道那廝能打,但是敢在派出所沖jǐng察還手,還敢號稱要“整頓”的主兒,卻是少見。 南關派出所打退堂鼓了,但管志軍不干,追到報社來鬧事,意也就是逼迫雷蕾,讓陳太忠在不得已的情況下,主動出點錢就算了。 這件事里,他抓到了陳太忠一個要害,那就是:姓陳的或者很厲害,在鳳凰也玩得轉,但是這里是素波,陳某人不敢把事情搞得太大。 至于說那兩萬,無非也就是個標的,給他五千絕對就轉身走人了,要是不給那就對不起了,你們身嬌rou貴,老子就是爛命一條,就跟你耗上了。 正是有了這個認識,雖然陳太忠頭上臉上不住地踹他,反倒是激起了他的痞氣,五千不夠了,就是得給兩萬……嗯,或者一萬五也行。 “小子,有種你就打死我,打不死我,你總是要回鳳凰的,”他一邊慘叫一邊怒罵,做為破落戶,這也是應有的骨氣。 我靠,這還真是牛皮糖,陳太忠有點束手無策,想了想,直接他拎起來走過馬,找個花池子往里一扔,就算了事啦。 接下來的時間,他站在報社門口不遠處,管志軍站在那頭,馬挺寬,罵起來這邊都聽不到,兩人對視半天,管志軍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轉身走掉了。 其實這很好理解,管某人再破落戶,也沒自討苦吃的興趣,他這么一走,就是向陳太忠表示了:成,你在我就不來,有本事你別回鳳凰! 見陳太忠回轉,聊天的那三位,有倆人覺得沒意,走掉了,倒是張志誠跟他聊了兩句,問明白事情之后,張秘書苦笑一聲,“其實,這種人渣,你給他兩個打發(fā)走就完了,要不就尋他個大錯,整他個半死?!?/br> “他有犯大錯的權力嗎?”陳太忠說話,還真的yīn損,不過他也真的挺郁悶的,沾上破落戶這種玩意兒,確實讓人頭疼。 看著時間差不多了,他要拉著張志誠吃飯,張秘書卻說好不容易借他的名頭脫身,正好去參加一個同學會,婉言拒絕了。 今天這事兒鬧得挺大,陳太忠琢磨一下,也沒等雷蕾,給她打了一個電話就駕車離開了,不管怎么說,管志軍折騰了半個下午,他要再在人家單位門口等人,豈不是會讓傳言越發(fā)地猛烈? 可是……哥們兒憋了很久了啊,好不容易才聯(lián)系上雷蕾,想到這一點,他就氣兒不打一處來,在回錦園的上,一直在琢磨,怎么才能出了心頭這口惡氣。 來想去,他甚至想給許純良打電話了,不過還是那句話,殺雞焉用牛刀?當然,更關鍵的是,他跟許純良不是很熟,是的,非常地不熟。 真要去求許純良,他會覺得很沒有面子,或者,找蒙勤勤都不會有那么強烈的挫折感。 要不換個好了,對付破落戶,該用什么手段呢?陳太忠又陷入了沉默,尋了半天也沒什么好的點子。 不過老話說得好,好漢怕賴漢,賴漢怕死漢,一時間,陳太忠就想調(diào)馬瘋子來素波了,啥也不干,讓丫派上倆小混混,天天砸管志軍家的玻璃,你不是能纏人嗎?哥們兒讓你也嘗嘗被人纏的味道。 這么做好不好呢?一時間他有點拿不定主意,要是鐵手現(xiàn)在在素波就好了,不過真要鳳凰的混混砸玻璃,被人抓住……也是麻煩,要是能找上韓老五就合適了,那廝就是混素波的。 韓天?想起韓天,陳太忠終于反應過來這件事該找誰辦了,沒錯,找謝向南,謝副科長的老爹,不就是省軍區(qū)的副政委嗎? 想到這里,他登時就熱血沸騰了起來,老謝跟他同學兼搭檔,現(xiàn)在還開著他的標致車呢,那絕對不是外人,嗯,讓他跟他老爹說一聲,把管志軍捉進軍區(qū),好好地折磨一陣! 進了軍區(qū),就算管志軍在地方上熟人再多,那也是無濟于事的,根本就是兩個dúì圈子,這么想著,他就撥通了謝向南的電話。 怎奈,謝向南一聽是這事兒,毫不猶豫地就拒絕了,雖然他的話語依舊木訥,但態(tài)度非常明確,“不行,我老爹絕對不會答應這種事,軍隊就是軍隊,跟地方兩碼事,他很講原則!” “扯淡!講原則你二十五就是正科等著提副處了?回去找你慢慢算帳,”陳太忠狠狠地壓了電話,心里這個糾結就沒辦法提了。 咦?有了!不管怎么說,他把注意力轉移到軍區(qū),這就是開拓了,很快地,他就想到了新的辦法。 不過這新法子,得有人配合啊,他正尋該找誰呢,蒙勤勤的電話打來了,真是要多巧有多巧了,“陳太忠,你小子到素波,也不知道言語一聲?嗯?” “哈,這不是知道你秦科長忙嗎?”陳太忠干笑一聲,“嗯,這個,正好飯點兒了,我請你吃飯,有空沒有?” “算你識相,”蒙勤勤哼一聲,“來中行接我吧,快點啊?!?/br> “嗯,是這么回事,”跟上次下馬鄉(xiāng)的事兒一樣,陳太忠這次找人配合,那主要是為了找個見證,“那個……你知道,我一個人挺無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