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也要找到學(xué)弟的遺體啊?！蔽鍡l悟半闔眼簾，輕嘲道，“結(jié)果什么也沒有?！?/br>
    他說了一大堆話，但我只注意到了其中一點：“你在擔心我嗎？”

    “……”五條悟似乎沒想到被我直接點明了，原本快要閉上的眼睛倏地睜開，糾結(jié)了下，還是別扭地承認了，“怎么。不行嗎。”

    “沒有啊，就問問?！蔽业男那楹鋈缓昧似饋?，頓時覺得把灰原救下來大概是個不錯的決定，“有個驚喜給你哦，悟?！?/br>
    五條悟：“說要給我驚喜，不會是在暗示你自己的生日快到了、想讓我給驚喜吧？——放心，沒有忘記?！?/br>
    我鼓了鼓臉：“這種無聊的事是你才會做的吧，我是真的有驚喜給你?！?/br>
    “喂，什么叫做我才會做??？”

    “就是字面意思?！?/br>
    ……

    ……

    呼吸……呼吸不了……

    好痛苦。

    緊閉的眼皮猛地睜開，整個人直接腰腹用力彈射坐起，混沌的眼神逐漸變得清醒，再緩緩升起一絲迷茫。

    “……這是哪里？”他喃喃自語。

    “是醫(yī)院。”

    身邊驟然響起一道女聲，灰原被嚇得直接從床上彈起來，又被她摁著肩膀強行按住了：“別動，會滑針?！?/br>
    “安、嗝、安娜前輩？”嚇到打嗝。

    我放開手，打了個哈欠，回應(yīng)道：“嗯?！?/br>
    灰原傻乎乎地看著我，問道：“我不是死了嗎……難道前輩你也死了嗎？”

    我：“……”

    我：“如果你想的話，我也可以現(xiàn)在把你打死?！?/br>
    他猛地反應(yīng)過來：“??！不不不不！——是前輩你救了我吧！真的非常感謝！”

    唔，反應(yīng)過來了啊。

    我懶洋洋地回復(fù)：“不是刻意救的，只是隨手哦?！?/br>
    “不管理由是怎樣，您的確救了我啊。”他摸了摸后腦勺，憨笑道，“我又能見到家人朋友了。啊，還能繼續(xù)幫助需要我的人。”

    “真的太好了?！?/br>
    我仔細盯著他的笑容，發(fā)現(xiàn)他真的沒有在意我所說的隨手，而是毫無陰霾地認真感謝著我。

    勾了勾唇角：“這樣嗎，那要努力工作啊，悟可是整天抱怨咒術(shù)師人手不足的?！?/br>
    灰原元氣滿滿地大聲回應(yīng)：“嗯！”

    而后神神秘秘地湊近我，低聲詢問：“我明白了，安娜前輩。你是因為五條學(xué)長的抱怨才決定救我的吧?！?/br>
    我的頭頂仿佛冒出了一串省略號：“……真的是隨手?！?/br>
    “嗯嗯，我明白。”雖然口中這么說，但臉上完全不是相信的表情。

    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對我說道：“對了。安娜前輩，可以借用一下手機嗎？我很擔心七海的情況?！?/br>
    “噢，不用擔心，他安全抵達高專了，應(yīng)該擔心的是你自己?！?/br>
    “??？”茫然的表情。

    我提醒道：“你用那個術(shù)式的時候是抱著和咒靈同歸于盡的打算吧？現(xiàn)在他們都以為你死得渣都不剩了?！?/br>
    “誒？！那就更要打電話了！”

    “先不用，你可以趁機給他們一個驚喜啊?！蔽艺J真地給他分析著，“想象一下，本來以為死去的同伴突然出現(xiàn)在眼前，肯定會做出和平常不一樣的舉動吧。說不定會抱著你痛哭流涕哦?！?/br>
    “比如你的同學(xué)七海，他平時挺冷淡的吧?！?/br>
    灰原愣愣地點頭：“對……但是也很可靠。”

    我自動忽略了他的后半句：“這樣的話，說不定能看見他感動到哭的表情哦，不好奇嗎？”

    好像……

    真的有一點點好奇呢……

    灰原忍不住摸了摸胸口，良心在隱隱作痛：“這樣會不會有點過分？明明沒死卻故意瞞著不說……”

    “現(xiàn)在暫時的難過都是為了以后更好的驚喜?！蔽乙诲N定音，“就這樣做。我救的你，所以要聽我的?！?/br>
    瞬間老實：“好的前輩?！?/br>
    為什么突然感覺安娜前輩和五條學(xué)長好像？是錯覺嗎……

    “你還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嗎？”我出聲打斷他的思緒。

    灰原老老實實回答道：“沒有……就是之前覺得沒辦法呼吸才會突然醒過來，應(yīng)該是受傷了的緣故吧?！?/br>
    “哦。那個啊。不是哦。是我故意捏住了你的鼻子?！?/br>
    “……咦？”

    “因為你睡得很香，怎么叫也叫不醒，我又有事要說，所以就試著捏你的鼻子?！比粲兴嫉孛掳?，“還挺好用的，這個辦法。”

    灰原雄震驚到差點失語：“……哦、哦，好吧……”

    “好了，我有事要走了，你的傷還要再躺一天，明天再回高專吧?！?/br>
    “好的！前輩再見！”

    背對著他揮了揮手，我走了出去。

    第二張紙條的地址恰好就在鳥取，花了兩個小時趕到目的地，是一個古舊的村落。

    居住在內(nèi)的村民們都保持著古老的習(xí)俗，而且非常排外，當我走在村莊的街道上時，總會有三三兩兩的人圍在一起討論我。

    本來是能聽清的，但是某些胡亂的、嘈雜的聲音一直往我耳朵里鉆。

    人類的身體，房子的屋頂，寬闊的道路，到處都攀爬著長相怪異的咒靈，它們行動敏捷地從這頭跳到那頭，攀附在不同人類身上。

    像圍住廁所的蒼蠅，一直嗡嗡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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