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庶女只想長命百歲 第2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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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還有四碟小菜、一大碗綠豆老鴨湯并一碗芝麻鵝脯。錦心路上有些累了,加上熱傷風(fēng)并未好的完全,不大有胃口,挑了兩口涼面便下桌了,雖然心里覺得自己很對不起那香噴噴的、已經(jīng)為她死了的老鴨和大白鵝鴨湯,但她真心是半點都吃不下了。 徐姨娘見了便有些不放心,拉著婄云叮囑一番,晚間婄云便煎了陳皮烏梅麥芽開胃茶,錦心一面喝著,一面問:“底下誰來了?!?/br> “徐家遣來的婆子,送了舅爺配的五月節(jié)沐浴用的香湯藥包來,并問姨娘端陽可回去嗎?!眾缭苹氐馈?/br> 算來她也是與徐家打過交道的,不過都在上輩子了,建國之后,徐家仍還在時的老夫人被尊為溫國夫人,家中男丁各有官爵受封,徐舅舅與徐家長兄建醫(yī)學(xué)院,次兄鎮(zhèn)守京師,舅夫人以護衛(wèi)皇后之功受封靖陽夫人,長女……追封定昭將軍,配享太廟。 可惜無論如何的尊榮也只是死后哀榮,挽不回活生生一條性命了。 婄云垂眸,掩去眸中的哀色,又將茶碗斟滿,叮囑錦心:“姑娘好生用茶,多飲些,稍后再叫人進些點心來吧?!?/br> 錦心點點頭,用過茶點,與徐姨娘說了會話,定下轉(zhuǎn)日到徐家去,看屋外已是黑漆漆的一片,食也消得差不多了,便上樓睡去了。 許是夏日暑期炎熱,錦心睡得不大安穩(wěn),迷迷糊糊的,只覺眼前一時漆黑一片,一時耳邊遍是肆殺叫喊聲,一夜里都仿佛在來回顛簸奔走,未得安穩(wěn)。 前時金陵禍起,文老爺客死他鄉(xiāng),文夫人撞死在江南總督官衙門前,徐姨娘大驚大悲之下病亡,文從翰匆匆往姑蘇去搬救兵,交代妻子照顧好家里,可沒幾日便有人來抄文家,便是徐家從求醫(yī)的客人口中聽到風(fēng)聲,連夜登門,帶走了還在為文老爺與徐姨娘服喪的錦心與文從林。 后來一路向西南逃亡,也是徐家人護著錦心與文從林,再到打天下時,徐家舅舅的二子一女皆投了軍,兩個兒子一個進了軍醫(yī)營、一個上了戰(zhàn)場,女兒護在錦心身邊,多少次與婄云一起保她死里逃生。 徐家舅母父親是開鏢局的,算是半個江湖人,她也有些武藝在身,教授給了兒女們。算來若不是錦心拖累,徐家那位性格開朗灑脫的姑娘本該一生浪跡江湖瀟灑自在,而不是力竭戰(zhàn)死在沙場之上。 一夜驚夢,醒來時錦心只覺心口發(fā)堵,腦袋昏昏沉沉的,好像有許多事情忽然沖進記憶里,又好似是一片雨后霓虹,伴隨著她的清醒逐漸消散。 最終腦中清晰清晰回蕩著的只有一句“去日之事,不可追也”1,和一句“珍惜眼前人”而已。 婄云就守在她的床旁,眼看著她端端正正地睡在床榻上,卻是一夜囈語,面龐驚恐未曾安眠。終于還是在清晨時喚醒了她,煎了安神湯來,又將被她攥得滿是褶皺的薄毯撫平,疊得整齊收起,安靜而溫柔。 “繡巧,上回咱們?nèi)ミM香,固云道長是怎么說的來著?”錦心用過安神湯,換了衣裳洗漱,坐在桌前讓繡巧為她挽發(fā),手指捏了捏眉心,問道。 繡巧回想一下,“是叫您不要著急,凡是總有結(jié)果答案,只是不在當(dāng)下?!?/br> “哼?!卞\心從鼻子里哼出一聲,眼簾垂著,盯著自己紗襖上的蘭花刺繡,眼神有些冷,又像是著急與無可奈何。 錦心這邊因昨晚的夢郁郁不得開懷的同時,文夫人也迎來了來自王府的貴客。 還是鄭娘娘身邊那位老嬤嬤,雖然王府還在老王爺孝期,衣著素凈,她卻還是端方得體的模樣,進門先笑著向文夫人行了拜禮,“夫人近來可好啊?!?/br> “倒是要先恭喜一句,賀世子承襲王爵了。”文夫人端然安座,面帶笑意:“聞得圣上厚賜,想來對王府亦是十分看重?!?/br> 嬤嬤笑笑,“陛下的看重并不只這些,還有與貴府大小姐息息相關(guān)的。” 文夫人一擰眉,“這是何意?” 嬤嬤姿態(tài)恭謹?shù)匚⑽⒋故?,笑道:“我們太妃本想端陽請您與文老爺、大姑娘過府一敘,奈何如今正在熱孝當(dāng)中,不宜宴飲,只可作罷,便在今日請老爺、夫人、大小姐過府賞花吧,府中有一株與贈與大小姐的牡丹同出一根的豆綠牡丹,花期極長,自三月尾開花,如今未敗。太妃有言,如此佳品,當(dāng)有明透之人鑒賞,才不負此花。” 又道:“陛下恩重,賜喜于鄙府,此喜亦是鄙府之喜?!眿邒咭庥兴傅氐溃骸疤?dāng)日便極看重大小姐,如今已有一樁天大的好事,夫人可以將從前未曾放下的心都放下了。來前王爺叮囑我有一句話要說給夫人,王爺說:當(dāng)日之諾,猶未改也,此生亦不改?!?/br> 文夫人捧著蓋鐘的手輕輕按住茶鐘蓋子,瞬息之后,抬起頭笑看著王府來的嬤嬤,溫聲道:“我知道了。還勞嬤嬤坐下吃杯茶,稍等等,我遣人去知會外子與小女?!?/br> 嬤嬤笑道:“多謝夫人寬帶,不敢當(dāng)‘勞’字?!?/br> 文夫人于是命人奉了茶點來,道了聲“失陪”,站起身來走出正房,命秦嬤嬤:“你親自去外院找老爺,老爺說了他今日不出門,就在書房里等著,你過去,一五一十將這位春嬤嬤的話說與老爺聽?!?/br> 秦嬤嬤應(yīng)聲而去,文夫人帶人來到后院罩房里,蕙心昨夜留宿在正院,這會正坐在窗前翻書,聽到文夫人進來的響動忙起身相迎,文夫人道:“去把衣裳換了,穿上回王府太妃送來的那匹料子裁的襖兒,素色裙子,罩那件霜灰色邊繡銀紋的紗扇,戴王府送來的玉釵?!?/br> 又吩咐:“二姑娘留在這里的首飾匣子中應(yīng)有一對珍珠耳墜,暫且取來給大姑娘戴上,手腕要戴白玉鐲,玉質(zhì)最好的圓條平安鐲?!?/br> 云巧稟道:“夫人,姑娘今日戴的貴妃鐲便是這些手鐲中玉質(zhì)最好的了,平安鐲這邊只有一只,質(zhì)地遠遠不及這個?!?/br> 文夫人便叫人開自己庫房取自己珍藏的手鐲來,又握住蕙心的手,目光鄭重,卻將聲音放得平靜溫和:“莫怕,等會咱們到王府里賞花去,你不必言語,跟在母親身后便是?!?/br> “女兒明白?!贝┩醺蛠淼牧献硬米龅囊律?、太妃送的玉釵,素凈衣飾,是為了表示文家對婚事并無異議,而佩平安鐲不戴貴妃鐲,是為了向王府表示文家并無攀附之心,也并非只王府不可。 或許有些不尊敬,但這種時候若是一味低頭,恐怕真嫁過去了,往后的日子便說不準(zhǔn)了。一時順從了,恐成了上趕著嫁過去的,往后直不起腰來。 太妃出身顯赫手腕高超,這點暗示,她會看得明白的。 此時也不怕王府惱了,或者惱了最好。 文夫人是希望女兒高嫁,但王府太過高高在上,怕王府看不上自家,哪怕日后蕙心日子過得不合心,恐怕家里也幫不上半分。 一同吩咐,蕙心被婢子們圍著更衣?lián)Q裝,文夫人注視著女兒溫柔和婉的面孔神情,忽然止不住地嘆息。 她有些后悔了。 女兒雖然通透聰敏,但性子溫順多過剛硬,雖然骨子里有股韌勁兒,可要在王府里站穩(wěn)腳跟,光是幾分韌勁哪里夠用呢? 更怕深宅大院里,這幾分韌勁最終也被消磨干凈,只剩下溫柔和順了。 至于那位從前的世子,如今的秦王的誓言,若說文老爺信了七分的話,她是半分都不信。 文老爺說秦王誠懇,她相信文老爺看人的眼光,卻不信那句誓言。 或者說站在女子的立場上,普天下男子的誓言,她一句都不敢信,尤其是這種驚世駭俗之語,若真信到心坎里了,恐怕只會害人害己。 希望這個道理蕙心能懂。 她已算是好命,文老爺是個有擔(dān)當(dāng)?shù)哪腥?,待她與幾個子女也都極好,遠勝過生了她的那位“老爺”萬分,可見即便如此,文老爺不還照樣是納了四房姬妾,又有了庶出子女。 這才是世俗的常態(tài),娶端莊正妻,納溫順美妾。秦王的誓言,更叫她害怕。 一時心中思緒百轉(zhuǎn)千回,忽地一抬眼,原來蕙心已經(jīng)裝扮整齊盈盈地站在她面前。 蕙心的面容與文夫人有幾分相似,本就是個濃眉杏目、臻首娥眉的溫婉美人,不過文夫人眉眼中有幾分英氣,端莊之余更添威嚴(yán),蕙心眉目間俱是一派溫和柔婉,是個附和世俗標(biāo)準(zhǔn),如從古代仕女畫中走出來的美人。 蕙心肌膚瑩白,穿素色暗色也是好看的,云鬢梳得蓬松,頭頂卻只結(jié)小小一個發(fā)包,簪著一支玉釵,其余半數(shù)青絲散在背后,眉眼微垂,姿態(tài)優(yōu)雅。 文夫人細細打量了半晌,又命道:“取那只青玉為墜、三掛珍珠流蘇的牡丹紋禁步來?!?/br> 婢女應(yīng)諾,半晌小心地捧回一只錦盒,取出禁步來仔細為蕙心佩戴上。 文夫人又細細打量一番,見上下齊整,終于滿意,自己不過發(fā)間加了一只銀五鳳鈿而已,出來時文老爺已從書房趕到,三人目光相觸,俱都明了接下來是有力氣都沒處使的仗。 三人離了家,后腳梅姨娘就趕來了,這家里的消息她最靈通,拉著徐姨娘便開始滔滔不絕。 徐姨娘使了個眼神示意前腳進來的婆子下去,理著手上的針線——明兒個回家了,她給兩個孩子做完了五毒香囊和驅(qū)邪艾虎,便想著給侄兒侄女也做幾個,這會子最后一個就差兩針了,梅姨娘進來她也沒舍得放下,一面聽她說話,一面配好色線穿針。 其實本也沒什么可說的,梅姨娘不過揣測三人出門是做什么去了,王府先來的人,文老爺再登秦王府門時發(fā)生的事瞞得緊,除了文老爺、文夫人、文從翰兄妹三人,家中無人知曉。 此時眾人只知前次之事,這會子梅姨娘心中萬般揣測,最終還是想到兩府的婚事上去,搖頭嘆道:“我聽說秦王府那太妃可不是好相與的,你看王府郡主,從前驕橫張揚,老王爺過世便與她同母兄一起病了,沒過幾日,跟在太妃身邊迎來送往面見賓客,聽說人都瘦了一圈,卻乖順得緊,再沒從前那驕縱樣子。 那趙次妃,從前多風(fēng)光啊,整個江南命婦貴眷都捧著她,在王府里說一不二,老王爺前腳剛走足,后腳就跟著去了。說是哀傷過度,可誰家不知誰家???這足可見太妃的手腕。如今世子得了意,成了秦王,還看不看得上咱們家姑娘尚且是兩說呢,從前說的那些,怕都是懸了?!?/br> 徐姨娘眼簾微垂,“這命數(shù)難參,如今尚無定數(shù),再加揣測也是無用。等老爺太太回來,諸事便明了?!?/br> 梅姨娘扭頭看向窗外,嘆道:“到底是咱們看著長大的孩子,還是盼她能好的?!?/br> 第二十七回 “比不得那個人,垂眸輕笑…… 文老爺與文夫人帶著蕙心去了大半日, 歸來時聽人說面色都還算不錯,徐姨娘便松了口氣,與錦心道:“老爺自不必說, 太太是真心疼大姑娘,想的也多, 如今她面色還好, 想來大姑娘的婚事是真如意了?!?/br> “大jiejie自然會如意的, 太太無非不放心王府尊貴與咱們家相差懸殊, 一來怕世子待jiejie無心,只是暫時拿做擋方家的盾牌;二來怕王府對咱們家有所圖謀——自古看來這些王爵宗室要拉攏顯赫商門,要做的事情無非就是那一件,如今天下尚且太平,太太不安心這個, 又無處訴說, 只能自己苦悶。 太太素日看著平淡, 其實心中還是有些忠國憂君之念的, 如今回來既然是臉上帶著笑的,相比這個擔(dān)憂是消弭了?!?/br> 錦心一手扒拉著香料, 頭都沒談,很鎮(zhèn)定地道。 徐姨娘有些吃驚,左右打量見屋內(nèi)不過繡巧與周嬤嬤立著服侍才放下心, 攬著錦心輕聲問:“這些話你是從哪里想來的呢?” 雖然她素知女兒有幾分不平常, 可那樣一句“王爵宗室拉攏商門”的話實在是犀利,連都未曾敢往那邊想過,此時女兒這般平淡地說出來,難免叫她心驚。 錦心抬起頭,對著徐姨娘咧嘴一笑, 眼睛彎彎的瞇著,這會倒是顯露出幾分稚子的活潑來,她神神秘秘地道:“阿娘,女兒近幾日夜夢頻繁,于夢中學(xué)到諸多隱秘,自覺大有進益?!?/br> 話說這么說,其實近日來夢到的事情醒來時也都忘了七七八八的,仍還記得的那幾分都是些事跡,這些揣測人心的思維想法,卻好像是腦中自有的,不過就好像屋子里隔間的紗,一重重地垂下蒙住內(nèi)室場景,又在晨起時一重重地卷起。 如今應(yīng)是晨起時了,不過紗才卷了不到兩重,錦心有預(yù)感,有朝一日,這些“紗”盡數(shù)卷起時,她一向所糾結(jié)疑惑的,便都有了答案了。 有了這重預(yù)感,她便不急了,懶怠怠地不愿多思,每日里仍舊如常生活。 說來也奇,她隱約記得在夢中的自己分明是個最雷厲風(fēng)行的人,凡是手頭的事務(wù)能當(dāng)日結(jié)便必定不會拖到次日,有甚疑惑也絕不留至次日,怎么現(xiàn)實中的她……就這么懶怠呢? 錦心冥思苦想無果之后,只能將這一切都盡數(shù)推到“物極必反”上去。 徐姨娘聽錦心如此說,忍不住敲了她額頭一下,嗔道:“你夜夜夢魘,還當(dāng)這是好事了不成?”到底是親生女兒,見她笑得狡黠的小模樣,又拉到懷里哄了一會,方吩咐嬤嬤道:“催廚房早些將晚飯送來吧,擺上吃過,再開箱子尋兩匹來揍你出來,你姥姥過生辰的時候你病著,咱們未能回家拜壽去,雖然也送了壽禮,明兒到家去,還得補一份才是。你寄月jiejie的生辰快到了,屆時也不知去不去得上,也先帶一份禮,這個你來送給寄月jiejie,如何?” 錦心干脆道:“繡巧,你把我前兒打的那個穗子裝著,那是給寄月jiejie的。” “喲——”徐姨娘一揚眉:“咱們沁兒還拿起針線活來了?!?/br> 錦心滿臉苦大仇深:“那玩意……” 她想說就不是人做的,但一想到這院里除了她和文從林各個心靈手巧,立刻閉上了嘴。 深知內(nèi)情的繡巧不由抿唇輕笑,想到錦心瞪著那些絨線眼珠子跟銅鈴似的樣子,便覺著好笑。 徐姨娘多少看了出來,搖搖頭,對錦心道:“也罷,咱們家也不是那等指著女孩兒針線過活的人家,你不愛好這個,往后少做便是了。” 徐姨娘算是個很開明的女人了,錦心自幼身體不好,有什么要求都被逼得咽下,如今她只求女兒能平平安安地長大,甚至不敢求她“健康”,日后婚嫁之事更是無所求,她私下與文老爺商量過這事,最終只說走著看吧。 不過文老爺也說了,哪怕錦心往后不嫁人,從翰從林也得照顧著她。 從翰是長兄,從林與錦心是同胞姐弟,這時代宗族觀念極強,錦心若是因體弱一生未婚配出閣,哪怕談不上叫他們養(yǎng),他們也是要照顧著的。 但文老爺與徐姨娘心里也都知道,無論如何,做兄弟的,總是比不上親生父母的心,所以哪怕為了這個小女兒,他們也得咬著牙多活兩年。 如今二人尚在壯年,這話說得沒意思,但再過幾十年,這就是切切實實需要考慮的了。 這些事情都無妨,哪怕為了給錦心留條后路,徐姨娘也會教好文從林,他們姐弟向來親近,她也不擔(dān)心。 這些事情徐姨娘從為與錦心說過,錦心多少知道兩分,但卻不知怎么安慰徐姨娘——她總不能告訴徐姨娘,您別怕,等過些年我就好了吧? 這話說出來她自己都不信。 稍后吃過晚飯,徐姨娘開箱子尋了兩匹料子出來,一匹是喜慶的五福盈門暗紅色花緞,一匹是水嫩嬌艷的蔥綠色縐紗,徐姨娘邊看邊念叨:“你姥姥年輕時就愛穿紅衣裳,逢年過節(jié)也給我和你小舅舅做紅衣裳,那時候村里的大小姑娘都羨慕我,說我命好,有個好娘,把我和兒子一樣的待?!?/br> 錦心拄著下巴看她忙活,聽了就笑:“小時候姥姥給您做紅衣裳,如今您不也給姥姥做紅衣裳嗎?” “可惜了,這陣子事兒多,針線也忙,你姥姥生辰我才給她縫了兩塊包頭,沒能做身衣裳?!毙煲棠飺u搖頭,“自打有了你們兩個啊,我對你姥姥上的心也少了。這點上我不如她老人家,小時候無論我和你舅舅多鬧騰,趕上你太姥姥的生辰,她都得提早做出一整身衣裳、縫出六塊包頭來。” 錦心寬慰她道:“姥姥做衣裳包頭又不用繡花,手腳自然麻利,您給姥姥繡的包頭又是五福捧壽,又是如意云紋鎖邊的,多精細啊?!?/br> 徐姨娘斜眼睨她,笑了,“你呀,手藝不好眼光倒好,真得是這樣的富貴人家,才能養(yǎng)得出你和你jiejie們這樣的眼界目光。我小時候,哪里見過有衣服上繡那樣的花呢?” 母女倆隨口說著話,周嬤嬤進來道:“姨娘,時候差不多了,得給太太請安去了。” 徐姨娘便將整理好的禮盒放下,站起身來道:“給哥兒穿好衣裳帶過來吧。” 請安的時候見文老爺與文夫人面色果然不錯,蕙心更是臉頰隱隱透著紅,眾人便徹底放下心來,梅姨娘試探著問起王府的事。 文夫人抿唇輕笑,道:“王府的牡丹開得不錯,太妃說蕙心合她的眼緣,等出了熱孝,要叫蕙心時常過去走動。” 其實真說起來,如今這樣在熱孝期間請文家人過去賞花都是犯了忌諱的,不過文夫人這邊交代人把嘴都閉眼了,也傳不出去,外頭人只當(dāng)是兩家有什么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