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四-六章
第八百二十四章基本戶難動“這個基本戶,要動的話,該辦什么手續(xù)?”走出工商銀行,陳太忠兀自憤憤不平,劉浩麗和那兩位留在銀行辦手續(xù),李健跟他走了出來。 “很麻煩的,應該是不能改的,”李健搖頭苦笑,他的氣已經出了不少,可是想起來,還真的是有點后怕。 他真的沒想到,僅僅是一張匯票,就惹得陳主任有如神兵天降一般出現在了科委,而經手此事的他,居然連匯票出問題的消息都還不知道。 這也幸虧是我走得正坐得直??!想到這個,他后心都冒冷汗,陳主任脾氣不好,那是大家公認的,可是李健從來都覺得,這跟自己無關——因為,陳主任其實也是很講理的。 直到他被臉sè鐵青的陳太忠?guī)媳捡Y車,他才猛然間發(fā)現,其實,他距離陳主任的震怒,也不是很遠,而他是否能端正工作態(tài)度,就是決定這距離的關鍵所在! 以后一定要踏踏實實做人,勤勤懇懇做事,他再一次提醒自己。 “能不能考慮,多弄幾個輔助戶?”陳太忠的心,已經轉移了,“就工行這種工作態(tài)度……哼!” “反正,咱們財政專戶想改財政指標表……是很難的,”李健對這一塊也比較熟悉,“肯定要過省財政廳的,還得一把手簽字,或者沒準,還得去財政部。” “財政部?”陳太忠聽得有點傻眼,一個小小的地級市科委,想換個戶頭還得走財政部? “我也就是那么一說,”李健的心,其實還沒完全回來呢,聽到這個問題,心不在焉地笑一聲,“說財政部,是強調這件事的難度……” 他的,究竟還是不能徹底轉移開,“對了,陳主任,實在不行,以后撥款全轉到梁主任那兒的輔助戶上算了,也省得我提心吊膽的……” “說什么氣話?”陳太忠笑著拍拍他的肩膀,“好了,賬上的錢你們怎么處理,我是不管的,只要對得上數就行,你也別背包袱,干工作哪兒有不犯錯的?不犯錯的……那是不干活的!” 李健聽到這話,好懸眼淚沒有出來,低著頭嗯嗯了兩句,“那陳主任,我先走了,這也快到下班時間了,你忙你的去吧?!?/br> 忙?陳太忠倒是想不忙呢,不過,今天領了許純良好大的人情,他總得去看看,而且,鐘韻秋要到錢了,正同許純良和李英瑞在一起呢,他還答應了人家買手機……去電信商場,踩著點兒買了一部手機,正要驅車前往花園酒店,唐亦萱的電話來了,“小陳,今天吳秋水,是不是給你們填麻煩了?” 敢情,趙如山一回到鳳凰,二話不說就召集了臨時會議,初步做出了決定,對吳秋水停職調查,生產副局長王偉行政記過一次,譚嘯jǐng告處分一次——其中對譚局長的處分,要上報省局,其他的直接執(zhí)行就可以了。 結果,吳秋水現在就在三十九號門口堵著呢,唐亦萱不放他進去,他就對著送話器叨叨個沒完——對有的男人來說,在美女面前是可以不要面子的。 “要我去把他趕走嗎?”陳太忠一聽就火了,敢情你還沒完了? “要來的話,你最好帶上曉艷來,”唐亦萱的口氣很堅定,“而且,最好是她一個人回來,你在我這兒出現得太頻繁,這不好。” “你真的這么認為嗎?”不知道為什么,聽到她清脆的聲音,陳太忠就忍不住有一種邪念上升——哥們兒就不信,你還真的不食人間煙火了。 所以,他情不自禁地出聲挑逗。 “……事實上,確實如此,”唐亦萱沉默一下,做出了清亮的回答,下一刻,“嘟嘟”聲再起。 陳太忠慌不迭地拿下手機看看——人不能第二次摔在相同的地方,這次,真是唐亦萱掛斷了,不是他的手機沒電了。 不過,唐亦萱話里的意,他也聽明白了,她說的是“事實如此”,而不是“我這么認為”,那就是說……chūn天到了,是吧? 打通蒙曉艷的電話之后,陳太忠將事情略略一提,果不其然,蒙校長登時就暴走了,“好了我知道了,我現在就叫幾個保安跟我回家……我搬點東西回家嘛,這很正常吧?” 這下吳秋水可是要有難了,陳太忠高興地笑一聲,才要掛掉電話,卻不防電話那邊傳來一句,“不過,我救了你的唐亦萱,今天你得來我這兒!” “那是你媽,不是我的,現在的孩子,腦袋瓜怎么這么復雜呢?”陳太忠哈哈大笑著,掛斷了電話。 他心情暢快地著車起步,冷不丁眼角掃過一個人的背影,覺得熟悉異常,仔細一想,卻是又死活想不起來這是誰。 “嗯”?他哼一聲就想下車去看看,轉念一排查,覺得此人應該不在自己仇家范圍之內——這也是七百多年來養(yǎng)成的優(yōu)秀的搜索習慣了。 既是如此,他也懶得多心了,一大油門趕到了花園酒店,許純良他們正等得不耐煩呢,“呀,太忠你不是說,上午開完會就沒事兒了嗎?” 我靠,開完會我才忙呢,陳太忠覺得自己也說不清楚,索xìng就不說了,“去哪兒吃???” 再去肯定還是碧園,這次他也懶得裝了,直接要了貴賓間,酒桌上就問起了事兒,“那個,純良,我想改一下我們科委的基本戶,聽說還要跑財政部?” “跑部?”許純良聽得就是一哆嗦,好半天才盯著陳太忠咳嗽兩聲來了一句,“咳咳,這個我不太清楚,不過……真要跑部就算了,不用換了?!?/br> “很恐怖嗎?”陳太忠見他這表情,微微地有點好奇,你家不是在京城關系挺那啥的嗎?“就是換個帳戶而已嘛……” “跑部,不死也脫層皮,尤其是財政部這些地方,”許純良端起小酒杯,一飲而盡,顧左右而言它,“那啥,太忠,我的拉圖呢?” “我給你十瓶,”陳太忠瞪他一眼,他盤點過了,81年的拉圖有一百多瓶,似乎拿十瓶出來也不是什么問題,“聽說過素繞一級吧?” “呵呵,”許純良聽得就笑了,“看在十瓶拉圖的份上,跟你說句實話,這點事情……怎么說呢?你想要多少公里?” 呀哈,你口氣挺大的嘛,陳太忠不滿意了,邪邪地一笑,“素繞的一半,給了我算了……” “你少扯了,”許純良瞪他一眼,“不就是鳳凰交通局那點事兒嗎?三五十公里好說,多了也就沒有了?!?/br> 敢情,牛冬生早就為這事兒sāo擾過高云風了,否則高大公子也不可能出現在鳳凰——高勝利惜子,這是交通系統(tǒng)里全知道的。 可是高云風對這事兒的興趣實在不是很大,都是天南省的,哪里做不是做呢?為什么一定給你鳳凰的做? 而他又不是一個能守口如瓶的主兒,所以,許純良也知道了一點,接下來呢……許公子對這個項目也略略地有點動心,就請示了一下自家的老爹。 許紹輝當然不希望兒子介入這種事,于是就挑明了,沒錯,這里有些標段,確實是上面的關系拿下來的,做也不是不可以,不過就是三包四包的事兒了。 這倒不是說上面的人吃不下,而是說機器設備、車輛人員到場,也得有費用,還得cāo勞心血,要是能有當地可靠的公司或者施工隊接手,轉包一下,何樂而不為呢? 可是這么一來,對最后的施工方而言,利潤就薄得可憐了,而且,上面那些人,有的人好說話,有的人最后沒準還要昧掉那點工程款——林子大了什么鳥都有! 不過,在許純良看來,他欠缺的——其實他除了一個老爹,什么都欠缺,總之,他手上沒施工隊,想搞個三包四包也不可能,而許省長又不許他打著自己的旗號亂來。 所以,他欠缺的,就是組織施工的實力,雖然是想過,不過既然沒有cāo作手段,也就不強來了,反正他錯過的機會多了,也不差這么一點半點的,又不是一包二包,利潤足夠大的話,還能惦記一下,這點利潤,連惦記都不值得。 可是陳太忠這么一說,就又勾起了他的一點想法,太忠在鳳凰,搞不定的事兒,那怕是不多了,組織幾個隊伍搞搞施工,應該是很容易的吧? 于是,陳太忠微露口風,許純良就有一點蠢蠢yù動,我以鳳凰交通局的名義三包上二三十公里的,給交通局一點,自己落一點單干,然后費用走交通局,不也是很爽的嗎? 不過,陳太忠這語氣,把他氣到了,一時間,他就不想管了。 第八百二十五章采購余波巧的是,陳太忠也不是個斤斤計較的xìng子,見許純良沒心說,了解清楚情況之后,他也就沒心說了,于是四個人嘻嘻哈哈地吃喝了起來。 約莫八點鐘的時候,吃喝就算完了,但是陳太忠不肯走,拽了許純良來看電視,“純良……今兒有我們科委的新聞呢,看看再走啊?!?/br> 與此同時,章堯東也在家里看電視,不過,他只是支楞著耳朵在聽,手里還拿了一份內參在翻著,正看到要緊的地方,冷不丁聽到電視里傳來了鳳凰科委會議的新聞,登時就放下了手中的內參。 “不對啊,”看著電視上自己的講話,章堯東心里有點奇怪,“這不是該明天才播的嗎?怎么今天就播了呢?”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這個時候,宣教部長李小波也在看電視,一看播的是今天科委的會議,登時吸一口涼氣:這個陳太忠,真的是能折騰啊。 這里面是有講究的,省臺的新聞,那對的是省一級的zhèngfǔ和機構,一般地市級的會議,上不了當天的新聞——要是能上的話,一般都是地市下面努力了,塞錢了! 至于說地市級的行局會議,那更是不搭調了,通常來說,給個簡訊就算是了不得的會議了,這次省臺的來人,李部長也知道,心說陳太忠能活動個短消息回來,很不容易的嘛。 誰想,這次科委活動回來的,不但是當天的新聞,還是長消息,不但是長消息,還是時間挺長的消息,不但是時間挺長,而且是在省級新聞播報完后,地市州的新聞里排名第一的消息。 大能啊,陳太忠!別人琢磨不出這個味兒來,李小波專門干這個的,怎么能不清楚其間的輕重?一時間就坐在那里琢磨起來了。 琢磨了五分鐘左右,他才一個激靈,拿起電話,給章堯東撥一個,“堯東書記,今天省里新聞,對咱們鳳凰科委的報道,您看了嗎?” “看了,感覺這個視覺效果……還不是很好啊,”章堯東其實看得挺滿意的,由于那兩次停電的緣故,省臺拍到的,除了他和景靜礫的講話,就是科委的會議過程,前面的省了,后面的也省了——其他的部分鏡頭,是要在專題里播的。 所以,電視上播出的鏡頭里,章書記講話足足占了有半分鐘,擱給不知道的人來看天南新聞,指不定以為這是省委書記呢——能在省臺的新聞里白活這么長時間。 不過,既然李小波打電話來問了,章堯東自然不能說我很滿意,于是就要挑揀一點不足之處出來,“省里給的鏡頭不少,可是這個科委的會議室……看起來形象有點不佳嘛?!?/br> “保持自力更生、艱苦奮斗的作風,也是應該的吧?”李小波先是舒緩一下章堯東的情緒,隨即提出了自己的建議,“不過……總是有損鳳凰的形象,以后類似的行局會議,是不是該選個指定的會場?。俊?/br> “這個嘛……你先拿個建議吧,”章堯東雖是強勢,但卻不會隨便拒絕別人的意見,尤其是他的黨委里的,這會給人一種海納百川的感覺——市委書記,當有如是胸懷。 事實上,這也是很有必要的,一個人再強,不可能強過多數人智慧的結晶,章書記很清楚這一點,而且,自己的人提個建議當場就被否決的話,長此以往,誰還會有那么大的積極xìng? 是的,他強勢但沒有狂妄到自以為是,這個建議就算被否決——最好也是由別人來否,當然,前提是建議合理,而否決的人可能不講理。 至于合理和不講理的甄別,那才是章堯東要關心的。 巧得不能再巧的是,這個時候,蒙藝也在看電視,看到陳太忠在電視里侃侃而談,咳嗽一聲招呼自己的女兒,“勤勤,你來!” 蒙勤勤不明就里,拖拖拉拉地走過來的時候,科委的新聞已經過去了,蒙書記轉頭看看自己的女兒,“這個……陳太忠那兒,你最近又干什么了?” “我啥也沒干!”蒙勤勤聽得就是眼睛一瞪,下一刻,她想到眼前是自己的老爹,立刻低眉順目了下來,“他又怎么了?” “啥也沒干,他一個地級的行局會,就能在省臺播這么長時間?”蒙藝瞥一眼自己的女兒,嘆口氣,“你實話實說,爸不怪你!” “哎呀,我真的啥也沒干嘛,”蒙勤勤恨恨地一跺腳,“我跟陳太忠都二十多天沒聯系了,我怎么知道他在搞什么會???” “二十多天?”蒙藝心里登時掠過一絲不安,勤勤怎么把這時間計較得這么細???不過,下一刻他就把這心放到了一邊,家里有彩霞張羅呢,這種事情到時候再說好了,再說這話也不合適他來問,女兒不是總是跟媽親的嗎? “那這個新聞……好像有點問題吧?” “那我真不知道為什么了,”蒙勤勤撇撇嘴,“要不我打個電話給曉艷姐,看她怎么說?” “她跟陳太忠關系很好?”雖然蒙藝不想考慮一些事情了,可是聽到這話,禁不住又微微皺一下眉頭,曉艷跟小陳好的話,那你摻乎啥呢? “曉艷姐挺怕他的,”蒙勤勤聽出來了,老爹沒阻止自己打電話,于是一轉身走了出去,留下蒙書記一個人,對著電視發(fā)愣……“我這個形象,看上去挺傻的,”陳太忠對自己的樣子很不滿意,他總覺得,自己應該是有點官威什么之類的感覺,所以他對鏡頭中自己那種青澀形象很不滿意。 “不傻啊,太忠,”鐘韻秋笑著搖搖頭,她就坐在陳太忠旁邊的沙發(fā)上,順手推他一把,笑著發(fā)話了,“挺威嚴的,呵呵,很上相?!?/br> 這也叫威嚴,叫上相?陳太忠哭笑不得地看她一眼,我說,不帶這么埋汰人的啊,合著現在的我還不如屏幕上那個毛頭小子? 于是他決定岔開話題,“可惜,我就這么一個鏡頭,時間還是太短了?!?/br> “是有點短,”許純良也不明白其中分寸,懵懵懂懂地點點頭,“不過,有總比沒有強吧,要不,我回頭幫你問問?” “呵呵,這倒是不用,”陳太忠笑著搖搖頭,“你真有這心,還不如幫我問一下王浩波能不能上了副廳長呢,辦事總要有始有終的吧?” 他的話才說到這里,手機響了,來電話的又是李健,“陳主任,教委統(tǒng)一采購的儀器……好像引出了一點問題?!?/br> “什么?”陳太忠聽得登時就頭大了,下午才換的匯票,現在教委的儀器出問題——這不是給人添堵嗎?早干什么去了? “到底怎么回事???你說清楚點!” 還好,是儀器“引出”了點問題,而不是出了一點問題。 統(tǒng)一采購的設備,上周終于到齊了,照著單子,科委將儀器送到了教委,教委那邊簽收之后,這周將儀器陸陸續(xù)續(xù)地發(fā)了下去。 見到統(tǒng)一采購這種形式的單子終于出現了實質xìng的進展,各個學校的領導終于坐不住了,這兩天,就陸續(xù)有科委的職工反應,自己的孩子在學校里遭到了老師的冷言冷語。 只是,這兩天科委這邊一直在忙著大會,而教委那邊,儀器發(fā)放下去、各個學校有所反應也是需要點時間的,所以一開始,科委的人并沒有做出足夠的重視。 眼下,科委的會忙完了,而各個學校的反應也變得激烈了起來,李健在看新聞的時候,得到了確切的消息——各個學校私下里,正醞釀著對科委子弟做出一些不利的舉動。 當然,這種事情是擺不到明面上說的,各個學校的應對手段也不盡相同,有那原本權力比較大點的學校,就激烈一點,權力小一點的學校,反應就要柔和一些。 像陳太忠畢業(yè)的學校鳳凰市第三中學,也是省重點,學校的老師正在統(tǒng)計科委的子弟,計劃將這些學生調整到慢班去。 第八百二十六章曉艷上門陳太忠聽到這個消息之后,只覺得有點匪夷所,“不會吧?這……算是連坐嗎?有這樣的人民教師嗎?” “肯定是確有其事,”李健苦笑一聲,“消息已經反饋過來不少了,算是對統(tǒng)一采購的消極抵觸,不排除發(fā)生更大抵觸的可能xìng。” 陳太忠掛了電話,抬手就給蒙曉艷撥了過去,“曉艷,事兒辦完了沒有?” “哼,那個混蛋,一見我回家就攔著我,要我給唐亦萱?zhèn)髟?,”蒙曉艷在電話那邊冷笑,“真是不知道死活,我直接就讓保安扭著他去派出所了,還給王叔打了一個電話?!?/br> 王宏偉一直很疼愛蒙曉艷,那是發(fā)自內心的,吳秋水的下場真的堪虞,要知道,老手玩法的技巧,絕對不是新手可以比擬的。 “嗯嗯,有擔當,女中豪杰啊,”陳太忠聽得笑了起來,“呵呵,要是能先痛打他一頓,然后再扭送派出所,那就更好了?!?/br> “嗯,這不用你提醒,我跟保安說了,”蒙曉艷聽得也笑了起來,“只是在大院兒里,不好動手打人,要不就太難看了?!?/br> “哈,痛快啊,我就知道你辦事可靠……”陳太忠奉承一句,剛要順勢問關于科委子弟的事,卻不防蒙校長打斷了他的話,“我這是看你的面子,還有……不想我家門口有蒼蠅亂轉。” 陳太忠想反駁兩句,發(fā)現其他三人都在盯著自己,于是尷尬地笑一聲,站起身來,“走吧,都買單了……” 在走出碧園大酒店的上,他終于搞清楚了,敢情李健反應的情況,還真的存在,各個學校的領導為了反對統(tǒng)一采購,私下做了串聯。 蒙曉艷的身份,已經被有些人隱隱猜了出來,所以這十中的校長,自然是大家的攻關對象之一,因為大家太缺少高級層面上的支援了。 鳳凰的學校里,孕育出過不少領導,可那些領導最多也不過對母校有點感情,昔rì的校舍和師長早就物是人非了,沒人會閑得無聊去支持某個校領導去反對教委。 教育系統(tǒng)相對比較封閉,能走出系統(tǒng)爬上領導崗位的簡直就是逆天強人了,所以,蒙校長的存在,彌足珍貴,誰又會忽視呢? 不過,蒙曉艷知道統(tǒng)一采購的由來,自然不可能去支持大家的反對,只是,為了不得罪太多的同行,她也不好高調反對,含含糊糊地過去就了事了。 這個串聯,搞得很是低調,她本來有心提醒一下陳太忠的,只是陳某人最近實在是太忙了一點,而她也沒認為是多么嚴重的事兒——秀才造反三年不成,誰還扛得過教委不成? 當然,教委子弟吃點苦頭也是在所難免的,不過蒙校長對這種事根本不在乎,我臉上長了瘢痕的時候,誰可憐我了?從來就沒什么救世主——太忠除外。 聽到蒙曉艷也這么說,陳太忠這心里,就越發(fā)地不是滋味兒了,“這不是欺負人嗎?明天你跟我去教委走一趟,不用你說情,你做個證人就行了?!?/br> “你這不是要我的好看嗎?”蒙曉艷一聽就有點頭大,她苦笑一聲,“要不這樣,你今天過來吧,咱們好好合計一下?” “算了,”陳太忠一聽這話,就有點意興索然,“我明天去找錢自堅吧,他要不能給我一個交待,那也不能怪我不講情面了。” 擱在一年前,他肯定要為此生她的氣,但是現在他很清楚地明白了,再強有力的人,也不能違背規(guī)則同大多數人作對,他不行,蒙曉艷更不行! 等他掛的時候,隱約聽到蒙校長在電話那邊喊了一聲“太忠”,不過他想了想,還是決絕地掛斷了電話,算了,何必因為自己的事情,拖累自己的女人呢? “蒙曉艷?”見他掛了電話,許純良饒有興致地看著他,又轉頭看看鐘韻秋,“呵呵,怎么,蒙校長那兒有問題了?” 他當著鐘韻秋的面,說出蒙曉艷的名字,這似乎是有點嘴不嚴的意,不過,陳太忠心里卻是明白,許公子根本沒把她當回事兒。 鐘韻秋不但人微言輕,更重要的還是體制內的人,要不是腦瓜進水的話,絕對沒膽子把這種事宣揚出去。 “算了,不說這個了,”陳太忠笑著搖搖頭,“胳膊好了一點沒有?晚上活動活動?” “哈哈,歇一歇吧,瑞遠馬上要來,到時候咱們想清閑都不得空呢,”許純良笑著搖頭拒絕了,隨即手一伸,“先給我弄瓶拉圖來,晚上對著電視一邊看一邊喝?!?/br> “去去去,一瓶三斤呢,”陳太忠笑著一推他的手,轉頭看看李英瑞,“瑞姐,酒我給你,你可是得看好他,不能讓他酗酒?!?/br> “我怎么勸得住他?”李英瑞笑著斜眼瞟一下許純良,“小良這家伙,蔫兒壞的,”不過,話雖這么說,可她的表情卻是表明,她穩(wěn)穩(wěn)吃得住許純良。 這倆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關系,陳太忠一直挺好奇他倆的關系,以前是不熟不好問,現在熟了,可他長進了,知道這話應該等對方自己說出來。 說不得,四個人也只能順著大道,一優(yōu)哉游哉地走回去——兩輛奔馳都放在花園酒店了,四月底的鳳凰氣候宜人,晚上已經可以身著單衣在大街上行走了,直到深夜才會些涼意,仈jiǔ點鐘,看看夜景的同時飯后消消食兒,倒也是件愜意的事情。 幾個人走得極慢,等走到花園酒店,花了約莫二十來分鐘,才到門口,陳太忠就是一愣:蒙曉艷正站在那里東張西望呢。 “嘖,都跟你說了,不用你管了嘛,”他眉頭一皺,臉上頗有一點不悅,“大半夜的一個人出來,遇到點什么事兒怎么辦?” 蒙曉艷一見他皺眉,臉sè就變得有點白了,不過,聽到他后面的話,又展顏一笑,“呵呵,沒事,我開車來的,是想到了一點建議……著急來找你了?!?/br> 一邊說著,她一邊沖許純良和李英瑞點點頭,“呵呵,早來了?” 這兩位跟她也不是頭一次見面了,更是聽說過她和陳太忠大鬧派出所把高云風整得灰頭土臉的典故,所以也沒有怠慢,笑嘻嘻地攀談了起來。 蒙校長心里有事,聊了幾句之后,“要不去酒吧坐坐,這個酒店應該有酒吧的吧?” 花園酒店沒酒吧,不過有茶社,五個人走到角落的一個大隔斷里,點了幾瓶啤酒,輕言慢語地低聲說了起來。 鐘韻秋對蒙曉艷,有點若有若無的敵意,因為對方的美貌和年紀都不輸于她,說起氣質來似乎還要更雍容華貴一點。 而且,這女人似乎直接無視了她的存在,這讓她感覺有些微微的憤懣,我招你惹你了?怎么這么目中無人? 可是,不滿歸不滿,許純良和李英瑞對蒙曉艷的親熱態(tài)度,讓鐘韻秋明白了:這是一個強大的對手,強大到她自己都不敢試圖去挑戰(zhàn)。 人果然是分圈子的,這一刻她深深地反應了過來了這個道理,這個女孩姓蒙,還是個校長……估計就是蒙書記的什么人了吧? 可就這么一個女人,居然怕陳太忠怕得要命,想到這里,鐘韻秋悄悄地偷眼看看身邊的男人,看著那張年輕的臉龐上燦爛的笑容,只覺得這個人越發(fā)不可揣摩了。 陳太忠卻是沒關心她的反應,他被蒙曉艷的建議吸引住了——先給教委施加壓力,實在不行的話,就取消統(tǒng)一采購的計劃。 蒙校長提出這個建議,是出于兩點考慮,第一就是最近科委的動作有點大,也不差這一星半點兒的了,甚至,剛才她的堂妹都來了電話,說叔叔挺關心科委的會議。 另一點卻是:事實上,取消統(tǒng)一采購的話,著急的,那可就不是科委,而是教委了,科委在教委即將大肆展開的統(tǒng)一采購的單子中,所占的數額,小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