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姐每天都在恐婚 第38節(jié)
祁朔沒有拒絕,他垂眸看她凌亂地拉扯自己的腰帶,那纖細的手指似乎都想要打成結。 奚蕊冷汗淋漓,她不過是想表現(xiàn)得溫婉賢淑一些,怎么這剛到腰帶就給她攔了個???? 掙扎良久,男子忽地伸出手指輕輕勾下側邊暗扣,方才纏繞凌亂的腰帶應聲而解。 世界安靜了。 窗外傳來隱隱蟬鳴,斑駁的樹影迎著月光輕顫搖晃,室內(nèi)淺淺呼吸纏繞。 半響過后,奚蕊狠狠地咬了咬牙,隨即迅速將腰帶收起,又將他外袍脫下,并裝作無事發(fā)生般揚起甜甜笑顏:“夫君可去沐浴了?!?/br> 眼前的小女人抱著他的衣衫又笑得十分討好,祁朔只覺那股不聰明的感覺又回來了。 但,畢竟還是個小姑娘。 于是他頷首:“謝過夫人?!?/br> 謝過?夫人? 奚蕊愣住,連他越過她走向凈室都沒回神。 直到內(nèi)室傳來潺潺水聲,她才驀然驚醒。 將他的衣袍掛在一側,奚蕊攪著手指在床榻旁無比糾結。 今晚,今晚要如何過? 不過作為妻子等待夫君回府的義務已然完成,她現(xiàn)在就算睡著......也沒事吧。 這樣想著奚蕊趕緊爬上床塌最內(nèi)側,將整個人縮到最小,緊閉著雙眼企圖瞬間入睡。 可越是想睡著,那精神就愈發(fā)旺盛,她甚至還能聽見他拉開屏風,朝這邊一步一步走來的聲音。 身側床榻忽地凹陷,她的睫毛顫得更厲害了。 感受到眼簾之外的燭光滅下,奚蕊顫巍著半睜開眼,卻倏得對上了他的黑瞳。 祁朔半支著身子看她,見那微敞的中衣隱隱露出內(nèi)里的紅色,他眼神暗了暗,遂伸手為她拉上。 奚蕊一驚,上半身無意識抬起,喚了聲:“......夫君?” 是要做什么嗎......? 可下一瞬她便覺自己身子被摁到被子里,隨后男子低沉的嗓音響在她頭頂。 “睡吧。” “......哦?!?/br> 第33章 “夫人久等?!?/br> 奚蕊發(fā)現(xiàn)祁朔并未因她先前種種恣意妄為行徑而對自己有所遷怒。 是以, 她覺得自己大概或許應該還有機會來挽救一下自己的形象。 于是昨夜臨睡前,她暗自決定要從明天開始要做一位蕙智蘭心的妻子,絕對不能再出現(xiàn)連腰帶都解不開的情況。 甚至已經(jīng)在腦中演練了幾番晨起后先幫他遞哪件外袍等種種場景。 直到翌日, 奚蕊在一片氤氳晨光中轉頭,發(fā)現(xiàn)身側空空如也。 “......?” 她仰躺對著床幔發(fā)了會呆, 復又坐起身子抱膝咬唇猶疑了半響。 若她沒看錯, 現(xiàn)在應當是辰時, 是個正常人起身的時辰。 可祁朔為何走得這樣早?陛下不是因他大婚允他休沐半月嗎?最重要的是她為何沒有絲毫察覺? “夫人, 要服侍您起身嗎?”文茵見她坐了起來便問道。 奚蕊用手扶著額頭,懨懨兒地看了眼她,腦中種種疑惑交錯迂回。 虧昨夜白想了那么多。 她緊擰眉宇,又嘆了口氣:“起吧。” ...... 初升旭日越過東山嶺背,又透過薄薄的霧氣穿過樹影落在庭院墻邊。 奚蕊推開房門就被這燦爛朝光刺瞇了眼。 “老奴見過夫人。” 待到那陣因光線帶來的短暫失明漸退, 奚蕊終于看清了眼前之人。 為首的老管家雙手攏在袖中再次鞠躬行禮:“老奴名為德元, 是府中管事, 暫替公爺打理祁家上下產(chǎn)業(yè)與府中大小事宜, 如今公爺成家,如此種種理應由夫人做主?!?/br> 說罷, 德元稍稍側身,在他身后站著一眾下人服飾的小廝,并且手上皆呈放著一沓沓紙頁。 奚蕊聽言先是眼前一亮, 緊接著便被現(xiàn)實憂慮壓下。 雖說先前未出嫁時, 打趣說過管理持家之類言論,但這真到頭上來了卻又是另一種感覺。 且眼前之人是國公府主管事,暫代打理祁家上下產(chǎn)業(yè)多年,奚蕊一下子便明白了其人在輔國公府的地位。 她不敢輕易應下:“德叔莫要見外,蕊蕊年紀尚小, 貿(mào)然接手如此重任,恐怕......” 德元聽見她的稱呼愣了一瞬,心下對奚蕊好感又多了幾分。 他隨即了然笑道:“夫人莫怕,這是公爺?shù)囊馑?,老奴只是一介家奴,當不得此稱謂?!?/br> 奚蕊沒想到會是祁朔的吩咐,當下謹慎更甚:“既如此,便有勞德叔日后多多指點?!?/br> 德元含笑不語,他在輔國公府當差數(shù)十年,閱人無數(shù),今日一見他便知道公爺娶的這位夫人絕非外面?zhèn)餮阅前忝ё膊豢啊?/br> 倒是位不矜不盈的女子。 若老公爺和長公主在天有靈,應當也頗為欣慰。 奚蕊眼看著賬本送進室內(nèi),躊躇半響問道:“只是,德叔可知公爺現(xiàn)下在何處?” 若在府中她應該是要同他一道用早膳才是,也不知他起的那般早,有沒有先用過。 “公爺一早便入了宮,近日南方到了洪季,朝廷怕是要忙上一陣咯。”說到這里德元有些感慨,每年到了夏日南方洪澇總是避免不了遭上一頓災禍。 竟然是入了宮。 奚蕊略有驚訝,在她印象中的世爵之家都是十分清閑的,但這兩日她見祁朔政事不斷,就連新婚翌日都被叫去議事還以為先前是誤解。 倒是差點忘了,他不僅是輔國公,也更是大豐第一鐵騎鎮(zhèn)北軍的首領大將軍,豐朝一品武將。 且南方水患她前些年或多或少也聽過,甚至有一年的水患嚴重到那些難民都游離到了京都,當時她見到時頗覺觸目驚心。 所以,祁朔現(xiàn)在是在為此忙碌嗎? 思及此,她心中竟生了些敬畏之感。 二人又交談片刻,德元便頷首,隨著一眾小廝一道退下。 * 奚蕊簡單用過早膳后便呆在房中開始看起了賬本,一直到旁晚都未曾出門。 因著先前在奚府時同奚奶奶學過一些,看起來倒也不是十分吃力。 先前她看著輔國公府的陳設十分簡單,甚至可用荒涼形容。 若非她住在此處,都會覺得是間常年沒人居住的荒廢宅院,就連下人小廝都不是很多。 她本以為是家族產(chǎn)業(yè)不濟所致,直到她認真翻看了賬本。 祁家名下的產(chǎn)業(yè)之多之巨簡直令她觸目驚心,就她數(shù)的過來的這京都便有小百家鋪子隸屬祁家,更不用說那些京都之外的種種。 似乎和滄州林家的交往也很多,也難怪當初他能以林家的名義南下丹陽。 嘶—— 委實低調(diào)至極。 奚蕊咬著筆桿感嘆了半響,卻在看到支出賬簿上的錦和樓時頓了手指,復又仔細再看了一遍。 錦和樓,嫁衣,黃金三百兩,后邊還標注有她的衣著尺寸。 這幾個關鍵詞湊在一起奚蕊差點連賬本都沒拿穩(wěn)。 早知那嫁衣價值不菲,卻也......沒想到不菲到如此地步。 不過聯(lián)想到方才看到的巨額財產(chǎn),似乎也只是九牛一毛? 但先前只顧著震驚倒是沒注意那嫁衣合身到仿佛為她量身定制,所以他們是如何得知她的身形裁制的呢? 奚蕊托腮思索著這個問題,忽然余光被旁邊壓住的小冊子吸引了注意。 她伸手取過,打開赫然呈現(xiàn)的是一張禮單,準確的說,是她歸寧的禮單。 歸寧。 奚蕊驀地坐直了身子,她差點忘了,明日便是新婚第三日,按照禮法新婦要同夫婿一道回娘家參與回門宴。 此時此刻的奚府定是早早就在準備了! 可...... 她抬頭望了望窗外,這才發(fā)現(xiàn)此時早已日薄西山。 昏黃的落日在西山后隱了大半,但她似乎從頭至尾都沒聽到祁朔回來的動靜。 “夫人,該用晚膳了。” 門吱呀一聲被阿綾推開,又呈上了小菜與粥食。 奚蕊攪動著碗中的咸粥,頓覺無味,又推了開:“撤了吧?!?/br> 阿綾蹙眉:“夫人,您中午也沒吃多少,晚上還是多用些吧,明日回門老夫人見著您清減不少,又該心疼了?!?/br> 不提這個還好,提到回門她就愈發(fā)沒胃口。 “不吃不吃?!睙灥財[擺手,奚蕊伸了個懶腰便朝門外走去,阿綾見狀無奈嘆氣只能撤走。 她在庭院中來回踱步,一邊想著歸寧之事,一邊又猶豫著他現(xiàn)下商議的事情關系到南方百姓營生,與之相比其他定是算不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