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姐每天都在恐婚 第149節(jié)
“這可怎么辦,若是吵到了公爺惹他煩躁可怎得好!”阿綾跟在文茵身后滿眼心疼和擔(dān)憂。 小世子是早產(chǎn)兒,不比足月的孩子身子強(qiáng)壯,在這寒冬之際更是需要燒上好幾盆炭火才能勉強(qiáng)煨熱身子。 也不知為何,他極為抗拒乳母,除非餓極了才會喝上兩口奶。 “小世子啊小世子,乖乖的,莫要吵到你爹爹了啊——” 文茵輕哄的話還沒說完,身后門板倏得被人拉開。 她驚得回頭,正見男子高大的身形將大門堵了一半。 完了。 “公......公爺......” 文茵吞吞吐吐地抱著孩子便被一旁的阿綾拉著一道跪下。 她背后覆了曾冷汗:“公爺,奴婢......小世子不是故意吵到您的......” 可眼前男子卻并未搭她的話,回應(yīng)她的只有他越來越近的腳步聲。 見他不語,阿綾一把匍匐下地磕了幾個響頭,眼淚順著鼻尖落到地上。 “是奴婢看守不周,求您饒了小世子一命,奴婢愿以命相抵!” 文茵亦急忙曲身:“奴婢也愿以命相抵!” 收到消息的德元疾步終于趕到了門口,看著站定在室內(nèi)的祁朔,他呼吸一滯:“公爺......” “給我?!?/br> “夫人懷胎辛苦,又那樣艱難地將他生下來,公爺您不能這樣對小世子,也不能這樣對夫人!” 德元眼一閉,一把老骨頭了往下跪下時碰出的聲響讓他瞬間煞白了臉。 “若您一定要怪罪,便怪罪老奴罷!” 眼前烏泱泱地跪下了一片,祁朔半伸在空中的手掌頓住,黝黑的瞳底閃過不解:“你們在做什么?” 而他這冷然的聲線愈發(fā)引得他們心中惶恐。 “求公爺饒小世子一命!” “求公爺饒小世子一命!” “......” 祁朔漠然掃視眾人,似乎理解了什么,遂抿唇又道:“我說,給我抱。” 文茵:“......?” 阿綾:“......?” 德元:“......?” 他的話令一眾人猝然愣住。 祁朔再次伸手,文茵后知后覺地將懷中的小團(tuán)子遞了過去。 手掌的觸感很軟很小,幾乎是一瞬間便讓祁朔松開了緊擰的眉峰:“他為什么哭?” 文茵:“大抵......是因?yàn)樾∈雷映錾汶x開了母親,您知道的,小世子是早產(chǎn)的孩子本就未曾足月......” 邊說著,她頓了下來,好像自剛剛公爺來開始,小世子便沒有哭了。 祁朔緘默片刻,雖表面依舊不動如山,可只有他自己知道,懷抱著糯團(tuán)的那只手掌是如何僵硬到不能動。 他也聽說過,剛出生的孩子一向是黏母親更多,如今奚蕊昏迷不醒,這孩子甚至都未見過她一面。 可......這太小了。 簡直比他娘還要小。 下首眾人依舊跪在地上眼觀鼻鼻觀心,唯恐祁朔一個不悅便將孩子給扔下。 “嗯?!?/br> 他低應(yīng)了一聲便準(zhǔn)備帶著孩子轉(zhuǎn)身離開,德元見狀立馬上前:“公爺,小世子......” “帶到我身邊來?!?/br> 聞言,德元倏然愣住,以為是聽錯了,過了良久才理解他所言何意。 喃喃地應(yīng)是,德元接著又問了句:“小世子尚未取名,太皇太后欲遣禮部挑字,您看是......?” 能讓禮部選字的除了皇子公主別無他人,由此可見太皇太后對小世子的看重。 奈何公爺前些時日的模樣太過駭人,對于和小世子相關(guān)的事,更是無人敢提。 “不必?!?/br> 祁朔俯視到懷中不過一只巴掌便能握住的小糯團(tuán),眉梢微松。 半響后,他薄唇輕啟:“韌?!?/br> “祁韌?!?/br> ...... 德元本以為公爺將小世子帶到身邊定是雞飛狗跳,更是做好了稍有差錯便叩地替罪求饒的準(zhǔn)備。 然而令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祁朔待他竟有難得的耐心。 如果不看那些離奇行徑的話。 “公爺,這事便讓奴婢來吧?!?/br> 眼看著他要親自去換小世子的床褥,文茵差點(diǎn)沒能站穩(wěn),連忙上去便要幫忙。 可他的動作太快,不等自己走上前便已然將小世子剝了個精光。 “!”文茵幾欲暈厥,立馬拿著新的被褥披到孩子身上:“公爺,小世子不能受凍的......” 祁朔蹙眉:“屋內(nèi)似乎并不冷?!?/br> “......” 那是您不冷! 當(dāng)然這話文茵還是不敢當(dāng)著他的面說:“......小世子才不到半個月?!?/br> 祁朔若有所思半響,輕輕頷首:“嗯,知道了?!?/br> 文茵咬唇難言,也不知公爺究竟是為何突發(fā)奇想會讓小世子到他身邊來,如今這情形,總感覺還不如—— 就在她思忖的當(dāng)頭,那本該熟睡的小祁韌突然哭了起來。 文茵一驚,剛想伸手去抱,卻不想他忽然掙動,緊接著便順著床榻邊緣滑了下去。 “不......” 不等她接住,已然有一只大手拖住了嬰兒軟糯的身軀。 見他還在啼哭不止,祁朔緊擰著眉將小祁韌放到榻上。 拇指食指收攏,捏了捏他的臉。 “哇嗚嗚嗚嗝——” 文茵:“?!” 救...... 小祁韌突然止住了哭聲,飽含水潤的大眼睛睜開對上祁朔抿唇不語的面容。 祁朔:“......” 文茵心尖顫抖:“公爺,要不奴婢還是將小世子帶到側(cè)廂房吧?!?/br> “不用?!逼钏分皇峭nD了一瞬,隨即執(zhí)起搭在一側(cè)的小棉衣欲給小祁韌穿上。 “此物如何穿戴?” 文茵愣了愣:“這......需先將小世子的左胳膊放入其中.......” ...... 大冬天的,看著眼前男子不算溫柔的動作,文茵感覺同公爺說的每一句話后背便覆上一層冷汗。 嘶......這該不會是在用另外一種方式折磨小世子吧。 思及此,文茵只覺背后一陣森寒。 “錦和樓的新緞是什么?” 男子突如其來的聲音使得她驀地一抖:“是......是......如今剛過戰(zhàn)時,當(dāng)初夫人......將用得上的物什都運(yùn)往前線了,也包括當(dāng)時能裁剪以作紗布止血的段匹,所以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沒有新緞的......” 提到奚蕊,文茵多看了他一眼,好在他并未有何異樣。 聽言,祁朔沉吟半響,又將視線投到不遠(yuǎn)處依舊安靜躺在床上的女子身上。 摟抱著小祁韌的手掌收緊,他的眉梢染起柔色:“嗯?!?/br> ...... 從那日開始,祁朔再也沒有將自己鎖在房中,緊閉的門板和窗戶開始在陽光好的時候被打開透氣,蕭索的院庭中也會掛上奚蕊從前穿過的衣裳。 晨起的第一縷初陽透過窗臺伶仃撒進(jìn)室內(nèi),身姿修長的男子一身黑衣勁裝,挽起的以袖露出精壯的小臂。 他一寸寸揉捏過躺在床榻上女子纖細(xì)柔軟的四肢,又為她換上新一日的衣衫襖裙。 看著她原本蒼白的面容逐漸回轉(zhuǎn)血色,祁朔斂眉低目,瞳底揉碎了一片溫光。 為她系好衣帶,他修長的指節(jié)撫過她的唇瓣,如以往的每一日般,又低身吻了吻。 悱惻的視線中又帶著淡淡的思戀,他沒有說話。 文茵和阿綾一早便將小祁韌推到了暖陽極盛的院庭中,看到從不遠(yuǎn)處走來的祁朔,又福身行禮。 文茵與阿綾識趣地退下,卻又在走了不遠(yuǎn)后,文茵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 不知為何,從那天公爺?shù)谝淮蝸硪娦∈雷又笳麄€人都像是變了個模樣。 他開始日常關(guān)注小世子的起居,還讓她們將夫人以前穿過的衣裳全數(shù)找出,新洗了一遍,然后日日親自為夫人更衣。 可夫人如今分明是毫無意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