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照組一心只想搞事業(yè)[六零] 第105節(jié)
完全沒有想過自己之后的到訪會引起廠子軒然大波的趙愛軍準備出發(fā)去紡織廠了。 而與此同時,蘇曼也已經回到了麥稈公社,敲響了田慶豐辦公室的門。 田慶豐&王廠長:危險!危險!危險! …… 對于吞并紡織廠這件事,蘇曼之前是真沒想過這事兒,不說和紡織廠的合作一直都還算愉快,對方在布料提供方面也都沒有耍過心眼提過價,就說她手頭上的這幾個廠子,那每天也都是有一大堆事情要忙活的,她根本騰出手來吞并一個經營還算不錯的廠子,還不如繼續(xù)維持好合作關系,等真正成為紡織廠的第一大客戶以后,那這廠子四舍五入也就等于是她們的了,根本不需要費功夫。 可有一句話說得好,人不作死就不會死。 本來紡織廠在她們麥田服裝廠大批量的訂單中,已經漸漸恢復了從前還沒有受到“的確良”布料打擊的興旺狀態(tài),只要他們能踏踏實實地專注棉布料子的生產工作,愿意跟隨她們麥田服裝廠的腳步共同前進,那根本不需要太久的時間,附近縣城、公社和大隊的市場就都能被他們拿下,這不比花錢費功夫研究生產那在未來也還是會被淘汰的“的確良”布料輕松。 但偏偏紡織廠在該努力的時候不努力,不該努力能躺贏的時候瞎努力! 在之前因為紡織廠交貨延遲而耽誤了不少筆訂單的事情發(fā)生以后,一直忙碌于公社整體發(fā)展的蘇曼終于意識到了自己在這點上面的疏漏。 ——她怎么能不把至關重要的原材料生產的工作攥在自己手里,而是將自己和廠子置于任人宰割的位置上呢? 一想起這個,蘇曼就是滿肚子的抱怨:“我要是早知道紡織廠這群領導一有了錢就開始瞎折騰的話,還不如趁著他們沒有把流動資金都花光了,把那些機器都買到位以前就直接動手呢!雖說那樣做的話多少有些麻煩,但也比他們現在自己折騰出來的結果要強,起碼能把流動資金保住!” 被迫聽蘇曼發(fā)牢sao的田慶豐:“……所以,小蘇你是早在和紡織廠合作的時候,就想過要吞并他們了?” “倒也沒有那么早,畢竟那時候咱們服裝廠都才剛是起步階段,我那時候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但說實話,開始和紡織廠談合作的時候,真的是吞并紡織廠的最佳時間點,只可惜……”蘇曼擺了擺手,認真解釋著自己是從啥時候開始覬覦起縣紡織廠的事情,全然沒覺得自己竟然妄圖以公社力量吞并縣工廠有啥問題,甚至還為自己沒能把握住最佳時機而感到十分惋惜。 田慶豐:“……” 倒也不必這么惋惜。 蘇曼沒有在意田慶豐的詫異,只說道:“眼下,是咱們服裝廠吞并縣紡織廠的又一個最佳時機。所謂,機不可失時不再來,我今天特意回來這趟,就是為了和您確定這件事情?!?/br> “對于這件事情,小蘇你有多少把握?”田慶豐有些遲疑,“根據你說的情況,縣紡織廠現如今已經生產出了城里人都穿的新式料子,他們很有可能以此翻身。我怕咱們吞并不成,反而容易結仇?!?/br> 和田慶豐共事這么久,蘇曼自然能聽出對方話里已經妥協的意思,對他話里仍保有的遲疑態(tài)度,直接肯定回答道:“我不敢說絕對的話,但以目前我掌握的訊息來看,他們廠的新料子可以說是徹底砸在了手里,這時候咱們廠再跟著掐斷了和他們的合作……” 在聽到蘇曼說要結束和紡織廠的合作時,田慶豐就知道,蘇曼這是要動真格的了,可…… “可是這樣做的話,會不會容易落人口實,說咱們落井下石?” “怎么會!是紡織廠先失信在先,我們這頂多屬于事后找補?!?/br> 蘇曼開始睜眼說瞎話:“他們廠現在啥情況只有內部人員才知道,咱們就是和紡織廠有過合作的合作對象,而已!咱們怎么可能知道他們廠現在就要完蛋了呢,尤其是咱們還在公社,離那么老遠,又沒有順風耳,咋可能嘛。至于落井下石我也并不認同,這明明是咱們在救場。書記您說,紡織廠要是真倒閉的話,那幾百個工人都咋辦?咱們縣政府的年終效益又該咋辦?” “是啊?!碧飸c豐順著蘇曼的話發(fā)愁了起來,“紡織廠要是真的倒閉的話,咱們縣可就又少了一個公家廠子,這可咋辦啊!” “所以啊,我們吞并紡織廠的目的就是為了幫助他們,也幫助縣里?!碧K曼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紡織廠做錯了發(fā)展的方向,我們現在就是要幫他們及時止損,爭取把影響降到最小?!?/br> 雖然但是。 田慶豐問:“可是他們廠現在的情況真的有那么糟糕嗎?我也聽說過那種叫‘的確良’的布料,它現在在省城倒是真的挺火的。” 一說起這個話題,蘇曼是真的想不明白。 不明白大伙兒,也就是紡織廠的領導、工人們,被辭退的趙愛軍,還有田慶豐他們?yōu)樯度紩Α暗拇_良”布料這么有自信,全都相信這種布料會不愁賣。 一直以來,蘇曼對“的確良”這種布料的不看好,并非是因為她是擁有“上帝視角”,知道這種布料會隨著后期材質方面的缺點曝光而漸漸沒落在八十年代初期的結局,更是因為在這種布料最火爆的當下,它的稀缺的確會引起人們的追捧,可相比較樸素的棉布料,它終究是有些和這個年代格格不入,是注定無法成為主流的。 蘇曼認真道:“我承認,現在省城包括其他各大城市都十分流行這款布料,尤其是不少工人階層,都會以自己能夠擁有這樣布料做成的衣服而感到驕傲。還有不少愛漂亮的小姑娘和小伙子們,也全都是十分追捧它。所以,不少紡織廠和服裝廠都開始引進生產線搞生產,打算從中分一杯羹,全都開始生產起這種布料,都是想賺錢?!?/br> “但是——” 蘇曼頓了頓,表情十分嚴肅地說道:“但是當稀少的東西開始受到人們瘋狂的追捧時,它就會隨著人們的逐利心理而變成了平凡。因為誰都想要通過這份稀有去獲取更多的利益,跟風開始打造‘稀有’。一旦商家開始跟風逐利,那么市場就會跟著一起進入到飽和階段。然后,稀少的東西就會成為爛大街的東西。尤其是像‘的確良’這種成本就高的料子,就算是爛大街,價格也還是降不下來,在這樣的情況下,它最后的結果就只能是隨著發(fā)展而退出市場。” 在故意用不夠通俗的言語解釋了一通后,蘇曼又極為簡略地總結道:“物以稀為貴?,F在‘的確良’這種布料已經占據了大城市的服裝市場,且都被大型服裝廠和紡織廠所掌握在手里,咱們縣紡織廠如果是在這種布料才剛上市的時候就將這份野心表現出來,那他們百分百能夠如想象中那樣一飛沖天,但他們沒有。想吃又怕燙的結果,就是毛手毛腳的把鍋掀翻了,飯沒了,人也逃不過挨燙。” 當然了,在蘇曼看來,如果紡織廠能夠有像自己培養(yǎng)出來的那樣優(yōu)秀的業(yè)務員,有破釜沉舟和省城現有資本力量搏一搏的膽量,或是有壯士斷腕的勇氣,能夠及時止損,將那批“的確良”布料轉手,只求保本不求盈利的話,他們或許還能有翻身的機會,多一些重振旗鼓再揚帆起航的機會。 但顯然,一心只想要吞并紡織廠的蘇曼并不會突發(fā)奇想地做慈善,告訴他們該如何力挽狂瀾。她巴不得他們自亂陣腳呢。 更別說,只看他們如今宛如無頭蒼蠅一樣,六神無主到只想到去找趙愛軍這些已經被開除的倒霉蛋工人,讓他們來分擔壓力的行為就能知道,他們徹底沒救了。 而同樣產生了這樣想法,還有聽完了蘇曼的說明,對如今市場需求也有了一定了解的田慶豐。 “希望紡織廠沒有一口氣生產太多布料出來吧。”徹底被蘇曼改變了最初想法的田慶豐半是唏噓半是心虛地說道,“畢竟是咱們想吞并的廠子,負擔太大可不行?!?/br> 田慶豐這話一說出口,蘇曼就知道,這事兒,成了! 達成了初步共識以后,蘇曼也有心思說些冠冕堂皇的話掩蓋一下他們實際上就是落井下石的行為:“吞并紡織廠的確是我的最終目的,但作為基層干部的一員,我也是有責任、有義務,應該通過自己的能力去幫助紡織廠和那里幾百號有家有業(yè)的工人。至于為什么選擇吞并這種方式……只能說,這是個能達成‘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最佳方式。我們,又何樂而不為呢?” 蘇曼:“是不是,書記?” 田慶豐:“……” 在蘇曼的注視下,田慶豐沉默了很久,久到這時間都夠他在心里跟紡織廠的領導說一百遍“對不起”的話以后,他才昧著良心地說道:“是啊,都是為了更好的發(fā)展?!?/br> 于是,一個本應該蓄謀已久的吞并計劃,就這樣在短短兩天的時間里,被蘇曼三言兩語的說服下,給徹底敲定了。 暫且還沒有得到結束訂單消息的紡織廠的領導們永遠都想不到,造成他們廠被一個小小公社服裝廠吞并的原因不僅僅是經營不善,而是從始至終都沒有被他們當回事的,那一次誤工晚交了訂單的小小導火索。 當然了,讓他們最后的結果并非是倒閉而是被吞并的真正原因,還是在于蘇曼。 因為她想要吞并廠子。 所以廠子就被吞并了。 紡織廠領導們:別問,問就是后悔! 作者有話要說: 吞并紡織廠進度……30%……60%……loading……感謝在2021-11-01 22:47:29~2021-11-03 20:07:3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帕克沒1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106章 所謂,破船還有三千釘。 別看蘇曼說得挺帶勁,但紡織廠作為縣里一直扶持,也在縣里發(fā)展了十多年的老廠,光憑嘴皮子上下一碰就想要給它吞并了,可也是沒有那么容易的事。 尤其是在紡織廠在沒了自己這單合同以后,卻還攥著各大商店、供銷社的銷售渠道,被他們誤會麥田服裝廠是在落井下石沒關系,但如果被他們知道了自己想要吞并的想法,那么以他們叱咤花陽縣服裝紡織業(yè)市場多年的經驗,肯定是會反應過來,及時做出應對手段的。 顯然,田慶豐也想到了這一點,問道:“小蘇,咱們這樣貿然和他們結束合作的行為,會不會引起他們的懷疑和警惕?” “放心吧書記,我可沒有自投羅網的愛好?!碧K曼拿著筆邊在筆記本上涂涂改改,邊說道,“書記,您對咱們廠和我也太自信了吧?人家到底是縣城里的廠子,哪怕咱們每季度都會從她們那里訂購大批布料,但也無法改變咱們廠‘泥腿子’的出身,他們想不到咱們敢這樣做?!?/br> 田慶豐默然道:“小蘇,看起來你對你提出來的吞并計劃很有自覺性,還真知道這是一般人都不敢干的事兒啊……” “嗐,其實這主要得先感謝縣紡織廠愿意給我一個實現吞并計劃的機會?!碧K曼十分欠扁地聳了聳肩,“不然的話,這吞并計劃還真是有點不好進行呢?!?/br> 田慶豐:“……” 是夠欠扁的。 看著蘇曼一副“得志便猖狂”的樣子,田慶豐覺得要是自己是紡織廠的領導,是一定會被氣到牙根癢癢,手心也癢癢的程度。 如果讓他們知道廠子的結局是被蘇曼創(chuàng)辦的服裝廠吞并的話,他們肯定會在最開始,蘇曼頂著人畜無害的長相主動上門和他們求訂單合作的時候,就果斷拒絕,并將張無忌他媽說的話寫進工廠手冊里。 ——越好看的女人越會騙人。 但很可惜,人生啥果都有,就是沒有如果。 非要形容的話,這種“引狼入室”“自己挖坑自己跳”的感覺就像是…… 像是此刻紡織廠的領導辦公室里,每個人陰云密布的心情一樣,是怎么想也想不開。 …… 才幾個月不見,發(fā)際線就又往后退了不止一兩厘米的王廠長在聽完趙愛軍的匯報后,立刻找來了廠里其他的領導,讓他們過來一起好好商量一下這件事情該怎么辦。 “都說說怎么辦吧?!彼粗@群平日里總對自己工作指手畫腳的領導層們,冷笑著問道,“現在麥田服裝廠秋后算賬,對之前咱們誤工的事情有所芥蒂,決定要和咱們結束合作關系了,可在現在這個階段中,咱們廠一旦少了這筆每季度都能帶給咱們廠幾千,甚至大幾千收入的棉布訂單,棉布的生產就得進入半停工狀態(tài)了!” “停工就停工吧。”從一開始就是工廠改.革激進派的領導甲不慌不忙地說道,“不過是個小服裝廠的訂單,沒有就沒有,哪有老王你說得那么嚴重。要我說,這個小廠子肯定是聽說咱們廠引進了新的生產線,根本是想要跟咱們分一杯羹,故意借著訂單來要挾咱們!” 王廠長的確也考慮過這種可能性,但說話這人向來愛和他別苗頭,他自然不能順著對方的意思往下說,只一臉嚴肅道:“可現在的問題是,咱們極力發(fā)展的‘的確良’布料的市場遲遲沒有打開,再這樣下去,咱們連工人們的工資都要發(fā)不出來了!” 領導甲試圖辯解:“怎么可能連工資都發(fā)不出……‘的確良’布料是絕對不愁賣的,市場沒有打開的問題,你應該去問廠業(yè)務員才對。咱們今天聚在一起討論的,不是麥田服裝廠的事情嘛!” “是啊,說了半天說得不就是服裝廠訂單的事嘛?!蓖鯊S長怒極反笑道,“在這個時候我們任由和麥田服裝廠的訂單草草結束當然是可以,但棉布生產要是跟著進入半停工狀態(tài)的話,負責棉布車間的工人怎么辦?‘的確良’布料賣不出去的后果誰來承擔?全廠幾百個工人的工資發(fā)不出來又該誰去負責?” 王廠長難得咄咄逼人地說道:“你們都不說話是什么意思?是想要等到最后讓我這個說什么都不算的廠長來背鍋,還是你們現在是在默認愿意負責?” 一直保持著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態(tài)度的眾人:“……” 紡織廠雖然一直都是花陽縣的老牌國營廠子,但廠內的領導層卻早在文.革剛開始時,各工廠的工人們開始跟著一起“鬧革.命”罷工的時候而跟著重新洗牌。 如今在廠子里擔任著各個關鍵位置的領導們,有一半都是斗大的字不認識幾個的“革.命派”上位,只有王廠長是從技術過硬的普通工人被推舉上位的。 哦對了,還有工會主席。 他也是廠里難得的文化人,雖然一直因工會和廠委的關系而和王廠長不對付,但相比較其他幾個人,他還算是個正派人,在這次的廠子改革問題上,王廠長代表的廠委和工會主席代表的工會也是難得的統一在一條戰(zhàn)線上,只是最終也沒能抵得過其他人的堅持態(tài)度,才…… 想到這,王廠長呼嚕了一把臉,沒有去看眾人的反應,只說道:“無論如何,廠子現階段是絕不能失去麥田服裝廠的訂單的。所以,我們現在必須要搞清楚對方到底是真的還在計較之前的事情,想要結束訂單,還是知道了什么,想要談和我們條件?!?/br> “我同意王廠長的觀點?!睆氖贾两K都保持沉默的工會主席開口說道,“并且我認為可以讓通知了咱們關于麥田服裝廠想要結束訂單合同態(tài)度的趙愛軍同志負責這件事情,看看能不能從中緩解一下雙方的關系,爭取保住這筆訂單?!?/br> 廠子的一把和二把都發(fā)話了,其他幾個人互相看了一眼,心想:反正也不是重要的事情,又不需要他們負責,愛咋咋地吧! 在這樣的想法中,這次會議圓滿結束。 至于蘇曼所說的,這個本應該讓紡織廠的眾人有所警惕、防備的消息,則又原封不動地返還給了無辜群眾趙愛軍,由他負責找到蘇曼,和對方好好談談繼續(xù)合作的具體條件,再傳達回來。 趙愛軍:“……” 為什么受傷的總是我?。?! …… #想要不費一兵一卒地吞并一個廠子該怎么做? -麥田服裝廠的蘇廠長教你什么叫做標準答案# 似乎是早就預料到了這個后續(xù)發(fā)展,蘇曼在趙愛軍又一次主動上門的時候,聽都沒聽對方支支吾吾想要表達來意的話,開門見山地說道:“你今天過來的目的是什么我很清楚,但我可以明確告訴你,我不會因為我和你有過幾次見面,因為你和小朱的關系而放寬條件,所以我們不如都直截了當點吧?!?/br> “不是……蘇主任我……我過來不是那個意思……”趙愛軍被蘇曼過于直接的態(tài)度驚得人更結巴了,卻沒辦法拒絕對方愿意和代表著紡織廠身份的自己談繼續(xù)合作條件的態(tài)度,只能在試圖解釋卻又不知該怎么解釋后,沉默地等著蘇曼繼續(xù)開口說下去。 蘇曼的確沒有繼續(xù)聽對方解釋的意思,直截了當地說道:“繼續(xù)合作可以,但我是有條件的你也清楚。我的條件都不算很苛刻,只有三條:第一,我需要在現提供給我的價格上再從總量上降低百分之十的價格,并不定期提供我們廠免費的贈品,像是瑕疵布、針線這些,我們廠都來者不拒……” 趙愛軍:“……” 明明第一條就很苛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