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乖巧的點了點頭，然后沈靖文就離開了。

    我說，你是怎么認識這種人的？王立靠在椅子上，耷拉著眼皮詢問道。

    我也不知道。洛仔細回想了一下，似乎從初見就帶有滿滿的困惑，很巧合，就認識了。

    看樣子他對你抱有別的想法。稍顯頹廢的男人繼續(xù)說道，眼神卻銳利的看著青年驚慌失措的表情。

    啊...洛不知該怎么回答，情緒有些低落的垂著腦袋。

    放心。王立的大手罩在了青年毛茸茸的腦袋上，揉了揉，我又不歧視同性戀...不過，他如果逼你做你不想做的事情的話，我還是有點人脈的。

    謝謝王哥。洛有些感動的看著王立，不知怎么的，鼻頭也紅了起來。

    王立嘆了口氣，又用力的揉了揉對方的腦袋：還真是個小孩啊......

    那個兇手自殺了！凌晨三點，洛被一通電話吵醒，一接通，那頭立刻傳來了王立的聲音，在寂靜的黑夜當中顯得無比突兀。

    你說什么？洛還有些沒反應過來，坐起身來揉了揉自己雞窩一般的頭發(fā)，什么兇手？

    把你臉劃傷那個。王立的語氣有些匆忙，似乎那頭也是兵荒馬亂，你快換衣服我到樓下接你，剛才戴瑞明來電話說那個家伙的尸體被找到了。

    死了？

    洛呆滯的看著被掛斷的電話，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那種家伙，怎么可能自殺？這樣自私自利的家伙，為了活下去，只會殺掉別人。

    你覺得真的是自殺嗎？凌晨的A市顯得寂靜而冷清，只有路燈的存在裝點了些溫暖。王立一邊抽煙提神，一邊把著方向盤，眉頭緊皺的看著前方被車燈照亮的黑暗。

    洛搖搖頭，從剛才開始，他的腦子一直在胡思亂想。

    ...他不可能自殺的。洛篤定的說道，這樣的家伙，只會拉著別人為他陪葬。

    王立默不作聲，掉落的煙灰打在了手背上，他抖了一下手，將其在煙灰缸中摁滅。

    這可是頭條新聞。良久，王立猛的說道，他似乎又變成了那個只為新聞而不顧人命的鬣狗。

    ...確實。洛附和著，臉色有些蒼白。

    好像只有這樣，才能消除些什么。

    朱明躍的尸體在河濱公園里的一處草坪當中被發(fā)現的，說是被發(fā)現也不嚴謹。在凌晨兩點半的時候，有人報了警。

    取下口罩的兇手露出了被灼燒的大半張臉，他瞪大眼眶看著前方，似乎遇到了什么恐怖的東西，眼珠被挖去，舌頭被拔下，像螃蟹一樣捆綁著，整個人的皮膚也呈現不正常的紅色，開膛破肚，里面塞滿了廢物，整具尸體呈現出衰敗而惡臭的景象。

    站在警戒線外，洛舉著相機趁著警員沒怎么注意拍下了尸體的畫面，這樣的姿勢就像是在贖罪。

    在他的身下還壓著一張紙，是朱明躍的遺書，上面細數了他的種種罪行，最終由于良心的譴責而選擇自殺。

    河濱公園里閃爍著警燈，強光打在這片草叢當中，不知為什么，洛總覺得這像是一份禮物。

    過來。戴瑞明從里面朝王立找了找手，男人立馬沖看守的警員快速的出示了一下自己的證件，然后就扯著洛鉆了進去。

    這樣，沒關系嗎？洛忍不住詢問道，有些緊張。

    王立卻是聳聳肩：這里誰最大聽誰的咯。

    這不是自殺，你們應該也看出來了吧？戴瑞明嚴肅的說到，點了支煙叼在嘴里。

    顯而易見。王立由于睡眠不足的眼睛布滿了紅血絲，就像是從地獄來的惡鬼，差點把法醫(yī)jiejie嚇了一跳。

    那你說，他為什么要做這種顯而易見的事？這里的他自然是指另一個兇手。戴瑞明煩躁的猛吸了一口，然后將煙把扔到地上踩滅了。

    洛低頭看著朱明躍的尸體，一種惡感浮上心頭，他出聲到：他在戲弄觀眾。

    戴瑞明看了過去，什么觀眾？

    我們都是他的觀眾。洛抿了抿蒼白的嘴唇，這是他所導演的藝術。

    一瞬間，整個現場都變得安靜了下來。

    ...導演，會不想知道觀眾的反應嗎？王立突然說到，紅色的眼睛看向遠處的黑暗。

    洛有些毛骨悚然起來，或許從報警開始，那個人就一直暗中觀察著整場演出，像黑暗的影子，潛藏在每一份邪惡當中。

    最終經過警察的搜查，還是沒能揪出那位導演。

    王立和洛大晚上的只能跑到報社加班，緊趕慢趕寫出了稿子。

    王哥。

    正當王立疲累的趴在桌子上準備閉目養(yǎng)神迎接黎明的時候，洛卻出聲了。

    怎么？王立的聲音有些沙啞，他揉了揉酸澀的眼睛，窩在轉椅上無神的看向青年。

    我覺得那個兇手，就是之前襲擊我的人。

    王立挑眉：為什么這么覺得？

    直覺。洛皺緊眉頭，也不明白究竟是哪里來的東西，可能是我想錯...

    要相信你的直覺。王立卻打斷了對方的自我懷疑，眼中的堅定給予了青年力量，這是很珍貴的東西。

    洛垂著腦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放心，很快這位死者的資料就會被查清了。王立打了個呵欠，畢竟公安系統(tǒng)可比咱們瞎猜靠譜多了。

    到時候就可以揪出他的關系網，或許真正的兇手就隱藏在其中。

    朱明躍在十年前的一場火災當中精神失常了，他的家人全部死去，包括襁褓中的嬰兒。男人艱難的接受了手術存活下來，但是再沒有額外的錢來進行進一步的治療。

    當時著名的沈氏慈善家士動免費讓人進入了他所創(chuàng)立的私人精神病院做住院治療，一來就是十年，直到幾個月前朱明躍跑了出去，犯下慘案。

    而那所精神病就叫明光病院，所屬如今沈靖文院長名下的明光綜合醫(y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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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5章 被狩獵的兇手7

    怎么突然間對醫(yī)院感興趣了？沈靖文陪著洛走在醫(yī)院的小路上,沿路都是綠化措施，即使是在寒冷的冬天，這里的花草也因為特殊的技術被保存了下來,病人們坐在開闊的走廊上由護士護工招呼著休閑娛樂。

    看上去整座醫(yī)院都是一副生機勃勃的模樣,作為A市著名的私立醫(yī)院,在vip病房里也接待了不少有權有勢的達官貴人,而這些作為沈靖文的人脈，讓他在上流社會保持著特殊性。

    只是有些好奇。洛提供了說辭，這樣的話說起來就連他自己也不信,而沈靖文也停下了腳步,在院子上鋪著的青石板路上,他溫和的注視著面前的青年。

    就連謊話都不愿意說嗎？男人似乎有些傷感，就連眼中都帶著淡淡的憂傷。

    洛愣在原地不知該怎么繼續(xù)交流，他的手指顫抖了一下，微微握緊了拳頭,要說他對這樣的示弱真是一點抵抗力都沒有。而沈靖文恰恰看透了這一點,總是在青年面前表現的無害而羸弱。

    最起碼騙騙我,說專門來看我也好。沈靖文繼續(xù)說道,有些氣餒的模樣故作哀怨的嘆了口氣,但眼中卻滿滿的都是笑意，洛自然看出來對方是在開玩笑,又想到之前自己說的答復之類的推辭,抿了抿嘴，沉默著。

    男人向前走了一步，為洛攏了攏圍巾，柔軟的圍巾遮蓋了青年的大半張臉，白皙的臉蛋上紅彤彤的,就像是個精致易碎的賞品，沈靖文緩緩說到：只是個玩笑，不要在意。

    洛卻搖搖頭，他抬眼看著面前永遠那么溫柔的男人，張口說道：我之前說考慮一下...

    啊。沈靖文微笑著，抬腳繼續(xù)朝前走去，似乎已經篤定青年不會答應他的請求，沒關系，當朋友也很好。

    不是。洛卻猛的拉住了男人的手腕，溫熱的手掌觸碰到了一片冰涼，青年瑟縮了一下，但還是堅定的看著男人的背影說道，我覺得...我也還挺喜歡你的，靖文。

    沈靖文沒有回頭，甚至沒有發(fā)出一點聲音，就像是被冰凍了一般，在寒冷的天氣里更像是一座雕像。洛看不見對方的表情，只是拉著男人的手腕，握緊之后，有些訕訕的想要松開。

    可是下一秒，那只想要退縮的手就被男人拉住了，死死的握在手里，而沈靖文也轉過身來，眼眶有些紅，此時的他失去了以往的紳士風度，就連溫柔都稱不上，更像是裸露出了真實的自己。

    但很快，他的眼神就柔和了下來，嘴角微微上翹，心情很好的擁抱住了面前的青年。

    我好開心。男人低沉的聲音傳到了耳邊，讓洛的耳朵變得有些紅紅的，青年的下巴放在男人的肩膀上，眼神空茫的看著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然后也慢慢抬手回抱住了沈靖文。

    旁邊的病人護士似乎成為了最好的觀眾，他們認出了院長并且鼓起了手，甚至歡呼起來，一瞬間醫(yī)院清冷的氛圍變得熱烈起來，洛有些臉紅的推了推沈靖文，但男人的力道太大，讓他無法逃脫。

    這樣不好嗎？沈靖文笑著說，有些惡趣味，讓他們都知道院長有主了。

    沈靖文。洛輕輕的叫了對方的名字，正打算說些什么，下一秒，男人卻放開了自己，深情而專注的眼神緊緊的貼在洛的臉上，雙手緊扣，仿佛一點都不想放開。

    怎么了，親愛的。有些rou麻的稱呼從沈靖文的嘴中脫口而出，洛別過頭避開了對方的眼神，有些不好意思的說：別這么叫我。

    戀愛中男人好像也失去了理智，沈靖文勾起嘴角：那你想我叫你什么？寶貝，甜心，Honey？

    夠了夠了！洛抬起手想要捂住沈靖文的嘴，結果卻被男人拉著手在手背上落下一個輕輕的吻。

    叫我洛秋就行了。洛的臉更紅了，鉆進了圍巾里，不想讓男人看到自己的羞澀。

    好。沈靖文略帶寵溺的說到，終于沒再逗弄對方。

    接下來你想去哪看看？兩人繼續(xù)拉著手在院子里走著，顯得有些黏糊，而中間的氛圍也變得完全不同了起來，任人看都清楚二者之間的關系。

    ...就隨便逛逛吧。洛輕聲說道，無端的懷疑別人讓自己的良心也有些過不去。

    那個兇手死了對嗎？沈靖文卻偏偏扯到了這個話題上，我看了你網站上更新的消息。

    男人側過頭看著青年的側臉，笑意漸深：我知道他，朱明躍，那個人之前在我們病院做精神治療。

    洛有些不知所措，他今天的主要目的確實也是為了這個來的，但明擺著放到了臺面上反而讓他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好在沈靖文知心的明白青年的局促，繼續(xù)說道：當初是我的父親接收了這個病人，他那時已經變得癡傻，因為恐怖的經歷讓人神志不清，所以在病院里也只是單純的處理他的日常需求罷了，沒想到十多年后竟然清醒了過來，并且做了這樣的惡事。

    沈靖文嘆了口氣，有些無奈。

    幾個月之前他跑出去，為什么沒有報警呢？洛詢問道。

    其實經過醫(yī)生的判斷，他并不是那種會攻擊別人的類型，而且我們也一直在尋找他，因此并沒有麻煩警察。

    沈靖文的回答總是說的那樣滴水不漏，但洛卻總是覺得有些不對勁，他的直覺告訴自己，這一切并不簡單。

    那萬一他出現了危險呢？青年繼續(xù)問到。

    這也是我們的失職。沈靖文的神情有些愧疚，如果能早點報警找到他，或許就不會出現這樣的慘案了。

    洛并沒有任何安慰的話語，此時的他更像是一位記者而并非戀人：那你之前在精神病院里見過他嗎？

    沈靖文沒有回答，反而說到：五年前，精神病院改址搬到了茫山上，你要去看看嗎？

    洛是想過去的，但是今天顯然沒了時間，所以他搖搖頭。

    沒關系，如果你有時間，隨時我都可以帶你去看。沈靖文貼心的說道。

    我知道他牽扯到了我們病院，所以多了些懷疑也是正常的。沈靖文笑著看向洛，伸出手摸了摸對方的臉頰，不過戀人之間是不能有懷疑的，所以我會永遠對你坦誠。

    洛乖巧的點了點頭，湊過去親了親男人的嘴巴，一觸即分。

    罕見的，他看見了沈靖文有些失態(tài)的模樣，男人愣在原地，眨了眨眼一句話都說不出口，很久之后才緩過神來有些寵溺的笑著再次抱住了他的新晉戀人。

    但這樣甜蜜的氣氛并沒有持續(xù)多久，洛口袋里的手機就響了起來，是王立的電話。

    沈靖文自然也看見了來電顯示，善解人意的說：看來又有工作找上你了，那我們下次再見吧。

    嗯。洛接通了電話，沖沈靖文笑了笑，就轉身離開了。

    男人一直站在原地，直到對方的背影消失不見，才慢慢收回了目光。

    院長，他是您的戀人嗎？一位女護士跑了過來，帶了些好奇的問到。男人看了看她身后那群看戲的家伙們，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

    對啊。沈靖文又看向洛離開的地方，低聲說道，...一只很可愛的貓咪，不是嗎？

    王哥，怎么了？今天是洛難得的假期，他隨意在街邊攔了輛出租車坐了上去。

    你在哪？王立懶散的聲音從那頭傳來，背景有些吵鬧，像是在人群當中。

    呃...洛不知該怎么說才好。

    去找那個沈靖文了？顯然，王立早就猜到了。

    嗯。洛有些低沉的說道，倒是有些被抓包的無措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