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求醫(y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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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重新啟程時,云檀又鉆她馬車來了。 他似乎對車夫換了人這件事渾然不覺,直接略過蕭從云自顧自地跟她聊天,徐瑤昨晚睡得晚,體力消耗又大,以至于聊天時都很心不在焉,說著說著就犯困睡著了。 云檀接住了快要歪倒在坐榻撞上車廂壁的徐瑤,讓她靠在了自己懷里。 后頸處的淺色吻痕實在礙眼,云檀摸了上去,想起昨晚他明明聽見了卻只能裝傻的動靜,又氣得眼圈一紅,恨恨道:“蕭從云,你這人未免太不守信。” 蕭從云掀開簾子朝里望了一眼,一臉冷漠:“論守信,你也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這里吧?” 云檀忿忿道:“照著從前來,我和她認(rèn)識都要再等四年后了,憑什么要我空等那么久。” 蕭從云冷笑了一聲。 群從山靠北,氣溫總是比一般地方要冷,徐瑤身上雖然蓋了毯子,但云檀擔(dān)心她冷,又把身上的狐裘外袍脫下來蓋在她身上,等徐瑤悠然醒轉(zhuǎn)時,她發(fā)現(xiàn)自己正倚在他肩頭,不小心碰觸到對方的手,是一片冰涼。 “你病得這么厲害,怎么還能不先顧著自己呢?!毙飕幖奔泵γΠ淹馀圻€給他,又把身上的長毯蓋在他身上,將他的手揣進(jìn)自己懷里,替他暖手。 云檀咳嗽了兩聲,對她柔柔一笑:“我這病體茍延殘喘慣了,不礙事?!?/br> 話這么說,但徐瑤心里還是涌上愧疚:“我沒那么嬌弱,你實在不用這么對我,等會見了神醫(yī),說不定就能醫(yī)治好你了?!?/br> 心里卻有些猶豫,原著里長公主出場得晚,只說她的病癥求醫(yī)問藥尋遍了天下醫(yī)者也不得醫(yī)治,最后是因為徐寧的特殊體質(zhì)和她上了床才讓她得以續(xù)命。 如果在神醫(yī)這里依然得不到醫(yī)治,就意味著要救云檀的命,就只能和他上床了。 徐瑤看了一眼云檀蒼白卻不失美感的面容,見她望向自己,云檀便對她綻開了一個好看的笑容。 她迅速不自然地移開了眼。 徐瑤以為,身為神醫(yī),住的地方應(yīng)該是藥香悠悠,種著一堆藥草,竹屋草廬雖然不算富庶,但也算雅致。 但是為什么會是這樣的,這起碼五米寬的朱漆大門,門口還立著兩個兩米高的石獅子,門內(nèi)雕梁畫棟,金碧輝煌,放到現(xiàn)代社會就是妥妥的需要收門票才能進(jìn)入的園林景區(qū)。 由于太暴發(fā)戶氣質(zhì)了,以至于徐瑤很難將眼前這個大腹便便面色紅潤的中年男人和想象中仙風(fēng)道骨的神醫(yī)聯(lián)系在一起。 馮慶春眉皺著眉睨她一眼:“小姑娘家家怎么以貌取人,誰說我們做大夫的就不能一身銅臭呢。” “沒……只是有些羨慕……” 無論是古代還是現(xiàn)代,學(xué)醫(yī)真好呀,學(xué)醫(yī)真有錢呀。 “有什么好羨慕的?!瘪T慶春喝了一口杯中的碧螺春:“我沒行醫(yī)救人前,方圓千里,我馮家可是說一不二的第一首富。如今做了這勞什子神醫(yī),叁天兩頭就有人拿刀架我脖子上要我救人,你以為我救人不需要名貴藥材嗎,你們這群江湖人醒了就拍拍屁股走人,害得我現(xiàn)在只能做方圓百里的首富了?!?/br> ……看來醫(yī)鬧從古至今都是一個大難題。 馮慶春掃了一眼她:“你的病癥已經(jīng)有人提前告訴我了。”他指指桌上的幾包藥給她,“每日早晨喝一次,睡前喝一次,便能抑制你那毛病。當(dāng)然,想要藥到病除,解藥沒找齊前,的確不可能?!?/br> “就這么簡單?。俊?/br> 馮慶春沒好氣道:“你不過是吃錯藥罷了,怎么,還想我親自過眼看一遍?” 蕭從云冷冷看了他一眼。 馮慶春脖子梗了梗,小聲嘟囔:“所以我最煩你們這些江湖人士了……” 他看著徐瑤,態(tài)度稍微和悅了幾分:“不過這藥有副作用,吃了這藥的人呢,性致會比平常更強烈?guī)追?。?/br> 哈?性致是哪個性致? 馮慶春摸了摸自己下巴的胡子,看了眼蕭從云,笑得很微妙:“反正你也做了準(zhǔn)備來的,我到時候給你補上幾副治腎虛的藥就行了?!?/br> “不是,我……”徐瑤還欲再說,被他打斷:“行了行了,最煩你們這些拿閨房之事煩我的,我看他身強力壯應(yīng)該夠你用的,好了,下一個。” 徐瑤:…… 蕭從云把她拉到了身邊,眼底閃過笑意,低低重復(fù)了一遍那叁個字:“夠你用?!?/br> 可是她覺得自己不夠用…… 算了,她還是提前多喝點補腎的藥吧。 馮慶春看到云檀,臉色變了,皺起了眉:“你怎么又來了,說了你這毒沒藥解沒藥解,你這次就算是把我殺了我也治不了你?!?/br> 云檀神色沒什么變化,似乎已經(jīng)預(yù)料到了這樣的結(jié)果,他笑了笑:“你放心,我不殺你。” 馮慶春嘆了口氣:“你這毒,是從胎里帶的,快滲入心肺了,再好的藥都治不了。我也只能盡力替你拖些日子……你還是趁著這些日子,好好享受,完成未完成的心愿吧?!?/br> 一行人暫時住下了。 晚上徐瑤去敲云檀的房門,推了門發(fā)覺他正面色悵然地坐在屋內(nèi),眼周泛紅,顯然是哭過了。 也對,任誰知道自己要死了,都不會這么容易接受。 “你沒事吧?!毙飕幾剿磉?,低聲問。 “意料之中的結(jié)果,有什么好難過的?!?/br> 嘴上這么說,但云檀眼里已經(jīng)有了淚光閃爍:“阿瑤姑娘,認(rèn)識你真的很高興,可是我們認(rèn)識得太晚了?!?/br> 他自嘲笑笑:“從小到大,我身邊的人懼我,怕我,可憐我,卻沒有一個人能同你這般與我閑聊暢談。大概這便是我的命吧,想做的事總是不能做,想遇見的人總是太晚遇見?!?/br> 一滴淚從他的眼中滾落,他看著徐瑤,眼里是nongnong傷感:“從前覺得人生了無滋味,死了也算是解脫。也只是會遺憾,還來不及遇見一個心儀的姑娘,與她泛舟同游,替她描眉簪花?,F(xiàn)在我想,我大概遇見了,可是太遲了……” 云檀看著她,一臉誠摯: “阿瑤姑娘,下輩子我一定努力早些遇見你,然后活得更長久些,聽你講更多的故事……” 徐瑤心跳如鼓,她怔怔看著他:“我們也才認(rèn)識而已……” 云檀笑了笑:“可是對我的人生而言,已經(jīng)不算短了?!?/br> 美強慘,徐瑤一輩子繞不過去的坎,她為美人折腰,為強者折服,為慘者落淚,這叁個buff要是迭在一起,她就什么都能給。 雖然公主離強這個字相距甚遠(yuǎn),但徐瑤一想到她受到的那些讀者謾罵,和那么孤注一擲卻決絕愛戀,她似乎也不是不能理解她了 因為人生短暫到一眼望到盡頭,才會那么容易又用力地愛上一個人。 “別說了。”徐瑤握住他的手:“你的病,我給你治?!?/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