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4)
漸漸地,圖紋的血紅之色像水汽蒸發(fā)一般慢慢消散,金色隨之將其覆蓋。 最后,傅余司勤心口處的紅色圖紋變成了金色。 身體緊繃一副如臨大敵的傅余庭,看到圖紋變色了,當(dāng)下松了一口氣。 似乎是感受到心口不再疼痛,傅余司勤緊皺的眉頭慢慢舒展,陷入了沉睡。 遠(yuǎn)在月花國的付于亭,此時正在密室和袁老進行測試。 密室里僅有一個祭壇,為了方便攜帶和清除痕跡,祭壇陣法紋是畫在一張半徑為一米的圓形獸皮上。 饒是如此,這祭壇陣法紋的繪制,也花了袁老生前的大半積蓄。 光是這獸皮,在修真界中就是稀世珍寶,要不是為了能回到修真界,袁老都不想拿出來。 半年的時間,袁老繪制祭壇陣法紋,付于亭利用月花國的四皇子和長公主,去了一趟順安國成功拿到了傅余司勤的血。 讓付于亭更為之驚喜的是,原身傅余庭竟然成為了一國之主,并在短短半年的時間,身上的氣運和功德增加了一倍。 付于亭嫉妒眼紅的同時,更是喜聞樂見。 死后復(fù)活又如何?當(dāng)上皇帝又如何,到最后這一切還不是都變成他的? 付于亭暗自嘲笑,真是愚蠢! 縱使是一位將軍一國皇帝又如何,還不是被我耍得團團轉(zhuǎn)? 他開始期待,那個男人在知道真相后,該會有多絕望呢? 正在展望美好未來的付于亭,眼尖地看到了祭壇上白玉小人身上的變化,驚喜地猛地站了起來。 袁老,你看看我們是不是成功了?付于亭一臉激動道。 他在這兒守了差不多兩個時辰,還以為今晚依舊不會成功,沒想到卻等來了這么大的一個驚喜。 只見祭壇上放置著一個成人手掌大小的白玉人偶,那人偶的面容與付于亭一模一樣。 不過人偶身上刻的卻是傅余司勤四字,這便是原身那已經(jīng)改了名的兒子。 付于亭出聲喊袁老的時候,白玉人偶身上慢慢出現(xiàn)了一絲金色的細(xì)線。 袁老聽到付于亭的聲音便從古戒里飄出來,定晴一看,許久終于放聲大笑,哈哈哈!我們成功了!重返上界指日可待! 聽到袁老這么說,付于亭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狂喜。 終于,他終于能回修真界了! 袁老,傅余庭身上的功德和氣運足夠我們打開兩界通道嗎?付于亭狂喜過后,突然想到這個問題,趕緊出聲道。 放心,加上我們之前奪取的星瀾國和月花國的龍運,足夠我們倆毫發(fā)無傷地返回上界。 那再帶上幾人呢?付于亭小心翼翼道。 聽他這么說,袁老將視線從白玉人偶移至付于亭身上,詫異道,你小子有喜歡的人了? 差不多吧其實也不算。付于亭有些尷尬道,就是發(fā)現(xiàn)了幾個體質(zhì)特殊的人。 在修真界,被稱為體質(zhì)特殊的人無非就是那幾種,適合雙修。 當(dāng)然,大多是淪為爐鼎的存在。 我就知道你這小子沒那么好心最多再加上三人。 多謝袁老! 這幾天在這兒盯緊點,如果沒有什么意外,我們就要收拾東西前往牟寒山了。袁老叮囑道。 得到回答后,又回到古戒修養(yǎng)。 * 天色剛亮,傅余司勤就醒了。 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猛地坐起來扯開里衣,低頭瞧心口的位置。 只見上面出現(xiàn)了一個陌生的圖紋,只不過從紅色變成了金色。 沒等傅余司勤在心里疑惑什么,門外傳來聲音,殿下可是醒了? 進來吧。傅余司勤弄好衣服,揚聲道。 洗漱一番,傅余司勤換了一身衣服就去找父親和姆父。 太子殿下昨晚突然吐血昏迷的消息,終是傳到了木琴一的耳里。 剛聽到這消息他就坐不住了,剛站起來準(zhǔn)備去看兒子,父子倆就從外面走進來。 看到兒子來了,木琴一趕緊走過去,拉著他上上下下看了幾遍遍,聽說勤兒昨晚吐血昏迷了,這是怎么回事?還有,你現(xiàn)在不在床上躺著休息過來做什么?! 聽出姆父聲音里的緊張和急切,傅余司勤配合地在原地轉(zhuǎn)了一圈讓他瞧清楚,又順從地跟著姆父走過去坐下。 已經(jīng)沒有大礙了,姆父不用擔(dān)心。 都吐血了還叫沒有大礙?! 看到姆父此時已是氣急,眼睛都紅了。 傅余司勤有些無措,下意識看向父親找他求助。 此時的木琴一背對著他,所以傅余庭并沒有看到小夫郎泛紅的眼眶,給了兒子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 誰曾想,小夫郎的怒火燒到了他這邊。 還有你!發(fā)生了這么大的事,為什么瞞著我?! 木琴一轉(zhuǎn)身,就看到正坐在一旁悠閑地喝著茶的男人,心里更氣了。 看到小夫郎泛紅的眼眶,傅余庭猝不及防地被茶水嗆了下,趕緊放下手里的茶杯,起身走過去哄人。 這回輪到傅余司勤坐在一旁,一邊喝茶一邊看他父親是怎么哄怒火中燒的姆父。 心里感慨了一句,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啊。 等父親哄好人后,傅余司勤已經(jīng)坐在一旁吃了一碟桂花酥,桌上的茶也被涼夏換成了羊奶羹。 看來勤兒已經(jīng)吃飽了啊。傅余庭看了一眼兒子前面已經(jīng)空了的碟子和碗盅,語氣涼涼道。 兒子胃口大,還沒怎么飽。傅余司勤朝父親靦腆地笑了笑。 聽兒子這么說,木琴一拉著他走出去,沒飽待會兒就多吃點,中午讓御膳房做些好的補補。 好。傅余司勤笑得一臉乖巧,姆父說什么都聽的乖乖模樣。 走到一半,木琴一回頭看到相公還站在那兒,一時有些無奈,你還是小孩嗎,要我拉著才走? 看到小夫郎終于注意到他了,傅余庭哼了一聲,卻還是走過去牽他的另一只手。 木琴一夾在父子倆中間,拉著兩人去用早膳。 說來也是奇怪。 這父子倆在木琴一面前時,只要他的注意力放在其中一個人身上,從而忽視了另一個,另一個總會想辦法引起他的注意。 如此循環(huán)下去。 不過,當(dāng)這父子倆獨處時,又是另一副畫面了。 傅余司勤自小崇拜父親,只不過長大了再加上中間有六年的空白期,所以想親近父親卻又不好意思。 而傅余庭,本身是性格內(nèi)斂之人,除了面對他夫郎時總有說不完的話。 再加上兩輩子就只有傅余司勤一個兒子,完全沒有育兒經(jīng)驗的他根本不知道怎么跟兒子相處。 小時候還好,小小的一團軟軟糯糯的,總喜歡跟在他身后喊爹爹。 小孩子并不懂害羞,什么最喜歡爹爹,爹爹最厲害啊。 有什么說什么的直球攻擊,戳得傅余庭這個老父親心都化了。 可惜越長大越不可愛。 傅余司勤當(dāng)然不知道父親心里的想法。 不過,與跟父親獨處時的相顧無言不同,他發(fā)現(xiàn)只要有姆父在場時,他和父親兩人的對話就會變多。 于是,傅余司勤從白餡糯米團進化成了黑餡糯米團。 作為旁觀者的木琴一,對于父子倆的別扭自然是看在眼里。 他也不戳破,看著父子倆嗆聲,淡笑不語。 用完早膳,木琴一帶著父子倆回寢殿,詢問緣由。 傅余庭本就沒打算隱瞞,既然小夫郎問了,他也就說了。 當(dāng)然,關(guān)于他們父子倆計劃如何以身試險、引蛇出洞,兩人默契地沒有提。 用勤兒作為媒介奪取夫君你的功德和氣運?!木琴一心里一緊,有些緊張地看看兒子又看看相公,那你們現(xiàn)在如何了,身體有哪里不舒服嗎?!別擔(dān)心,他們沒成功。傅余庭安撫道。 對啊姆父,您不用擔(dān)心,兒子昨晚吐血后沒多久父親就來了。傅余司勤趕緊出聲道,聲音里隱隱有些自豪,有父親在,那人的jian計不會得逞的! 說完,反應(yīng)過來自己說了什么,少年的臉有些發(fā)燙。 好在父親此時正看著姆父,并沒有看過來,傅余司勤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有些失落。 正巧看到兒子矛盾糾結(jié)的表情,木琴一既是無奈又是好笑。 這別扭的性格究竟是遺傳誰的??? 他們這次沒成功,會不會又做什么?木琴一還是有些不放心。 那個男人三番兩次的,不達(dá)目的不罷休,他實在是放心不了。 放心,他們沒發(fā)現(xiàn)他們已經(jīng)失敗了。 傅余庭跟夫郎和兒子解釋他做的事。 原來,付于亭和袁老看到的白玉人偶身上的金色細(xì)線,是傅余庭故意為之。 下一步,他們肯定會前往最終目的地,開始進行最后一步。 所以,再過幾天我們就要離開這個世界了。 第21章 從付于亭那兒得到確切的離開時間,傅余庭也開始做準(zhǔn)備。 雖說順安國皇帝這個位置只坐了半年,但到底是付出了一番心血,傅余庭不想看到自己離開后它就被其他幾國瓜分。 考察了一番,傅余庭最終選擇了林軍。 他十歲進兵營,十六歲被封大將軍,二十九歲中箭身亡。 他兩世的人生中除了家人,占的比重最大的就是戰(zhàn)友。 對于看重的人,傅余庭向來是傾囊相授,軍師沈清就是其一,而這林軍便是另一個。 沈清確實也適合這個位置,但傅余庭已經(jīng)決定離開的時候帶上他。 修真界中有各種靈藥,如果沈清沒有修煉天賦,有了靈藥他的雙腿依舊能治愈。 不過,決定權(quán)還是在當(dāng)事人手中。 聽完將軍的話,沈清只問了黑六是不是也會隨他一起離開。 得到答案,沈清想也沒想就點頭了。 不過,他也確實對將軍所說的修真界起了很大的興趣。 修士,仙人,壽命延長,與天齊壽。 沈清原本以為這些只會存在于話本中,卻沒想到有天會出現(xiàn)在現(xiàn)實中。 這真是荒誕啊,他心想。 不過,想到這世上都有鬼了,仙人什么的也不是沒有可能。 將所有事安排妥當(dāng),傅余庭帶著夫郎孩子以及軍師,身后還綴著六條影衛(wèi)小尾巴,三人七魂啟程了。 傅余庭掐著時間,比付于亭提前了一天到達(dá)牟寒山。 等付于亭到時,便施了個障眼法將其他人遮掩住。 牟寒山,山頂接天,故又名登天山。 傳說登上牟寒山山頂,便能伸手可摘星辰。 不管這傳說到底是不是真的,牟寒山確實是凡間界最高的一座山,亦是兩界通道的開啟點和降落地。 牟寒山終年冰雪覆蓋,等付于亭爬上山頂時,已經(jīng)被凍得嘴唇發(fā)紫,身體還控制不住地哆嗦。 這就是他不擇手段也要重返上界的原因,他恨極了現(xiàn)在這凡人的軀體。 袁袁老,我們現(xiàn)在可以開始了嗎?付于亭緊了緊身上的衣服,嘴唇發(fā)顫道。 袁老從古戒飄出來,在四周飄了一圈后才回來,把石板上那些碎石清理了,將東西擺上。 付于亭拿出東西開始擺放,隱匿在一旁的人除了傅余庭,其他人看到從古戒飄出來的枯瘦老人,皆是一驚。 在看到擺在上面的白玉人偶后,木琴一更是心里一緊,慌神間不小心踢到了腳邊的石頭。 細(xì)微的聲音并沒有躲過袁老的耳朵,他猛地看向木琴一那個方向,眼神陰狠,誰?! 對上那恐怖的眼神,木琴一整個人僵在原地。 一旁的傅余庭飄到他身前擋住那視線,同時手指一彈,下一秒窩在雪里的雪兔突然跳出來,蹦遠(yuǎn)了。 袁老的突然出聲,也嚇到了付于亭。 看到跳出來一只白色長毛兔子,松了一口氣,是只兔子啊。 付于亭松了一口氣,不過袁老可沒有他那么好糊弄,還是飄過去搜查了一會兒。 不過那兔子跳出來的同時,傅余庭就將人轉(zhuǎn)移了。 袁老,東西已經(jīng)擺好,可以開始了。付于亭開口道,同時退出祭壇范圍。 聽到他的話,袁老趕緊飄過去,給我護法。 付于亭守在一旁,袁老將準(zhǔn)備好的法器拿出來擺在陣法四周,開始施法。 與此同時,傅余庭將他夫郎和孩子以及沈清安置好,命一旁的六名影衛(wèi)留在原地保護。 隨后飄過去,停在離他們五米開外的地方。 隨著時間的過去,傅余庭開始感覺到自己魂體的異樣,有什么東西從他體內(nèi)流失,陰冷的感覺從腳底慢慢往上漫延。 傅余庭控制著魂體里功德和氣運流失的速度,沒多久袁老停下了,皺起眉頭。 袁老,怎么了?付于亭看到袁老面色不虞,頓時心里一緊。 在這關(guān)鍵時刻可千萬別出什么意外啊,這可是他離開的唯一機會。 傅余庭可能察覺到了。 察覺到了那現(xiàn)在怎么辦?!付于亭整個人變得焦躁起來。 看來功德和氣運的奪取得換個方式了,不過此方法一旦開始后面就不是我能控制的。 所以,袁老有些猶豫。 控制不了意味著隨時有變數(shù),付于亭也明白。 不過,沒等他糾結(jié)多久,袁老又動了。 白玉人偶身上覆著一層薄薄的金絲線,金線圍著人偶環(huán)繞流動,金光慢慢變得耀眼。 人偶周圍放置著兩條金龍,龍身上隱隱有金霧縈繞,這正是付于亭奪取的星瀾國和月花國的龍運。 龍運被奪取后,在位的皇帝坐不了多久。 隨著時間的流逝,祭壇上的金光越來越耀眼,刺得付于亭和袁老不得不后退。 饒是這樣,他們也不得不閉上眼。 在場的所有人除了傅余庭,其他人皆被刺得閉上了雙眼。 傅余庭緊緊地盯著那團金光,幽深的眼眸慢慢變成猩紅色。 來了! 金光直沖云霄,原本纖云不染的天空如狂風(fēng)暴雨過境般,黑色漩渦慢慢出現(xiàn),伴隨著電閃雷鳴。 陣法已開啟,接下來就不是袁老能控制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