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二十一章
第六百二十章打家出馬“呵呵,差不多了,估計就是今年吧,”小可樂笑著回答,手一指陳太忠,“呵呵,多虧陳……陳太忠?guī)兔Α!?/br> 嗯?這個姓陳的,能幫人從副處提到正處?張jǐng司回頭看一眼陳太忠,輕咳一聲,交待跟自己來的兩個小jǐng員,“對了,我剛才好像說,要你們抓人的吧?” 兩個小jǐng員對視一眼,從口袋里就掏了銬子出來,開始上前銬人,不過,顧公子這邊足有十四五個人,jǐng察只來了三個,加上車里的備用的子母銬,也才四副銬子,最多銬八個人。 “姓張的,你會后悔的,”顧公子打完了電話,見自家人都被銬做了一團,禁不住大怒,手一指張霈要,“好了,我記住你了。” 這狠話說得夠狠,只是,他的臉被陳太忠扇得略略有點紅腫,兩者相配,未免就給人一種滑稽的感覺。 “信不信我把你也銬起來?”張霈要冷哼一聲,他可是不怕顧公子的狠話,要知道,他后面不止有所長,肖局長親自交待,要他保證荊紫菱的安全的,“別給臉不要啊?!?/br> 陳太忠對這種扯皮事兒不感興趣,他只是雙手插兜,淡淡地看著,他對這幫蓄意滋事的家伙并不感冒,一幫土雞瓦狗而已,他感興趣的是:田立平真的敢來嗎? 大不了,哥們兒把瘟神這名頭帶到素波好了!他心里正發(fā)狠呢,兩輛豐田吉普車呼嘯而至,俗稱沙漠王的那種,卻是涂了草綠的迷彩sè。 吉普車沒有牌子,這種情況在鳳凰不算稀奇,不過在素波就有點礙眼了。 車子剛剛停穩(wěn),車上就跳下來十來名大漢,手里一sè持著報紙卷著的筒子,紙筒奇形怪狀凹凸不平,顯然里面都是些硬貨。 打頭的是一個面黃肌瘦的中年人,他抬頭看看酒樓的招牌,“呸”地吐了一口唾沫,“cāo的,就是這兒了,明明是‘辛辛庭院’,什么‘深深庭院’?看這點眼神吧?!?/br> 這家伙長得就不招人待見,聲音也奇難聽,就像一只鴨子在叫一樣,讓人聽了感覺說不出的難受。 說完這話,他才轉(zhuǎn)頭看看在場的人,根本沒理會站在一邊的張霈要等人,大聲嚷嚷了起來,“顧全……誰是顧全?” 顧公子受了優(yōu)待,沒戴手銬,聽到這話,趕緊跑了過來,“我,是我。” 公鴨嗓子看看他,“知道規(guī)矩吧,嗯?要不要我再告你一遍?” “知道,知道,”顧公子笑著點點頭,轉(zhuǎn)身一指陳太忠,“就那家伙,打斷他一條腿就行了,那倆女孩兒不用動?!?/br> 公鴨嗓子一見荊紫菱,眼睛就瞪大不少,轉(zhuǎn)頭看看顧公子,“媽逼的,小子眼光不錯嘛,rì了,這女人你不要的時候,記得聯(lián)系哥哥啊?!?/br> 說著話,他就走到了張霈要跟前,上下打量一眼,接著輕笑一聲,不過他的笑聲也是那么難聽,“老哥,打家辦事兒,麻煩你讓讓?!?/br> 張霈要知道“打家”這一說法,那是幾個混混糾集一幫民工,專門收錢幫人辦事的,有打人也有砸場子的,總之,只要有人出錢,他們就能把事情搞定。 這些人來無影、去無蹤,辦完事就撤,那些民工不但力氣大,又都是流動人口,查都不好查,而且,上規(guī)模的打家頭兒,調(diào)集一兩百號人跟玩兒似的。 這些打家掙的也是辛苦錢,出動一次,視情況的難易程度,大概每人能得到五十到一百元,當然,打家頭兒會掙得多一些。 比如說,一個飯店對面開了一家飯店,要是老飯店主人嫌搶了生意,想禍害對方,招了打家去對方飯店里靜坐,一人點一瓶啤酒慢慢喝,店主炸刺才動手的話,那就是人均五十。 因為那種情況,屬于輕活,一般有眼sè的店主,都要弄弄明白是怎么回事,才去想對策,當然,招jǐng察是沒用的,人家在飯店里喝啤酒,不過就是喝得慢點,你能說什么? 至于說直接打砸該飯店,那基本上就是人均一百了,打家們火速出動,三分鐘內(nèi)基本上就能把飯店拆個亂七八糟的,五分鐘內(nèi)就能走人,報jǐng都來不及。 公鴨嗓子這么跟張霈要說話,那就是表明態(tài)度了:我知道你是jǐng察,給我一邊呆著去,你要敢擋我們的財,那就對不起了,連你一起打。 “真是打家嗎?”張霈要倒是有幾根骨頭,他沖著公鴨嗓子冷笑一聲,“少扯淡了,我干了多少年jǐng察了?!?/br> 他能斷定,這幫人絕對不是打家,打家們?nèi)亲ㄜ嚨模猩衬蹰_,誰還玩兒打家?而且,車上下來的十幾個人,看裝束就知道是市民,不是民工。 “真是給臉不要啊,”公鴨嗓子手一抬,沖著張霈要就是一個耳光扇了過去,張jǐng司才待躲閃,陳太忠身子一動,已經(jīng)抓住了公鴨嗓子的手。 “你們都躲到jǐng車后面去,他們手上有槍,”陳太忠繃著臉發(fā)話了,“看我收拾他們……” 一邊說著,他一邊抖手就把公鴨嗓子扔了出去,隨后身子一晃一貓腰,又撿起了幾個石子兒。 “呀,是鳳凰的陳科長,”有人大喊一聲,沒命地叫了起來,“誤會,誤會啊,別動手……” 陳太忠的手腕一抖,剛要發(fā)力,聽到這話,硬生生地停了下來,訝然地向聲音起處望去,卻見一個小個子沒命地在搖手,“大家停一停,停一?!?/br> 這時候,那些混混都已經(jīng)開始撕扯手中的報紙了,果不其然,十幾個人,倒有七八根管子,其他的不是砍刀就是鐵棍。 這家伙……我好像在哪兒見過?陳太忠一琢磨,嗯,想起來了,在萬豪酒店見過,這廝是韓天韓老五的人。 他張嘴就想發(fā)話,誰想對面那位比他機靈多了,豎一根中指在手上,“噓,陳科長,就是個誤會,您啥也別說,我們這就走。” 韓老五跟謝向南相熟,當然就知道陳太忠的一些事情了,除開陳某人驚人的武力不說,他還知道,陳科長跟蒙藝關系好,上次若不是沒認出來陳太忠,萬豪酒店那場架根本打不起來。 韓天是囂張了點,不過,他還沒膽子去跟省委書記炸刺,陳太忠既然扳得倒常三,扳他韓老五也不難,再說,人家的身手之厲害,他是親眼見過的,所以,他這個圈子里,都知道鳳凰的陳科長,那是招惹不得的。 公鴨嗓子才從地上爬起來,昏頭昏腦地撲向一個混混,剛要搶過其手上的獵槍,一聽說對面是鳳凰的陳科長,登時就是一愣。 他愕然地望向小個子,“黃皮你小子說啥?鳳凰的陳科長?” 小個子沖他一攤手,默默地點點頭,看那樣子,很是有幾分無奈。 “呀,那是對不住了,”公鴨嗓子的囂張,登時不見了去向,他一轉(zhuǎn)身,沖著陳太忠一抱拳,“誤會啊,哥幾個現(xiàn)在就走?!?/br> “她是我女朋友,”陳太忠腕子一抖,大拇指上抬,指向了荊紫菱,一臉的笑意,“呵呵,小子,你剛才說什么來著?” “唉,我就是嘴不好,就是嘴不好,”公鴨嗓子一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再不說話了,然后沖荊紫菱不停地點頭,滿眼都是哀求。 荊紫菱也挺痛恨這家伙的,女孩們最討厭的就是這種嘴上不積德的主兒,不過,好歹公鴨嗓子剛才說的話不算太難聽,眼下又可憐成這樣了,她看看陳太忠,“要不算了,太忠。” 聽到這話,陳太忠臉上的笑意逐漸淡了下來,咳嗽一聲,悻悻地瞪著公鴨嗓子,“算你小子命大……” 公鴨嗓子聽到這話,如釋重負,抬手一抱拳,二話沒有轉(zhuǎn)身就上車了,一幫大漢也是飛快地擠了進去。 兩輛吉普車急速發(fā)動,這時候公鴨嗓子才從車里探出腦袋,手一指顧公子,“姓顧的小子,敢yīn我?咱們走著瞧?!?/br> 顧公子的汗,登時就下來了。 這幫人來了就走,自始自終就無視了張霈要,公鴨嗓子還試圖打人呢,不過,張jǐng司倒也沒在意,他走到陳太忠跟前,低聲問一句,“那是韓老五的人?” “不知道,我不認識,”陳太忠笑著搖搖頭,反正大家都揣著明白裝糊涂就完了,“呵呵,不過,算他們識相?!?/br> 畢竟,這一幫鬧事者中,有那么幾個有能量的,要是能帶到分局,學府派出所這里就少了很多的麻煩。 第六百二十一章口齒輕薄“好了,都帶回派出所吧,”張jǐng司不動聲sè地吩咐,不過,下一刻,他覺得有點不太妥當,轉(zhuǎn)頭看看荊紫菱,“要不帶到分局去?” 按理說,他是該問小可樂的,不管怎么說,他是被她喊來的,只是人家這個大美女能打通肖局長的電話,那么,問問她或者會更好。 “帶到分局里,憑什么???”陳太忠苦笑一聲,韓天的人已經(jīng)被他放走了,持械的家伙既然走了,剩下的這一幫小紈绔們,憑什么帶人家去分局?“他們又沒做什么……” 可以肯定的是,最多也不過能給他們戴個“酒后滋事”的帽子,而且滋事未成還反被打了,罰點錢就了事啦,這錢還進不了陳某人的口袋。 也正是因為如此,陳太忠剛才才執(zhí)意要那顧公子喊田立平來,事情搞大,他才出得了這口惡氣,結果人家沒喊政法委書記來,倒是喊來的韓天的人。 “唉,真是麻煩,”張霈要也知道這一點,而且那幫人里,還有幾個刺兒頭,不收拾不行,收拾了也不行,誰知道將來會有什么后帳呢? “我來處理吧,”陳太忠一轉(zhuǎn)身,沖顧公子輕蔑地勾勾手指頭,“小子,你過來。” 顧公子不想聽他的,怎奈兩條腿卻是不聽使喚,一步一晃地慢悠悠走了過來,沉著個臉,什么話也不說。 “你好像挺不服氣的?”陳太忠伸手拍拍他的臉,輕笑一聲,“念佛吧你,沒把田立平喊來,你已經(jīng)算是走了狗屎運了?!?/br> 顧公子聽到這話,心里登時又是一陣涼意,他能斷定,對方有可能不怕田立平,可是心里多少還存了點僥幸,尤其是剛才聽到韓老五的人管此人叫“科長”的時候。 他再不曉事,也知道廳級干部和科級干部的差距有多么大。 不過,韓天的人落荒而逃,讓顧公子不得不開始謹慎地審視眼前這個年輕的科長了,而且他還鬧心呢,韓老五的人說了,跟自己沒完。 眼下再聽到陳太忠如此張揚,他也沒計較的心了,嘴巴動了兩動,囁嚅著發(fā)話了,“這個……我道歉還不行嗎?” “道歉有用,要jǐng察干什么???”陳太忠冷笑著看著他,“說點實際的吧,剛才你不是挺狂的嗎?還要教我喝酒呢。” “我賠償你jīng神損失,好吧?”顧公子現(xiàn)在,也只能捏著鼻子認宰了,“我出兩萬,不……五萬,行了吧?” 這一大幫人進了局子的話,撈人加上人情費用,起碼也得五萬,他不傻,這錢與其給了jǐng察,不如給了眼前這位,也算了結一段恩怨。 “你覺得我很缺錢嗎?”陳太忠不屑地看他一眼,“五萬?我給你五萬,打斷你一條腿,你干不干?這話可是你剛才自己說的?!?/br> “那你說怎么辦吧,”顧公子知道,今天是栽定了,不過,對方的咄咄逼人,讓他心里生出一絲怨恨:至于嗎?我不過就是跟你女朋友說了兩句話而已。 就像聽到了他的心聲一般,陳太忠笑一聲,開出了條件,“呵呵,我剛才就說了啊,把你的女朋友叫過來,我跟她聊兩句,這事兒就算了結啦?!?/br> 這個條件真的很簡單,也非常容易cāo作,但是對非常愛面子的顧公子而言,簡直就是奇恥大辱,向別人介紹自己的女朋友,跟被別人逼著把女朋友喊來相比,二者的差距……不啻于羅天上仙和凡人的差距。 “你……你太過分了,”這一刻,他真的出離憤怒了,兩片鐵青的嘴唇,微微地抖動著。 他真的有點后悔招惹上眼前這個家伙了,想想剛才大家在包間里起哄說要收拾此人,他恨不得根本沒來過“莘莘庭院”,酒意上頭,真的不是什么好事。 “隨便你,你要知道,你那兒還有一票兄弟呢,我有的是時間玩你們,只給你三秒鐘時間考慮,”陳太忠臉上笑意大盛,緩緩地伸出了手指,“一、二、……” “好,我答應你了,”顧公子根本來不及多想,就點點頭應承下了此事,心里還不住地自我安慰呢:我這是為兄弟們著想,不算丟人。 不過,這一刻他可真的是把陳太忠恨到骨頭里了,登時暗暗下定決心,似此奇恥大辱,若不能報我就不姓顧了! 殊不知,他這個反應,卻正是陳太忠想要的,想報仇嗎?找我來吧,看我怕不怕你,不過你要是想在荊紫菱或者小可樂身上動腦筋,小心哥們兒原封不動地把手段給你送回去! 是的,姓顧的跟荊紫菱說了兩句話,他就要跟其女朋友說兩句,這不但是他睚眥必報的xìng格決定的,更是向?qū)Ψ绞緅ǐng:我陳某人做事兒,就這么絕。 不多時,一輛本田車緩緩地開了過來,等車停下后,一個身材姣好、長發(fā)披肩的女孩走了下來,皺著眉頭向顧公子發(fā)問了,“都跟你說了,中午有事呢,這么著急催我來,干什么???” “呀,嚇死我了,”陳太忠在遠處很夸張地大喊了一聲,轉(zhuǎn)頭看看顧公子,笑容滿面,“怪不得你調(diào)戲我女朋友呢,敢情,你的女朋友長得這么苛磣?。克懔恕?/br> 一轉(zhuǎn)身,他打開了林肯車的車門,向荊紫菱和小可樂招招手,“上車,我不跟她聊了,省得半夜做噩夢,哈哈……” 就在他囂張的大笑聲中,林肯車箭一般地提速,消失在了滾滾車流中。 其實,他純粹是在胡說八道,那下車的女人雖然比不上荊紫菱漂亮,卻也算得上一個難得一見的大美人了,不過,陳某人既然做好準備要惡心人了,那當然是要做得絕一點。 張霈要看著這一切,趕緊捂住了自己的嘴,生恐笑出了聲,心里卻是在不住地感嘆:這個陳太忠,做事也太cāo蛋了吧? 那倆小jǐng員卻是肆無忌憚地笑了起來,這是兩個年輕人,年輕,當然就是張揚的理由,不需要考慮太多。 “好了,別笑了,”張jǐng司在他倆肩膀上拍拍,“取了那些人的銬子,咱們回……” 那女人才下車,就遇到了這樣的事,一時就懵在了那里,好半天才沖顧公子大聲嚷嚷了起來,“姓顧的,你告訴我,剛才走的那個混蛋是誰?” 美貌女人最煩男人的sāo擾,可要是一個男人對其視而不見的話——尤其還是儀表堂堂的男人,那比sāo擾她也強不到哪里去,更何況,剛才陳太忠的話,是如此地難聽,這怎么能不讓她大為光火? 重要的是,她剛才一下車,就看到了荊紫菱,一般而言,能第一時間吸引美女目光的,無非就是同自己不相上下的美女——對大多數(shù)主流美女來說,確實是這樣的。 她承認,荊紫菱是個絕世美女,是能同自己相頡頏的,只是,在陳太忠的嘴里,兩人居然變成一個天上一個地下,這讓她絕對無法容忍。 “嫂子,嫂子,息怒息怒,”凌風陪著笑臉過來了,他知道顧公子的女朋友來頭很大,大到顧公子都有點忌憚的地步,說不得就想緩和一下氣氛。 “沒你什么事兒,讓開,”女人愣了一下,稍微冷靜了一點,淡淡對凌風說了一句,轉(zhuǎn)頭一指顧公子,“姓顧的,今天你得給我把事兒交待清楚,要不我跟你沒完!” 顧公子本來是不想讓她知道這些事兒的,畢竟他撩撥荊紫菱在先,讓女朋友知道了,少不得要倒一場大霉。 可是,陳太忠步步緊逼,逼得他已經(jīng)沒什么可選擇的了,說不得他也只能硬著頭皮喊來了女朋友,心里想的卻是,雖然沈彤一定要跟自己發(fā)火,可是若能讓她降伏住那個小科長,倒點霉也認了,總算是失之東隅、收之桑榆。 誰成想,那混蛋居然照個面就跑了,而且還留下極其惡毒的挑撥和咒罵? “小彤,咱換個地方說行不行?”他看看四周,低聲解釋一句,“這么多朋友在呢,給我留點面子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