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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姐每天都在恐婚 第35節(jié)

    月姨娘卻心意已決。

    她是一婦道人家,不懂朝政,只是看著奚廣平因奚蕊婚事發(fā)愁,她便能多少猜到這門親事定不是外面?zhèn)鞯哪前愫谩?/br>
    奚靈不論嫁給誰奚家總歸是護得住,可奚蕊嫁的卻是那狠戾名聲在外的輔國公。

    即使他戰(zhàn)功赫赫,但他們這做娘家人的,考慮的卻是自家嫁出去的女兒會不會受了欺負。

    這位正室之女她也是看著她長大的,只是自己終歸是個妾室,說不得什么體己話,但在心中早已將她當(dāng)成了半個女兒。

    月姨娘掛著淺淺的笑意:“拿著吧?!?/br>
    奚蕊緘默半響,還想推拒,可那匣子便已經(jīng)塞到了她懷中。

    “月姨娘,我......”

    “總是用得上的?!?/br>
    月姨娘雙手?jǐn)n在袖中,也不再給她拒絕的機會轉(zhuǎn)身便往回走。

    奚蕊執(zhí)著手中的匣子愣在原地,她望著月姨娘單薄的背影逐漸消失在視野之中,心情十分復(fù)雜。

    怎么說呢,雖然現(xiàn)在她心態(tài)很是平和。

    但她記得,因著娘親郁郁而終,在娘親去后的很長一段時間,年幼不知事的她對于月姨娘多少是帶有怨的。

    *

    翌日,卯時。

    天空將將泛起魚肚白,此時的沁梅園中一片燈火通明。

    奚蕊強撐著朦朧睡眼被拉扯起床,文茵與阿綾為她綰發(fā),奚奶奶與月姨娘還有幾位嬤嬤則幫她套上一層層嫁衣。

    當(dāng)阿綾正欲給她上妝時,奚蕊終于清醒了些許。

    “我自己來?!?/br>
    說罷她接過阿綾手中銅黛,上妝這種事她向來是不太放心旁人。

    珠粉敷面,銅黛描眉,恰到好處的胭脂染頰,殷紅口脂輕抿,精巧的花鈿沾于額間。

    再抬眸,已是皎若秋月,芬芳嫵媚。

    奚蕊甚少上這般齊整的妝容,一時間竟讓室內(nèi)眾人呼吸停滯了片刻。

    奚奶奶身旁的老嬤嬤笑著出口打趣:“小小姐這般瑰姿艷逸,今夜怕是要讓公爺移不開眼?!?/br>
    奚蕊聽言面頰稍熱,放下手中物什輕咳一聲不做言語。

    眾人只道她是羞怯,笑意更甚。

    最后鳳冠簪于頭頂?shù)膭x那,奚蕊只覺脖子一重,若非及時扶住桌角,怕是要栽倒下去。

    與此同時腰后系帶收緊,原本略顯寬松的嫁衣頃刻間勾勒出那纖細腰身,仿佛為她量身定制,盡顯身姿玲瓏。

    “輔國公府迎親來了!”

    外頭傳來小廝的呼喚,奚蕊下意識抬頭,只見奚奶奶親手執(zhí)起大紅蓋頭為她覆上。

    她被簇擁著往外走,入目只有一片紅朦。

    不知走了多久腳步頓住,想來是已經(jīng)到了府門口。

    府外是人聲鼎沸,街道兩側(cè)擠滿了烏泱泱的人群,大家翹首以盼,皆是想要一睹這被輔國公天價相聘,又得陛下親封一品誥命的女子是何等傾國之姿。

    “奚家小小姐是守得云開見月明咯。”

    舊事再被提起,卻早已不是罵聲一片。

    “看著身姿,當(dāng)真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

    紛紛議論隱隱約約傳入耳際,忽地手掌被執(zhí)起。

    奚蕊遽然愣住,那被握住的手瞬間僵硬到完全不敢動。

    他的手掌很大,能夠完全將她的攏于掌心,長年持劍的指尖帶著薄薄的繭,她看不清前路,只能依靠這他的指引一步步前行。

    “臺階?!?/br>
    男子依舊如初的淡然聲線,卻在此時讓她有了不一樣的心安。

    奚蕊輕輕頷首,微不可聞地嗯了一聲,緊接著人便到了花轎之上。

    起轎的剎那,紅蓋頭與轎簾被同時帶起,她眼簾抬起,便見到了前方馬背上那挺拔如松的背影。

    只此一瞬,心跳驟快,直到蓋頭落下,她迅速斂下了眼皮。

    ......

    婚宴由陛下主婚,太皇太后也在此,并宴請了朝中大小官員,將那皇家規(guī)儀排場展現(xiàn)十足。

    如此多達官權(quán)貴在場,饒是奚蕊看不見周遭,卻也依舊能感受到那一道道灼熱視線。

    她手中拿著紅綢,而那執(zhí)起的另一端是他的。

    腳步站定,她聽到陛下做了賀詞,又聽見太皇太后說了些什么,緊接著便是禮生高喝。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禮成!送入洞房——”

    ……

    奚蕊頂著沉重的鳳冠起起落落,僵硬著脖子唯恐在這么多人面前出了岔子。

    可天不遂人愿,就在三拜結(jié)束往新房走去時,忽地一陣頭重腳輕,她腳步一顫,好在身后及時有人掌住了她的腰。

    這番小動作自然沒逃過那群時刻關(guān)注這方動靜的官員。

    “這就算嬌妻在懷祁公爺也莫要這般心急嘛!”

    “哈哈哈......”

    以他們的視角只覺是祁朔自主攬過了她的腰。

    奚蕊窘迫卻無處可遁,只好咬唇小聲道:“......公爺可,可放開妾身了......”

    祁朔松開她,緊接著身邊便有其他嬤嬤帶著她去了新房。

    此時四周無人,外面喧鬧聲隱隱傳來,奚蕊落坐在床側(cè)時那喉中提了一路的氣才緩緩呼出。

    她動了動僵硬的脖子,又覺得有點餓,于是悄悄撩起蓋頭一角,便見不遠桌案上擺著整齊的糕點。

    可……這也太整齊了,若是偷拿一個必然會被發(fā)現(xiàn)。

    奚蕊咬咬牙,不舍地將紅蓋頭放下。

    大婚之日還是留個好印象吧。

    ......

    朝光漸逝,夕陽的黃暈透過窗戶落在她的腳邊,然后又慢慢沉浸到夜色黑沉之中。

    奚蕊頭輕靠著床沿一點一點往下釣魚,直到門口傳來吱呀一聲,徹底驚醒了昏昏欲睡的她。

    她趕緊坐直身體,雙手交疊于膝緩緩收攏,胸口又開始發(fā)緊。

    男人的腳步聲聲入耳,一步步敲擊在她心間。

    玉如意挑起大紅蓋頭,眼前紅層褪去,昏黃的燭火搖曳在她瞳孔之中。

    奚蕊緩慢抬首,便對上男子寒星冷月般的黑瞳。

    今日的他不復(fù)往常玄衣著身,大紅喜袍給他增添了素日不曾見過的生氣。

    墨發(fā)玉冠,劍眉入鬢,目如朗星。

    阿沐所言不假,的確,賞心悅目。

    祁朔俯視著眼前由于呆滯而紅唇微張的女子,突然間一道不合時宜的咕嚕聲打破了這片刻沉默。

    “......”

    奚蕊大窘,驀地移開目光,雙手不自覺捂住腹部。

    還不如方才偷吃呢。

    玉如意被輕置于桌案,祁朔落坐于旁側(cè),修長的手指執(zhí)起茶盞,向她的方向推過。

    奚蕊眨巴眨巴眼,又用手指了指自己。

    “......給我......妾身的嗎?”

    祁朔單手支著頭,緘默。

    奚蕊抿了抿唇,小心起身,謹(jǐn)慎關(guān)注著他的神情,做好了隨時乖巧認(rèn)錯的準(zhǔn)備。

    步伐緩慢移動,她終于坐到了他的對案,手指試探著接過茶杯抿了小口,復(fù)而又迅速看了他一眼。

    祁朔:“......”

    見他確實沒有異樣,奚蕊終于敢將糕點放入口中。

    初時她還顧及著眼前有人一點一點品著,可實在餓極,到后面便沒顧及那么多,直到幾塊糕點入腹那陣饑餓帶來的眩暈才漸漸消退。

    眼前人突然起了身,奚蕊驚得一頓,只以為他要走,立馬跟著站起來拉住了他的衣袖。

    祁朔回眸便見著眼前女子鼓著腮幫,唇邊還沾染著點點糕點的粉末,含波的杏眸睜大,似乎想要說什么。

    奚蕊哽噎半響終于將那口白糕咽下,然后囁喏出聲:“公......夫君,我......我們還沒喝合巹酒呢......”

    不是吧,他難道要將自己在新婚之夜就丟下?

    “嗯?!逼钏伏c頭,目光掠過她抓住自己衣擺的手指。

    奚蕊察覺到他的視線,頓時如被燙到般松開了他。

    她咬著下唇局促良久,又想到方才說的合巹酒,趕緊轉(zhuǎn)身去倒。

    酒水傾入杯中的聲音潺潺,在此寂寥夜幕中尤顯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