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小姐要出家 第13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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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渺忙回了聲,也跟著低頭掃地,然而對方動作神速,謝渺剛艱難地掃完一個角落,她已咻咻咻的到處亂竄,將整個院子掃得一塵不染。 目睹了全程,且呆若木雞的謝渺:“……” 妙如神色自若,朝她再度微笑,“我已清掃完畢,告辭。” 她施施然地離開,留下謝渺看看天,看看地,又看看手中的掃把。 難道這就是人與人之間的差別嗎?!不行,她要努力,她要追趕,她也要做個出色的掃地尼! 次日,謝渺又被派到廚房干活。 庵堂里飲食清淡,每日都是換著花樣的素齋。后廚有專門燒菜、經(jīng)驗豐富的老尼,謝渺便負(fù)責(zé)替她打打下手。 今日的菜譜是素炒白菜、清炒蘿卜絲、清蒸南瓜及紅薯蒸飯。 謝渺被安排了清洗白蘿卜與削皮,好在水缸已滿,她不必再去挑水,只需將水舀到桶里即可。 她坐在小板凳上,面前是新鮮甚至還帶泥的蘿卜與洗菜水桶。她卷好袖子,十指剛碰到水,便被凍得飛抽了出來。 真、真、真冷啊…… 她深吸了口氣,咬著牙,重新將手浸入水中,忍著刺骨的寒意,捧著蘿卜仔細(xì)洗刷。才洗完一個,兩只手便被凍得通紅,止不住地打顫。 當(dāng)初拂綠與攬霞照顧她時,冬天也是這樣洗她的衣服嗎?她以前當(dāng)主子,絲毫不知道原來她們那樣辛苦。 謝渺在心底感嘆,卻不耽誤手里的活,又撈起一個蘿卜,從頭到尾精心清理。 “謝小姐,你這樣洗不行。”有人端著板凳在她旁邊坐下,頂著一張面無表情的臉,四平八穩(wěn)地道:“恐怕洗到明天早上,庵里都還吃不上這道菜?!?/br> 謝渺認(rèn)識她,她叫妙容。 “妙容?!彼卸Y地頷首,虛心求教,“能否請你教教我,該怎么正確清洗蘿卜?” 妙容干脆利落地卷好袖子,手起手落,謝渺眼前一花,便見她洗完一個——又接一個,再接一個,還接一個。 謝渺忙道:“你等等我,我也一起!” 然而蘿卜數(shù)量有限,在對方快到人神共憤的手速下,謝渺只來得及洗完幾個,對方已改換下一場。 “開始削皮吧。”妙容遞給她一個刨子,冷靜地道。 謝渺不會用刨子。 她捏緊小東西,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妙容,差點又沒給晃得眼暈!怎么回事,這庵堂里的一個個,動作都如此利索! 她打起精神,照葫蘆畫瓢地削起蘿卜皮。她手指通紅,動作生澀,神情卻很投入,仿佛在對待一件極為有價值的事情。 好不容易磕磕巴巴地削好一個,謝渺正露出笑容,卻見到妙容身邊已堆了三四個削好的蘿卜。 謝渺心里著急,倍加努力地削,削啊削,削啊削,一不小心便削到了手指。 血珠從指尖冒出來,謝渺蹙著眉,想掏帕子止血,卻發(fā)現(xiàn)袖籠里空空如也。與此同時,一旁的妙容遞來帕子,低聲道:“快止血?!?/br> 謝渺客氣地接過帕子,朝她道,“多謝妙容,晚些我洗凈帕子便還你。” 妙容不以為然,繼續(xù)削起蘿卜。謝渺待血止住,拿起刨子想繼續(xù),又聽妙容道:“再削下去,恐怕十根指頭都會受傷。” 謝渺微愣,帶點不好意思地笑了,“不瞞你說,我從前沒干過活,難免動作生疏?!?/br> 妙容瞥她一眼,道:“放著,由我來就好?!?/br> 謝渺搖搖頭,“我知你是好意,但我總得學(xué)會?!?/br> 妙容見狀并不多言,兩人一起削完蘿卜,妙容朝她頷首后,便默不作聲地離開了。 雖然看著冷淡,其實是個好人呢,謝渺想。 結(jié)束一天的勞作后,她回到素心院,院里空空,攬霞和拂綠在昨日已下山,如今此處只剩她一個人。 夜已深,月亮悄悄爬上天際,風(fēng)靜謐地涌動,謝渺坐在柿子樹下,靜靜地出了會神。 她忽然笑了下。 沒了體貼的拂綠和嘰嘰喳喳的攬霞,她的心也似素心院般,陡然落了空。十幾年的陪伴,幾千個日夜的相處,她早將她們當(dāng)成親人看待,正因如此,更不能自私地綁住她們。 她們會跟著芝若,一起去看更為寬闊精彩的天地。 謝渺裹了裹襖子,倚在樹邊,輕聲哼起她們?nèi)俗钕矚g的那首歌謠。 蘆葦高,蘆葦長,蘆葦蕩邊編織忙。編成卷入我行囊,伴我從此去遠(yuǎn)航。 蘆葦高,蘆葦長,蘆葦?shù)崖暥嘤茡P(yáng)。牧童相和在遠(yuǎn)方,令人牽掛爹和娘。1 * 謝渺在逐漸適應(yīng)沒有兩個小丫頭的日子。 妙容與妙如時常會與她撞到一起干活,有她們在,謝渺的活便無比輕松……順便生出一種偷懶的心虛感。 唉,誰叫她“技不如人”,不管她如何苦練,總是差她們很很很很很很很大一截。 不過短短十天,謝渺的指腹已長出一層薄繭,而手指因太過嬌嫩,陡然在冬日干活的關(guān)系,關(guān)節(jié)處竟生出了凍瘡。 凍瘡會癢,會疼,謝渺沒有經(jīng)驗,總?cè)滩蛔∪プ?,使得傷口愈加?yán)重。 某日掃地時,妙如從袖中掏出一小罐藥,笑道:“謝小姐,生了凍瘡不能老抓,擦點藥,注意保暖,平時要少碰水。” 謝渺意外中有點感動,雖然她與妙如沒說過幾句話,但對方竟這般好心…… 這廂還沒感動完,隔天洗完菜,妙容也拿出罐藥膏,冷冷淡淡地道:“凍瘡要擦藥?!?/br> 謝渺想婉拒,妙容卻將東西往她懷里一塞,二話不說地走了。 她忍不住環(huán)視四周,感嘆道:不愧是百年庵堂,受佛光普照,弟子們也都心善非常。 阿彌陀佛,我佛慈悲,我佛慈悲??! 過了兩日,謝渺又嘗試到溪邊浣洗衣裳。 ……你問凍瘡怎么辦? 莫非府里的丫鬟手生了凍瘡,便能不用干活?庵里的尼姑長了凍瘡,便能躲開輪班,安心在殿里誦經(jīng)? 從離開崔府,正式進(jìn)入清心庵時,謝渺便做好了吃苦的準(zhǔn)備。 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時辰尚早,霧在林間彌漫,白茫茫的一片,好似天地睡意朦朧,還未清明地睜開眼。 謝渺吃力地端著木盆來到溪邊,選了塊大石頭,蹲著身子挑揀衣裳。 將衣裳分門別類地揀好后,她先從小件開始洗,用皂角在盆里搓出沫,再放到木搓板上揉搓。 她洗得很慢且很仔細(xì),側(cè)臉精巧,長睫低落,唇角輕輕上揚(yáng),干著苦累的活,卻顯得樂在其中。 這一切落到周念南的眼中,則化為無數(shù)細(xì)針,深深扎進(jìn)眼眸。 護(hù)衛(wèi)來報,稱她學(xué)著干活,不僅勞累,手上更長出了凍瘡。 他緊緊握過她的手,纖細(xì)白嫩,柔弱無骨,一雙養(yǎng)尊處優(yōu)的手,一雙本該被呵護(hù)珍愛的手。 如她的人一般,該錦衣玉食,該珠翠環(huán)繞,做他的侯府夫人,做他的掌上明珠。 而非在寒冬時候,到這山間溪邊,頂著徹骨的冰冷,洗那一堆不知誰穿過的、破破爛爛的衣裳! 周念南的手緊握成拳,俊容半隱在樹后,眸中滿是疼惜。 “她每日都在干活?”他問。 妙如站在他身后,恭敬地低首,“回公子,按清心庵的規(guī)矩,謝小姐每次輪值兩日,休息一日后又繼續(xù)?!?/br> 是嗎? 周念南難以想象,伶牙俐齒的謝渺,生動鮮活的謝渺,嬌俏可人的謝渺……在這無盡平淡艱苦的歲月中,蹉跎成滄桑而靜若死水的尼姑。 他周身驀地散發(fā)出蓬勃怒意。 他不許,他絕對不許,不許她肆意爛漫地闖進(jìn)來,又不管不顧地拋棄他。 他那樣喜歡她,那樣的……愛她。 是啊,他愛她,從四年前的第一眼,從狼襲時擁抱時的那一瞬,從斗嘴被她堵得無話可說的每一刻。 他的人生看似華美,卻唯有擁抱住她,才能得到圓滿。 再等幾日便好。 他強(qiáng)迫自己轉(zhuǎn)身,扔下一句,“這幾日,好好照顧她?!?/br> 第116章 謝渺很快便發(fā)現(xiàn)了端倪。 妙如比之前更為頻繁地出現(xiàn)在她周圍, 依舊沒有過多的交談,但謝渺不傻,從細(xì)微處察覺到她與普通尼姑們的區(qū)別。 不提最基本的相貌身高, 只說她步伐輕快,動作敏捷,且手心鋪著一層厚厚的繭——那不像是尋常干活留下的薄繭,倒像經(jīng)年累月, 干體力活或練武留下的厚繭。 縱觀清心庵, 大家干得都是些清掃洗衣的活,雖辛勞,卻與繁重沒有關(guān)系。 謝渺甚至無意間見到妙如在踩滑一腳,即將跌倒時,仍能扭轉(zhuǎn)身軀, 在空中旋轉(zhuǎn)了一圈后, 穩(wěn)穩(wěn)地落回地面。 …… 謝渺很難說服自己,妙如只是個普通的姑子, 即便她向清心庵的弟子們打聽過一圈, 都沒找出任何蹊蹺。 她思來想去, 還是決定試探試探妙如。 每一所正規(guī)的庵廟都設(shè)有藏經(jīng)閣,清心庵亦不例外。最早謝渺要求干活時, 慧覺師太提議讓她去藏經(jīng)閣整理書籍, 被謝渺一口回絕。 整理書籍這種文雅的活,怎能算是吃苦修行? 如今謝渺改了主意, 主動提出要去藏經(jīng)閣, 慧覺師太受了好幾人的囑托, 自是滿口答應(yīng)。 比起尋常的屋子, 藏經(jīng)閣要更為深闊。它有三層閣樓, 每層近一丈高,沉木書柜直接砌在墻里頭,密集而規(guī)整的格間塞滿了新舊不一的經(jīng)書。 謝渺要做的是將弟子們歸還的經(jīng)書放回原位,并取出后日師太們講經(jīng)所需的書籍。 相較于打掃洗衣等體力活,謝渺整理書籍稱得上是手到擒來。 她向管理藏經(jīng)閣的師姐了解個大概后,便開始整理書籍。因書柜過高,閣里備著梯子,方便隨時取放高處的書籍。 謝渺環(huán)視了一圈,將梯子搬到書柜中間架好,又悄悄在角落里塞上兩個軟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