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夫人與苗清歡俱是詫異，而后苗夫人很快鎮(zhèn)定下來，她拍著苗清歡的手就道：“許是為薛姨娘之事而來，你隨娘去迎接?！?/br>
    苗清歡點了頭。

    杜明昭隨后起身，她稍作整理衣擺將褶皺撫平，與彩云一般退到屋中的角落。

    屋外響起苗夫人的問詢：“秦大人，您今日來是？”

    “正好有事，夫人與大少爺同在東院，本官也好一并言明經(jīng)過?！?/br>
    秦順的聲音漸近。

    幾人同入苗盛屋中。

    秦順瞥見床榻之中的苗盛，道：“大少爺這病不是一般的嚴重吶，可曾有過蘇醒？”

    “回大人，泰平堂的小杜大夫在醫(yī)治盛兒，這幾日病情也有好轉?！?/br>
    “小杜大夫？”

    苗夫人給了杜明昭一個眼神，杜明昭意會后上前拜道：“民女杜明昭見過秦大人?！?/br>
    “是你?！?/br>
    秦順輕輕笑了聲。

    上一回在院中離得遠，又因杜明昭時常垂頭，因此秦順對她印象不深。這回親眼所見那張溫婉如花的容貌，與周身攏著如蘭似的氣魄，任誰見之都會心生好感。

    秦順以為杜明昭是位醫(yī)術極好又心善的醫(yī)女。

    “上次是你說出薛姨娘死于他手而非自縊，這事兒本官還應謝過你?！鼻仨樜⑽⒌土讼掳停叭舨皇悄闾崮强茨_的法子，衙門的仵作怕是真會當自縊來論，這會是莫大的紕漏?！?/br>
    “大人言重了?！?/br>
    “依你之見，大少爺這病可能好全？”

    秦順與杜明昭說話時語氣很尋常，并未有一分以官壓人，或是訓話的態(tài)度，想來他亦看重杜明昭的話，“苗大人私下提及大少爺病時萬分苦惱，說是他夜半還會游魂，似若中邪?！?/br>
    “大少爺?shù)共皇侵行?，是身中一種毒。”

    杜明昭解釋道：“這毒名為赤蓋，是北地傳來的毒?！?/br>
    “苗府之中竟還有北地來的毒？”秦順銳利的眼射向苗夫人，“夫人，本官來前本是想讓薛姨娘之死有個交代，沒成想你們府中還有另外一層，這下毒可是也與方姨娘有牽連？”

    苗夫人吃驚，“大人也聽說了？”

    “苗府幾次求見方姨娘，我便心生奇怪，后呈堂逼問方姨娘時，她雖認了謀害薛姨娘，可其中亦有時口無遮攔胡說了許多事，我起初沒當真。”

    秦順摸了把胡子，“不過她說過她院中有個叫柳香的丫鬟，與東院的掃地丫鬟交情十分要好?！?/br>
    “柳香？”

    彩云比苗夫人先開了口，“夫人，奴婢記著柳香前兩日就被喬姨娘給賣人牙子了。”

    苗清歡瞪眼搶答：“我娘掌家，憑何喬姨娘能隨意發(fā)賣家仆？”

    苗夫人手心攥緊，指甲死死扣進去，“喬姨娘竟敢背著我做這事？”

    “是老爺允喬姨娘這么做的，大管家那邊不敢不從。”

    “去找?！泵绶蛉死渎曄铝?，“馬上派人去找人牙子，是死是活都得給我把柳香找回來。”

    彩云應后，匆忙離開。

    秦順又看向苗夫人，道：“夫人，本官今日來本是要告知方姨娘定下了秋后問斬的日子，若是你覺著方姨娘當真是毒害大少爺?shù)恼鎯?，那本官再把這日子往后推上一推?！?/br>
    他意思是想給苗夫人對證的機會。

    苗夫人十分感激，“大人，那就麻煩你了?！?/br>
    秦順點點頭，而后他扭頭問杜明昭道：“小杜大夫，可否行個方便？”

    “大人？”

    杜明昭愣了一剎。

    秦順用眼指了下外室，示意她跟上，杜明昭便抬腳跟隨秦順而出。

    苗夫人知趣，沒來打擾。

    杜明昭疑惑道：“大人是有事要問民女？”

    單獨傳話，杜明昭不知道是否為苗府家事。

    秦順抿唇苦想了好一會兒，他幾番斟酌措辭，“小杜大夫，我先與你表個歉。其實上個月前，府上的大管家便與我提過你的名頭，那時我和夫人都沒作回事，權當你是撫平村來的無名小卒?！?/br>
    他用了“我”，在這里便不再是“秦大人”。

    杜明昭輕緩搖頭。

    秦管家果然是提過的，她當然也知道秦順和秦夫人心中所想，八成是質疑多過相信。

    “后頭連著施府還有荀府都到我跟前一說，說你醫(yī)術精通，該讓你試著為小兒診脈?！闭f到這里，秦順自嘲笑了笑，“你應在城中聽過小兒之事，云兒自小與旁的孩童不一般，為此夫人費心了心血都沒換來一分期望?！?/br>
    秦家的心病是秦陽云的小兒自閉癥。

    杜明昭早有耳聞。

    只是她沒明白秦順是樂意讓她去看診呢，還是不樂意，她就問：“大人是想民女為小少爺診脈？”

    “我是想，我是想的?！鼻仨樅笠痪渎曇粲州p又低，充斥著難言的無奈，“近來夫人著了魔似得找來道士做法，前些年看遍大夫都無用，反而把云兒折騰壞了，如今夫人十分避諱看醫(yī)，我還需再勸勸她?！?/br>
    “既如此，大人看可能尋個夫人不在小少爺身邊的時候，允我進府一見小少爺呢？”

    “不成。”

    秦順蹙眉，“夫人將云兒看的緊?！?/br>
    杜明昭閉口。

    如此，她也無其他辦法。

    “誒?！鼻仨槕浧鹨患?，“這個月中，夫人會回一趟娘家，我會想方設法將云兒留在家中，屆時再請小杜大夫前來秦府?！?/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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