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庫贊在幾秒猶豫后走到對面坐下,或許是只有一個人的緣故，對方并未穿海軍軍裝。

    而是一件不起眼的黑色外套,只在帽子和外套左胸處印有海軍的海鷗天平標(biāo)志。

    “你是被卡普扔在東海,處理海軍敗類的吧?！?/br>
    格雷主動打開話題，但其實就是隨便聊聊,只是面對面喝悶酒的話,還不如各喝各的。

    “可以這么說?！睅熨濣c點頭,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黑炎格雷，我去過橘子島,也了解了事情的經(jīng)過?！?/br>
    作為全權(quán)負(fù)責(zé)這件事的海軍，庫贊并不單純是去處理了海軍敗類們，也順著惡龍航行的軌跡，前往了對方侵略過的幾座島嶼。

    最重要的就是橘子島的可可西亞村,作為惡龍被不明不白解決的地方,他當(dāng)然要調(diào)查清楚。

    只是去那以后,村民們都在有意無意的為黑炎格雷做遮掩。

    最后還是他搬出包庇海賊與海賊同罪的話后,才有一個叫阿健的治安官站出來解釋了事情經(jīng)過。

    “所以呢,你想給我發(fā)懸賞金？”格雷疑惑詢問。

    “說實話，惡龍的懸賞金不算高,但我還是挺感興趣的，只是當(dāng)時想起這件事的時候，尸體都被我燒沒了?！?/br>
    “蚊子再小也是rou?。　苯馂鯊母窭椎木票锾鹉X袋,大聲嚷嚷。

    庫贊思索片刻，搖頭道：“領(lǐng)懸賞金需要擊殺證據(jù)，不然就算是我?guī)湍阕C明，也沒辦法通過審核?！?/br>
    格雷有點rou疼的揉揉胸口，意識到自己錯過一筆外快，簡直比殺了他還難受。

    “那就算了，反正我也沒有很在乎這點小錢?！?/br>
    “我覺得……你很在乎。”

    “唉，好吧，既然被你看出來了，那我也就不裝了?！?/br>
    “曾經(jīng)有一筆懸賞金放在我面前，我沒有好好珍惜?！苯稹じ窭鬃焯妗跎钋榭羁畹脑谧郎硝獠?。

    “等到失去了才后悔莫及，塵世間最痛苦的事莫過于此……”[1]

    庫贊看著這只有點肥的烏鴉在桌上踱步感慨，眼神逐漸古怪，又回想起被對方歌聲支配的恐懼。

    他重新看向格雷，想將話題拉回到不那么怪異的地方，“黑炎格雷，你為什么會在羅格鎮(zhèn)?！?/br>
    沒錯，現(xiàn)在是聊正事的時候。

    庫贊承認(rèn)，他對黑炎格雷有那么一丟丟……好吧，是很好奇，如果對方不介意，他確實想好好聊一聊。

    和一個海賊心平氣和的聊天，他最尊敬的卡普先生就是這么做的。

    上梁不正下梁……咳咳，總之，他想抓住這次機會。

    曾經(jīng)前途無量的海軍，和卡普先生、澤法老師、戰(zhàn)國大將、鶴參謀同期的少年天才，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才會走上海賊的道路。

    面對詢問，格雷唯唯諾諾，實話實說，“因為我想通過顛倒山進(jìn)入偉大航路。”

    “就…你和這只烏鴉？”

    也對，這只烏鴉可以變大載人，倒也不用怕掉進(jìn)水里淹死。

    格雷的回答出乎庫贊意料。

    “不是啊，我有海賊團(tuán)，寒鴉號，就是我的船，正在來羅格鎮(zhèn)的路上，我只是來得早了點?！?/br>
    他意外的坦誠讓庫贊一時不知道該問什么。

    格雷笑笑，主動詢問，“需要我載你一程嗎？付錢的那種?！?/br>
    該說不說，十年前的庫贊中將還是比較青澀的，也沒有未來懶酥骨頭的樣子。

    庫贊沒怎么猶豫就謝絕了格雷的好意，“謝謝，但還是不必了?！?/br>
    “好吧，居然會有人拒絕寒鴉號，真是不可置信?！备窭茁柭柤?，沒有嘗試?yán)^續(xù)慫恿庫贊改變主意。

    這個話題告一段落后，兩人安靜喝了會兒酒，其他人的喧鬧大笑聲卻是一刻不停的充斥在酒館中。

    吧臺后的酒保擦拭著酒杯，服務(wù)員忙忙碌碌的穿行在桌子和客人大咧咧伸出的腿間，小心又敏捷的將酒水飯菜端到正確的位置。

    羅格鎮(zhèn)，作為東海最靠近顛倒山的一座島嶼，也作為海賊王的出生與死亡之地。

    盡管有海軍駐扎，但仍無法阻擋海賊們來到這里打卡起航的熱情。

    格雷看著一桌似乎剛組建不久的海賊團(tuán)，聽著他們大聲吵嚷著對未來的暢想，思緒不由回到自己當(dāng)年組建海賊團(tuán)的時候。

    ……

    哦，他當(dāng)時一頭扎進(jìn)了新世界，完全沒有這樣的體驗?zāi)貇

    庫贊放下酒杯，順著格雷的視線朝那邊瞥了眼，又回頭說道：“黑炎格雷，我其實一直有個疑惑，當(dāng)然你也可以選擇不回答。”

    “嗯？”格雷漆黑的眸子很快轉(zhuǎn)動回來，示意庫贊繼續(xù)。

    “叛變海軍成為海賊，在這期間，你是怎么想的呢？”

    “你調(diào)查過我？”

    “……沒錯，我通過一些渠道，了解過你的事情。”

    庫贊頓了頓，聲音中帶上幾分不解，“海軍天才叛變成海賊，燒殺搶掠無惡不作，顛覆政權(quán)，擾亂海上安寧……”

    這些是他調(diào)查過的結(jié)果，很難想象一個前途無量的海軍為何會性情大變，成為那么殘忍的人。

    但如今真正接觸下來，他對自己搜集到的資料產(chǎn)生了質(zhì)疑。

    拼湊出的形象和面前這個男人，大概只有實力和長相是吻合的。

    格雷雙手交疊托著下巴，眼神逐漸變得銳利，“海軍，你對你堅守的正義產(chǎn)生迷茫了，對嗎？”

    “你也產(chǎn)生過迷茫，迷茫的結(jié)果就是成為海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