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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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經(jīng)歷五年艱苦卓絕的戰(zhàn)斗,禮太祖擊敗一眾競爭者,大敗邕朝軍隊于會城外的邊江,那一天數(shù)不清的尸骨將邊江水染成赤色。 禮太祖推翻邕朝的殘暴統(tǒng)治,兵臨邕朝皇宮斬jian臣首級掛于會城城墻受萬人唾棄,傷帝終于醒悟,深感自己不配為帝不配為子,當不下這天下共主,禪位于禮太祖,后自盡而亡。 禮太祖改國號為建興,禮朝成立,定都會城,后改名為上京。 當然這是民間的說法,歷史都是由勝利者書寫的,禮朝到如今的皇帝已經(jīng)過了三百年,知道前朝真相的人早早作古。 然而事實是禮太祖見自家老東家不行了,動了歪心思,畢竟王侯將相寧有種乎,他宋家難道就是天生當奴才的命?宋太祖是個不信命的,就盤算著怎么把頂頭上司搞下來,自家去那皇位上坐坐,看看上面風大不大,先是鬼祟的弄了個紫微星的謠言糊弄百姓。又等著邕朝軍隊被一群炮灰消耗的差不多,才在百姓的請求下不情愿的造了反,禮太祖是亂世梟雄,人間太歲神,最后他成功殺上皇城。 把不愿投降的前朝丞相咔嚓一下人首分離,恰好這位丞相大人和禮太祖有宿仇,那就新仇舊恨一起算,不緊把人宰了,還安上個jian臣的名頭,頭顱懸于城門口受萬人唾罵,權(quán)當給百姓泄憤。 傷帝看著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刀,被迫自愿讓位于禮太祖,可惜讓了位也沒討得了好,被禮太祖凌遲于詔獄,傷帝吸著民脂民膏給自己養(yǎng)的是身賽肥豬,凌遲的時候可就遭了大罪,足足挨了四千多刀才咽氣,傷帝要是知道有這一天那他估計會少吃點吧,傷帝死后,對外說是有感愧對萬民,自盡而亡。 前朝皇室被殺了個一干二凈,在誅九族后禮太祖奇思妙想的來了個誅十族,第十族哪來?接到命令的暗衛(wèi)冥思苦想,最終用他們聰明的小腦瓜想出了辦法,但凡是和皇室有過接觸的人統(tǒng)統(tǒng)算進第十族,殺了足足有上萬人,真正的血流漂杵。 這還不算完,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什么天降紫微星都是禮太祖編出來糊弄百姓的,他怕將來有個什么李太祖趙太祖冒出來,也說自己是天降紫微星,將他宋家后輩也來個誅十族,那可就糟了。 于是禮太祖開始清算起和他一起打天下的功臣名將,在皇位面前什么兄弟情義山盟海誓通通都是狗屁,禮太祖用行動為我們展示了什么叫過河拆橋,狡兔死走狗烹,翻臉不認人。 武將們集體遭了清算,禮太祖把名將殺了個一干二凈,星熠熠生輝的禮朝被殺了個黯淡無光,捅個對穿,只留了個有些能力卻好拿捏的羅家老祖給兒子,畢竟都殺光了日后外敵入侵卻無人可用那可就糟糕了。 羅家先祖勉強夠的上將星二字,但在群星閃耀的禮朝初期那是真是不夠看,但他活到了最后,既不出眾也不平庸,太出眾只能下黃泉給兄弟們做伴,太平庸,廢物是沒用的,有用才能活下來,他是禮太祖一群拜把子兄弟們中唯一活下來的武將,最后的贏家。 自禮太祖開了頭后,禮朝每位天子仿佛找到了穩(wěn)固皇權(quán)的小妙招,那就是打壓武將,偶爾出現(xiàn)個能力特別出眾的,那你完了,會有數(shù)不清的皇家暗衛(wèi)盯著你,指不定上茅房和妻子做運動的時候房梁上也會有個人盯著你看,只要找到你一丁點罪名,直接就是抄家滅族一套組合拳,實在是個品行高潔的沒有罪名怎么辦?那簡單啊,隨意給你編點罪名,反正皇帝想你死,你是怎么都不能活。 宋家得位不正啊,他們生怕哪天再出現(xiàn)個宋太祖把自家從皇位上拉下來也割上個十萬八千刀。 武官們就在這樣的刻意打壓下一代比一代衰弱,羅家也曾受到打壓,數(shù)次差點家破人亡,但羅家就像有貴人相助,總是能逢兇化吉遇難呈祥。 羅家威勢在如今,也就是啟泰年間達到頂峰,蓋因為當今天子還不是天子時曾被狄戎俘虜,羅青山一人一騎奔襲萬里于狄戎都城阿爾泰救出了當時還是三皇子的宋允賢。 誰料到在三位皇子中正是這位誰也不看好,生母是冷宮廢妃的三皇子成功勝出,坐上皇位。 三皇子登基后對羅青山信任有加,不僅讓他執(zhí)掌駐扎在狄戎與禮朝交界的十萬精兵,封為鎮(zhèn)國將軍官居一品,還讓他總管樞密院。 甚至一蹶不振的武官集團在羅青山的帶領(lǐng)下都隱隱有崛起的趨勢。 這下可就捅了蜂窩,文官集團被戳了肺管子一樣難受,樞密院是什么?那是禮朝總管軍事的地方,歷代都是由文官執(zhí)掌,只要樞密院還在文官手里,那武官就永遠是拴著鏈子的狗,繩子拽在文官手中,讓他們跪著就得跪著,指東他不敢往西,永遠翻不了身。 可現(xiàn)在樞密院到了武官手里,這怎么行!這就是讓狗有機會當人!武官被打壓了幾百年,早不成氣候,所有利息蛋糕都被文官緊緊攥在手里,現(xiàn)在狗想站起來分他們的蛋糕就是要他們的命,涉及到利息,文官們放下了內(nèi)耗,統(tǒng)一戰(zhàn)線,化作嗜血豺狼,矛頭對準由羅青山帶領(lǐng)的武官集團。 當今頒布羅青山為樞密院理事的那一天,幾百號言官有組織有紀律的開始死諫,朝會上的柱子都讓他們撞了個坑出來,只朝堂上撞死的言官就以百計,血染今武門。 還有些官階過低的言官還夠不上上朝的檔次,就尋個人多的菜市口,高呼一聲jian臣誤國,然后利索的給自己額頭上撞個血窟窿,死的迅速。 就這樣浩浩蕩蕩的鬧了快半年,當今仍沒改變主意,文官們明白皇帝是吃了秤砣鐵了心,才消停了下來,他們并沒有放棄只是在靜靜等待機會。 羅青山看似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實際上是被放在火架上烤,處境危險萬分,只等他失去皇上恩寵的那一天,文官們就會想聞到血腥味的鯊魚,一擁而上把他和整個羅家撕的粉碎。 他自己對這狀況心知肚明,但那是皇恩你不想受也得受著,羅青山只得捏著鼻子認下,面上還得千恩萬謝。 羅青山為了避免風頭過盛,給自己弄了不少負面形象,其中最出名的就是怕夫人,當然這個不是編的,他是真的怕夫人。 羅錦年出生的時候,羅青山高興又焦慮,高興的是終于有了兒子,焦慮的是他怕自己孩子長大后過于出眾,引起上面猜忌,羅青山甚至想著,等羅錦年大了,告訴他要學(xué)會藏拙不要鋒芒太露。 可羅錦年不知道咋回事,按著自己的方式肆意生長,成了個十足十的紈绔,京中出了名的漂亮草包。 羅青山又喜又悲,喜得是兒子是草包,悲的是兒子是草包。 他常夜里喝著酒感嘆道:我是千里挑一的人杰,夫人是十萬里挑一的巾幗女英雄,怎么就生出個只有臉能看的兒子。 父子倆中各有一個雅號,當?shù)氖悄绢^人。 因羅大人每次上朝,都和個鋸嘴葫蘆一樣,別人問啥他都說不知道,在外頭遇見同僚了更加是一問三不知,絕不多說一句話。 當兒子的是金鑲玉,羅錦年喜穿金戴銀,整得花里胡哨在白虎街上縱馬,被文人儒生見著了嗤笑道:世人都以玉為美,偏羅公子喜穿金,莫非羅家是商賈人家? 士農(nóng)工商,商排在最末。 話傳到羅少爺耳朵里,第二天就讓人尋了塊足有嬰兒腦袋大小的金塊,在金塊中間砸了個拳頭大小的洞,鑲了塊極品的羊脂白玉進去。 第二天用金鏈子串起掛在脖子上,從白虎街騎著馬把整個上京走了遍,最后放言道:少爺我不止喜穿金,也喜帶玉,還能金鑲著玉一起帶,一群破落戶拿著指甲蓋大小的玉石當寶,也不嫌丟人。 說話間金鑲玉在陽光下熠熠生輝,閃了無數(shù)人的眼。 羅少爺也就有了這個雅號,不是夸他,是諷刺他這個草包。 第8章 秋池 宋凌和羅錦年在鬼門關(guān)前滾了個來回,許是兩人在閻王殿前還在互相推搡著讓閻王爺看了心煩,給他們又推回了人間。 許久不見宋凌的羅青山帶著仆人尋了出來,最后順著雜草被壓折的痕跡從湖里撈起了只都剩下一口氣的兩兄弟。 宋凌覺得身體輕飄飄的,不受自己控制,一會上一會下,一會身處火爐,一會又被扔進冰窖,他躺在床上,意識卻還留在湖底周圍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暗,冰冷的湖水浩浩蕩蕩,讓人窒息。 他又昏睡了許多天。 宋凌和羅錦年一起被撈上來,偏羅錦年是個皮實人,灌了兩口姜湯下去,第二天連個風寒都沒染上,精神抖擻的斗雞遛狗去了。 宋凌可就遭了大罪,他本就沒好徹底,這次落湖更加雪上加霜。一醒就成了個破風箱,咳,咳,咳的不帶停歇。 餃子聽的心焦,剛?cè)肭锞徒o宋凌穿上了夾著棉花的長衫,外面還要罩個狐貍毛的披風,就這樣她還不滿意,穿好衣服上上下下的打量著宋凌,看見有哪處漏風了連忙堵上,生怕那風吹走了小少爺。 宋凌本想說他沒這么嬌弱,但餃子這時候像是能未卜先知一樣,她用溫柔而擔憂的目光看著宋凌,他就什么也說不出了,任由餃子把他裹成個玉雪娃娃。 羅大人差事上出些了岔子,陛下罰他閉門思過兩月,同時罰了三年的俸祿,羅大人現(xiàn)在閑的很。 每日的任務(wù)就成了清晨給老太君請完安,就去稱病閉門不做出的田氏院前跪上兩個時辰,夜里再來探望病著的小兒子。 宋凌被驚的不輕,他見過怕夫人的,但沒見過怕夫人怕成這樣的,偏府里的下人們都習以為常,見著羅大人跪在院子里,眼皮子都不抬一下,只做著自己的事,宋凌來將軍府短短一個月,懂了個道理,將軍府不是將軍的,是將軍夫人的。 羅大人再來棲竹院時,宋凌看他的目光多了幾分同情,畢竟混得這樣慘的將軍實在少見,羅大人見宋凌態(tài)度軟化,只以為兒子是逐漸接受他了,整日里的傻樂呵。 宋凌生著病,被拘在院子里養(yǎng)病哪也不許去,他終于有空仔細的打量起這個院子。 棲竹院里種了片面積不小的竹林,林子里有一石亭,穿過竹林就是宋凌住的地方。 攏共算起來有四間屋子,中間是他住的主屋,邊上的是下人住的,最角落里是放置雜物的屋子,靠近竹林的有間小小的書房。書房里擺放著七八張梨花木的書架,上面琳瑯滿目的擺滿了書,一張紫檀木的書桌安置在窗下,桌上紙墨筆硯一應(yīng)俱全,宋凌最喜歡待在書房里捧一本書聽著風吹竹林的唰唰聲,度過一個又一個白天。 說起書房里的書,宋凌驚奇的發(fā)現(xiàn)絕大部分都是他在石先生那間破敗的草屋里見過的。 石先生是宋凌的啟蒙恩師,只知道姓石,是個屢試不中的大齡秀才,平時以幫附近的村民們代寫書信過活,還能時不時的作兩首酸詩,自己站在村頭老槐樹下悲春傷秋一番。 近幾年還增添了給幼童啟蒙的業(yè)務(wù),給自己那幾間破草屋取了個三不學(xué)堂的狗屁不通的名字。 宋凌曾問過石先生三不是哪三不,石先生拿起把炒花生放在手里一搓,飽滿的花生就露了出來,將花生扔嘴里,含糊不清的說:不喝酒,不早起,他狡黠的看了眼宋凌,還有不騙小孩。 開始還真有幾個大人交了不菲的束修把自家孩子送過去,做著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美夢,后來因為各種原因,主要是是嫌束脩要的太多,漸漸的三不學(xué)堂就只剩了宋凌一個人。 他第一次被宋娘子帶著去見石先生的時候,他正站在村頭槐樹下?lián)u頭晃腦的吟唱著新作的詞曲。 他看面相只有三十歲上下,可罩在眉宇間的愁苦又像是個閱盡千帆的耄耋老者,他穿著淺色的儒生服,頭上包著青色的方巾,眺望夕陽的余暉,目光深邃幽長。 四歲的宋凌被鎮(zhèn)住了,甚至很長一段時間他都想成為和石先生一樣有故事的文化人。 后來,在長久的相處下,宋凌終于知道了弄清楚了,石先生不是有故事的文化人,他就是個懶漢酒鬼。 宋凌不知道他娘到底給了石先生多少束脩,反正自從他來三不學(xué)堂后,石先生就徹底放棄了代寫書信的活計,每日里待在草屋喝的爛醉如泥連最喜歡老槐樹也不去了。 在他喝醉的時候宋凌就自己翻看石先生草屋里隨意擺放的書籍,他有個過目不忘的本領(lǐng),不論是什么書他都先印在腦子里,那些不能理解的大道理就全自己瞎琢磨,與其說是石先生把他教的像個小酸儒,不如說是他自己把自己看成了酸儒。 草屋里的書一看完,過不了幾天就會出現(xiàn)新的,宋凌只當是先生買的,拿起本新書囫圇吞棗的背著。 石先生雖然有許許多多的毛病,但他真是個很稱職的夫子,上到天文下到地理好像就沒有他不知道的,不論宋凌提出多奇怪的問題,他都能答上。 宋凌感到震驚,有次石先生半醉的時候他問:先生,你這樣博學(xué)的人都考不上舉人,那舉人老爺?shù)糜卸鄥柡Γ?/br> 石先生醉的不辨東西,隨口回答:那是你先生看不上舉人,他們求著我當大官我都不樂意!狂傲至極。 宋凌只當是醉鬼吹牛不放在心上,更加用功的背起書,畢竟想當舉人真的太難了??! 如今身在上京,翻看著羅府上遠不如石先生破敗草屋里種類齊全的書本,宋凌才發(fā)現(xiàn),石先生可能不止是個簡單的落第秀才。 等他身子好些了,宋凌開始向老太君和田氏請安。 給老太君請安他總是去的最早,日復(fù)一日的老太君看他的目光越發(fā)慈愛,等他走的時候還經(jīng)常讓身邊的老mama給他塞上各種各樣的零嘴,給祖母請安難免遇上某只汪汪叫的狗。 羅少爺一個月能來請安三次就是了不得的孝順了,他來的遲,到的時候宋凌已經(jīng)準備走了,他們在夾道上狹路相逢,一個仗著個子高下巴微抬睥睨宋凌,心里想著,假正經(jīng)。 一個不把羅錦年當人,對他的各種挑釁視而不見,只冷哼一聲表達不屑。 電光火石間表達了對彼此的厭惡,又飛速錯身往相反的方向去,仿佛多待一會就是對彼此的折磨。 宋凌覺得很奇怪,羅錦年既然這么厭惡他為什么不把自己推他下水的事說出去? 你為什么不把他推你下水的事說出去?傅秋池拿著根銀制的長桿,穿過籠子的縫隙戳著自家那只即將敗下陣來的蟋蟀。 誰說是他推我下去的!是我天太黑路太滑我自己摔下去的!羅錦年像只被踩了尾巴的貓瞬間炸毛,從蹲著的石凳上站了起來。 哦~ 羅錦年對上好友意味深長的目光,頹喪的坐在凳子上,他還太小了,謀殺兄長這個罪名不是他擔的起的。 其實羅少爺想太多,以他的名聲就算說出去也沒人會信。 傅秋池裝作認真的聽著,實則注意力一直放在兩只斗的正歡的蟋蟀上,余光瞄到好友沒注意到他,銀桿子悄悄抵到羅錦年那只威風凜凜的蟋蟀上,手上一用力給蟋蟀開了個洞,蟋蟀倒在籠子里,后腿抽搐兩下不動了。 傅秋池把銀桿子扔在石桌面上,改蹲為坐,端起茶杯輕呷一口,語調(diào)輕快:所以你想好怎么收拾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