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知道道歉，早干嘛去了？”年長一些的警察沉下臉，“光會欺負(fù)小姑娘，給你們能的。都上車，走?！?/br>
    周小謎覺得警察大哥身上散發(fā)著正義凜然的光輝。

    周小謎和方文音第一次去派出所，做完筆錄、填完表之后才有些后怕。

    方文音一摸臉上，眼淚不知什么時候流滿了，有些涼。周小謎給她拿了張紙，她不敢相信，方方看起來瘦瘦小小的，剛才竟爆發(fā)出那么強(qiáng)的能量。

    年長一些的警官出來說：“那邊承認(rèn)了有sao擾行為，我們拘他幾天。以后也一樣，遇到危險要及時報警?！彼麌@了口氣，想起自家閨女，也是在上大學(xué)。他說：“有家人來接嗎？”

    得知兩人不是b市本地人之后，讓他們聯(lián)系輔導(dǎo)員，確保能安全回到學(xué)校。

    兩人抱著“玩完了”的心等輔導(dǎo)員龔曉虹。

    龔曉虹剛才在電話里就把她倆罵了一通，最后才說，等著，不許自己亂走，等她開車來接。

    周小謎沒想到，等來的是程希堯。他穿著白襯衫和黑褲，襯衣袖子挽到手肘，先跟民警打了個招呼，交談幾句。

    “程教授好?！敝苄≈i縮著脖子打招呼。

    這不是八竿子打不著邊兒么？難道她倆的大案驚動b市教委了？

    兩人并肩站著，胡思亂想呢。程希堯淡淡問一句：“還不走？”

    第16章 壓迫

    周小謎把身上的外套脫下來，還給值班的女警jiejie，坐上程希堯的車。

    她倆不敢都坐后面，周小謎去坐了副駕。程希堯拎起手邊的西裝外套，遞給她：“先穿上。”

    歪七扭八的抹胸小裙子，有些暈開的妝容——再一次，周小謎以最狼狽的姿態(tài)出現(xiàn)在他面前。

    周小謎甚至有點懷疑，自己上輩子是不是跟他結(jié)仇了，不然怎么會次次都那么社死。

    “我和林院長剛好在南番區(qū)辦事，”程希堯還是解釋了一下自己為什么會出現(xiàn)，“他有事走不開，委托我來接你們。”

    “謝謝程教授。”周小謎和方文音乖巧道謝，“給您添麻煩了?！?/br>
    【完。蛋。了。】方文音偷偷用微信，給周小謎發(fā)了三個字。

    周小謎翻過手機(jī)，迅速回復(fù)一個表情，【我心已死】。

    然后又把手機(jī)翻回去放腿上，不敢再玩。就跟上課似的。

    一路無言。

    在精神高度緊張之后松弛下來，僵坐得久，周小謎甚至覺得有些困了，捂嘴打了個哈欠。但她不敢睡，偷偷瞟一眼開車的男人，微抿著唇，表情嚴(yán)肅。

    一個小時的車程，如坐針氈，如履薄冰。好不容易到了宿舍樓下，兩人下車再三道謝后，一溜煙跑進(jìn)了宿舍樓。

    上樓沒多久，周小謎剛換完一身衣服，洗干凈臉，手機(jī)震動了一下。

    程希堯副教授：【你下來】。

    周小謎心中一凜，不好的預(yù)感爬上心頭，還是硬著頭皮找了個借口，“方方，我去買點吃的啊，待會兒給你帶。”

    程希堯手里拿著一個小包，是周小謎落在車上的。她剛才跑得太快了，沒叫住?？此聛頃r，已經(jīng)換了身衣服，長袖衛(wèi)衣和牛仔褲，這還像點話。

    周小謎拿回小包，正想再次道謝加道歉時，冷不丁地聽到程希堯問：

    “你很缺錢？”

    “呃，”周小謎愣了一下，隨即覺得他這樣想也很正常，便模棱兩可地說：“也不是特別缺。以前覺得挺有意思的，順便還能賺錢。”

    “你要想清楚上大學(xué)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程希堯的語氣分外嚴(yán)肅，“如果真缺錢，可以去申請學(xué)校的勤工儉學(xué)，至少是安全的。”

    周小謎感受到一股很強(qiáng)的壓迫感，讓她不經(jīng)板正了身子——端正姿態(tài)，挨訓(xùn)。

    程希堯看著眼前一聲不吭的周小謎，覺得她此刻的乖，也不一定是真乖。他說：“要是不缺錢，多做點有意義的事情。我看你還是作業(yè)太少，浪費的時間太多?！?/br>
    周小謎現(xiàn)在是一句話也不敢說。

    心里默念著其實她們學(xué)院作業(yè)挺多的，只是她寫得快。

    “那這樣吧，你既然覺得有意思，就寫一份報告給我，寫寫你對這份兼職的觀察和理解。”程希堯說。他拿出手機(jī)，把發(fā)到研究生群里的pdf書籍轉(zhuǎn)發(fā)給周小謎一份，“好好看點書，比什么都強(qiáng)。先看這本書，了解研究方法，每看完一章，就寫一個小結(jié)發(fā)給我，用思維導(dǎo)圖也行。會用方法了，再嘗試寫報告?！?/br>
    “?。俊敝苄≈i人都傻了，舌頭都捋不直，“程、程教授，這太打擾您了?！?/br>
    程希堯別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不打擾?！?/br>
    等程希堯走后，周小謎打開文件——

    《質(zhì)的研究方法與社會科學(xué)研究》，523頁。

    如果實體書拿在手里，一定厚得像塊磚頭。

    半分鐘后，方方發(fā)來消息：【龔老師說寫不少于3000字的情況說明，今晚發(fā)給她?！?/br>
    持續(xù)暴擊。

    周小謎欲哭無淚。

    經(jīng)過驚心動魄的一天，周小謎給趙洋發(fā)消息：【太慘了，我現(xiàn)在想哭】。

    她的傾訴欲爆棚。

    趙洋一向是秒回她的微信消息，今天可能是太忙了，等了老半天都沒回。

    “小謎，方方，你倆沒事吧？”王麗君推開宿舍門，焦急地問。盡管她早已得知兩人平安脫險，但還是擔(dān)心，趕回了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