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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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知肚明,卻諱莫如深。 洛荼斯從袍袖下伸出手,準確無誤地抓住王女露在外面的手腕。 她將掌心覆在艾琉伊爾緊攥的指節(jié)上,片刻后,那只手舒展開來,很乖地任由神靈牽住。 同樣寬大的衣袖交錯著垂下,遮住相握的雙手,除了兩人之外,哪怕是距離最近的本地官吏也沒有察覺。 這名官吏是來領(lǐng)路的。 說是領(lǐng)路,但更多是要給個下馬威,想想看吧,在這種風(fēng)雪交加的天氣里,王女所在的商隊來到城主府外,卻被守衛(wèi)告知城主有要事在身請恕不能接見,被拒之門外時的表情會有多好看? 這就是城主想要看到的。 官吏對此不以為然,但畢竟是在城主手下做事,再怎么鄙薄也得遵照吩咐。 他瞇著眼睛往前看了看,硬著頭皮說:殿下,前面就是城主府。 艾琉伊爾眼皮微抬:左邊呢。 左邊是貴族居住的區(qū)域。 官吏習(xí)慣性地說完,就見艾琉伊爾毫不拖泥帶水地轉(zhuǎn)向,領(lǐng)著隊伍走向左邊。 您不來拜訪城主大人嗎?按照慣例 王女頭也不回:按照慣例,商隊入城最好立刻找地方落腳,不讓運載著貨物的馬車在外擾亂城中秩序。 官吏茫然四望,目之所及,一個路過行人的影子都沒有。 這種天氣哪來的人讓商隊擾亂? 騎著高頭大馬的商隊主人走在隊伍中間,對官吏笑瞇瞇地致意: 天氣惡劣,商隊總不好上門打擾,城主派你來引路的好意,我們就收下了,有機會再表達感謝。 官吏: 他扭頭看了眼城主府大門。 問題來了,現(xiàn)在應(yīng)該怎么交差? 艾琉伊爾再次拾起普通護衛(wèi)的身份,免去拜訪城主的慣例。 遠遠望見嚴絲合縫的府門,就知道對方不懷好意,對于這種家伙,還有什么必要維持表面的客套。 至于要在哪里落腳 進入貴族富商們聚居的城區(qū),王女的名號就又自動裝備,艾琉伊爾領(lǐng)著親衛(wèi)與商隊,途徑兩側(cè)圍墻高砌的宅院,一路來到道路盡頭。 隆起的山坡下,一座帶有園林的行宮赫然在目。 作為距離阿赫特最近的主城,這座城池可謂是歷代王巡視的重中之重,當(dāng)然也修建起了王室的行宮。 王女要住自家行宮,城主再怎么拿腔拿調(diào),也是不可能攔下的。 行宮面積頗大,讓一個商隊落腳綽綽有余。 哪怕王室已經(jīng)許久沒有來過,留守在這里的女侍與奴隸也會時常打理,對于眾人而言,完全可以直接入住。 栽種在園林里的常青樹種被修剪得整整齊齊,抖掉上面覆蓋的積雪,其下的枝葉依然蒼翠欲滴。 艾琉伊爾已經(jīng)過了之前觸景生情的階段,只抬頭看了眼庭院之中最高的那棵老樹,就邁步走進行宮。 守在這里的女侍長得到消息,匆匆來到門廳處迎接。 在看到王女掀下兜帽,黑發(fā)披散,用明亮的金色眼眸投來不動聲色的打量時,女侍長深吸口氣,垂頭行禮,聲音里帶著不明顯的顫抖。 殿下,請隨我來。 行宮里的侍從行動起來,在極短的時間里打掃出可以供主人和來客居住的房間,幾名侍從站在走廊里,左右看看,為究竟該打掃哪間給王女犯了難。 這有什么好猶豫的?女侍長斥責(zé)道,將主殿清掃干凈。 拎著水桶的女侍遲疑道:可是主殿是只有王到來,才能夠 這是王女殿下,殿下上次來臨時就住在主殿,這次也該一樣。聽明白了嗎? 女侍一個激靈,立刻點頭。 在商隊眾人的注視下,這座行宮逐漸活了過來,就好像一座荒廢已久的城池,在眼前重?zé)ㄉ鷻C。 當(dāng)一切安頓好,女侍長站在王女身后,恭敬道:您還有什么吩咐? 為什么要清理主殿? 只有您才有資格住在這里。女侍長毫不遲疑,城主大人離開前這么說,我們也這么認為。 新任城主不可能說出這種話,只有老城主。 艾琉伊爾沉默片刻,頷首,抬步要走向殿內(nèi),女侍長卻小心翼翼道:殿下,我是否可以知道,您身邊這位是? 洛荼斯聞聲回首,目光和緩。 不等艾琉伊爾接話,她已經(jīng)平淡地開口:我是殿下的老師。 老師? 女侍長嘴唇動了動,神情流露出茫然,忽然回憶起八年前,老城主病逝前一天秘密前來行宮時,對她說過的話。 庫爾妲,殿下總有一天會回來,我已經(jīng)注定不能等到那時候了,但請你留下來,無論發(fā)生什么,都請你留在這里。 本來還以為能聽到那孩子叫我一聲老師的,真遺憾啊。 女侍長深深低下頭,低垂的余光里,看到那兩人轉(zhuǎn)身走向殿內(nèi)的身影。 漆黑長靴與白色足帶交纏的銀鞋,步調(diào)竟然很一致,在白石地板上發(fā)出清晰的聲響,漸行漸遠。 這樣也好。 她說,聲音低不可聞。 * 作者有話要說: 洛荼斯:你的學(xué)生我接手了,謝謝。 早已從死神手里輪回的老城主:等等??? 感謝投雷的小可愛,比心! 陌扔了1個地雷投擲時間:20210521 00:10:48 阿索薩扔了1個地雷投擲時間:20210521 00:27:18 深海扔了1個地雷投擲時間:20210521 16:12:14 深海扔了1個地雷投擲時間:20210521 16:13:33 cream(偷渡歐洲被趕出扔了1個地雷投擲時間:20210521 23:46:41 第069章 遺澤 與索蘭契亞中北部一貫恢弘大氣的建筑風(fēng)格不同, 行宮的主殿宛如精巧秀麗的藝術(shù)品。 穹頂、墻壁與地板都用白色大理石筑就,幾乎看不出拼接的痕跡,好像這座宮殿就是用一整塊巨大的白石雕鑿而成。 主殿由數(shù)代以前的一位索蘭王下令修建, 他的王后來自南部,因為遠離故鄉(xiāng)而終日郁郁寡歡, 難以入眠。 為了讓王后安心入睡, 那位王就在王城和幾處行宮中建造起南部風(fēng)格的宮殿,這座寢殿就是其中之一, 保留到今天依然潔白如新。 宮殿整體面積不大,只有兩個房間,在外面看不出什么,走進室內(nèi)才會發(fā)現(xiàn),墻上開了一道垂著層層疊疊碎水晶簾子的小門, 讓主室與側(cè)間互相連通。 洛荼斯就住在側(cè)間。 側(cè)間只是區(qū)別于主室的說法,住在這里的歷來都是王室后妃或年幼的王嗣,上次艾琉伊爾隨父母出巡時就住在這里。 屋內(nèi)有個小型浴池, 早已被體貼的女侍放好了熱水,蒸騰著裊裊白霧。 水面上浮著經(jīng)過曬干保存的深緋花瓣,浸泡在水里沒多久, 就恢復(fù)了瑩潤飽滿的新鮮模樣, 散發(fā)出薔薇特有的香氣。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 伊祿河女神其實不用泡澡,她本身就是潔凈與清澈的代名詞。 不過洛荼斯還是保留了洗浴的習(xí)慣, 在池子里閉目養(yǎng)神,等窗外天色漸黑, 才起身披好浴袍。 一轉(zhuǎn)頭, 就見水晶簾后影影綽綽立著王女的人影, 就是輪廓有些奇怪,像是懷里抱著什么東西。 洛荼斯,我可以過來嗎? 艾琉伊爾象征性地抬手敲了敲簾子。 晶珠相撞,短暫地蕩開一小片空白,露出簾后王女光裸圓潤的肩頭。 洛荼斯轉(zhuǎn)開視線,以為是艾琉又不想擦頭發(fā),便點了點頭:好。 水晶簾隨即被撥到一旁,出乎意料,艾琉伊爾抱著一只枕頭,一頭黑發(fā)被擦得半干,發(fā)梢也沒在滴水,看起來并不需要幫忙。 主室太空了,不想在那里睡。王女將目光移向側(cè)間那張鋪著松軟棉褥的大床,意圖非常明顯。 洛荼斯:主室和側(cè)間的擺設(shè)差不多???? 王女:好吧,我坦白。其實我只是想和您聊天。 這個理由似乎沒什么不對,洛荼斯點了下頭,王女就抱著她的枕頭入住側(cè)間。 我或許見過那位女侍長,十一年前,她應(yīng)該在這里。 搖曳的燭燈旁,艾琉伊爾靠著床頭,若有所思地回憶。 王女記憶力再出眾,也不可能將很多年前見過的每個人都記住,能記得老城主是因為印象深刻,她記不住一名守在行宮的女侍。 但是 據(jù)女侍長所說,老城主離去之前曾與她見過面,還篤定我會來到這里。艾琉伊爾的指節(jié)有節(jié)奏地點著床柱,看來明天要找個機會與她詳談。 洛荼斯翻過一頁書:現(xiàn)任城主已經(jīng)派人來盯著了。 隱匿能力太差,不足為慮。 發(fā)現(xiàn)前來盯梢者的不僅有王女和神靈,女侍長也有所察覺,她看起來有話想對艾琉伊爾說,最終卻保持了沉默,大概就是在顧忌暗中的眼睛。 房間一角,爐火持續(xù)散發(fā)出金紅的光焰。 洛荼斯的視線落在書頁上,艾琉伊爾也不再說話,探過頭來和她一起看。 一時間,只能聽到爐火燃燒的聲響,室外雪花依舊飛旋,寒冷無法入侵房屋,室內(nèi)溫暖如春。 艾琉伊爾下意識放緩呼吸。 離得近時,她就嗅到了洛荼斯身上的氣息,不再只有雪荼與水汽,還有薔薇一樣帶著甜味的馥郁。 她本能地不喜歡在神靈身上聞到其他氣味,但這種薔薇花香又和她以前常用的香膏有些相似,讓王女不由得浮想聯(lián)翩。 盡管如此,聞久了還是有點不舒服艾琉伊爾幽幽望了眼浴池的方向,決定明天就把干花都藏起來。 洛荼斯垂眸良久,終于還是將書卷合上,放到一旁。 不知為什么,她總覺得略感心神不寧。 要說是神靈特有的感應(yīng),也不像,仿佛一種并不急迫的提醒。 就在這時,艾琉伊爾吹滅了燭燈,鉆進被窩。 她看著爐火躍動的光映在洛荼斯側(cè)臉,說:我有點困晚安,洛荼斯。 洛荼斯溫聲道了晚安。 艾琉伊爾只隨身帶了枕頭,把被子丟在主室,這就意味著她們此時共用一條棉被,行宮里準備的被褥都很寬敞,別說兩人,三人一起蓋也綽綽有余。 然而體現(xiàn)在感官里的卻不是那么回事,哪怕還隔著一小段距離,身邊溫?zé)岬拇嬖谝埠荃r明。 神靈的睡眠與人類不同,不會有失眠,只要想就能瞬間陷入沉睡,洛荼斯卻放任自己看著天花板,沒有一點要入睡的意思。 在她身側(cè),王女的呼吸逐漸平緩。 洛荼斯以為艾琉伊爾會像之前那樣貼近,像只本能尋求依偎的貓,但是沒有。 她悄然抬眸看去,王女睡得規(guī)規(guī)矩矩,雙手自然放松地擺在兩側(cè),絲毫不見曾經(jīng)依賴的姿態(tài)。 洛荼斯的期望達成了,分開住之后王女不再表現(xiàn)出缺乏安全感的舉動,她已經(jīng)很習(xí)慣獨自入睡。 不習(xí)慣的變成了洛荼斯。 河流女神發(fā)出連自己都沒有察覺的無聲嘆息,短暫思索之后,她動作極輕地掀開被子,拎起自己的枕頭,輕手輕腳地走向主室。 洛荼斯的背影消失在水晶簾后。 艾琉伊爾沒有睜眼,只是嘴唇輕抿,撇下一個微小的弧度。 她悄無聲息往身旁的位置挪了挪,過了一會兒,嘴角又勾了起來。 現(xiàn)任城主手腕并不高明,派來的探子也很好應(yīng)付,次日,艾琉伊爾輕易避開他的耳目,找了個時間與女侍長單獨會面。 女侍長的名字叫庫爾妲。 她坦言道:城主大人早就知道您會回來,所以在這里存放了一樣?xùn)|西,囑咐我一定要親自交到殿下手上。 艾琉伊爾直視她的眼睛:很感謝你等待到此時,但我想知道,為什么老城主如此信任你? 重要的、必須交給先王之女的物件,不留給觸手可及的親侍,反而要拜托行宮的女侍長,這可是大大增加暴露風(fēng)險的做法。 城主大人不一定十分信任我,可那個時候,大人身邊實在沒有可信的人了。庫爾妲露出苦笑。 請殿下放心,哪怕付出生命和信仰,我也絕不可能背棄您,如果不是先王和城主大人一同游歷時救下我、將我安置在這里,現(xiàn)在我早就死無全尸了。 承救命之恩,卻無從報答,只能在信仰的神祇面前發(fā)誓忠誠,然而當(dāng)兩位有恩于她的人先后離去,她所能效忠的只有艾琉伊爾。 承載著陛下與城主生前期望的王女。 艾琉伊爾頷首,表示不再有疑問。 當(dāng)年,城主大人病逝之后,女侍長繼續(xù)道,在病逝這個詞組上加重了讀音,眼里閃過恨意,曾有衛(wèi)兵前來搜查我的房間,不過,收到東西的當(dāng)晚我就把它藏了起來,他們什么也沒找到。 王女?dāng)棵?,流露出詢問的神色?/br> 女侍長看向窗外。 庭院中最高的那棵樹,早已落下了全部葉子,只有一樹光禿禿的枝干。 當(dāng)天下午,樹下被挖開了一個不引人注目的深坑,一個曾經(jīng)被泥土重重掩埋的木箱重見天日。 城主大人說,他將自己的畢生所學(xué)留給您,盡管不能親自教授,但他相信,現(xiàn)在的您已經(jīng)擁有了足以真正理解它們的閱歷。 很多事情,不經(jīng)歷就永遠也不會懂。 老者的話語言猶在耳。 艾琉伊爾獨自將木箱搬回房間,打開一看,里面整齊地壘著書卷,防止蟲蛀的木質(zhì)氣味非常濃郁。 隨便拿起一卷翻開,每一頁都寫滿了批注。 曾擔(dān)任先王教導(dǎo)者的老城主,是索蘭契亞公認的智者與賢臣,他所著的書籍,不論是否有在外流傳的版本,全部都放在了這個木箱里。 之前我想著,等見到了殿下,無論如何也要請您收下城主大人的東西,然后叫他一聲老師。 庫爾妲說,忽然笑著聳了聳肩,趕在艾琉伊爾開口前補充道:但是現(xiàn)在我打消了這個念頭,殿下,我看到您已經(jīng)有了一位老師,她是您承認的師長,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