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回應(yīng)地很快，溫和縱容：“你說?！?/br>
    路西菲爾：“你是不是在嫉妒咪路？”

    少年身形一僵。

    然后，沉默。

    這模樣，一看就是被說中之后的心虛。

    路西菲爾放下小貓，轉(zhuǎn)頭望向少年：“雅威，你一直詆毀沙利葉也就算了，那時你年紀(jì)還小，不大懂事,沙利葉也確實有問題。但你現(xiàn)在個子比我還要高了，心智也穩(wěn)重很多,怎么還和這么小的生靈計較？”

    天使眼睛很亮，睫毛也很長，清澈的眸子里滿是疑惑：“雅威，你該不會是……因為咪路搶了你的位置吧？”

    雅威神色一僵，而后揚了揚有些尷尬的唇角：“你在說什么？我怎么會嫉妒一只那么小的團子？我哪有那么小心眼?！?/br>
    祂都這樣說了，路西菲爾又不能真的去聽祂的心聲。

    這感覺像是一拳戳在了棉花上……

    他只好扁扁嘴，悶悶地說：“好吧?！?/br>
    身側(cè)的少年，忽然噗嗤一聲淺淺的笑，而后摸上他的頭發(fā)：“真的沒有嫉妒這只小生靈，也沒有嫌他搶了我的位置。再說，我在你這里也沒有什么位置啊，這個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br>
    小朋友這么懂事，反倒讓路西菲爾臉上有點紅。

    呆了好一會兒，才后知后覺地反應(yīng)過來少年說的最后一句話，低聲反駁：“什么叫你在我這里沒有什么位置，還是有位置的啊。”

    少年勾了勾唇角，淺金色的眸子，靜靜地望著他。

    柔軟的發(fā)絲，輕輕得飛揚著，掃在他的臉頰與脖頸。

    呼吸間，都是純凈的圣潔氣息。

    路西菲爾尷尬地抬手，拂拂纏在脖頸的銀發(fā)，小聲嘟囔：“你頭發(fā)怎么亂飛?！?/br>
    天使手忙腳亂的，雅威干脆幻出一條金色的發(fā)帶，將長發(fā)束到身后。

    而后才聲音低緩地回問：“所以路西菲爾，我在你這里是個什么位置？”

    低沉的、與神相似的聲音，讓路西菲爾心下一跳。

    再抬頭時，看到少年眉間隱隱若現(xiàn)的金色紋印，更是在心里泛起滔天的巨浪。

    他記起來了……那一日，神吻在他受傷的脖頸，為他吸食殘留的黑暗之力時，額間也曾有過這樣一枚紋印。

    當(dāng)時還曾感慨過，這個紋印有些熟悉。現(xiàn)在才發(fā)覺：那紋印，不就是初見雅威之時，少年額間的金紋？

    只是這金紋只在最初見面是出現(xiàn)過，后來便再也未曾見過。

    雅威祂……

    果然，越來越像父神了。

    “路西菲爾，你心跳怎么這么快？”少年突然開口。

    骨節(jié)分明的手，隔著半個指肚，輕輕置于他胸前。

    明明沒有任何接觸，可路西菲爾就是覺得，胸口、被少年掌心微微貼到的地方，泛著淺淺的溫?zé)帷?/br>
    心跳，更快了。

    “怎么辦，你心跳這么快，我都想再打開聆聽心聲的通道了?！鄙倌隃睾偷穆曇糇悦媲皞鱽怼?/br>
    路西菲爾下意識地向后退。

    大腦還未及反應(yīng)，嘴上先急急道了一聲：“別……”

    聲音輕輕軟軟，若是細聽，還帶著淺淺的波動。

    路西菲爾第一次聽到自己發(fā)出這樣陌生的聲音。

    他自己怔住，對面的少年也怔住。

    兩雙明澈的眸，相互對視著。

    天使的臉漸漸紅了。

    少年唇角勾起輕淺的笑，抬手拂在他額前的劉海，又順著金色的發(fā)，撫在他的鬢邊。

    路西菲爾低垂了眸子，手指卻緊緊地揪在衣擺。

    “路西菲爾，你今天怎么這么乖……”雅威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帶著溫度的指尖，劃過頭頂?shù)陌l(fā)xue，又順著發(fā)絲一下又一下得梳理。

    直到那手掌順著發(fā)絲，疏到柔軟的羽毛，還有羽毛根腳的絨毛，路西菲爾這才恍然驚醒。

    他猛得將雅威推開。

    顧不得少年會不會摔倒，也顧不得躺在草地上打滾的白貓。

    身后羽翼忽然展開，下一秒便卷著純凈的風(fēng)，回了宮殿。

    *

    一路匆匆回到房間，又猛得把房門和窗戶都關(guān)上。

    天使屈起雙膝團成一團，又卷起寬大的羽翼，把自己緊緊裹住，縮在墻角。

    坐在黑暗中，心跳的聲音卻顯得更大。路西菲爾把臉埋進膝窩，全身的血液都往臉上涌。

    他剛剛在做什么？

    為什么要近乎縱容地任由雅威動作？

    為什么要在雅威面前發(fā)出那種軟綿綿、近乎撒嬌一樣的聲音？

    剛才他甚至有一種想要展開翅膀，要雅威繼續(xù)摸下去的沖動。

    黑暗中，他內(nèi)疚地咬緊了下唇。

    這是怎么了？

    他是把雅威當(dāng)做父神了嗎？

    雖然雅威確實是父神的分、身，但如果僅僅因為雅威與父神相似，就將祂認做了父神，甚至是當(dāng)做父神的替代品……

    那豈不是同沙利葉一樣的下作？

    在密不透風(fēng)的羽翼里，路西菲爾狠狠給了自己一巴掌。

    響亮的巴掌聲傳出羽翼，響在空檔、安靜的房間。

    幾乎是同時的，面前響起少年急促的聲音。

    “路西菲爾，你在做什么？”

    而后，便有一雙手摸索到翅膀的邊緣，試圖剝開他蜷縮在一起的羽翼。

    “路西菲爾，你把羽翼展開，給我看看。對不起，我不該摸你的頭發(fā)，也不該摸你的羽翼，我向你道歉，你別生氣，也別難過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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