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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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何無奈道:是我想來至高學院,想看看弒神劍,關(guān)你什么事? 木清河對弒神劍的評價,放在正常時候,必定會被無數(shù)崇拜弒神者的人群起而攻,幸好暫時沒人關(guān)注這點。 弒神劍暈頭轉(zhuǎn)向,喪失了攻擊性,但放任它在外面,終究是隱患,主考官謹慎靠近,試圖封存弒神劍。這時,一道黑白交錯的半透明光柱從天而降,關(guān)起弒神劍。 黑白兩種相反的能量,在光柱中圓融一體,散發(fā)淡淡的神力氣息。 安何內(nèi)心微動,他想見的另一個對象來了。 主考官露出喜悅的神色:校長! 所有人都有了安全感。 是白夜校長出手了! 我入學以來,還是第一次見到白夜校長。 多年深居簡出的白夜,罕見的出現(xiàn)在人前。 時光給他帶來了滿頭銀絲,不再是安何印象中的短發(fā),而是留長了,用普通的廉價發(fā)圈隨意束著,垂在后背。白夜的面容依舊年輕,充其量多了細紋,柔化了他長相的攻擊性,配合他穿的古典風衣袍,增添了幾分閱歷深厚的儒雅。 不會過分蒼老的身體,是半神血脈給予白夜的恩賜。何況,白夜的一半神明血脈來自主神。 然而,白夜氣質(zhì)滄桑,眼下多出深深的淚溝,死氣沉沉的眼里透不進光,像是快走到生命的盡頭。 安何輕而易舉擾亂弒神劍后,江導(dǎo)師意識到自己惹了麻煩,生怕遭到打擊報復(fù),安何或許不會做什么,但木清河肯定會。他想上前恭維討好白夜,汲取點安全感,白夜看都不看,說道:方才主考官指示全體導(dǎo)師掩護學生撤離,你沒有履行,反倒丟下學生,只顧自己遠離危險,你就是這樣當導(dǎo)師的? 這里的考核,白夜雖然沒親自到場,但一直在關(guān)注,知曉所有事。 他不可能不關(guān)心弒神劍。 江導(dǎo)師如遭雷擊,目光呆滯。 弒神劍襲向安何時,經(jīng)過他附近,無與倫比的殺意擦著他的身體而過,江導(dǎo)師頭腦空白,全身寒毛直豎,差點以為自己要死了,除了遵循本能盡量保命,完全抽不出理智思考的余裕。 他真的做了,白夜校長所說的事? 江導(dǎo)師的心沉到谷底,校長沒必要騙他,江導(dǎo)師了解自己的德行,他在慌不擇路逃命的情況下,別說扔開學生不管,不推擋路礙事的學生一把就不錯了。 白夜繼續(xù)道:你入職以來,績效一年比一年差,多位學員與導(dǎo)師匿名投訴過你。他簡潔明了下結(jié)論,你被開除了。 江導(dǎo)師的身體晃了晃,他的前途完蛋了。 能擔任至高學院的導(dǎo)師,是他千辛萬苦托關(guān)系,削尖了腦袋好不容易擠進來的,其中還有運氣因素。離開學院,他再找不到比這更好的工作。 以這種原因被開除,很多對人品有要求的工作崗位都不會愿意要他。而且,他這兩年仗著至高學院導(dǎo)師的身份,得罪了不少人,失去護身符后,他該怎么辦? 不管怎樣,江導(dǎo)師改變不了什么,他連向白夜提出異議都不敢。 他的下場無人在意。 衛(wèi)放拖著沒處理完的嚴重手傷,魔怔般走向弒神劍,被光柱擋在外面,他向白夜懇求:校長,請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快要拿起弒神劍了,我可以做到! 你做不到。白夜無情道,不是主考官及時帶回你,你不可能保留完好的手骨,還站著對我說話。你沒資格拿起弒神劍。 衛(wèi)議員的聲音響起:白夜校長何不自己拿劍? 他衣冠楚楚,與學者并肩走來。 學者火熱的視線黏在安何身上,像是在看極具研究價值的奇珍古董,不舍得眨眼,黑框眼鏡順著鼻梁滑下,都想不起去扶。 他上來便問:弒神劍為什么單獨攻擊你? 這是很多人想問的。 沐浴在他的目光下,安何渾身不自在:你可以問弒神劍。 學者深表贊同,點了點頭,黑框眼鏡由于他的動作更往下滑,學者終于抬手扶了扶,有道理,物品是有語言的,我的使命就是解讀它們蘊藏的故事,尤其是弒神劍。 木清河提醒:這位學者先生,請注意分寸。 學者正情緒上頭,無心搭理他:你別說話,不如去治治自己的眼睛。 木清河嘴角的笑意微冷。 見勢不妙,衛(wèi)議員規(guī)勸道:學者先生,你面對的是活人,不是死物,留下的印象不好,別人是不會配合你的。 這話讓學者收斂了些。 白夜緩緩開口,回答衛(wèi)議員的問題:半神血脈的賜福終有極限,況且在這個時代,神的力量不停衰弱,我大限將至,未來不屬于我,而屬于年輕人。我拿弒神劍,也解決不了第一星系的困境,我更沒資格拿劍。 說到最后一句,白夜的聲音不著痕跡顫抖了下。 衛(wèi)議員嘆了口氣:但是,您誰都看不上,說服您松口,讓更多人嘗試拿弒神劍,都費了議會很大工夫。 白夜面無表情:任何人與神,都不如他,不是情況特殊,我不會同意你們的提案。 即使能靠近弒神劍的都寥寥無幾,白夜依舊非常不爽,同時感傷。 他死后,就無法保護弒神劍了。 衛(wèi)議員認真道:請您相信,我們同樣尊敬弒神者,尊敬弒神劍。 白夜相信第一星系會將弒神劍保護得很好,但他就是放心不下。 發(fā)現(xiàn)弒神劍前,白夜本以為自己即便充滿遺憾,也能勉強坦然接受死亡,結(jié)果弒神劍成為他太深的牽掛。 白夜忽然看向安何。 衛(wèi)議員懂了:您打算讓他嘗試拿劍?請稍等,這個人的身份還在核實。 說著,衛(wèi)議員的目光同樣投向安何,對上安何的微笑。 這個笑容仿佛在說,議會無論怎樣都查不到他的情報。 白夜:你們的事太多。我不止想讓他拿劍,還要請求他幫一個忙。 世上僅剩的一位半神,居然用上了請求的字眼,衛(wèi)議員驚訝問:幫什么忙? 白夜轉(zhuǎn)頭看著弒神劍,目光深遠,蘊含無盡痛苦紛雜的情緒:這柄劍陪伴他從生到死,我一直在研究,如何從弒神劍上讀取過往經(jīng)歷,如今我的研究有了成果,就是需要一位強大的精神系異能者幫助,這個人正合適。簡直是規(guī)則注定,了卻我數(shù)千年的遺憾。 衛(wèi)議員更為震驚。 曾經(jīng)弒神者前往神域后,經(jīng)歷全是謎團,他是如何殺掉主神,然后死亡的,白夜都沒目睹,所以各種猜測紛呈。 不止白夜的遺憾。 數(shù)千年來引發(fā)無數(shù)人爭執(zhí)的謎題,難道終于要得到答案了? 白夜校長的研究成果是什么,可以說給我聽,我為你提供協(xié)助。學者不知何時湊過來,聽完他們的對話,雙眼亮晶晶的,一時連安何都拋在腦后,我們這就開始?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11010 17:38:45~20211011 17:36:5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凌凌1999 2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三生途 25瓶;黃黃瓜瓜123 15瓶;凌凌1999、le、二的2、晗尐、幸運爆爆、飄渺秋水 10瓶;萬事如意2311、嗜糖如命 9瓶;風 3瓶;一只橙子、琳、威斯拉、冰葉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207章 落淚 白夜掃了一眼學者殷切的表情:我說過, 弒神劍是他一直佩戴的普通長劍,有人不信,我說時空主神必定是死于他手, 你們懷疑他是不是借助了外力因素。等我死后, 接觸過他的生命便徹底消失, 我確實要讓你們親眼看看他, 免得你們再懷疑他,為了無謂的揣測爭來爭去。 學者微微鞠躬, 秉持實事求是的理念道:首先,感謝白夜校長為我們提供了許多弒神者的寶貴信息,我們會完成您的愿望, 令弒神者的形象永遠活在無數(shù)人心中。您愿意給我觀看弒神劍經(jīng)歷的機會,我也感激不盡。 不過,弒神者劍術(shù)進步到神的領(lǐng)域,還有他擊殺主神的經(jīng)過,您并未參與,更沒親自目睹,缺乏真憑實據(jù)。您對弒神者的盲信程度太高, 我不能將您的推測當成史實采納。 白夜嗤笑一聲:很多人懷疑,本質(zhì)是不相信他們的同類,極限能達到這種程度。死在劍下的神,也想不到人類能站在祂頭上。 這種時候, 學者正經(jīng)了很多:如今得到弒神劍, 我們才能確認,弒神劍沒有部分人猜測的那樣,蘊含驚世駭俗的力量,擁有劍的人, 甚至能成為下一個弒神者。 據(jù)第一星系目前對弒神劍的觀測,拿起劍別說接近弒神者的高度,媲美蒼老的白夜都幾率渺茫。 但他們實在沒有辦法,能增加一點力量是一點。弒神者的傳說深入人心,即使冰冷的數(shù)據(jù)告訴他們,這柄斷劍遠不復(fù)曾經(jīng)的輝煌,他們也忍不住對弒神劍抱有期望。 議會想著,能被弒神劍選中的人,說不定有點創(chuàng)造奇跡的資質(zhì)。 衛(wèi)議員舉手:能不能帶上我? 學者一個見證太少了,衛(wèi)議員代表官方的權(quán)利機構(gòu),有他與學者共同佐證,弒神者的事情不會再有任何疑問。于是,白夜點了下頭,算作同意。 安何不理解。 本來是學生的考核,怎么突然變成讀取弒神劍的經(jīng)歷? 像學者說的一樣,物品是有語言的,通過弒神劍,確實可以弄清弒神者的故事。 安何覺得,這不亞于對他的公開處刑。 系統(tǒng)開解道:宿主別不好意思。 安何面無表情:這種感覺真的很奇怪。 白夜準備打開光柱,把弒神劍放回劍架。 劍架是特意改造過的,有安撫鎮(zhèn)靜弒神劍的功效。 讓弒神劍安靜下來,才方便讀取信息,否則一旦出現(xiàn)意外,弒神劍太脆弱了,白夜擔心傷到它。 衛(wèi)放心有不甘,深深垂下頭,再度懇求:請校長再給我一次機會,無論什么后果,由我自己承擔。 弒神劍造成的傷很難治療,可能給你的身體留下后遺癥,你確定?衛(wèi)議員道。 衛(wèi)放猶豫了下,目光恢復(fù)堅定:確定。 衛(wèi)議員感嘆:我弟弟從小最崇拜弒神者,希望成為這樣的英雄,長大后依舊抱著兒時的夢想不改,拿起弒神劍,靠近心目中英雄的機會,他肯定抓住不放。目前他頭腦不清醒,沖動占據(jù)主導(dǎo),但如果就此強制他放棄,今后會成為他難解的心病。 比起物理上的劍傷,心病更難治愈。所以,能否請白夜校長多給一次機會?算我欠個人情。 白夜直接提條件:我要你盡可能保護弒神劍。 想不到白夜竟然沒拒絕,衛(wèi)議員訝異應(yīng)下。 白夜校長為了自己死后,弒神者能好好的,當真不惜一切。 開啟了光柱,白夜輕嗤道:想變成廢人就去,正好拿你當例子,讓后面的人不敢癡心妄想,做拿起弒神劍的美夢。 衛(wèi)放已經(jīng)無心關(guān)注旁人。 他直勾勾盯著近在咫尺的斷劍,眼神渴望,顫抖著雙手伸向劍柄,未妥善處理的手傷還在滴血。 結(jié)果,弒神劍倏爾繞開他的手。 衛(wèi)放的手指握了個空。 首次遇到這種情況,衛(wèi)放的神情空白了半秒,下意識繼續(xù)去抓劍柄。弒神劍劃過的弧度更大,收斂了先前擇人而噬的殺意,繞過衛(wèi)放整個人,離開黑白光柱的范圍,沖向安何。 這次,弒神劍毫無攻擊意圖。 而是插在安何腳邊的地里,靜靜待著。 神血經(jīng)歷漫長歲月的腐蝕,固然殘留著恨意與力量,不過寥寥無幾,短暫爆發(fā)過后沉寂下去,弒神劍的微弱靈性占上風。安何用精神力干擾神血的恨意,就因為這是不會傷及弒神劍的,最簡單快捷的方法,弒神劍察覺他的呵護,切身感受到安何熟悉的靈魂波動,所以向安何奔赴而來。 智商不及哺乳動物的弒神劍靈性,意識不到自己該為不久前攻擊安何的事愧疚。 它只是有些難受,單純的想貼近安何。 看見這一幕,四周的氣氛詭異起來。 學者分散的關(guān)注焦點,重新回到安何身上,目光愈發(fā)火熱,恨不得穿過皮膚,把安何的骨骼都看透。 安何情不自禁想后退。 打破詭異沉默的是白夜。 他走向安何,說道:你的確像他,難怪吸引弒神劍。 衛(wèi)議員了解弒神者的傳說,知曉無數(shù)人深深崇拜的弒神者,是位清秀的少年。不過,在他的想象中,不管弒神者的身體如何纖瘦,都會帶有令人折服的強大氣場,而不是安何這樣,不露任何鋒芒,略顯蒼白的皮膚底下,血管隱約可見。 大多精神系異能者看上去確實脆弱,與劍士南轅北轍。 然而,白夜親口說安何像弒神者,弒神劍也進行認證,乖順倚靠著安何的腿,就像依偎主人的寵物,從未見過弒神者本人的衛(wèi)議員沒有發(fā)言權(quán)。 白夜站定在安何面前,比坐輪椅的安何高出不少,木清河剛不快皺眉,卻見白夜單膝蹲下,白色發(fā)尾幾乎垂地,與安何平視,一潭死水的眸子里,仿佛多出了什么東西,被白夜死死壓抑著。 他一字一頓道:你與弒神劍的親和度這么高,讀取會更簡單。 你還沒問我愿不愿意幫忙。安何道。 聽完安何隱含拒絕意思的話,白夜低下頭,靜默了十多秒。 陽光映在他的白發(fā)上,都變成了凄涼慘淡的光。 等白夜重新抬頭,安何吃驚看見他眼眶發(fā)紅,忽然垂淚:我為這個真相等了數(shù)千年,如果你能協(xié)助,我可以付出任何代價。不弄清真相,洗清外人對弒神者的質(zhì)疑,我到死都無法合眼。 白夜的表現(xiàn),連專注自己研究,不理外物的學者都感到不可思議,甚至眨了眨眼睛,以為自己看錯了,安何的心情可想而知。 前幾天是血族哭,現(xiàn)在白夜也哭,安何真的受不住,更想后退了。 安何苦惱勸道:別哭了,有話好好說。 他沒注意到,白夜蒙著淚的瞳孔微不可查縮小,腦內(nèi)思緒激烈翻騰,心臟緊縮到疼痛。 白夜與弒神者一起長大,對弒神者非常了解。 很久以前,至高學院的校長為老不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拽著弒神者的衣擺不撒手,求弒神者當他的學生,弒神者沒抗住,同意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