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湍急的江水奔流而去,追擊到這里的蠻邦將領帶人氣急敗壞地巡視周圍,他盯著激流的江水,江水兇猛的拍擊著岸邊,發(fā)出轟隆隆的聲響,震耳欲聾,但凡有點腦子的生物,都不會犯傻的跳下去尋死,蠻邦將領直接排除寧丹的盲眼小軍師渡江逃走的可能,那惡魔聰明的很,怎么可能死尋死路。蠻邦將領搖搖頭,自認為聰明的人必定會選擇更聰明的路,帶著手下立刻往回重新搜查——惡魔一定反其道而行,藏在他們來時的某條路上,越危險的地方就是越安全的,他要帶人重新將來路再找一邊,掘地三尺,也要將那個詭計多端,心狠手辣的小崽子揪出來,他們計劃了這么久,廢了那么多心思,機關算計好不容易將惡魔誘出寧丹軍營,一定要除掉他。 深秋的夜十分寒冷,葦江南支的一條江脈岸邊,濕漉漉的少年拖著另一個少年艱難的爬上岸,一道傷疤橫穿他的雙眼,裸-露出來的皮膚上到處是水中雜物劃出的傷口,鮮紅的血混合著江水浸透了衣服,他咬著牙,將懷里的小士兵扔到地上,自己也虛脫地跌坐在地。 小士兵呻-吟出聲,趴在地上哇哇地吐水,喉嚨里都是腥甜的味道,他被江水刺激得淚水狂流的眼睛充滿敬畏的看向他們的軍師大人,被軍師拖入江水里的時候,小士兵真的以為軍師是要拉著他殉國呢,被江水吞沒的時候,他都做好殉國的準備了,身體誠實地抱住自己,懷著悲壯赴死的心情任憑江水將他拖入水底,結果軍師一把摟住他,跟條魚一樣帶著他,接住江水的暗流飛快地逃走。 小士兵擦著眼淚,跌跌撞撞地扶起脫離的少年,他看了下周圍地形,認出這里離軍營不愿,又驚又喜的背起蘇子言,往軍營的地方搖搖晃晃地走去。 蠻邦計劃了兩個月,甚至不惜將糧草都搬出來做餌,好不容易引出了寧丹軍營里雙手沾滿他們蠻邦同胞鮮血的惡魔出來,結果竟然功虧一簣,不但沒抓到人,自己人還折損了不少進去。 那個叫蘇子言的惡魔,三年來用盡極其殘忍的手段,剿滅了他們快一萬多人的性命,使他們損失慘重,更是推延了攻下寧丹的時間,雖然蠻邦國力雄厚,但也經不住這樣的消耗,今年國內派來的新兵,明顯更年輕化了,這并不是一個好現象,大王訓斥他們的書信都快羅滿了書案,蠻邦統(tǒng)帥每天都恨的咬牙切齒、揪頭發(fā),但就是對蘇子言無可奈何,不管他們怎么破陣,怎么謹慎,那蘇子言就跟在他們身上長了眼睛一樣,總有辦法讓他們落入他的陷阱,不管怎么繞都繞不開他的毒計。 寧丹在他的計謀下,竟也在重壓下苦苦支撐了三年,早知道……早知道,他就應該在那小崽子在狼窩的時候,就弄死他。 但今年不同了,統(tǒng)帥向大王申請來了更多的糧草和兵馬,寧丹已經強弩之末,這個冬季之前,他絕對要拿下寧丹,為他們蠻邦爭奪天下添上一份不可或缺的助力。 在蠻邦統(tǒng)帥緊張又興奮的期盼中,一個月后,支援的一萬大軍終于從蠻邦平原浩浩蕩蕩的來到了軍營中,蠻邦統(tǒng)帥熱情的接待了他們,并關心了下糧草的問題。領隊的將軍回報說,糧草就在隊伍身后,再過半個月,肯定準時到達。 蠻邦統(tǒng)帥放心了,有了雄厚的兵力,充足的糧草,面對那只已經兵力凋零的寧丹,他還有什么好怕的。 他摩拳擦掌,決定等到旅軍而來的將士休息夠了,近期就策劃一場突襲戰(zhàn)役,為了犒勞這些風塵仆仆的將士,蠻邦統(tǒng)帥大手一揮,讓火頭軍好好不必吝嗇食物,好好做了一頓豐盛的大餐。 糧草就在路上,他根本無須擔心食物問題,何必這時候委屈了將領們的肚子呢,大戰(zhàn)在即,讓將士們吃飽吃好,才能更好的上陣殺敵啊。 蠻邦統(tǒng)帥看著他快三萬的大軍,做夢都要笑醒了。 而蠻邦營地的近況,也被探子快速的傳回了寧丹軍營,武蕓風與將領們一籌莫展,就連神機妙算的蘇子言也一時想不出應對之策,他們都猜到入冬之前,蠻邦肯定要跟他們有場硬仗,生死存亡,就在這一戰(zhàn)中,但寧丹兵力已經嚴重不足,后方又實在沒辦法供應上強壯的軍人,寧丹的國君近日傳來的書信中,隱隱已經有了舍棄邊陲,保存實力固守內疆的打算。 武蕓風知道,那個懦弱的陛下,已經有了舍棄富蘊城的打算,這舍棄的不僅僅是一座城池,更是將位于邊塞的一大塊領土拱手相讓,他不會再派兵支援,他將僅有的兵力全部安排在都城周圍。 邊陲不足兩萬的兵力,已經被這位國君徹底拋棄了。 沒有糧草,沒有支援,敵軍的兵力是他們的兩倍,這樣的處境下,武蕓風根本看不到出路,他們一直在打以少勝多的仗,她身為武德侯的父親在打這樣的仗,最后死在jian細手中。她如今也在打,艱難萬難,苦苦支撐,若不是有蘇子言,恐怕她也成不了這么久。 難道真的到頭了嗎? 武蕓風壓下了這封密函,并沒有讓軍中將士知道,避免浮動軍心,這種時候,一旦軍心亂了,不需要蠻邦打過來,他們自己就潰不成軍,不戰(zhàn)而敗了。 武蕓風徹夜徹夜的睡不著,扎耳撓腮、揪頭發(fā)。 蘇子言也整夜整夜的睡不著,苦思冥想、揪頭發(fā)。 眾人有眼可見的發(fā)現,軍中兩位大佬的頭皮日漸清晰,都快要與日月爭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