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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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游沒有理會他,只是繼續(xù)唱詩。 難得片刻安寧,侍從們無聲地退走,推門出去時,忽然看見一個不速之客也站在門口。 西南王或者說真正的秦鉤就站在門前。 剛才在宮道上,他掙脫了侍從,追著扶游的腳步到了養(yǎng)居殿。 他已經(jīng)按捺不住要推門進去,他想把那個冒牌貨揍一頓,然后把扶游給抱走,讓他給自己獻詩。 可是殿門打開時,扶游的聲音泄露出幾分,傳到他耳里。 他忽然消了氣焰,不敢進去放肆了。 扶游很看重獻詩這件事情,要是他現(xiàn)在沖進去大鬧一場,扶游肯定會很生氣的。 他不能再惹扶游生氣了。 于是他收回手,在殿門外蹲下,耳朵貼著殿門,就這樣蹲著偷聽扶游唱歌。 * 扶游來皇都的時候,背了滿滿一個書箱。 可是到真正獻詩的時候,他也只挑了四五首太平詩。 《團團黃雀》是不可能再出現(xiàn)在秦鉤或者和秦鉤有關(guān)的任何人面前了。 四五首詩很快就獻完了,扶游又一次俯身行禮。 扶游告退。 一聽這話,皇帝秦鉤猛地就站了起來:不許 扶游抬起頭,定定地看著他:陛下稍安勿躁,下一個采詩官馬上就到,扶游告退。 秦鉤很聽他的話,但是又要克制著自己想靠近他的本性。 他站在原地,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本來就傻,最后只憋出來一句:扶游,你別走。 扶游偏偏和他唱反調(diào):我要走了。說完這話,扶游便背起書箱,起身離開。 秦鉤下意識要去追,卻被扶游回頭一眼定在原地。 他是有點傻,但是他熟悉扶游的一切。 扶游的目光很明顯了,他討厭他,他要是再跟上來,他會更討厭他的。 秦鉤最后又憋出一句:扶游,那你明天還要來啊。 扶游恭敬回了一聲是。 其實明天就不是扶游獻詩了,他明天不會再來了。 不過秦鉤只聽他的話,只要他答應(yīng)了,秦鉤就放心了。 扶游走出養(yǎng)居殿。 門外蹲著個人,察覺到門開了,噌的一下就站了起來。 西南王真正的秦鉤也喊了一聲:扶游。 扶游轉(zhuǎn)頭看他,目光清澈,沒有雜質(zhì)。 秦鉤被他的目光看得頓在原地,他想了想,最后道:我我是西南王! 換一個身份,秦鉤這樣想,反正他已經(jīng)用了西南王的身份,換一個身份,他和扶游就能更好地重新開始。 這是一個很好的開始。 從現(xiàn)在開始,他和那個癡呆皇帝就沒有任何關(guān)系了,皇帝做過的事情,和他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 扶游看著他,似乎是扯了扯嘴角,然后俯身作揖:西南王。 嗯。秦鉤卻比癡呆還癡呆,不太容易地找借口撒謊,我剛剛在宮道上嚇到你了,我不是瘋子,你別放在心上,我不是瘋子。 他一連說了兩遍,最后還暗暗地諷刺里面那個秦鉤。 里面那個才是瘋子,你要小心點。 扶游卻道:西南王慎言。 秦鉤同樣很聽他的話,連連點頭:我知道。 沉默了一會兒,扶游又一次行禮:扶游告退。 秦鉤下意識拽住他的衣袖,又連忙松開手:我送你回去,你現(xiàn)在住在哪里?住在驛館。 他發(fā)覺自己的語氣太過霸道,還補了一句:我送你,好不好? 扶游看著他,淡淡道:不麻煩西南王了,西南王就這樣出來,恐怕侍從們都要急壞了,您還是快回去吧。 秦鉤低頭看了看自己,才發(fā)現(xiàn)自己就穿了中衣中褲,還赤著腳,大雪天的,他不覺得凍,別人覺得他是純正的瘋子。 扶游轉(zhuǎn)身離去,秦鉤想追上去,想了想,還是停下腳步。 他回頭,推開養(yǎng)居殿的殿門。 果不其然,那個冒牌貨、假秦鉤,也趴在門上,偷看扶游。 秦鉤看見他就不舒坦,總感覺自己在照鏡子,他冷聲道:離扶游遠(yuǎn)點。 秦鉤雖然傻,在扶游的事情上卻一點都不遲鈍,他馬上感覺到對方帶著的敵意,立即反駁:關(guān)你什么事? 滾。 猝不及防,秦鉤一拳把他揍回去,關(guān)上門,留下爛攤子,轉(zhuǎn)身大步離開。 他回到西南王的住所,從衣箱里挑了幾件衣裳,重新把自己打扮得人模狗樣的。 他又要去見扶游了。 * 那頭兒,扶游背著書箱,走在宮道上。 他拽著書箱帶子,腳步匆匆,頭也不回。 上輩子他自盡之后,想辦法和控制中心取得聯(lián)系,成了和秦鉤一樣的任務(wù)者。 控制中心一開始說,他才剛來,比較熟悉這個世界,就讓他再回來練練手,就當(dāng)是正式做任務(wù)之前練習(xí)一下。 他來這里不過一年,一開始事情還是很順利的,他就像是從前一樣,在外面采詩,結(jié)交朋友。 可是來到皇都之后,事情就完全不一樣了。 皇帝秦鉤變成了個傻子,而西南王 西南王。 扶游咬著牙,立即發(fā)件詢問控制中心,控制中心也很快就回復(fù)他了。 扶游,他是自己沖破禁制,闖進來的,我們沒攔住。小世界開始運行之后,就會上鎖,他自己□□進來,中途又出了點錯誤,結(jié)果他就跑到西南王身上了,我們也沒辦法啊。 扶游說:麻煩你們,能不能把他弄回去? 沒有這項功能,他進來之后,除非他身死,就可以脫離小世界,回到控制中心,否則我們沒辦法干預(yù)。 你可以自己想想辦法,只要他死了,他就會離開,你可以 他現(xiàn)在是西南王,我要是殺了他,我也會被殺頭的。 那就沒辦法了??刂浦行淖詈笳f,傻子皇帝的屬性和他一樣,而且對你百依百順,就是有點傻,要不然你考慮一下? 扶游沒有回答,嘆了口氣,禮貌地說了謝謝,然后切斷和控制中心的對話。 這時候,宮道前面忽然有儀仗行來。 扶游連忙回神,側(cè)過身,貼墻站好。 孔雀羽毛織成的華蓋,從扶游面前輕輕拂過。 轎輦在他面前停下,略顯威嚴(yán)的女子聲音從他頭頂傳來:你是今天的采詩官? 扶游垂眸:回太后,正是小臣。 怎么這么?。繋讱q了?叫什么名字? 小臣名叫扶游,今年十五。 扶游劉太后頓了頓,似是在想什么,才十五,怎么就來做采詩官? 扶游斟酌道:回太后,扶游家中原是采詩世家,祖父與父親皆已亡故。新皇登基,朝廷征召,家中只有伯父、表兄與扶游,伯父年老,表兄體弱,才由扶游外出采詩。 他倒不是不埋怨伯父表兄,只是在太后面前告狀,于他沒有半點好處。 萬一伯父被誅九族,他同樣在里邊。 劉太后微微點頭:也是苦了你,行了,出宮吧。 扶游愈發(fā)低了頭,劉太后的轎輦被重新抬起來,走遠(yuǎn)了。 她靠在軟枕上,隨口問身邊人:阿戎,剛才西南王喊的就是這個扶游? 劉將軍原來站在轎輦另一邊,難怪扶游沒有看見。 他佩著刀,跟在jiejie身邊:沒錯,就是他,在宮道上嚎得可清楚了,跟著的人全聽見了。阿姐看他像是怎么回事?會不會和秦栩有什么勾結(jié)? 劉太后扶著額,搖了搖頭:不像。 這時候,轎輦到了養(yǎng)居殿前,養(yǎng)居殿也正鬧著。 劉將軍怒叱一聲:怎么回事?又鬧成這樣?你們就是這樣照看陛下的? 內(nèi)侍們叫苦不迭:大將軍恕罪,實在是剛才那小采詩官在的時候還好好的,他一走,陛下就不知怎么了。 劉將軍回頭,同jiejie交換了一個眼神。 又是那個采詩官。 * 這天夜里,扶游就收到了太后宮中傳出來的懿旨。 讓他明天繼續(xù)進宮獻詩,一直到年節(jié)。 詩不夠了不要緊,可以獻別人的,總之要他去。 扶游有些煩惱,想是今天不小心引起太后懷疑了,太后要敲打他。 那個總幫他的老人家倒覺得沒什么:挺好的,你去獻詩,要是從宮里得了賞賜,足夠你用一輩子的了。 扶游朝他無奈地笑了笑,給他蓋上被子:您老還是快睡吧,別再偷吃糖了。 他安頓好老人家,就拿著懿旨回到自己房間。 扶游拖著腳步,回到房間,剛掏出火折子,還沒點起蠟燭,窗戶那邊忽然傳來一陣古怪的響動。 他嚇了一跳,迅速退到門外。 窗戶那邊還是窸窸窣窣地響,有個聲音,小聲又委屈:扶游,是我。 扶游提高音量問道:誰? 扶游,我那人拉開窗扇,忽然改了口,我是西南王。 秦鉤又一次咬著牙,說出自己現(xiàn)在占用的身份,又小心地斟酌詞句:白天在宮里,嚇到你了,我已經(jīng)好了,我不是瘋子了,我是特意來跟你道歉的。 他當(dāng)然不是瘋子了,他特意收拾了一下才過來的,人模狗樣的。 扶游點起蠟燭,燭光照在他面上,秦鉤整個人都怔住了。 他整個人都在顫抖,按在窗扇上的手劃過木頭,咯咯地響。他死死地盯著扶游的臉,目光猶如實質(zhì),像是要用目光把他拉進懷里。 白天的時候,是他時隔多年,第一次見到扶游。 當(dāng)時他根本不敢仔細(xì)看扶游,怕驚動了他,現(xiàn)在扶游忽然點起蠟燭,燭光映著扶游的臉,就這樣直接闖進他的眼睛里。 他受不了,他可受不了這樣的刺激。 扶游被他看得心里發(fā)毛,后退了幾步,穩(wěn)下心神:西南王,上次的事情,我并沒有放在心上,你不用特意過來賠禮,如果沒有其他事情的話,請您回宮吧。 秦鉤怎么可能回去?他根本都沒看夠。 他等了八年,再次見到了,怎么可能放手? 他盡力緩和語氣:我想給你賠罪,你吃晚飯了嗎?你餓了嗎?我想和你一起吃飯。 扶游神色不改,恭敬回絕:多謝厚愛,我方才已經(jīng)用過晚飯了,恐怕不能陪同西南王用飯了。 沒事,那你冷不冷?你都沒幾件衣服,也沒有厚被子,我?guī)闳ゲ每p鋪秦鉤忽然反應(yīng)過來,急急解釋道,我沒進你房間,沒亂翻你的東西,我只是 解釋不清楚了,因為他確實趁著扶游不在,做了這些事情。 他只是太想扶游了,他見不到扶游,就想聞聞他的氣味。 他只是犯了天底下所有小狗都會犯的錯誤。 秦鉤抬眼看他,隔著窗子,隔著半個房間的黑暗,還隔著扶游手里的蠟燭。 燭光暈染,扶游的雙眼如他記憶中一般清明透徹,沒有雜質(zhì)。 扶游輕輕地嘆了口氣,有一種不太好的感覺在秦鉤心里升起。 秦鉤連忙又道:對不起,是我錯了,我把你的東西都弄臟了,我?guī)湍銚Q新的,你跟我出去 扶游聲音輕緩溫和而又有力:西南王?秦鉤?你還要演戲嗎? 秦鉤怔了一下,但很快就反應(yīng)過來:我我是秦栩,扶游,你記錯皇帝和我的名字了。 扶游蹙眉,萬般無奈:秦鉤,這樣很有意思嗎? 我不是秦鉤,我不是秦鉤。秦鉤定定地看著他,我是秦栩,秦鉤是個瘋子,是個神經(jīng)病,我和他不一樣,我是秦栩。 他說著這話,就雙手攀著窗臺,要翻進來。 我證明給你看,我的手臂上有一道疤,我是秦栩。 扶游后撤一步,擺出防御的姿態(tài),呵斥道:你別進來。 好好好。秦鉤連忙收回手,我不進來,你別生氣。 扶游端起燭臺,向他走來。 秦鉤緊張地咽了口唾沫,雖然他不知道,為什么扶游會有上輩子的記憶,但是他唯一明確的是,絕不能讓扶游看出來他其實就是上輩子的秦鉤。 不能,絕對不能。 扶游走到他面前,朝他伸出手,將手掌心里的東西一個黑色的、小小的、方方正正的糖塊遞給他。 秦鉤,我今年采詩,再加上今天獻詩,攢下來了一點積分,先把這個巧克力還給你。 積分。 巧克力。 控制中心。 一瞬間,就像是有人抽空了所有的空氣,秦鉤幾乎要窒息了。 他不可置信地看著扶游。 扶游神色淡淡,朝他伸出手。他的手涼,巧克力在他的手里也不融化。 秦鉤緩過神,試圖繼續(xù)偽裝:扶游,這這是什么? 是你之前給我的,欠你的,大概是三塊巧克力,兩顆薄荷糖,還有一顆安眠藥,等以后我慢慢攢積分,會一點一點還給你的。 秦鉤試圖掙扎:我沒見過這個東西,為什么要還給我?我不要。 秦鉤看著他,扶游也看著他,隔著燭火。 扶游將手里的巧克力放在窗臺上,秦鉤站在窗戶外面,他不自覺往后退了一步,一腳踩空,直接踩進房外的排水渠里。 原本比扶游高一個頭的秦鉤,如今比扶游整整矮了一個頭。 他不去看巧克力,只是仰頭望著扶游,雙眼通紅,祈求一般望著扶游,求他不要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