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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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等裴如晝想起自己究竟在哪里聽到過這聲音,他的思緒便被不斷的墜落所打斷。 那人不再橫抱著他,而是面對著面,與裴如晝緊緊相擁。 他將吻落在了裴如晝的眉間、眼角、耳垂,卻始終不敢碰少年的唇。 墜落,墜落。 然后糾纏。 他們越沉越深,四周也越來越冷。 哪怕是從雪山上融化下來的水,也沒有這樣冰冷的。 裴如晝原本緊緊攥著對方衣領(lǐng)的那只手,也脫力般松了開來。 百尺深淵下只有一點細(xì)弱的光亮,水下的一切,都是幽藍(lán)色的。 裴如晝與那個陌生男人的長發(fā)糾纏在一起,如青霧般在水下散開。他的脖頸與腰,全被對方牢牢地禁錮著。 明明是最曖昧的動作,卻透露著無比危險的氣息。 到了最后,他們就這樣永遠(yuǎn)沉睡在了冥河之底。 就當(dāng)裴如晝以為,自己這一次徹底完了的時候,眼前畫面忽然一變,剛才的一切都消失不見。 一個與他長的一模一樣,緊閉雙目、身著華服的人,出現(xiàn)在了裴如晝的眼前。不對也不是完全一樣。裴如晝看到,眼前這個人,看上去比自己成熟一點,大概有二十多歲的樣子。 不等他反應(yīng)過來,自己忽然睜開了眼睛。 ?。?/br> 裴如晝被嚇了一跳,他看到這個和自己長相相似的虛影,竟然有一雙赤紅色的眼睛! 他的眼神無比冷漠,一丁點感情都沒有。 在睜眼的同時,那個人緩緩開口說:你該走了。 緊接著,對方突然伸出手,在裴如晝的肩上狠狠地拍了一下。 啊 疼痛感由肩膀處向外擴(kuò)散,伴隨著陣陣劇痛,裴如晝再次失去了意識。 * 太陽已經(jīng)落山了。 會胭山下的密林中,一輛馬車正踩著山道,以最快速向行宮的方向而去。 馬車?yán)锩嬗幸活w夜明珠,正散發(fā)著瑩瑩光亮。夜明珠下,是一方矮榻。 咳咳咳 阿晝,阿晝! 聽到裴如晝咳嗽的聲音,守在一邊的戚云遙忽然轉(zhuǎn)身,用力握緊了他的手。 剛一碰到那只手,戚云遙就被嚇了一跳。 他發(fā)現(xiàn)裴如晝的手,比冰塊還冷,怎么捂都捂不熱。 緊接著一直安靜躺在這里,看上去一點聲息都沒有了的裴如晝,又一次咳了起來。看架勢,就像是要將肺咳出來一樣。 那雙一直緊閉著的眸子,也在這個時候緩緩地睜了開來。 看到熟悉的馬車內(nèi)飾,還沒等裴如晝松一口氣,他的肩胸處忽然傳來一陣劇痛。就像是又被人打了一巴掌一樣。 緊接著他竟然咳出了一個暗紅色的血塊,胸口處那種憋悶的感覺,也突然在同一時間消失不見。 不等裴如晝反應(yīng)過來,身邊的戚云遙就被這血塊嚇了一跳。 他緊緊握著裴如晝的那只手,都已經(jīng)顫抖了起來。 阿晝,阿晝你沒有事吧? 咳裴如晝用力將手掙了出來,接著用袖口處的衣料擦干了唇邊的血跡。 他剛剛坐直身子,還沒來得及調(diào)整呼吸就看到坐在自己身邊的戚云遙,忽然啪嗒啪嗒的掉起了眼淚。 我沒事殿下,你別哭啊。 雖然沒有死,但他能感覺到,自己這一次是真的丟了半條小命。 裴如晝開口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聲音怎么小的和蚊子叫一樣? 戚云遙的眼淚怎么也止不住。 他忽然轉(zhuǎn)過身去,一把抱住了裴如晝:別走阿晝我好害怕,你能不能能不能一直陪著我? 遇到裴如晝之前,只有賢妃一個人真心對待他。 哪怕賢妃故去多年,當(dāng)年相處時的點滴早就變得模糊。 可失去時的感覺,卻一直盤踞在戚云遙的心間。 他最怕孤單,最怕失去。 解藥再加上裴如晝?yōu)樗呱叨?,戚云遙恢復(fù)的極快。幾個時辰前,他清醒過來第一眼就看到癱坐在地上,生氣全無的裴如晝。 剎那間,當(dāng)年賢妃離開自己時的感覺,忽然在戚云遙的腦海中重演。 他意識到,自己不能失去眼前這個人。 不過一兩息,戚云遙的眼淚,就將裴如晝肩膀上的衣料打濕。 裴如晝愣了一下,他輕輕地拍了一下戚云遙的肩膀,笑著說:都多大人了,怎么還哭? 不只如此,戚云遙還一直拉著自己的手,就像是擔(dān)心自己跑了一樣? 他笑著輕輕回握戚云遙,又撫了撫對方的長發(fā)說:放心,我不會跑的。 戚云遙沒有回答裴如晝的話,只是將對方抱的更緊了,甚至還稍稍低頭,隔著衣料,將唇輕輕地落在了裴如晝的鎖骨間。 黏乎乎的,就像只擔(dān)心被主人丟掉的小狗。 裴如晝愣了一下,有些艱難地抬起手,再次輕輕地拍了拍戚云遙的肩膀。 算了,抱一下就抱一下吧,又不會掉rou。 裴如晝不知道,在貪戀這份溫柔的同時,戚云遙心中的恐懼感卻在無限擴(kuò)大。 不能,絕對不能讓阿晝知道剛才都發(fā)生了什么。 戚云遙慢慢地咬緊牙,他想自己一定要將這件事處理干凈。 一定一定。 在同一時間,會胭山森林的另一邊,身著黑色勁裝的戚白里獨自騎馬向行宮而去。 聽到裴如晝因為戚云遙而出事的消息,戚白里一句話都沒有多說,直接離開了隊伍。 他的直覺告訴自己,這件事絕對不簡單 第19章 召喚神尊 卯時,裴如晝一行人回到了桂錦宮。 現(xiàn)在正是日修夜短的時候,遠(yuǎn)方的天邊已經(jīng)泛起了魚肚白。 此時在桂錦宮等著裴如晝的,不只有御醫(yī),還有太后。 老太后一路走走停停,昨天才到行宮。她還沒休息多久,就聽到了裴如晝和戚云遙出事的消息,馬不停蹄地趕到了這里。 太后年輕的時候,曾隨高祖一道南征北戰(zhàn),是個厲害人物。但是在孫輩面前,年近八旬的她,也不過是個普通老人。 蛇毒的麻痹作用還沒有完全散去,裴如晝后半程又睡著了。 半夢半醒間,他聽到太后厲聲道:老七,你父皇一直放任你不管,你在宮中任性一下也就罷了!如今怎么敢在會胭山獵場里放肆,你這條命,是如晝給換回來的! 語畢,氣頭上的她,還用黃楊木雕成的拐杖,狠狠地在地上撞了幾下。 周圍太醫(yī)紛紛開口,提醒太后注意身體切勿大動肝火,周圍一下子亂了起來。 聽到這里,裴如晝也想開口讓太后消消氣,但昏昏沉沉的他,還是沒勁出聲。 戚云遙依舊沒說話,裴如晝猜他八成又哭了。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直到現(xiàn)在他才發(fā)現(xiàn),戚云遙原來這么愛哭。 裴如晝的耳邊安靜了好一會。 太后終于嘆了一口氣,沉聲說:你的確該長長記性了。后面幾天,就老老實實地呆在這里。把《皇律》抄上一百遍!抄不完的話,就哪里也不許去。 太后說的《皇律》是皇室子弟的行為規(guī)范,一篇有好幾千字,抄一百遍絕對是個大工程。 裴如晝有些擔(dān)心,萬一戚云遙不服氣頂撞太后怎么辦? 但沒想到,這一次戚云遙竟然乖乖答是。 奇怪熊孩子怎么忽然變得這么聽話了? 裴如晝來不及想明白,就迷迷糊糊地又睡了過去。 這一覺,他睡了足足一天時間。 等到夜里,裴如晝才被來送藥的太醫(yī)叫醒。 他揉了揉眼睛,在從桃的攙扶下坐了起來。 其實那口血塊咳出來后,裴如晝除了困一點外,便沒有其它感覺了。不過他看到,周圍人看向自己人看自己的眼神,就像是看待什么絕癥病人一樣。 嘶,真是有點瘆得慌。 公子,這個藥丸,往后半月左右就要吃一次。說話的人是太醫(yī)院院使,他將一個木質(zhì)托盤端了上來,話語和神情里滿是不忍。 裴如晝上次生病的時候,就是由他照看的。 在太醫(yī)看來,眼前的少年,就像是仲春時節(jié)還掛著露水的牡丹。 他光鮮明艷,有著迫人生氣可卻遭了這個罪。 見狀,就連從桃都背過身去,悄悄地抹了一下眼淚。 但和這兩個人不同,裴如晝的表現(xiàn)卻格外淡定。 嗯,我知道。語畢,他便將那顆棕色的藥丸拿了起來,直接伴著水吞到了肚子里。 公子你怎么你怎么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怎么如此沖動? 從桃才說了一半,忽然將后面的話咽了下去她不該這么問。 裴如晝怎么能不在意呢? 疼的是他,未來要定期服藥的人也是他。他自己怎么會不在意? 裴如晝知道從桃在想什么,但他只是靜靜地喝水沒有說話。 戚云遙可是來渡劫的神仙,要是他出了事,這世上的人都要遭殃。那個時候,自己壓根沒得選。 況且,按照九重天上仙人的說法,幫遙安仙君,也是在幫自己、家人還有那些犧牲在邊關(guān)的將士。 這個決定并不是沖動,而是裴如晝認(rèn)真想過的,他冷靜的不能再冷靜。 俗話說得好,有舍才有得。 自己這個決定,做的不虧不虧。 吃完藥,太醫(yī)也離開了。 裴如晝將杯子遞給從桃,突然想起了半夢半醒時聽到的那番話。 對了七殿下他在哪里?裴如晝?nèi)滩蛔枴?/br> 接過杯子,從桃有些糾結(jié)地說:呃,在抄書。 果然,自己聽到的沒有錯。 一百遍《皇律》是有些多,不過裴如晝想,要是抄完之后戚云遙這熊孩子真的能稍稍收斂一點,那也不是不可以嘛。 他點了點頭,突然聽到從桃補(bǔ)又充說:殿下他在外面抄書。 哈? 作為大易的開國皇后,當(dāng)今太后也是個狠角色。 更何況與皇帝不同,知道當(dāng)年發(fā)生了什么的她,表面上雖一視同仁,實際卻并不喜歡這個最小的孫子。 外面? 裴如晝真沒想到,太后剛才說的這里就是自己的院子? 他趕忙坐直身,朝窗外看去。 月光下,空曠的院子里擺了一張石案。 戚云遙就這么趴在案上,接著微弱的燭光,一遍遍謄抄著《皇律》,看上去很是可憐。 這么晚了,殿下怎么還不回去? 太后說,抄完了才能回去。 這可不行。裴如晝嘟囔道,說著他便掀開了被子。 公子當(dāng)心,您還沒有痊愈呢!從桃趕緊出聲提醒,順便從一邊拿起大氅,給裴如晝披在了身上。 沒事沒事,藥都吃了。裴如晝擺手說。 他沒給從桃說的是,昨天那個血塊讓他隱隱約約感覺到從上次生病,到這次中毒,冥冥之中好像真的有神仙在幫自己? 難道他們也看出戚云遙不靠譜了 裴如晝不知道現(xiàn)在是什么時辰,他只看到不遠(yuǎn)處的天邊,高高地掛著一輪殘月,時間應(yīng)該已經(jīng)到了后半夜。 桂錦宮是避暑行宮,這里的盛夏,和鳳城的暮春差不多。一到夜里,就更冷了??吹缴碇纳?,獨自趴在石案上的戚云遙,裴如晝?nèi)滩蛔》啪徚四_步,輕輕朝那邊地叫道: 七殿下? 嗯?困極了的戚云遙,反應(yīng)都慢了半拍。 見狀,裴如晝拉了拉大氅,緩步走了下去。 戚云遙這命也算是自己救回來的,要是凍出了三長兩短,自己不就白忙活了嗎? 裴如晝嘆了一口氣,戳了戳對方的肩膀輕聲說:殿下,殿下快起來,這里太冷了。到房間里面去睡吧。 這下子,戚云遙總算是醒了。 他揉了揉眼睛,抬眸激動地說:阿晝?你醒來了! 嗯。裴如晝輕輕地點了點頭,月光下他的臉色格外蒼白。 裴如晝余光瞧見,戚云遙的手指竟然在微微打顫。 是太冷了嗎? 順著裴如晝的視線,戚云遙也發(fā)現(xiàn)了自己手上的異常。他楞了一下,然后用最快的速度將手藏進(jìn)了袖內(nèi)。 戚云遙的手之所以顫抖,不是因為冷,而是因為他在害怕。 恐懼如夜色將戚云遙籠罩其中,讓他無處可躲無處可藏。戚云遙不敢看裴如晝的眼睛,他害怕裴如晝看出自己的心虛,識破自己陰損的把戲 阿晝真心對我,可我卻害他丟掉了半條命。 戚云遙一向以自我為中心,跟在他身邊的宮女、太監(jiān),哪一個沒有被他耍過?甚至害人喪命,也不是沒有 可是他唯獨害怕裴如晝知道真相,害怕裴如晝離開自己。 更害怕他知道,自己丟掉半條命救來的人,是個騙子。 騙子想到這里兩個字,戚云遙就骨寒毛豎。 見戚云遙坐在原地不動,真心以為對方凍傻了的裴如晝輕輕地將小皇子的手拉了起來。 別在這里坐著了,到房間里好好休息吧。 他的語氣,比月光還要溫柔。 好,好的。戚云遙扶著書案站了起來,雙腿就像灌了鉛一樣沉重。 在離開書案的那一刻,裴如晝沒有看到,最上面那一張宣紙上,并沒有幾行《皇律》的內(nèi)容。 戚云遙用蠅頭小楷,在這張紙的角角落落寫滿了不能。 不能,絕對不能讓阿晝知道,自己都在背后做了什么。 桂錦宮的殿室都不大,里面只有一張床榻。 被裴如晝拉到房間里的戚云遙頓了一下,非常自覺地朝著臨窗的小羅漢榻走去。 但沒等他轉(zhuǎn)過身,就被裴如晝拽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