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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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罷了………” 說這話時,胤礽面上不由帶了幾分悵色。誠然他對這位沒見過幾面的外祖感情并不算多深。對方的頭腦處事也非是在胤礽欣賞那一列。然這些年來,對方卻也在自己的暗示下兢兢業(yè)業(yè)約束被索額圖不斷養(yǎng)大胃口的赫舍里氏。還是自小撫育倫布長大的親祖父…… “抱歉殿下,是若霖逾矩了……” “無妨……”胤礽淡淡地擺了擺手:“早前見富察侍衛(wèi)執(zhí)意要將婚期提前,孤便已經(jīng)猜到了大概。” “怪不得………”想到前幾日見到的那位富察大人,張若霖單手覆后,旋即輕笑著搖了搖頭:“看來殿下早前陰差陽錯,倒是促成了一樁好姻緣?!?/br> 事關赫舍里府當家之人,又是當今太子的嫡親外祖,赫舍里府消息自是捂得嚴實。富察侍衛(wèi)雖出身名門,卻也是個父母長輩俱無的孤落之人,又是從哪里得來的消息? 想來除去赫舍里府中那位特立獨行的姑奶奶,再無旁人了。 張若霖素來□□,甚至無需胤礽多言,只看對方選秀之際還要冒著大不違拜訪毓慶宮,還有后來幾乎震驚滿八旗的賜婚,心下便已然明白了八分。 對對方的敏銳,胤礽心下并不意外,這會兒更沒什么家丑外揚的想法:“自打賜婚后,姨母在家中日子便算不得好過,富察侍衛(wèi)的確是個有心之人。” “這也算是求仁得仁吧……” 兩人說話間,卻聽一旁的草叢中突然傳來一陣窸窣聲,張若霖下意識擋在了胤礽身前。因著想說些體己話,胤礽這會兒身旁并未帶人,又是在這般冷僻之地,饒是明知自家殿下武力如何,張若霖仍下意識緊張了下來。 與之相反,一旁的胤礽卻是連眉頭都未曾動上一下,只微微側首,對著假山后某一角輕笑著道:“出來吧,夏日剛過,這會兒正是蟲蟻最多的時候,若是不慎被咬傷,可是要疼上許久地?!?/br> 這語氣,張若霖微訝了片刻,卻見假山后,一個半人來高,鵝蛋臉,穿著一身雅青色琵琶襟馬褂,頭戴鵝黃色瓜皮小帽的小男孩兒略帶瑟縮著走了出來。見到胤礽地那一刻,小孩兒先是圓目微怔,反應過來忙起身見禮道: “胤禩請?zhí)拥钕掳?!?/br> 原來是八阿哥??!打量了一番對方略顯狼狽的衣著,張若霖劍眉微挑,旋即規(guī)規(guī)矩矩地后退了半步,不再多言一句。 胤礽好笑地睨了對方一眼,方才微低下身子,假裝沒看到對方沾染著草木泥巴的衣角,溫聲道:“八弟這會兒怎么在這里,身邊伺候的人呢?” “臣弟……臣弟是……是……”許是因著過于狼狽不堪之故,胤禩面上很快沾染了些許薄紅,說話也不利索了起來,不過很快便恢復如常: “回太子二哥,臣弟是聽聞園子里新養(yǎng)了一些銀魚,一時好奇,方才甩開宮人過來……”遺傳了衛(wèi)貴人的絕佳容貌,年僅六歲的胤禩長相不可謂不精致,唇紅齒白,尤其一雙烏溜溜的眼睛定定地瞧著你,很難不教人心生惻隱。 “哦,是嗎?”看著對方隱隱泛著紅意的眼眶,胤礽心下不置可否。宮里那些個奴才們平素最是機靈不過,這會兒能被一個六歲不到的小孩兒盡數(shù)甩開,本身就能說明諸多問題了……… 不過事關延禧宮,胤礽到底不方便開口。 “對了,太子二哥今日不用去上書房嗎?”一行人緩步走在小湖邊,許是為了緩解方才的尷尬,半響,胤禩方才鼓起勇氣開口道。 上書房么?微不可見地看了身旁之人一眼,胤礽突然笑了笑: “孤年初便已從上書房結業(yè),倒是八弟你,算算日子,今年也該到了入學的時候了。惠嬪可曾說過要如何安排?” 話音落,只見胤禩眼眶紅的更厲害了些,垂在腰間的小手下意識捏緊了環(huán)佩,面上卻仍是撐著笑臉道:“大哥大婚在即,額娘整日忙的腳不沾地,一時……一時想不起來也是有的………” 話雖如此,胤禩仍下意識低下了腦袋,活像是被遺棄的小獸一般。 近幾年來,宮中子嗣愈發(fā)多了起來,加上去歲章佳庶妃生下的小阿哥,如今光是皇子,便有足足十三位之多,更不要說,前些時候已經(jīng)再度懷上身孕的德嬪。 常言道什么東西多了也就不值錢了。若說前頭那些個阿哥們多少有過被自家阿瑪時時惦念,如珠似寶的時候。如今這些,怕是連生辰,自家汗阿瑪都記不得太清了。 更別提主動提起一位阿哥的入學之事。這般情況下,作為生母的良貴人常年失寵,難見圣顏,養(yǎng)母惠嬪又忙著cao心親兒子的婚事,也怪不得…… 迎著對方略帶緊張的目光,胤礽輕笑著搖了搖頭:“想來汗阿瑪也是近日過于繁忙了些,方才教八弟瀟灑到了今日。上書房師傅們素來嚴苛,接下來這些時日,八弟怕是要辛苦上一陣兒了?!?/br> 話音落,只見胤禩目光陡然亮了起來:“不辛苦,不辛苦,能習圣人之道已是幸事,又何來辛苦之說。如若能如太子二哥般受眾太傅夸贊,得汗阿瑪認同,方才是我輩楷模呢!” 面對這般直白的恭維之語,胤礽只笑了笑:“圣人之道也好,學問知識也罷,悅己后方可悅人……” 晚間,吩咐宮人將落單的八阿哥送回延禧宮,一直到人都走了沒影兒了,一旁自方才起便沉默居多的張若霖方才轉過身來,對著胤礽玩笑似的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