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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屬下前來向秦鉤回稟:殿下,扶公子和那個老人從驛館搬出來之后,就在這間客店落腳,扶公子住在二樓,付了直到年節(jié)的房錢。 秦鉤就站在客店前,不用刻意去看,就能瞧見客店隔壁的花樓。 他下意識便道:把客店和旁邊的花樓都盤下來,馬上把花樓拆掉,里面的人全部趕走。扶游住的房間,重新修整一遍,隔壁房間也整理出來 話快說完了,他卻忽然停住了。 扶游肯定不會喜歡的。 他思索著,又改了口:算了,就去客店里要個房間,在扶游隔壁就行了。 他實在是不敢再惹扶游生氣了。 屬下領(lǐng)命進了客店,人還沒從客店出來,扶游和懷玉先回來了。 秦鉤聽見扶游說話的聲音。他就站在檐下,連忙理了理衣袖與頭發(fā),然后轉(zhuǎn)過頭。 扶游 扶游抱著一面琴,懷玉背著個包裹,兩個人說說笑笑地往這里走。 這副模樣已經(jīng)很明顯了,懷玉要和扶游一起住。 想到這個可能,秦鉤面色青白,整個人都忍不住顫抖起來。 扶游抱著琴,從他身邊走過,仿佛沒看見他的模樣。 懷玉倒是看見他了,挑釁似的朝他笑了一下。 秦鉤再也按捺不住,大步上前,走到扶游面前,拉住他的衣袖:扶游,我錯了,昨天是我不對,我不該 等一下,他好像連自己錯在哪里都說不出來。 秦鉤頓了一下:我不該欺負你,不聽你的話。 扶游往后退了半步,輕輕地把自己的衣袖抽回來:你上次也是這樣說的,但是你不會改的。言盡于此,再說下去,你也不會聽。 扶游朝他微微頷首,然后抱著琴離開了。 秦鉤只能站在原地,看著扶游走遠。 在這一刻之前,秦鉤還覺得自己沒做錯,如果再讓他看見扶游去花樓,他一樣會像昨天晚上一樣,把扶游給扛出來。 可是在這一刻,一股莫大的悔意鋪天蓋地地朝他涌來,將他一直以來的自信自負徹底摧毀。 扶游這回不是生氣,扶游這回是對他失望了。 他又一次陷入上輩子的那種怪圈,分明已經(jīng)好幾次告誡自己不要傷害扶游,可他總是不顧扶游的意愿,還想著只此一次。 他每次都后悔,每次都犯錯,狗性不改。 而且這次,扶游好像已經(jīng)不想給他機會了,他已經(jīng)喜歡上其他人了。 秦鉤根本就沒把那個冒牌的皇帝放在眼里,因為他知道,扶游絕不會喜歡他。 可是現(xiàn)在,越來越多的角色重新出場。 懷玉已經(jīng)來了,再過一陣子,他的心腹大患晏知遲早也會回來的。 他怎么辦?扶游不會再等他了,他再不和扶游和好,扶游遲早就是別人的了。 秦鉤忽然整個人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清楚了。 * 扶游帶著懷玉上了樓,剛要進門,隔壁房間的門忽然開了。 老人家從門里探出頭:喲,扶游,我說你怎么要出來住。 扶游側(cè)開身子,讓懷玉先進去,自己走上前,把老人家送回去,最后幫他把門給關(guān)上。 你房里燒著爐子呢,暖氣都跑了,要錢的。 扶游回了房間,懷玉正收拾外間的小榻。 扶游便問他:你要睡這邊? 嗯。懷玉笑了笑,你可是大主顧,當然讓你睡大床。 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懷玉又道:我給你支的招還不錯吧? 那可不一定,他就是條瘋狗,瘋起來會咬人的。扶游抱著手靠在墻邊,垂了垂眼睛,還有得糾纏呢。 你放心,我肯定幫你幫得很徹底。懷玉甩了一下被子,就像訓(xùn)狗一樣,很容易的。 扶游笑了一下:你上次也是這樣說的。 懷玉疑惑轉(zhuǎn)頭:我什么時候說過? 就是上次啊。 就是上輩子的時候啊。 當時扶游太過剛強,沒有把懷玉的話聽進去,只覺得自己和秦鉤在一塊兒,都快要呼吸不過來了,一刻也待不得,只想著遠遠地逃開。 可是這幾天,同秦鉤說話,他肆無忌憚地往秦鉤心里戳刀子,秦鉤不愛聽什么,他就專門說什么。 雖然氣惱煩躁,但是看見秦鉤的模樣,竟然也有一種隱秘的、屬于報復(fù)的快感。 扶游想,或許他和秦鉤的角色就快要顛倒過來了。 這時候,懷玉鋪好了床,在他面前打了個響指,叫他回過神。 扶小郎君,今晚要聽曲子嘛? 要!扶游振作起來,走回里間,簡單洗洗臉、洗洗手,然后散開頭發(fā),趴到床上。 懷玉擺好琴,從扶游的書箱里拿出竹簡,看了兩眼。 扶游在他的琴聲里慢慢入睡。 隔壁的秦鉤蹲在墻角,在隱隱約約的琴聲里,用力地磨著后槽牙。 * 秦鉤就住在扶游隔壁。 所幸他近來消停了許多,沒再纏著扶游,也沒再爬窗戶。 他是不敢爬了,他害怕自己爬過去,會看見扶游和懷玉親親熱熱的場景。 只要他沒看見,他就可以當做沒發(fā)生。 扶游每天早起進宮獻詩,要傍晚才回來。 他不在的時候,懷玉要么去花樓里,跟同行拌嘴,要么就去隔壁找那個老人家,跟他說閑話。 因為住在同一層樓,他時常看見秦鉤。 在扶游要回來的時候,秦鉤就站在二樓欄桿邊,或者窗戶邊,等著看扶游。 等扶游真的回來了,他只敢看一會兒。扶游一走近,他就縮回房間去了。 懷玉每次從他身邊經(jīng)過,都趾高氣昂的。 * 就這樣過了幾天。 這天傍晚,扶游剛從養(yǎng)居殿出來,便有人迎了上來。 扶公子,太后有請。 該來的還是來了。 劉太后讓人留意了他這么多天,終于是當面審問的時候了。 扶游長舒一口氣,定下心神,對侍從頷首:好,麻煩您帶路。 他心中忐忑,跟著宮人去了長樂宮。 正殿里,劉太后才只四十出頭的年紀,衣著華貴,端坐上首,拿著小小的白玉輪,輕輕地按摩手背。 劉將軍坐在旁邊,靠著憑幾,目光落在扶游身上,打量了他幾眼。 扶游背著書箱,俯身作揖:扶游見過太后,見過大將軍。 劉太后微微抬眼,淡淡地應(yīng)了一聲:嗯,今天的詩獻完了? 扶游頷首:是,都獻完了。 劉太后放下手中玉輪:扶游啊,你年紀小,哀家讓你日日進宮獻詩,也不是故意磋磨你,主要是陛下心緒不寧,不知怎么的,只要聽你獻詩,能好一些,所以 扶游緊跟上一句客套話:太后苦心,扶游明白。 陛下和西南王都有些心緒不寧。聽說,西南王也愛聽你獻詩,今天還特意去養(yǎng)居殿了。 扶游低頭:是。他頓了頓:扶游以為,詩可以觀民俗,同樣可以靜人心。扶游獻詩一片文心,陛下天真爛漫,許是聽出了詩中真意,因此喜歡。 扶游把皇帝和西南王對他的喜歡,變成了他們對詩的喜歡,倒也能圓過去。 劉太后點頭,語調(diào)微揚:噢,是這樣啊? 扶游堅定道:是。 * 傍晚時分,秦鉤照例在客店窗邊等著扶游回來。 還沒等到扶游回來,他先等來了自己的暗衛(wèi)。 殿下,宮里傳來消息,說扶公子被太后請去了。 秦鉤回過頭,神色嚴肅:說清楚些。 扶公子獻完詩,才從養(yǎng)居殿出來,就被太后宮中的人請去了。進了正殿,劉將軍也在,殿門關(guān)著,咱們的探子進不去。 秦鉤皺了一下眉頭,當機立斷:去清點所有人馬,隨時待命。 是。暗衛(wèi)猶豫道,殿下,咱們的人,并不多。 我知道,去聯(lián)絡(luò)禁備軍首領(lǐng),讓他也備著人馬。 殿下,禁備軍首領(lǐng)還沒有給我們明確的答復(fù),這樣貿(mào)然去請他,萬一他將調(diào)兵的事情泄露給太后 暗衛(wèi)話還沒完,秦鉤就已經(jīng)走出去了。 這種事情,秦鉤已經(jīng)做過一次了,禁備軍首領(lǐng)會不會答應(yīng)動兵,他心里有數(shù)。 扶游不能有事。 * 與此同時,養(yǎng)居殿那邊也收到了消息。 不過是太后特意派人透露給皇帝的,她想試探一下,看皇帝對扶游到底有多上心,扶游值不值得留在宮里,為她所用。 皇帝坐在編鐘前,叮叮當當?shù)厍苗姟?/br> 侍從走到他身邊,低聲回稟:陛下,扶公子被太后娘娘喊去長樂宮了。 鐘聲忽然停下,皇帝轉(zhuǎn)頭:扶游? 是,扶游扶公子被太后娘娘喊去長樂宮了,不知道是什么事。 皇帝一聽這話,立即站起身,朝門外跑去。 侍從沒想到他這么急,連忙拿起披風(fēng)追出去:陛下 * 太后與皇帝相看兩厭,分別住在皇宮的東西兩面,隔得遠遠的,平時也不見面。 宮道幽深,皇帝是跑過去的,在長樂宮前面,他看見有人已經(jīng)來了。 西南王就側(cè)身站在殿外,兩腳分開,佇立著像一座小山。 他面色陰騭,目光凌厲,一只手扶在腰上。 太后宮中的侍從頂著壓力,向他解釋:殿下稍安勿躁,太后娘娘不過是召見扶公子例行詢問一些采詩的事情,并沒有要為難扶公子的意思,殿下實在是多慮了,請先回吧,扶公子馬上就出來了。 秦鉤不為所動,只是站在原地,目光緊緊地盯著殿門里。 正當此時,皇帝也快步登上臺階。 扶游呢? 秦鉤扭頭看他,目光不善。 要不是因為這皇帝每天纏著扶游,扶游也不至于被劉太后盯上。 他一甩袖子:來人,天冷了,請陛下去暖閣里歇息。 皇帝同樣轉(zhuǎn)頭看他:我不下去,要不是因為你每天纏著扶游,扶游也不會這樣。 一模一樣的話,他們兩個的想法一模一樣。 只是皇帝傻一些,直接把話給說出口了。 可是他好像也不是那么傻了,說起話來邏輯清晰。 秦鉤竟也不知道該怎么反駁。 * 長樂宮正殿里,侍從推門進來,小步走到劉太后身邊,附在她耳邊,低語幾句。 劉太后揮手屏退侍從,又一次看向殿中的扶游。 扶游,你年紀小,總是這樣奔波采詩,哀家看著也心疼。扶游,正好陛下身邊還缺一個侍讀,你看你想不想留在宮里,給陛下做侍讀? 扶游連忙抬起頭:我不想。 他有點失禮了,劉太后倒是不介意,笑了笑,讓他繼續(xù)說。 扶游連忙收回目光,低下頭,繼續(xù)恭敬答話:太后厚愛,但扶游出身采詩世家,祖父、父親皆是采詩官,而且這一年來,扶游在外采詩,確實收獲良多。 那你是不愿意了? 扶游生在山野之間,生性散漫,恐怕沖撞貴人,實在不適合留在宮中。 劉太后審視地看著他,似乎在揣摩他說這話究竟是真心還是假意。 扶游猶豫了一下,彎腰跪下,雙手扶地,給太后磕了個頭以表決心。 他重新直起身子,一雙眼睛清明澄澈,定定地望著她:扶游謝過太后厚愛。 劉太后沉吟許久,最后又問:哀家聽說,你近來,搬去了花樓???還和一個小倌是因為他? 自然不是。扶游垂眸,有些緊張地捏了捏手指,小臣與懷玉相識不過短短數(shù)日,與他相交,不過是看中他會彈琴,嗓子好,會唱歌。同他住在一塊兒,也是想同他彈琴唱詩。至于其他,自然沒有。 劉太后淡淡道:你倒是一心都撲在采詩唱詩上。 讓太后見笑了。 幾次言語交鋒下來,扶游不知道劉太后信了他的話沒有,手心都濕了。 劉太后最后問了他一遍:你真的不愿意進宮?難得皇帝喜歡你,你留下來,不比每年在外面奔波好? 扶游堅定道:扶游心意已決,謝過太后厚愛。 話盡于此,劉太后仿佛不在強求扶游,卻有意無意地看了一眼門外。 扶游明白她的意思,舉起右手,仰起頭道:蒼天為證,后土明鑒 扶游的話擲地有聲,侍從們悄悄打開了殿門,讓外面的人聽得更清楚,也看得見。 他跪在殿中,脊背挺直:扶游絕無攀附皇族之意,對陛下、對西南王,也絕沒有私心妄想。扶游此生此世沒有留在宮中的意思,永生永世也絕不會有。扶游愿永為采詩官,放逐山水。若違此誓,死無全尸。 傻孩子,你這話說得也太重了,哀家又不是在逼你發(fā)誓。 話雖這樣說,可劉太后卻是等他發(fā)完誓,才開口的。 她笑著,看向站在殿門外的皇帝與西南王。 這兩個人,一左一右地站著,臉色鐵青,緊緊地咬著后槽牙,下頜繃得很緊。 絕沒有私心妄想。 這話落在秦鉤耳里,就是另一種意思了。 絕無機會。 扶游和他,絕沒有任何和好的可能。 扶游沒有考慮過要給他任何機會,他這樣決絕。 秦鉤只覺得自己的心臟被人狠狠地敲了一下,悶悶的痛感蔓延到四肢百骸。 劉太后滿意地笑了,擺了擺手,讓扶游退下去:行了,你回去吧。 小臣告退。扶游俯身叩首,站起身,腳步堅定地轉(zhuǎn)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