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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江山,你隨便捏 第72節(jié)

    劉珂嗤了一聲:“廢話,這種當官的心眼一個比一個多,你給他客氣了,他還得想想你是不是留了后手等他,你要是直接下了他臉,他倒是放心了,覺得你草包,不足為懼?!弊罱K一個評價,“賤得慌?!?/br>
    這話說的很有道理,方瑾凌心道這大概是劉珂多年混賬,橫走京城得出來的經(jīng)驗。

    他將腦袋也湊了上去,很想看看官員走五百米的場景,可惜還未湊到車窗邊,就讓劉珂給拽回去了,“一群腦滿肥腸的家伙,有什么好看的,今天風大,小心吹到你,又得頭痛?!?/br>
    方瑾凌被自己這嬌弱的身體折磨地毫無脾氣,只能嘆了一聲,“好吧?!?/br>
    見此,劉珂揚了揚唇,“待會兒哥下去,你就呆在里面,別亂看。”

    待會兒會發(fā)生什么,方瑾凌很清楚,他小聲說:“我不怕的?!?/br>
    劉珂斜睨了他一眼,“不知是誰之前晚上做噩夢?”

    方瑾凌:“……”和平年代的娃兒容易嗎?

    “乖?!?/br>
    這語氣,哄小孩兒呢?

    方瑾凌哭笑不得,不過想想接下去他的確幫不上什么,便應(yīng)了:“好吧?!?/br>
    不到一里的路,一炷香的時間,盧萬山帶著官員終于到了劉珂的車駕前,“臣雍涼知州盧萬山率領(lǐng)上下官員拜見寧王殿下?!?/br>
    這聲音一來,方瑾凌頓時正襟危坐。

    劉珂漫不經(jīng)心地應(yīng)了一聲:“平身吧?!?/br>
    他說完,依舊四平八穩(wěn)地坐在馬車里,而小團子打開了車門。

    眾人等了一會兒,好不容易等到馬車有了動靜,沒見到寧王,倒是一個穿著齊整的內(nèi)侍補服,帶著浮塵的圓胖太監(jiān)先下了馬車,然后走到車窗邊,彎腰詢問:“殿下?”

    “讓知州上前回話?!甭曇羯⒙吒咴谏希还汕撇黄鹑说奈兜?。

    方瑾凌心說,盧萬山現(xiàn)在應(yīng)該很想暗中給劉珂套個麻袋。

    “是?!毙F子清了清嗓子,看著盧萬山尖著聲音道,“盧知州,殿下請你上前回話?!?/br>
    盧萬山皺了皺眉,臉上終于露出了不高興。

    他親自迎接不說,率人步行恭請,可是寧王居然還不肯下來,如此傲慢的姿態(tài),讓他極為不快。

    而那閹人見他猶豫,更是陰陽怪氣起來,“殿下一路從京城到達雍涼,歷時兩月,顛簸勞累也就罷了,沒想到盡還要受流民的氣,差點就交代在這里!盧大人,你這個雍涼知州當?shù)暮冒?!?/br>
    小團子一句話就解釋了劉珂這一番刁難的緣由。

    流民自然可惡,可由著他們作亂的知州也得受他遷怒,難道以為寧王不知道嗎?

    馮陽憋著一口氣就要發(fā)作,卻被盧萬山給按下來了,他冷冷一笑,眼神示意不要計較,等到了城內(nèi),自會給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一個教訓。

    “是下官的不是?!北R萬山再深吸一口氣,然后一步步走到寧王車駕前,彎腰行禮道,“讓賤民沖撞了殿下,下官該死,懇請殿下恕罪?!?/br>
    車駕旁邊站著兩名跨刀親衛(wèi),他們與盧萬山的距離只有一步,只需抽刀就能拿下他。

    車內(nèi),聽著這陌生的聲音,饒是方瑾凌再鎮(zhèn)定,心臟也忍不住噗通噗通猛烈跳動,緊張地不行。

    他算是知道了,自己的本事充其量只能紙上談兵,若是身邊沒有強有力的執(zhí)行者,所有一切都只是空談。他下意識地抓緊了手邊的衣料……劉珂正要說話,一轉(zhuǎn)頭就看到方瑾凌將他的衣角扭成了麻花。

    劉珂:“……”明明宰了盧萬山這個主意是方瑾凌先提出來的。

    真是大膽又膽小,他都笑了。

    既然如此,也別打什么機鋒,劉珂冷著聲音揚聲道:“盧萬山,這么說你知罪?”

    盧萬山聽著微微一愣,然后笑了笑,抬手一拱:“懇請殿下息怒。”

    “息怒?”劉珂冷冷一笑,接著一聲怒喝,“來人,拿下他!”

    話音未落,電光火石只之間,兩旁的侍衛(wèi)立刻上前一步,一個按住盧萬山,抬腳踹在了他的膝蓋上,讓他慘叫一聲,跪在地上,另一個抽出長刀,壓住了他的脖子,瞬間將他制服。

    第69章 認罪

    “盧大人!”

    這場變故實在太令人意外了,馮陽見此眥目,大喊一聲憤然抽出腰上的劍,直指馬車,怒吼道,“放開盧大人!”

    話音剛落,刀劍出鞘的聲音傳來,他帶來的數(shù)十個士兵紛紛一邊抽刀,一邊跑上來。

    然而,在此之前,羅云已經(jīng)高聲一呼:“護駕——”

    那些看著狼狽,甚至還帶傷跛腳的侍衛(wèi)瞬間一掃萎靡,抽出雪亮的刀對準了雍涼衛(wèi)軍,同時寧王旗大力搖動,示意藏在緩高坡后的騎兵。

    因為劉珂神來一筆,讓這些官多走了一里路,以至于馮陽的衛(wèi)軍全留在了原地,聽到他扯嗓子下令再趕過來也來不及,數(shù)百名侍衛(wèi)早已經(jīng)將這些官員全部包圍。

    別看官員也有上百人,可這些平日里作威作福,一個個吃的腦滿肥腸,卻膽小如鼠的官見到這個變故早已經(jīng)嚇傻了,比流民還不如。

    光靠一個馮陽,和幾個武官,帶著數(shù)十人,根本抵擋不住有備而來的寧王親兵,不一會兒就被繳了兵器,按住身體跪在了馬車前,脖子上還壓著冰涼的刀刃。

    事情似乎比想象中的更加容易。

    羅云心中大定,對著跑完了這一里路,慢了一步的雍涼衛(wèi)軍喝道:“賊首已拿下,還不快束手就擒?”

    “放了盧大人,放了將軍!”馮陽的副將之一申興大喊,腳下卻未停,至于另一個不見人,看此變故應(yīng)當是匆忙調(diào)兵去了。

    羅云冷笑著對著不斷逼近的雍涼士兵,雪白的刀刃直接在馮陽的后脖子上一劃,刺痛傳來,讓馮陽不得不對著副將喊道,“停下,都停下!”

    剎那間,申興抬起手,不敢再往前一步。

    而此刻,遠處忽然傳來一陣隆隆的馬蹄聲,只見一隊騎兵從后方的緩高坡后繞了出來,為首的小將身著輕甲,手握銀槍,策馬揚鞭,如一道白練從高處沖下。

    百余人騎兵隊伍轉(zhuǎn)眼就到了眼前,將這些雍良軍圍了起來。

    尚稀云道:“繳械投降!否則以以下犯上之罪論處!”

    騎兵殺氣騰騰,配合著親王精兵,讓雍涼衛(wèi)軍的眼中產(chǎn)生了驚慌。

    盧萬山根本沒把劉珂放在眼里,以至于只讓馮陽帶了幾百衛(wèi)軍,在人數(shù)上毫無優(yōu)勢不說,面對著朝廷親王,一句以下犯上就讓士兵猶豫起來,不由地看向了馮陽。

    “聽到了沒有,尚將軍讓你們放下武器,立刻投降?!绷_云壓著馮陽的脖子怒喝道,“怎么,你們真敢造反嗎?”

    隨著羅云的話,尚稀云抬起了手,長槍一同對準了這些士兵。

    如此對峙之下,馮陽終于不情不愿地命令道:“都放下武器?!彼裆b獰,眼里是滿滿的不甘。

    鏗鏘聲落下,刀劍碰了地。

    直到這個時候,盧萬山終于意識到發(fā)生了什么,他居然被寧王這小子擺了一道!

    對方根本就沒想過剿匪,而是為了降低他的戒備,好抓住他!

    抓他?

    看走了眼,這還沒到雍涼城竟想著當雍涼的主人!

    想到這點,他差點咬碎一口牙。只是如此形勢,他不得不讓自己冷靜下來,高喊:“寧王殿下,下官究竟所犯何事,讓您如此不滿?下官好歹也是四品朝廷命官,殿下就是要處置,總得有個說法吧?”

    他本是想抬頭,可是脖子上紋絲不動的刀讓他不得不垂頭對敵。方才侍衛(wèi)毫不留情的一腳,讓他的膝蓋直直磕在地上,似乎碰到尖銳的石頭,傳來火辣辣的痛。

    他面露痛苦,想要挪一挪膝蓋,然而不過是剛動了一下,脖子上的刀就壓下來,侍衛(wèi)兇惡地警告道:“老實點,別動!”

    從來沒有如此憋屈過,盧萬山對地的表情一片猙獰。

    然后他聽到了車門打開的聲音,一腳接著一腳,來人不緩不急地下了馬車,接著眼前出現(xiàn)了一片玄色的衣角,以及繡有祥云龍虎的長靴。

    “還得要說法,每個狗官都是這么厚臉皮嗎?”一個疑惑的聲音從上頭傳來,“自己做過什么混賬事自己不清楚?”

    這吊兒郎當又不講究的話,讓盧萬山恨得牙癢癢,他說:“若是因為流民沖撞,惹殿下不快,下官立刻派兵鎮(zhèn)壓,請您高抬貴手,懇求給下官一個將功折罪的機會,萬萬不要傷了和氣?!?/br>
    馮陽聽此,也立刻積極道:“殿下,末將愿領(lǐng)兵,鏟除斗金山刁民,給您出氣!”

    劉珂的目光瞬間冷下來,包括周圍的侍衛(wèi)也面露寒霜,暗怒不已。

    他們是見過流民面黃肌瘦的慘樣,見過為了不浪費一滴糧食,舔干凈空碗,也見過為了給妻兒留一口吃的,自己甚至只是聞一聞香味就藏下了餅。而這兩個狗官輕飄飄的一句話,就將這些流民的苦苦掙扎,努力維持的性命輕易抹去。

    誰給他們的權(quán)力?

    馬車里,緊張不已的方瑾凌頓時憤怒的捏緊了拳頭,就沖這翻話,殺他們一點也不冤枉!

    甚至極端一些,就這么痛快地讓他們死了,還便宜他們!

    劉珂笑了,他氣笑了,目光一一掃過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官吏,好奇地問了一句:“你們覺得這主意好嗎?”

    他想知道究竟還有多少豬狗不如的東西,好一塊兒宰了!

    站在最前的同知見到劉珂似笑非笑的目光,不由地將心提到了嗓子眼。

    明明看著不過二十的年紀,然而五爪金龍爬在肩,金冠熠熠生輝,一出場就敢拿下盧萬山和馮陽,這份逼人霸氣讓人無法小覷,甚至不敢直視。

    “問你話呢,看什么,想跟他們一樣?”不耐煩的聲音讓這位其實沒怎么讀過書的官員頓時噗通跪地,戰(zhàn)戰(zhàn)兢兢回答:“寧王殿下,下官已為……盧大人并不知道殿下大駕,否則定不會由著刁民肆虐,必然十里相迎,請殿下入城,所以……不知者不怪,還請殿下恕罪。”

    他說完,沒敢抬頭,但是其他官吏卻見劉珂挑了眉,看不出高興也看不出不高興,但視線掃過來,玩味道:“你們呢?”

    “殿下金貴之軀,千里迢迢而來,又受了驚嚇,生氣在所難免,盧大人和馮將軍失察,罪責難免,不如讓他們將功折罪?”

    “殿下,盧大人向來兢兢業(yè)業(yè),恪盡職守,雍涼一因事務(wù)離不開他,還請殿下大人大量,寬恕他吧?!?/br>
    “是啊,是啊,請寧王殿下開恩?!?/br>
    “請寧王殿下開恩?!?/br>
    一個一個就這么求情起來,有的情真意切到紅了眼睛,跪在地上直磕頭求饒,恨不得以身相待。

    若不知道盧萬山是個什么德行,還真以為是個奉公守法,為國為民的好知州。

    沒一個提一句那些可憐的流民,都是刁民,惡民,暴民!

    “真是一點都不讓本王意外。”劉珂長長一嘆,抬抬手,“行吧,都別說了別說了,爺再聽下去,肺都要氣炸了。羅云,既然諸位如此忠心耿耿,那就有一個是一個,全送下去陪盧大人吧?!?/br>
    “是,來人,拿下!”羅云一聲高喊,士兵們立刻將這群官員圍住。

    至此,盧萬山終于明白寧王不僅要給他下馬威,而是真的要殺了他!

    想到這里,他眥目欲裂,不顧脖子上的刀,猛然抬頭,對著劉珂大吼道:“寧王,無故殘殺朝廷命官,王法何在?”

    劉珂可笑地回頭,“喲,你跟爺談王法呀,那射殺流民的時候你怎么不談?”

    居然是為了流民!

    一個從京城被貶到蠻荒邊陲的皇子,居然還有心思替這些賤民伸張正義,盧萬山感到意外的同時,只覺得分外荒謬。

    然而可笑的是,他就是碰到了。那些流民倒是長了腦子,居然能抑制貪婪喊冤,然而盧萬山心中嗤笑,可難道他會坐以待斃嗎?

    盧萬山于是抬起頭,臉上是一片大義凌然,振振有詞道:“可下官也是迫不得已,流民動亂,撞擊城門,危及城內(nèi)百姓,下官無法,為了數(shù)十萬雍涼百姓的安定,只能舍棄他們!寧王殿下,全城百姓能夠作證,請您明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