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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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來時,男孩手上多了幾個雞蛋,他興奮地高聲叫道:小孟哥哥,今天有四個雞蛋。 這男孩正是柏子駿,十三歲的他,已經(jīng)是個標(biāo)準(zhǔn)的少年,一臉的明朗朝氣,早不是從前那個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小孩。 屋子里傳來一道聲音:行,你仔細(xì)放好,別打破了。 柏子駿小跑進(jìn)去,看到孟連生正在墻上的掛歷用筆畫著數(shù)字,終于忍不住好奇問:小孟哥哥,你天天在掛歷上記什么呢? 孟連生道:我在記我們還有多久回上海? 柏子駿大驚:我們還要回上海? 孟連生點頭:當(dāng)然。他記完數(shù)字,轉(zhuǎn)頭看了眼已經(jīng)曬黑了幾分的少年,男子漢大丈夫,你想一直待在鄉(xiāng)下? 柏子駿撇撇嘴:我以為我們隱居了呢。頓了下,又說,我覺得鄉(xiāng)下比上海好多了。 孟連生笑:你還得上學(xué)呢。 柏子駿道:我能自己學(xué),不會的你教我。 孟連生道:行了,你去生火,我做菜,做你愛吃的香椿雞蛋。 柏子駿眉開眼笑:好呢! 鄉(xiāng)下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兩人吃過飯,孟連生陪柏子駿做了功課,兩人又在院子里逗了會兒大黃狗這狗是剛回來時,從別人家抱來的小狗崽,養(yǎng)了大半年,已經(jīng)是一條油光水亮的大狗,也是柏子駿忠誠的玩伴,每天恨不得抱著睡覺才好。 各自回屋后,孟連生躺在床上,春天雨水多潮氣重,他受過傷的左腿又開始隱隱作疼。 這腿約莫是不能好徹底了,不過他也并不在乎。 他拿著那塊從不離身的銅懷表,校好時間,握在手中,像是對待珍寶一般,輕輕撫摸著。 自去年八月回鄉(xiāng),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大半年。 及至今日,他仍舊不認(rèn)為自己做了多少錯事,但也知道,自己做過的那些事,確實傷了二公子的心。 二公子心里的傷一天不平復(fù),兩人就一天不能重歸于好。 而讓二公子徹底平復(fù)的辦法,就只有自己離開上海。 其實他也不確定,自己這以退為進(jìn)的辦法能不能奏效,二公子會不會來找自己? 也許過不了多久,二公子把他忘了也不是沒可能。 所以他只能給彼此一年時間。 * 雨過天晴的仲春上午,山野間處處彌漫著芬芳,金燦燦的油菜花天中,農(nóng)人正在勞作。 阡陌間,乍然出現(xiàn)一個身著熟羅白衫的青年,這青年長身玉立,還生了一張俊美無儔的臉,想來是哪里來的貴公子。 他胸前掛一只相機(jī),時不時就朝著周圍的花田咔嚓兩聲。 田野中勞作的鄉(xiāng)民覺得新鮮,無不好奇地駐足朝他看來。 這時,一個牽著黃狗的短褂少年,不知從哪里冒出來。那狗見了陌生人,便跳起來狂吠,幸而被少年拉?。捍簏S,不要亂叫! 程達(dá)見到冒出條狗,慌忙將沈玉桐擋在身后。 沈玉桐則是越過他的肩膀,朝幾米之遙正訓(xùn)著黃狗的少年看去,只覺這孩子眼熟得很,卻又一時不敢認(rèn)。 他見柏子駿已經(jīng)三年前在柏清河葬禮那會兒,這位柏少爺當(dāng)時還是個瘦小膽怯的孩子,可眼前這少年朗,面色黝黑紅潤,身材健朗,哪里還是自己印象中的柏子駿? 他蹙眉望著人,一時沒敢確定,倒是柏子駿抬頭間認(rèn)出他來,睜大眼睛驚訝地大叫一聲:二公子! 叫完這一聲,不等沈玉桐有回應(yīng),已經(jīng)牽著黃狗轉(zhuǎn)身,朝前方一片油菜田撒丫子跑去,邊跑還邊興奮大叫:小孟哥哥!二公子來啦! 沈玉桐回過神來,好笑地?fù)u搖頭,看來孟連生將柏清河這兒子養(yǎng)得還不錯。 正在田間勞作的孟連生聽到柏子駿的呼喚,從油菜花中冒出一個頭,遙遙看到阡陌中的那道身影,雙眼一亮,趕緊跑出來。 沈玉桐不緊不慢地往前走,在孟連生來到小路上時,兩人只隔了十幾米距離。 孟連生一面朝他走來,一面激動地問道:二公子!你怎么來了? 沈玉桐倒是神色如常,目光先是落在他微微跛著的左腿,繼而又看向他那張微微曬黑的面孔,云淡風(fēng)輕地回道:我記得你以前說過,皖南的油菜花很美,這幾日正好有空,便來看看。 * 作者有話要說: 還有一章,正文完結(jié)。 第77章、完結(jié)章 正文結(jié)局下 孟連生雙目奕奕望著他,仿佛是有些手足無措地摸了摸頭道:二公子趕路累了吧,要不然先去家里喝點茶歇一歇,下午我再帶你出來轉(zhuǎn)。 沈玉桐點頭:行。 他是坐自家小汽車,一路顛簸兩三天來的徽州。從徽州城到這個小鎮(zhèn),則是雇了一輛馬車,又一早趕了四個鐘頭的路。雖然他不用出力,也頗有些風(fēng)塵仆仆。 牽著黃狗的柏子駿,蹦蹦跳跳走在前面,孟連生與他在小路并排而行。 他總?cè)滩蛔∪ネ鶎Ψ阶笸惹?,對方一直努力控制著走路姿勢,但左腳的問題還是顯而易見。 腿還沒好嗎?沈玉桐問。 孟連生道:沒事了,就是沒以前那么靈活。 沈玉桐沒好氣道:自討的。 孟連生點頭,老實道:是我應(yīng)得的。 沈玉桐到底還是不忍心,片刻之后,又放緩聲音問:不疼了吧? 孟連生笑著搖頭:不疼了。 油菜田離孟家不遠(yuǎn),不過十來分鐘的距離。 孟家是典型的徽式建筑,黑瓦白墻,倒是比沈玉桐預(yù)想得要好許多,他記得孟連生說過,幼時家境不錯,遭遇戰(zhàn)亂和荒年,才不得不去上海謀生。 他跟著人進(jìn)屋,柏子駿不用吩咐,已經(jīng)端來兩杯熱茶:二公子,喝茶,這是小孟哥哥自己炒的新茶,你們嘗嘗。 沈玉桐接過茶喝了口,苦中帶甘,味道確實不錯。 他掀起眼簾,看向站在自己旁邊的孟連生,對方一雙眼睛就沒離開過自己,絲毫沒掩飾眷念。 見自己看過來,他拿出腰間的銅懷表,瞧了眼時間,道:十一點多了,二公子,你和程達(dá)大哥歇會兒,我去做午飯。 沈玉桐點頭。 柏子駿道:小孟哥哥,今天中午吃什么菜?我去園子里摘。 孟連生道:去摘點豌豆和小白菜,再去后山挖點春筍,我去魚塘撈條魚。 好嘞。 一大一小出門,沈玉桐則坐在堂屋中,默默打量著這宅子。 無論是屋內(nèi)還是院子,都打理得很干凈整潔,院中還種著花,幾只雞在院中大搖大擺撲騰,處處都透著生活氣息。 看樣子,這一大一小日子過得還不錯。 沒過多久,孟連生和柏子駿便前后腳回來,一人拎著條大青魚,一人提著一竹籃菜,去了灶房生火做飯。 沈玉桐茶也喝過了,歇也歇夠了,便起身去灶房看情況。只見柏子駿在灶孔前,吭哧吭哧塞柴燒火,孟連生則站在灶前炒菜。 兩人動作都很麻利,配合得也十分默契。 孟連生見他進(jìn)來,忙道:二公子,這里煙大,你別待在這里,等飯熟了我叫你。 沈玉桐道:沒事,我就看看。 他看了看孟連生,又看向柏子駿。 這個孩子是真被養(yǎng)得不錯,至少看起來很開朗快樂,如此看來,孟連生無論如何都算不上一個惡人。 這頓午飯很豐盛,孟連生燉了一鍋魚,還炒了四個小菜,饒是吃過不少珍海味的沈二公子,也吃得很痛快。 他知道孟連生能干,卻不知在過日子這件事上,也這般能干。 不過他確實放在那里,都能活得很好。 既然沈玉桐說自己是來看油菜花的,吃過午飯,孟連生便領(lǐng)著他去了油菜花田。 他是一股子勁兒的熱情,但沈玉桐總瞟到他那只微跛的左腿,轉(zhuǎn)了沒多久,便道:我有點累了,坐著休息一會兒吧! 好,孟連生從善如流,領(lǐng)著他在一顆大槐樹下坐下。 仲春的陽光透過枝葉灑下來,照得人很舒適,不遠(yuǎn)處是隨風(fēng)輕舞的油菜花,這不禁讓沈玉桐想到那年在自流井和西康。 那時,誰能想到,這個看著如此純良的少年,原來是一只心狠手辣的惡狼。 誰又能想到,兩人后來會發(fā)生那么多事? 孟連生見他半晌不說話,神色還有幾分傷感,試探著開口:二公子,你還生我的氣嗎? 沈玉桐轉(zhuǎn)頭對上他那雙漆黑干凈的眸子,過了半晌,才淡聲回道:現(xiàn)在說這些還有什么意義? 孟連生抿抿唇。 沈玉桐又說:無論怎樣,我還是希望你能好好的。 孟連生點頭:我會好好的。說罷,小聲問,二公子,你要來這邊玩幾天? 沈玉桐道:明天就回去。 孟連生眸光微動,定定望著他,似是期待從他口中再聽點什么,但對方卻闔上眼睛,不再說話。 一直到晚上上了床,沈玉桐對孟連生回上海的事,只字不提,仿佛他真的只是來看油菜花,順便看一眼他過得怎樣。 沈玉桐睡的是客房,被褥是下午剛曬過的,還散發(fā)著陽光的清新。孟連生在桌上點了一爐熏香,卻不出去,慢慢走到床邊坐下,望著雙目闔著的男人,輕聲道:二公子,我們說說話吧。 沈玉桐掀起眼皮,挪動身子,將床的讓出去一半,淡聲道:上來吧! 孟連生心中一喜,若不是及時克制,嘴角已經(jīng)要翹上來。 他輕手輕腳爬上床,在對方身旁躺下。 原本是小心翼翼隔著一點距離,見對方?jīng)]有排斥,便又慢慢挪進(jìn)去,直到與人靠在一起。 二公子!他低低喚了聲。 嗯。沈玉桐應(yīng)。 孟連生試探著慢慢伸手抱住他,見他沒拒絕,又將臉靠在他的頸窩。 沈玉桐任由他這樣依偎著自己。 兩人一時都沒說話。 不知過了多久,孟連生終于啞聲開口:二公子,你能不能多留兩天? 沈玉桐默了片刻,低聲道:鹽廠事多,這一來一回就已經(jīng)一個禮拜。 孟連生沒再說什么,只依舊將臉埋在他肩頭。 沈玉桐感受著對方溫?zé)岬暮粑?,忽然覺察頸窩處似乎多了一點涼涼的濕意。 他下意識伸手摸了摸他的臉,果然摸到一手水跡。他微微愣了下,默默嘆息一聲。 心中那僅存的一點堅硬,終于還是悉數(shù)崩塌。 他伸手輕輕抱住他結(jié)實的肩膀,問道:你打算一輩子待在鄉(xiāng)下種地嗎? 孟連生悶聲回道:種地也挺好的。 沈玉桐又問:子駿也不上學(xué)了? 孟連生道:等他大點就把他送回上海。 然后你一個人留在這里? 過了片刻,孟連生才低聲說:二公子讓我回我就回。 沈玉桐沉默許久,這回是重重嘆息出聲,仿佛認(rèn)命一般,道:那就回去吧,只是要老實一點,別再鬧事了。 趴在他頸窩的孟連生,無聲地彎起嘴角,低聲道:我都聽二公子的。 * 翌日上午,吃過早餐,沈玉桐站在門口,默默看著孟連生和柏子駿收拾行李。 哎呀小孟哥哥,我們真的今天就要回上海嗎?我真不想回。 要不然你一個人留在這里。 那不行,你在哪里我在哪里。 那就趕緊收拾。 那我們的雞怎么辦? 王伯他們待會會拿走。 還有幾只正下蛋呢,多可惜。 要不然你挑兩只帶上。 好,我還要多給大黃準(zhǔn)備點吃的,免得他路上餓著。 嗯,你自己看著辦。 沈玉桐望著忙進(jìn)忙出的兩人,無聲地笑了笑,抬頭間卻無意之中瞥到墻上的掛歷。 雖然隔著幾米距離,但還是看得上面被人用比寫了數(shù)字。 他正欲看得清楚一些,孟連生忽然走過去,似是隨手將掛歷拿下,丟在一旁的雜物中。 沈玉桐原本帶笑的表情,慢慢沉下來。 及至幾人出門,上了馬車時,他這張俊美的臉已經(jīng)堪稱冷若冰霜。 柏子駿貪玩,抱著大黃坐在前邊看程達(dá)趕車。車廂內(nèi)便只有沈玉桐和孟連生兩人。 孟連生忐忑地看著對面的男人,對方閉眼靠坐著,嘴角微微下垂,是個不大高興的模樣。 他知道是因為那張寫著倒計時的掛歷。 二公子不傻,想來是猜到了什么。 他屏聲靜氣地坐著,不敢說話,也不敢動。 及至馬車上了大路,油菜花的清香,隨風(fēng)潛入車內(nèi),他看到沈玉桐緊繃的表情慢慢緩和下來,才默默將幾個箱子拉到身下,自己挪到對面挨著對方坐下,然后小心翼翼握住對方放在膝頭的手。 靠著車廂的沈玉桐,羽睫微微跳動了下,仍舊未睜開眼睛,也沒掙開被握住的手。 其實還是有不甘心的。 因為知道自己又被算計了,明白他還是那個心機(jī)深沉的孟連生,永遠(yuǎn)不可能是看起來這般純良。 但自己又能怎樣? 除非是真的不再愛他。 可不愛他這件事,實在是比怨他恨他不甘心要艱難千倍萬倍,他似乎也只能認(rèn)了命。 大不了他要再當(dāng)鬧事的潑猴,他就做他的緊箍咒,仔細(xì)看牢他,看一輩子。 反正一輩子很快過的。 思及此,沈玉桐悵然般低嘆一聲,終于還是翻過手掌,將對方的那只粗糙的大手緊緊回握住。 孟連生感覺到手上傳來的動靜,轉(zhuǎn)頭看向他,見他還閉著眼睛,但神色分明已經(jīng)緩和,便湊上去在他唇上輕輕吻了一下。 然后學(xué)他一樣,闔上眼睛靠在車廂,嘴角無聲地彎起一個如愿以償?shù)幕《取?/br> 馬蹄踏踏。 車外,黃花染盡山野,正是一年春意盎然。 * 作者有話要說: 正文完結(jié)啦~ 番外隨緣,更新不定了??梢渣c,但不一定寫哈哈哈哈 準(zhǔn)備去搞新文,嘗試搞個輕松簡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