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上帝，從頭至尾都在觀察著畫面中的少年。

    自然……也沒有漏掉那一段“祂自己”被路西羽翼給拍倒的畫面……

    創(chuàng)世之書笑得書頁都噗噗響：[抱歉，哈哈哈，殿下呼翅膀的模樣太可愛了！小時候的您也很可愛，臉也紅了呢。]

    銀發(fā)的神祇，面無表情，“啪”一聲捏住它的書脊。

    而后，卻忍不住緩緩側(cè)了眼眸，目光又看向畫面里的兩人。

    屬于少年的神的記憶，最后被定格在神醒來的最后一刻。

    金色的記憶氣泡里，銀發(fā)的小神祇微微低垂著眼眸，指尖清楚自己的唇瓣。

    天使又卷又長的睫毛，根根分明。紅潤的嘴唇正嘟著，顯然是正在咂嘴。

    神的指尖輕輕觸在那烙黃色的畫，又將記憶吸回了身體。

    終于得了自由的創(chuàng)世之書，在書頁上畫出一個欣慰的表情：

    [您將記憶收回去啦？也是，這樣的記憶如果被丟掉，有一點可惜呢。不過，這樣看來，年少的您與殿下相處還不錯哇。別看平時看起來吵得不行，您終究心里還是疼殿下，就算沒了記憶、年紀(jì)變小了，也很疼他。]

    神認(rèn)同地點了頭，目光透過九重之巔，望進天使的房間，說：“大約是本能吧。”

    *

    路西菲爾晨起之后就去了熾天使辦公區(qū)。

    先是聽了拉斐爾對天使學(xué)院的新安排，又和米迦勒好一通忙碌，直到午后才返回加爾湖畔。

    銀發(fā)的神祇，已經(jīng)坐在湖邊拿著創(chuàng)世之書整理的書頁在看了。

    潔白的蘆葦筆，蘆葦絮子還在隨著風(fēng)微微得顫動。

    已經(jīng)得知雅威身份的路西菲爾，心里還有一些別扭。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位父神的“分、身”……尤其這分、身的本能，還是守護他。

    天使踩著踟躕的步子，走到少年面前。

    他不知道該說些什么，開口便先叫了一聲：“喂?！?/br>
    別別扭扭。

    上帝聞聲回過頭來。

    銀色的發(fā)散在耳側(cè)，在風(fēng)中微微得飄動。

    “你處理好事務(wù)回來了？”

    少年神態(tài)自然，倒是顯得路西菲爾自己尷尬了。

    他不自在地咳了一聲，問：“你字學(xué)的怎么樣了？”

    上帝將書頁推給他，一臉坦然：“上次教我的，我都忘記了……路西……法，你能不能再重新教我一遍？”

    路西菲爾呆了兩呆，才疑惑地發(fā)出一個“啊”字。

    “怎么……怎么都忘記了？是記憶出了問題嗎？”

    晚上才和父神控訴過雅威“又壞又笨”的他，明明沒有被任何人發(fā)現(xiàn)，卻在臉上寫滿了心虛。

    對面那位套了“雅威殼子”的上帝，還偏要逗他：“是啊……我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突然就不記得了……”

    說完，還故作困惑地嘆口氣：“路西菲爾，我是不是很笨??？”

    路西菲爾……感覺自己整個天使都在石化。

    腦袋里只有一句話：完了，雅威是不是聽見了？

    他昨天同神講話的聲音超，級，大！

    控訴的時候完全忘記了，“當(dāng)事神”就在隔壁?。?/br>
    主要還是因為……當(dāng)時根本就沒把這個“小混蛋”，咳……以前的小混蛋……放在眼里吧！

    唔，好后悔……

    這可是父神專門分離出來，保護他的小神祇呢……

    雅威會不會以后都不保護他了啊，那豈不是要辜負(fù)神的一片心意？

    偷偷打開聆聽心聲通道的上帝，把天使內(nèi)心聽了個十成十，再配上自家崽崽這來回變換的神情，不能更有趣。

    祂壓下翹起的唇角，又裝作頹喪地低聲嘟囔：“我昨天還夢到了……你說我很笨，識字學(xué)了好久都沒有學(xué)會，還嫌我讀不懂創(chuàng)世之書……怎么會做這么奇怪的夢……”

    路西菲爾：?。?！

    內(nèi)心：還，還能是因為什么？當(dāng)然是，因為我講話太大聲，都講到你夢里了??！

    天使極力掩飾內(nèi)心的崩潰，磕磕巴巴地給自己圓謊：“怎，怎么可能……我怎么會嫌棄你！再，再說……這個字本來就很難，學(xué)……學(xué)不會也是正常的……”

    說完，還特別認(rèn)真嚴(yán)肅地點頭：“真的，很難！父神創(chuàng)造了整整兩日才完成的?！?/br>
    原本是安慰的話，結(jié)果“雅威”垂了眼瞼，看起來更難過了。

    “你的父神兩日就創(chuàng)造出來了，我照著學(xué)都學(xué)不會……我果然好笨。我是不是天使里最笨的啊……我都不如你父神的一根頭發(fā)絲，是不是，路西菲爾？”

    路西菲爾連忙：“沒有！父神是父神，你是你……”

    他都不知道該怎么講話了，感覺說什么都不對的樣子。

    是錯覺吧？這是錯覺吧？

    救命……

    今天的雅威為什么這么難纏！

    偏偏對面的少年，還在追問：“那你說，是我好，還是你家父神好？路西菲爾，你想好再回答?！?/br>
    路西菲爾：……

    可你是父神的分、身，你是父神的一部分啊！這怎么比？

    說你不好，不就是說父神不好？

    金發(fā)碧眸的天使，原地糾結(jié)成一個羽毛團子。

    等到整個天使都不好了，才狠心咬牙，說：“當(dāng)然是我的父神好！”

    內(nèi)心：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我覺得父神天下第一好！有本事你你你，你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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