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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么?大事?!笔┢菡f道,“只是我有點?工作,明天要來南城,你那兒離公司近,你看我方不?方便過來住幾天?” 這本來就是他的房子,他大可以?隨時光臨,何須征求她?的意見。孟宜安不?假思索,一口?應(yīng)承下來。 施戚來的那天,孟宜安給房子做了次大掃除,始終不?是自己的家,只怕施戚嘴上不?說,但心?里會有想?法,所以?她?從未挪過屋里的任何擺設(shè),搬進來時是什?么?樣,現(xiàn)在還是什?么?樣。 施戚風塵仆仆地進了門,見家里被打掃得窗明幾凈,目光不?落痕跡地掠過一些角落,孟宜安以?為他在檢查自己有沒有弄壞他的房子,有些自得地道:“我愛護得很好?吧?!?/br> “交給你,我放心??!笔┢菪α诵?,“之前說了讓你們一家住的,希望我這次過來沒有打擾到你們?!?/br> 孟宜安慚愧不?已:“七哥,你太客氣了,這話應(yīng)該我說才對?!?/br> 施戚放好?行李,先去臥室里探望鄒海陽,他問道:“海陽最近的各項指標如何?” “挺好?的?!泵弦税驳馈?/br> “醫(yī)生怎么?說,還有沒有蘇醒的可能?” 提到這個話題,孟宜安的笑容變淺,她?沒有正面回答,只是道:“反正我覺得,他一定?會醒。” “我也這么?覺得?!笔┢萆钜?為然。 孟宜安大為錯愕:“七哥,你真這么?想??”隨即不?等施戚回話,她?又急急地低了頭,“還是在安慰我?” “沒有安慰你,”施戚凝視著她?,態(tài)度篤定?,“你說奇不?奇怪,我也有和你一樣的預(yù)感?!?/br> 他說完這句話,便靜候著孟宜安的反應(yīng),果然,幾秒后,她?淚如泉涌。 施戚連忙拿紙巾給她?擦眼淚,他的手指在她?臉上摩挲,驚異地問:“弟妹,這是怎么?了?” 每次孟宜安告訴別人鄒海陽會醒,他們都認為她?是受了刺激,不?肯面對現(xiàn)實?,在說胡話。孟宜安常常為此而憤怒,鄒海陽是她?的愛人,她?對他有一種本能的直覺,為什?么?他們都不?肯信她?? 大家都勸她?不?要抱著虛無縹緲的希望,守著一個死人過日子。他們對她?充滿了憐憫,就像她?是一個不?自知的瘋子,久而久之,孟宜安都開?始懷疑,難道真的是她?對鄒海陽愛得太深,所以?才會給自己成功洗腦?可每當有人問起,她?還是會這么?說。孟宜安自暴自棄地想?,只要她?說得夠多?,興許奇跡就能變成現(xiàn)實?。 這是第一次有人贊同她?的話。 原來她?不?是一個人,還有人和她?有同樣的想?法。她?沒有瘋。 孟宜安抽著鼻子,不?好?意思地說:“七哥,讓你見笑了,我只是……沒想?到?!?/br> 施戚的目光溫柔而包容,他說道:“傻孩子?!?/br> 就年齡而言,施戚叫她?這一聲也說得過去,不?過孟宜安獨自頂起了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她?是妻子,是母親,是老師,唯獨不?再是孩子。施戚把她?當作孩子,讓她?生出了一絲奇特的羞意,孟宜安訥然道:“我已經(jīng)不?小了?!?/br> “嗯,”施戚贊賞地說,“你把海陽照顧得很好?。” “都是我應(yīng)該做的?!?/br> 孟宜安好?似回到了二十年前,她?拿著好?成績回到家,遭到了父母的大力表揚。她?無所適從,叫施戚臨時起了壞念:“對了,宜安,”他關(guān)懷備至地問,“你最近是不?是休息得不?好??” “什?么??”孟宜安心?下一驚,身子驟然繃緊。 施戚指了指她?的黑眼圈:“看起來有點?憔悴,還在失眠么??” “哦哦,已經(jīng)好?多?了?!泵弦税菜闪丝?氣,急匆匆換了個話題,“七哥,你難得回來一趟,沒什?么?要緊事的話,不?如在南城多?呆幾天,沁沁和姑媽都很想?你?!?/br> “再說吧。”施戚淡道。 施戚就此和孟宜安住進了同一個屋檐下,因為他的存在,孟宜安的生活發(fā)生了些潤物細無聲的變化。 施戚堅持晨練,往往他跑完步回家,孟宜安才剛剛起床。工作日的時間總是很緊湊,她?有太多?值得忙碌的事,經(jīng)常餓著肚子去上班,到十點?多?才能吃上早餐。但施戚來后,無論是他自己做還是外帶,孟宜安每天起來時,桌上總有現(xiàn)成的、熱氣騰騰的早點?。 “一日之計在于晨?!笔┢荻谒?,“早餐是一天的開?始?!?/br> 鄒海陽以?前也常這樣說,孟宜安埋頭喝粥,鼻間微酸。 孟宜安開?始習(xí)慣每天下了班和施戚坐在沙發(fā)上看一會兒電視,電器壞了,水管堵了,她?叫的再也不?是修理工人,而是施戚。他跟她?一起去超市,他們推著購物車閑逛,孟宜安會用她?不?太豐富的經(jīng)驗,告訴施戚哪種菜能買,哪種菜不?新鮮。 他們采購?fù)辏弦税渤闪怂κ终乒?,施戚會幫?拎起所有的購物袋。如果買得不?多?,他們就慢慢地散步回家,只要施戚愿意,他們有聊不?完的話題,孟宜安不?知道施戚竟然那么?了解她?。自從鄒海陽出事,已經(jīng)太久沒人這樣與她?說過話,她?常常講得眉飛色舞,然后發(fā)現(xiàn)施戚看著她?笑。 施戚最初說他只住幾天,接著是一周,接著是半個月,他明明才搬進來,卻好?像已和他們生活了數(shù)十年。孟宜安曾以?為她?把日子維系得很不?錯,可施戚的出現(xiàn),讓她?意識到原來自己一直在得過且過。她?的秩序又回來了,萬事萬物都變得井井有條,幾乎恢復(fù)了鄒海陽還在時的模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