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過老大說得對，咱們是得好好看孩子才行。”老太太嘆息。

    她以前在燕京生活，人真沒有現(xiàn)在這么多。

    前些年年景不好，又管控得嚴(yán)，人沒有辦法四處流動。

    現(xiàn)在不一樣了。

    這日子一好，有的人心就活泛了。

    總有人想不勞而獲，想鋌而走險，想掙昧著良心的錢。

    不過……

    老太太看了看兒子和兒媳婦，“咱們過日子小心無大錯，你們因為只是懷疑不能報案是對的，可你們怎么知道夜里敲門的人就是這個人呢？”

    “我們不知道?。　表n千雪搖頭，“剛不是媽問我們有沒有什么瞞著你們嘛，所以我和陳年才坦誠的。原本不說也是擔(dān)心你們害怕，破壞家里過年的氣氛。”

    “破壞啥？你當(dāng)我和你們大姐是紙糊的??！”老太太瞥了他們一眼，“行了行了，既然你們回來了，就想想這事情咋辦。我們當(dāng)時沒敢開門，也沒敢出聲，鄰居也沒人出來，估計也是都沒聽到啥。這樣去派出所，公安同志肯定也以為我們幻聽了。”

    “不然你倆今天睡客廳？”陳玉忍不住開口，“看看我和媽聽錯沒？那人如果真的盯上我們家，肯定會再來吧？”

    這誰能知道呢？

    韓千雪甚至覺得這人有??！

    不對，不是她覺得，是本來就是。

    腦子沒病誰大半夜撓人家門？

    “你可拉倒吧！客廳那么點兒大，門口還有風(fēng)……”

    老太太重新開火做早飯，不時還和陳玉叨叨個沒完。

    韓千雪站在客廳，猜測那個女人的動機。

    這人簡直就是在她的理智線舞蹈。

    陳年發(fā)現(xiàn)韓千雪盯著門的目光越來越奇怪，問她：“你不會是準(zhǔn)備聽大姐的吧？”

    韓千雪回頭，“大姐這個主意不錯，你知道我不怕冷的?！?/br>
    “如果真是一個人做的，她上門一定是看到我們帶著冬至離開……”陳年忽然想到，她最先猜測的那棟樓同小診所不遠(yuǎn)。

    他問：“你去小診所的時候，說話了？”

    “是?！彼芟氲?，韓千雪肯定也能想到。

    因為她敲了診所的門，又有住戶告訴她診所沒人，她還對那家人道了謝。

    夜深人靜，聲音就會更加明顯。

    那女人既然盯著他們，一定很熟悉他們。

    這人知道他們要帶孩子去醫(yī)院，一時半會兒回來不來，才敢上門嚇唬家里的老人孩子。

    如果嚇?biāo)懒艘矝]人知道是她做的。

    如果開門了，她那一臉木乃伊的裝扮，只要轉(zhuǎn)身跑，老太太和陳玉也追不上。

    何況他們帶著冬至離開，家里還有文文，老太太和陳玉總不會為了追她放孩子在家不管。

    這個人腦子有病，不代表不聰明。

    “她是算著時間離開的，那么……”韓千雪瞇起眼睛，“你說她會不會在窗口盯著我們有沒有回來？”

    “你想今天半夜再出門？”

    韓千雪搖頭，“那樣就太假了，我們就在家里，我賭她膽大包天……”

    第173章 降溫

    平時家里都是老太太、陳玉和文文睡在大床上，陳年和韓千雪帶著陳冬至睡靠暖氣邊后打的小床上，高建軍則是直接打地鋪。

    今天不一樣，今天地鋪被韓千雪撲到客廳了。

    “小雪，你真要睡這里？”陳玉覺得很不好意思，早上她不過是隨口說說，沒想到晚上韓千雪真要打地鋪，“陳年都回來了，就是有人敲門也不用怕?！?/br>
    韓千雪把褥子放到鋪好的報紙上，又拿了一個舊枕頭放到門下面擋風(fēng)，這才放上枕頭，鋪開被子。

    陳年從廚房出來，拿著灌好的湯婆子塞到她的被子里面，對陳玉道：“姐你進(jìn)屋睡吧，我們在這睡幾天看看。”

    “你也？”韓千雪根本就沒有給陳年準(zhǔn)備枕頭和被子。

    陳年點頭，“不然呢？”

    “我……”韓千雪看了看站在一邊的陳玉，到底沒說什么。

    老太太坐在床上，對陳玉道：“你趕緊進(jìn)來睡，順便把燈關(guān)了?！?/br>
    “哦。”陳玉對坐在韓千雪身邊的陳年道：“要給你們留燈不？”

    “留廚房的?！?/br>
    “??？”陳玉有點懵，她本來是想要留廁所燈的。

    雖然他們家陽臺窗戶擋得挺嚴(yán)實的，可廚房亮燈的話，光線多少都會透到外面去。

    老太太道：“聽你弟的，里屋門也不用關(guān)。”

    “行吧！”陳玉拉了一下客廳的燈繩，屋子里一下就暗了下去，只留下陽臺的小紅燈籠不明顯的光。

    陳年本來是想問問韓千雪的打算，可里屋門這么一開，他什么問題也甭想問了。

    “也不知道那人晚上來不來，不來的話，我們可能要在這里打個幾天地鋪?！表n千雪側(cè)過身，“不過廚房燈亮著，她要是真盯著我們家，肯定能看到?！?/br>
    陳年推了推韓千雪，讓她朝邊上動一動，“你不擔(dān)心她不來了？”

    “我們不點燈，她才會覺得有陷阱?！?/br>
    韓千雪朝后挪了挪，陳年掀開被子和她擠到一起，又把他的被子壓在上面，這樣睡到門口也不會冷了。

    何況被子里還有個熱乎乎的湯婆子。

    那個人如果盯著他們，一定知道他們回來了，不亮燈，也許她就以為他們做了什么陷阱等著她。

    這年頭大家過日子都很節(jié)儉的，除了三十點燈照虛耗之外，也就燈籠能夠天一黑就亮起來，一直亮到正月十六。

    他們家廚房亮燈，說明家里有人害怕。

    這個喜歡在黑暗中行動的壞人一定會很滿足。

    而這種滿足會讓她自信心膨脹。

    人呀，太自信了就容易犯錯呢！

    陳年看著她亮晶晶的眼睛，很好奇她要怎么做。

    可他們都是耳聰目明的人，很容易就能通過呼吸聲知道里屋的大家都沒有睡。

    不對，陳冬至睡了。

    可能是退燒藥的關(guān)系，這孩子雖然想要強打精神，奈何眼皮不聽話。

    韓千雪和陳年都是有耐心的人，是合格的獵人。

    他們雖然也沒睡，可卻很安靜地躺在被窩里休息。

    老太太他們就不行了。

    尤其是陳玉和高建軍，這對母子兩個就像身上長了毛毛蟲一樣，一會兒一翻身，一會兒一撓頭。

    老太太忍不住開口：“你能不能不要動了？你這樣會耽誤文文睡覺的。還有建軍，你翻來覆去地動肯定會帶一陣涼風(fēng)，冬至才好，你給我注意點兒?！?/br>
    文文乖乖地平躺，雙手交疊放在肚子上。

    聽了老太太的話，她眼睛忽然睜開，道：“姥姥，我也沒睡呢！”

    “合著就小冬至睡著了??？”陳玉忍不住坐起來看了一眼小床上睡覺的倆孩子。

    “你干啥？”老太太不滿地壓了壓被子，“咱們雖然不蓋一床被子，可你起來躺下躺下起來的，也會有風(fēng)的。”

    陳玉道：“我不干啥？我想上廁所?！?/br>
    老太太「哼」了一聲，“去吧去吧！你住廁所算了。”

    陳玉披著衣服下床，一出門就發(fā)現(xiàn)沒地方下腳。

    他們家客廳方方正正的，門口又是鞋架和桌子，所以韓千雪和陳年地鋪的位置就剛好在里屋門口。

    陳玉想去廁所，就得從他們的褥子上跨過去。

    褥子倒也沒多寬，可她cao作不好的話，就容易踩到上面。

    陳玉無法，只能脫下鞋子踩到上面，然后過去再穿鞋去廁所。

    因為廚房燈亮著，她上廁所倒也不用再點燈了，因為廁所上有個小窗子通廚房。

    等陳玉折騰一趟剛躺下，就聽陳年道：“還有睡要上廁所，趕緊兒的，你們一起折騰完?！?/br>
    高建軍輕手輕腳地起來，“那我也去?！?/br>
    文文：“我也……”

    于是除了陳冬至之外，里屋的人一個接一個都去了一趟廁所。

    韓千雪捂住臉無聲笑著，多大點兒事啊，這些人的心理素質(zhì)真是讓她不知道怎么說了。

    等她笑夠了，才說道：“都睡吧！半夜不會有敲門聲的?！?/br>
    陳玉翻身問：“可是你們不是說她夜里一定會來嗎？”

    韓千雪拉過陳年的胳膊，直接枕了上去，打了個哈欠，慢悠悠地說道：“她來不代表會敲門啊，她……”

    “那她是會做更可怕的事情？”陳玉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下坐了起來。

    韓千雪：“……”

    這都什么和什么?。?/br>
    陳年道：“有我和小雪在，真有什么動靜我們會處理，你們不用害怕?！?/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