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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大周少卿在線閱讀 - 第385章 李治駕崩

第385章 李治駕崩

    天牢中,程伯獻(xiàn)換下囚服,換上入獄時脫下的衣服,伸了伸胳膊、扭了扭腦袋。

    再獲自由的感覺當(dāng)真說不出的舒暢!

    “程將軍,您趕緊出去吧,程縣主還在外面等著您呢?!币幻z吏滿臉賠笑。

    程伯獻(xiàn)冷哼一聲,道:“我聽說薛家的人都被關(guān)了進(jìn)來,薛紹被關(guān)在哪?”

    獄卒道:“薛家人和您一樣,也被關(guān)在這一層。”

    “帶路!”

    天牢第三層分為兩個區(qū)間,一個區(qū)間關(guān)的皇室成員,薛家人和程伯獻(xiàn)一樣,關(guān)在另一個區(qū)間。

    跟著獄卒,沒一會,程伯獻(xiàn)便來到薛紹牢門外。

    只見薛紹盤腿坐在地上,聽到聲響后抬頭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是程伯獻(xiàn)后,眼中流露出失望的神色。

    “薛紹,本公與你有何怨仇,你竟要如此害我?”程伯獻(xiàn)怒吼道。

    薛紹手上拿著根稻草,用拇指和食指搓著,淡淡道:“要怪只怪你運氣不好,當(dāng)時離我最近,我并沒有針對你的意思。”

    程伯獻(xiàn)更怒:“你這狗雜種!”雙手用力握住牢欄,一副要撲進(jìn)去咬他的模樣。

    薛紹嘆了口氣,道:“老天爺真是不公,像你這般愚笨之人,偏偏運氣這樣好。我們薛家費盡心血的一番謀劃,卻因一個小小失誤,導(dǎo)致一敗涂地。”

    程伯獻(xiàn)冷哼道:“說別人蠢笨,你若是聰明,怎會落此境地?”

    薛紹搖頭道:“我跟你這樣的蠢貨注定聊不到一塊去,還請離去,讓我一個人清凈一下。”

    程伯獻(xiàn)臉一黑,便要反唇斥罵,忽聽腳步聲響,遠(yuǎn)處走來一名女子。

    “兄長,你在這里做什么?”那女子正是程彩衣。

    程伯獻(xiàn)臉上立即堆出笑容,摸了摸后腦勺道:“這小子害我,我過來罵他兩句出出氣?!?/br>
    程彩衣瞥了薛紹一眼,道:“和這種將死之人還有什么好說的,周王殿下的婚宴就要開始。你還要回府洗澡換衣服,哪有時間耽擱!”

    “是!是!”

    程伯獻(xiàn)一邊賠笑,一邊跟著meimei離去了。

    薛紹本來面色淡然,可聽到程彩衣那句“將死之人”后,臉色終于變了。

    他咬了咬牙,朝著對面牢房道:“二叔,他們……他們?yōu)楹芜€不來?”

    河?xùn)|侯閉著雙眼,沒有答他。

    薛紹將那根稻草扯斷,臉上暴起了青筋,道:“他們是不是打算不管我們了?”

    河?xùn)|侯終于睜開雙眼,沉聲道:“你慌什么,就算韋玄貞不來,蕭楷也一定會來。”

    他話音一落,走道上忽然傳來一道聲音。

    “老弟對蕭某倒是知之甚深吶。”

    黑暗中走來一人,正是宋國公蕭楷。

    薛紹已經(jīng)顧不得周圍有人偷聽,急切道:“宋公爺,您有法子救我們出去嗎?”

    宋國公沒有睬他,緩步來到河?xùn)|侯面前,凝視著薛徽。

    “薛老弟,老夫在這個時侯來天牢,又讓天牢第三層暫時沒有獄卒存在。你應(yīng)該能明白老夫花了多大代價吧?”

    “哼!”

    “老弟是聰明人,應(yīng)該知道我來此的目的!”

    薛紹失聲道:“你不是來救我們的嗎?”

    宋國公依然不看他,就仿佛眼前根本就沒這個人,一雙陰冷的目光只緊緊盯著薛徽。

    河?xùn)|侯冷冷道:“你想知道我們家那份契約的下落?”

    宋國公瞇著眼道:

    “老夫知道你在河?xùn)|還有一個私生子,只要你將契約下落告訴我,我會保住你們蕭家這最后一點香火?!?/br>
    左側(cè)牢房,一名薛家族人大聲道:“宋公爺,你這是落井下石!”

    宋國公冷冷道:“你不妨問問你們族長,如果他與老夫異地而處,他會怎么做?”

    河?xùn)|侯仰首大笑一聲,道:“不錯,我若是站在牢門外,只會比你做得更狠!”

    宋國公道:“薛侯爺既然能夠明白,還請將契約下落告訴我吧?!?/br>
    薛紹厲聲道:“蕭楷,你別忘了,我母親還在外面,她若是公布那份契約,大家同歸于盡!”

    宋國公終于瞥了他一眼,淡淡道:

    “城陽公主府已經(jīng)被千牛衛(wèi)封鎖,一個月內(nèi),她休想踏出公主府一步。你們?nèi)羰侵竿苋パΩ〉侥欠萜跫s,恐怕要失望了?!?/br>
    薛紹怒道:“我們當(dāng)初有約定,芙蓉園的計劃由我們一家cao作,若是失敗,你們兩家便在外面出力相救,你這是要毀約嗎?”

    宋國公沉聲道:“年輕人,清醒一點吧,你們這次輸?shù)奶珣K,沒有人能救你們!”

    薛紹怔住了,他何嘗沒想到這一點,只是總還存著幻想。

    河?xùn)|侯冷笑道:“老夫今日總算明白,你們這些關(guān)隴門閥能延續(xù)至今,果有過人之處。你比我老謀深算,也比我低調(diào),今日有此結(jié)果,并不奇怪!”

    宋國公默然不語。

    河?xùn)|侯冷冷道:“不過蕭公爺,別怪我潑你冷水,只要陛下龍御歸天,就算武氏沒有那份契約,也會對你們兩家下手。”

    “老夫明白!”

    河?xùn)|侯皺了皺眉,道:“那你為何還執(zhí)著那份契約?”

    宋國公忽然道:“你知道韋老弟為何沒有過來嗎?”

    “他?啊……我明白了!”

    薛紹也明白了,韋玄貞肯定去了東宮,皇帝歸天后,太子登基。

    雖然沒了薛賢妃,卻又多了一個韋賢妃。

    蕭楷和韋玄貞兩人,已經(jīng)決定將所有籌碼壓在太子身上。

    宋國公淡淡道:“新皇就算登基,局勢也未見得會有多好,不過只要契約沒落到武氏手中,總還有幾分機會?!?/br>
    河?xùn)|侯沉默不語,宋國公也不催他,一片靜謐之中,時間一點一滴過去。

    薛紹實在忍受不住,哀求道:“蕭公爺,太子登基后,您和韋公爺去求求情,救救我們薛家吧!”

    宋國公嘆道:“薛賢侄,今日之事滿朝文武皆已知曉,就算我們說動太子,他身邊的大臣也不會同意?!?/br>
    河?xùn)|侯冷冷道:“新君繼位,只會想法子建立威信,自然不可能為了我們與大臣生隙!”

    薛紹身子向后一倒,整個人躺在地上,目光漸漸變得絕望。

    河?xùn)|侯瞥了他一眼,想到自己在河?xùn)|的私生子,哀嘆一聲,心中終于做出決定。

    “蕭公爺,還望你言而有信!”

    宋國公站直身軀,朗聲道:“我們蕭家以前也當(dāng)過這天下雄主,薛侯爺還信不過我嗎?”

    河?xùn)|侯深吸一口氣,道:“那東西就在公祠后的密道中,機關(guān)在右側(cè)墻上,第三盞石燈內(nèi)。”

    次日午時,河?xùn)|侯府被抄的消息傳遍整個長安,一時之間,兩個薛家都被抄了,長安民眾議論紛紛。

    不知情的還以為河?xùn)|侯府是被平國公府連累。

    下午酉時,武承嗣親自帶領(lǐng)一隊金吾衛(wèi)進(jìn)入薛府,將無數(shù)只大箱子抬上馬車。

    然后馬車隊在軍隊嚴(yán)密保護(hù)下,朝著大明宮而去。

    國庫主庫有兩個,分別位于紫宸殿左右兩邊。

    武承嗣站在其中一個主庫外面,望著最后一箱銅錢運入庫中,心中那顆懸著的心終于落下。

    在武承嗣身后,太府卿和少府監(jiān)雙眼都在發(fā)光。

    太府卿是名須發(fā)皆白的年老官員,他摸著長須,笑吟吟道:

    “想不到河?xùn)|侯府竟這么有錢,他一家的財富就接近總庫十分之一了,周王殿下,這樣一來,您的西討大營就可以繼續(xù)維持了?!?/br>
    他本是有意討好,沒想到卻迎來武承嗣一個白眼。

    “你們這回可得把錢管好了,要是再有絲毫差錯,本王唯你們是問!”

    說完甩袖離去。

    太府卿花白的眉毛皺成一團(tuán),道:“楊府監(jiān),周王殿下這是怎么了,好像瞧著不太高興呀?!?/br>
    楊府監(jiān)是名四十多歲的中年人,高鼻闊眼,表情頗為冷峻。

    他抖了抖袖子,低聲道:“李公,你最近沒聽到一個傳聞嗎?”

    “什么傳聞?”老府卿問。

    “聽說國庫的錢被人暗中竊盜,主謀之一便是薛家。薛家這些錢搞不好就是從國庫中盜出去的!”

    李府卿老眼一瞪,道:“胡說,老夫掌管國庫多年,從未發(fā)現(xiàn)任何疏漏,賬目上也明明白白,怎會有人盜取國庫?”

    楊府監(jiān)淡淡道:“本官也只是聽說而已。”

    李府卿哼哼唧唧道:“傳這謠言的人當(dāng)真可惡,要是讓老夫知道是誰,瞧我不老大耳刮子抽他!”

    ……

    武承嗣離開左藏庫,正要去向武媚稟告,忽然瞧見上官婉兒提著裙子,從一條宮道急急忙忙奔來。

    “婉兒,怎么了?”

    上官婉兒急切道:“殿下,皇后殿下讓您立刻趕往金鑾別院!”

    武承嗣心中一驚,一種不好的預(yù)感升起,快步向金鑾別院奔行。

    行至半路,忽遇太平公主,她也是收到消息趕來。

    到得殿外時,只見武媚身著一襲明黃曳地長裙,站在門廊邊,靜靜望著晚空,神情充滿憂傷。

    兩人來到她身前,太平公主臉現(xiàn)驚恐之色,道:“母后,父皇不會是……”

    武媚淡淡道:“你們進(jìn)去見見他吧?!?/br>
    太平公主松了口氣,飛步進(jìn)入殿中,武承嗣也跟著入殿。

    來到里間,只見李治躺在床上,形容枯槁,虛弱已極。

    太平公主撲在床檐,泣不成聲:“父皇,您……怎么……變成這樣了……”

    李治吃力的轉(zhuǎn)過頭,慢慢伸手放在太平公主頭上,輕輕道:“孩子……父皇累了……要休息了……”聲音說不出的沙啞。

    武承嗣偏過頭,眼角微見濕潤,一年多的相處,他能夠感受得到,李治是真心將他當(dāng)做親人。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太子李弘和殷王李旦也來了。

    又過了一會,英王李顯也到了,眾人瞧見李治模樣,皆哀泣不絕。

    李治連連道:“都別哭了……別哭了……”不過聲音虛弱,幾人聽后反而哀心更盛。

    “陛下讓你們都別哭了,沒聽見嗎!”

    武媚清冷威嚴(yán)的聲音從身后傳來,緩步走了進(jìn)來。

    太平公主和眾皇子頓時止住哭聲。

    別人都是慢慢止住,李顯則是立刻用手捂住嘴巴,一張臉漲的通紅,似乎生怕多出聲一句,便惹得武媚責(zé)罵。

    武媚來到李治身邊,柔聲道:“陛下,他們都來了,你有什么話就交代吧?!?/br>
    李治吸了幾口長氣,道:“朕死了后,你們兄妹幾人要相互親愛,不得同室cao戈,都記住了嗎!”

    三名皇子和太平公主齊聲應(yīng)是。

    李治目光轉(zhuǎn)向武承嗣,道:

    “承嗣,你父母早亡,朕和皇后一直視你如己出,你處事穩(wěn)重,品性端直,朕十分喜愛。望你以后能與他們和睦友愛,相互扶持?!?/br>
    武承嗣暗嘆一口氣,點頭答應(yīng)了。

    李治又看向武媚,道:“媚娘,朕將他們都托付給你了?!?/br>
    武媚怔了一下,道:“你放心,我會照顧好他們的?!?/br>
    李治點了點頭,道:“宣大臣們進(jìn)來吧?!?/br>
    魏東福應(yīng)諾一聲。

    少頃,中書令劉仁軌、侍中劉齊賢、司空李勣、司徒蘇定方、尚書左仆射李敬玄、尚書右仆射裴炎一同入內(nèi)。

    李治用嚴(yán)肅的表情掃視了在場所有人一眼,臉上如同籠罩一層神圣的光輝。

    “聽旨!”

    包括武媚在內(nèi),屋內(nèi)每個人都躬下了身。

    “朕死之后,七天裝在靈柩內(nèi),皇太子在靈柩前即皇帝位。園陵制度,務(wù)以節(jié)儉!”

    “太子寬仁有余,銳意不足,你等要好好輔佐他,幫助他。朝中大小政務(wù),太子需多聽大臣意見,不可獨自專斷。

    有軍國大事不能決斷者,請?zhí)筇幚頉Q斷。爾等將來皆要悉心輔佐……新皇,莫負(fù)朕……之厚……意……”

    這幾句話一口氣說出,到了后面,終是氣力不足,難以為繼。

    武承嗣急忙抬頭,只見李治腦袋側(cè)在一邊,眼睛失去光彩,臉上竟帶著一絲奇異的微笑。

    這位長期被病痛折磨的皇帝,在臨死之際,終于能從這種可怕的折磨中解脫,露出笑容,實在讓人唏噓。

    公元667年,十二月二十一日當(dāng)晚,大唐第三位皇帝李治在金鑾別院去世,臨終遺詔命太子李弘登基。

    朝野得知皇帝龍御歸天后,皆悲痛萬分,整個長安城都籠罩在一種哀傷的氛圍中。

    明月高潔,清光似水。

    武承嗣獨自站在后園,抬頭望著夜空,默默緬懷著逝去的君王。

    李治臨死的言行對他觸動很大。

    他能看出來,李治一直都在強撐著一口氣,直到將后事一一安排妥當(dāng),才敢放心離去。

    在他身上,武承嗣深切感受到皇帝的責(zé)任。

    縱觀歷史,皇帝雖然擁有主宰他人性命的權(quán)力,但他們臉上的笑容,往往比普通人更少。

    尤其是明君,他們必須時刻心系天下,腦子里永遠(yuǎn)要想這個、考慮那個,不得有絲毫松懈。

    這樣的情況下,又如何能快樂?

    想的正入神,一陣琴音忽然響起。

    琴聲由低到高,錯落有致,到了極高點,忽然一陣盤旋,如同百鳥歸巢,聲音又轉(zhuǎn)低向下。

    琴音抬高時慷慨激昂,轉(zhuǎn)低時溫柔雅致,如同一泉溫水,輕撫著武承嗣的內(nèi)心。

    憂愁傷感的情緒,竟隨著琴音漸漸消逝。

    到得后來,琴音越來越低,仿佛撫琴之人正在遠(yuǎn)去。

    武承嗣聽得癡了,情不自禁邁著步子,追逐著琴音,來到一間院子外。

    院門匾額上寫著“杏嵐院”三字,武承嗣心中一動,尋思:“莫非彈琴的是他剛納的劉家大小姐?”

    昨晚武承嗣與她洞房花燭,她表現(xiàn)的十分冷淡,就像個大號人偶似的。

    武承嗣逗了好半天,她只偶爾嗯一聲,又或者哦一下,比鳳舞的話都少。

    武承嗣老大沒趣,便早早睡了。

    沒想到,她竟有如此神乎其技的琴藝。

    琴聲已經(jīng)歇止,武承嗣猶豫半晌,終于還是敲了敲門。

    開門的是名臉有雀斑的小姑娘,武承嗣只知她跟著劉大小姐一起過來,并不知她名姓。

    “呀!周、周王殿下……您、您是來找孺人的嗎?”小丫頭十分驚慌。

    武承嗣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茴、茴寶!”

    武承嗣點了點頭,邁步進(jìn)了院子。

    這座杏嵐院原本是賞杏花用的別院,一進(jìn)院門,便是好大一片杏園。

    只不過秋冬時分,杏花早已凋零。

    行走在林間小徑,忽然瞧見幾道身影,仔細(xì)一看,卻是好幾名丫鬟在杏樹邊忙活。

    有的丫鬟舉燈籠照明、有的用小鏟子鏟土、有的用大剪刀剪枝。

    武承嗣走了過去,問道:“你們在做什么?”

    那些婢女竟一個都不認(rèn)識武承嗣,一人斥問道:“你是誰呀!怎敢擅闖孺人居所?”

    茴寶急忙奔了過來,叱道:“休得無禮,這位便是你們的新老爺,周王殿下!”她年紀(jì)雖小,卻似乎是這群侍女的頭頭。

    眾侍女齊齊躬身行禮,道:“拜見王爺。”

    武承嗣皺眉道:“你們不是王府的人嗎?”

    茴寶道:“殿下,她們原本都是劉府服侍孺人的婢女,老爺今晨派人送來,讓她們繼續(xù)服侍孺人?!?/br>
    末了,補充道:“王妃殿下已經(jīng)同意啦?!?/br>
    武承嗣點了點頭,問:“她們這是在做什么?”

    茴寶道:“這是孺人的吩咐,讓她們給杏樹松土除枝,明年就能長的更好些?!?/br>
    武承嗣道:“都這么晚了,為何不等到明天弄?”

    茴寶眼神閃躲道:“這個么……是她們自己想將活早點……”

    話說一半,一道清冷的聲音將她打算打斷:“是我下的令,讓她們今日必須將活干完!”

    轉(zhuǎn)頭一看,只見劉大小姐身著一身藍(lán)裙,披著件厚實的紫披風(fēng),向這邊走來。

    武承嗣暗暗皺眉:“看來這位新夫人脾氣不太好?!闭f道:“今日天色已晚,讓她們明日再干吧?!?/br>
    劉嵐霜淡淡道:“將軍,你在外行軍打仗時,下過的軍令也能輕易收回嗎?”

    武承嗣萬料不到她會為這種小事與自己頂撞,拂然道:“這里又不是軍營,也罷,你愛怎么折騰就怎么折騰吧!”

    轉(zhuǎn)過身,大步離開了院子。

    劉嵐霜五指緊握,胸脯劇烈起伏,嘴唇微微顫動。

    茴寶見武承嗣負(fù)氣離去,急忙來到她身邊,道:“小姐……”

    “叫我孺人!”劉嵐霜冷冷道。

    “是,是!孺人,王爺好像生氣了,您趕緊追上去向他解釋一下吧?!?/br>
    劉嵐霜沒有理她,目光望向那些婢女,眾婢女趕緊又忙活起來。

    劉嵐霜轉(zhuǎn)過身,朝著正屋返回。

    茴寶跟在她身后,不住勸說道:“孺人,今天可是咱們進(jìn)王府的第一天呀,可不能教王爺留下不好的印象呀!”

    劉嵐霜聽若未聞,繼續(xù)默默走著。

    茴寶又道:

    “王爺有三位妃子,您沒有正妃殿下的位份優(yōu)勢,也不像楊國夫人與王爺早就認(rèn)識、患難與共。今兒個王爺好不容易過來,您干么要和他頂嘴呀!”

    劉嵐霜轉(zhuǎn)過頭,瞪著她。

    茴寶道:“我知道這話您不愛聽,但情況就是這樣。您還不如像昨天一樣,一句話不說,那都要更好一些?!?/br>
    劉嵐霜停住腳步,伸手指著大堂外的空地。

    茴寶嘆了口氣,道:“奴婢去罰跪也沒什么,但奴婢剛才說的話,您可要好好想一下?!?/br>
    劉嵐霜一跺腳。

    茴寶忙道:“知道啦?!笨觳阶叩酱筇瞄T外跪下,劉嵐霜則繞過大堂,去了后院。

    一盞茶時間后,另一名婢女來到大堂外,沒好氣道:“起來吧,孺人讓你去給她燒水。”

    茴寶似乎早料到會這樣,站起身拍了拍膝蓋,道:“孺人有沒有在反省我說的那些話?”

    另一名婢女道:“我哪知道她在想什么?”說著就向杏林方向走去。

    茴寶道:“喂,琴寶,這么晚了,你這是要去哪?”

    另一名婢女道:“孺人讓我去看看她們有沒有偷懶?!?/br>
    茴寶嘟囔了一句,朝著燒火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