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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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倒沒有,段旭接話,但不放心又說,可是名字總歸有很多人知道。 江木點下頭:那從現(xiàn)在起你叫江旭好了。 依舊沒什么語氣,卻透露一種無法反駁的態(tài)度。 段旭抿了抿嘴,也不是不可以。 江木目光瞥了眼雞毛撣子:那就是可以了,另外,柜臺很干凈,不需要再撣來撣去,你閑不住,就去檢查下哪格的藥材空了沒有。 噢,知道了。 段旭把撣子藏在身后,呆呆點下頭。 * 莫約到了正午時分,外面的雨是越下越大,段旭坐在柜臺前吃著飯,從門口閃進來兩個人。 一高一矮,都很清瘦。 段旭看了看他們不確定問:尚掌柜? 來人正是街頭賣書畫的尚掌柜,同他們的鋪子相隔不遠,只是外面的雨太大,兩人看著很狼狽一時間沒有認出來。 尚掌柜對他勉強笑了笑,衣服的下擺都已經(jīng)濕了,段旭一邊招呼他們坐,一邊去拿干凈的布給他們稍微擦拭下。 江大夫在嗎?他問。 段旭點下頭:在的,尚掌柜可是有什么不舒服,現(xiàn)在這種天氣最容易風寒了。 尚掌柜搖了搖頭:我沒什么事,是宣兒。 段旭瞄了眼旁邊臉色蠟黃的少年,對尚掌柜說:我現(xiàn)在去叫公子出來,別擔心。 有勞你了。 段旭還沒走到里屋,江木忽然就出現(xiàn)在了眼前,他一怔不禁后退兩步,心里有點余悸。 這人總是這樣,神出鬼沒的,知道的是明白他的武功極好,走路不發(fā)聲音,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鬼魅。 不過即便如此,段旭還是忍不住抱怨:你走路怎么一點聲音都沒有。 人嚇人是會嚇死人的。 江木淡淡看他一眼,沒理。 外頭尚掌柜見他出來,連忙拉著少年起身。 江大夫。 江木微微頷首,目光掃過尚宣的時候頓了一下,問:哪里不舒服? 尚宣本來神情恍惚,聽到這話像是突然一激靈,臉色瞬間紅潤幾分。 尚掌柜替他接話:也說不上來什么不舒服,就是覺得這孩子沒有點精氣神,這段時間總是蔫蔫的。 段旭聽了這話也跟著打量起尚宣,但他看不出什么,只覺得少年面色難看,精神萎靡不振。 坐吧,江木沖他們擺擺手,我先給尚公子把脈。 尚宣今年十四,是紅山書院的學生,老實講,他沒覺得自己哪里不對勁,雖然身體是有點乏累,但他認為是前段時間學業(yè)繁重所致,休息兩天就好了,根本沒有父親所說那么夸張。 江木的指尖按在他的脈搏上,屋里很靜,只有外面雨聲滴滴答答,尚宣覺得被按住的手腕冰冰涼涼的。 一旁的尚掌柜問:江大夫,宣兒他 江木收起手:尚公子無事,只是累著了,休息幾日便好,我開幾副安神的方子,回去喝了就沒事了。 看吧,父親,尚宣松口氣忍不住對尚掌柜埋怨,我就說了我沒事,是您太大驚小怪了。 尚掌柜苦笑:無事就好,總歸要看過醫(yī)師才能放心。 他說是這樣說,神情卻好似還有難言,根本沒有放心下來。 一旁的尚宣沒注意到這個,他自覺沒有問題就拿起旁邊的傘:既然沒事,孩兒就先走一步,書院的課業(yè)還沒有完成,后天就要交了。 尚掌柜點下頭:也好,你先回去吧。 本來這就是一樁很普通的事,段旭已經(jīng)回到柜臺后等著江木開方抓藥了,但當尚宣撐傘離去后,尚掌柜的臉忽然垮了下來。 江大夫,我覺得宣兒可能中邪了。 外面風雨飄搖一陣冷風卷了進來,一種說不出來的涼意令段旭不禁打個冷顫,而屋內(nèi)江木依舊神色不變。 這話,是什么意思? 尚掌柜微微蹙起眉頭:我不知道這樣說對不對,但宣兒這段時間的舉動特別奇怪。 比如? 最明顯的大概就是心不在焉,經(jīng)常發(fā)愣,呆坐在那里一動不動,還有,總是會說胡話。 段旭插話道:什么胡話? 尚掌柜搖搖頭:聽不清,就是感覺好像在和一個看不見的人說話。 這個比喻很有意味了,段旭想了想那個畫面,心里有點不太舒服。 你見到過? 尚掌柜輕輕點下頭:那幾天宣兒精神很差,我一直想帶他來看大夫,但他總說是自己沒休息好。有天晚上,我實在不放心就去他的房間準備看看他,但我剛走到房門口就聽見屋內(nèi)宣兒在說話。當時天色已經(jīng)很深了,我心里疑惑,又不想直接闖進去,就繞道窗邊那里想從窗縫向里面看看情況。 透過縫隙,我看見宣兒背對著坐在了一面鏡子前,嘴里嘟嘟囔囔說著話,我聽不清那些話是什么,可看架勢像極了在和誰交談。 大半夜對著鏡子說話?段旭摸了摸胳膊,有點費解。 尚掌柜也是無奈,眼眸里皆是擔憂。 那后續(xù)呢?段旭問。 后續(xù)尚掌柜深深嘆口氣,我當時很想聽清宣兒在說什么,就繼續(xù)從縫隙張望,結(jié)果我真的聽清了他說的話。 他說了什么? 宣兒說,你要告訴我什么? 嗯?你? 我也很奇怪,就使勁往里面看,想知道你是誰?,結(jié)果就在這個時候,宣兒突然一個轉(zhuǎn)身,和我的眼神撞上了! 最后那句話他說的很重,段旭都被嚇了一跳,這場面,想想也是驚悚。 你們不知道,他那晚直勾勾地盯著窗縫外面的我,用一種陰冷又非常尖銳的語調(diào)說,有人在窗外。 尚掌柜無法形容那種感覺,哪怕是現(xiàn)在敘述都覺得后背一涼渾身都是冷汗,他只記得那晚自己慌忙中緊緊捂住嘴,努力將喉間想尖叫的欲望壓下去,他甚至能清晰地聽見自己像在打鼓一樣急促地心跳聲。 而屋里的尚宣很快就將頭扭了回去,對著鏡子說:騙人,根本就沒人在窗外。 后面又是低語說著一些話,可惜他已經(jīng)聽不見了。 小藥鋪里,尚掌柜說著,腦海里一直閃現(xiàn)尚宣轉(zhuǎn)頭的那個神情,那道視線十分陰冷,直勾勾既像一條毒蛇,又似一只怨魂。 江大夫,你說 江木一只手輕輕拍了拍尚掌柜的肩膀:沒什么,是你多慮了。 尚掌柜想了想又看了看他,那雙幽深平靜的眼眸,有時候確實能給人帶來安心的感覺,他心里提著的那塊大石頭慢慢放了下來:也許真的是我想太多了,宣兒的娘親去世的早,我一個男人也不會帶孩子,可能關(guān)心則亂。 江木沒接話,從柜臺邊抽出一張宣紙,照例寫了方子。 藥鋪里靜悄悄的,段旭替他安慰著尚掌柜:放心吧,令公子不會有事的。 江木寫完后淡淡看他一眼:江旭,給尚掌柜抓藥。 嗯?段旭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待對上江木的視線才想起來,這位公子已經(jīng)很霸道地給他改名了。 算了,江旭就江旭吧。 尚掌柜把積壓在心里的話說出來后,其實心情好了不少,聽到江木這樣稱呼段旭有點疑問道:這位小哥不是姓段嗎? 他其實不知道段旭的真名,準確來說萩城的人都不知道他的名字,只是曉得他姓段,平日里都稱呼段小哥。 江木眼皮都沒抬一下,胡扯說:救命之恩,無以為報,他打算以后隨我姓,跟在我身邊,索性就給他重新取個名字,江旭總好過段小哥,沒那么敷衍。 段旭:話是沒什么錯,怎么越聽越別扭。 尚掌柜瞬間了然,江木的醫(yī)術(shù)被萩城認可,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正是因為段旭,誰不知道三個月前,有位黑袍公子帶著一個身受重傷、久病纏身的乞丐開了藥鋪,接著不出五天的功夫就讓乞丐大病痊愈,而那個乞丐就是段旭。 這名字里是哪個字? 江海之上,旭日東升。 尚掌柜眼里閃過一絲贊賞:好名字,好寓意。 江木轉(zhuǎn)頭對段旭道:你覺得呢? 那頭的段旭木著臉,麻利地包好藥給尚掌柜遞過去,不打算接這話題。 待人走后,他才說話。 公子覺得尚掌柜說的那個猜測,是真的嗎? 信則有,不信則無。 那你信不信?段旭反問。 江木也學著反問:你呢,你喜不喜歡,江旭? 段旭抿了抿嘴:你之前為什么要救我? 江木看了看他不回答,后者有點委屈:我把你當救命恩人,你卻只是想把我做招牌。 江木忽然無奈地輕笑一下。 你覺得是那便是吧。 他話說著,神情依舊淡漠,可右手垂在衣袖下的指尖上,卻縈繞著一絲絲黑氣,那是從尚宣身體里抽出來的東西。 第3章 萩城入秋后,雨水變得更多了。 一連幾天連綿陰雨不停休,江木撐著傘走在青石板道上,街道上霧蒙蒙的,人也沒幾個,從遠處望去很像一幅水墨畫。 他今日要到紅山書院出診。 請他去的是書院的老院長,一個年邁且慈眉善目的老先生,聽說身體有些隱疾想讓他來看看。 紅山書院位于萩城外的紅山上,在東宣國算不上最頂尖的學府,但歷史悠久,到如今也有兩百年校史了,這么多年里從里面出過許多名人,也算是不錯的學院。 江木剛到山腳迎面就撞上一個人,那是一位藍衣男子,身姿挺拔,看著氣度不凡,據(jù)他介紹自己是老院長的兒子。 真是抱歉,勞煩江大夫親自跑一趟。陳安的神情略顯愧疚。 請名醫(yī)來看病,本就該派人去迎接,轎與馬車都必不可少的,但紅山書院的老祖宗有訓,凡上山之人需腳踏實地,陳安本想著早早去接人,也顯得有誠意一些,誰想到書院里突然出了事情,這一耽誤就成了現(xiàn)在的場面。 無妨,是我想出來走走。江木撐著傘抬頭看了看山上,現(xiàn)在這個時候書院里還在上課吧。 陳安點下頭:是,不過不礙事。 那就走吧,不要讓陳老先生等太久。 江木說著,身子已經(jīng)往山上走去,后面的陳安看了看他,雖然早就聽說萩城新來的神醫(yī)很年輕,但真的沒想到對方會這么年輕。 雨漸漸小了起來,兩人一前一后走在山路上,紅山書院位于紅山的半山腰,青石板路,走著也不難,煙雨蒙蒙,還添了幾分雅致。 陳老先生的病情,陳公子可有所了解? 半路上,前面的人冷不丁問了一句,聲音清冷得很。 陳安瞬間一怔,不過好在他反應不慢。 家父身子還算硬朗,但近來時常會感到心痛,嚴重了有時還會昏厥,這一年多看過不少名醫(yī),有說家父是上了年紀,也有說是辛勞留下的病患,可始終沒有查出具體的病因。 陳安講著,眼睛忍不住又望了眼前面的人,削瘦的背影,一旁垂下來的左手看著蒼白得很。 江大夫? 江木停住,轉(zhuǎn)身居高臨下看著他。 陳安撓了撓臉頰,有點尷尬道:江大夫出門忘了拿藥箱了嗎? 確實,眼前的人手里除了把雨傘,其余什么都沒有,一點兒都不像是來治病的。 江木淡淡道:我不需要。 一句輕飄飄的話堵死了他所有的疑問,神醫(yī)果然和其他人不一樣,陳安識相地閉嘴。 紅山不算太高,沒過多久兩人就來到了書院門口,江木抬頭看了眼牌匾,那字寫得很大氣,整體看著漂亮、利落又灑脫,不禁讓人想象當年那位創(chuàng)辦書院的大人是何等的風采。 跟著陳安進了書院,里面的場景又是別具一格,紅山書院的占地不小,內(nèi)設(shè)各種各樣的課程,因為每年求學的人很多,書院將學生分三十五人為一班。眼下大部分的班在上課,只有一個班比較特殊,學生都在外面罰站。 江木側(cè)目打量他們幾眼,一旁的陳安嘆道:學生頑劣成性,同在一間課堂,讀著圣賢之書、學著處事之禮,卻不能團結(jié)友善,打架斗毆理應受罰,只是讓江大夫見笑了。 江木微微點下頭,瞥見那群學生中的幾人,個個都是人高馬大,神情睥睨得不行,看著完全沒把所謂懲罰放在眼里,而最角落里的有一個瘦瘦的,面帶淤青的少年,至于旁邊的皆是事不關(guān)己或者不耐煩的表情。 同窗之誼,蕩然無存。 一視同仁固然好,但這種懲罰改變不了什么。他淡淡說著,對上陳安疑惑的視線,又不動聲色把話題岔開,我們早點去見陳老先生吧。 陳安是想問下去,不過父親的身體明顯更重要一點,也就不再多說話,領(lǐng)著他匆匆進了別院。 * 陳老先生要比眾人所說的更為和善,雖遭遇病痛的折磨,但為人心性極好,江木為他把了脈,當即就開了藥方,這番cao作惹得屋里的人一陣驚奇。 這陳安略帶遲疑,江大夫可有了結(jié)果? 江木將方子遞給他:不算難事,照著方子調(diào)養(yǎng),平日里多歇息,注意修身養(yǎng)性。 一旁的陳老先生也很驚奇,不知道是心里錯覺還是怎樣,自打他被診過脈后身體立刻就輕松起來,他想了想撫須笑道:江先生不愧乃神醫(yī)。 叫我江木就好。 陳老先生笑了笑,微微頷首。 江木轉(zhuǎn)頭,目光看向書桌上明顯擺放著的一塊墨錠:那塊墨,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