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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看這丫鬟先前答話都很老實,薛立都要懷疑她的癡傻憨厚是不是裝出來的。 “你家少夫人剛嫁過來時……” 他還想細問,門外忽地想起腳步聲,一個明顯是大丫鬟的姑娘帶人捧著糕點果茶進來了,笑道:“表少爺久等了,少夫人傷寒未愈,方才又起了熱,少爺這才耽擱了會兒,請您再稍坐一會兒?!?/br> “你家少爺是在照顧我表妹?”他確認道。 春英笑道:“是啊,少爺一直都對少夫人照顧有加?!?/br> 薛立不信,目光從她精明干練的臉上掃過,余光落到了先前那個憨厚的丫鬟身上。 按她所說,蘇犀玉現在確實的病著的,陳譯禾要是能夜里把蘇犀玉趕出房門,怎么可能還會耐心照顧她。 他還是更偏信先前那個憨實丫鬟的。 再說了,蘇犀玉人都沒長開,如何討好男人?被厭棄才是最有可能的。 只是可惜了那張臉…… 他正遺憾,見春英也朝那憨厚的丫鬟看去,道:“杏兒,你去后院把少爺養(yǎng)的那只烏龜找出來,別又讓人踩著摔倒了?!?/br> “哦?!毙觾阂话逡谎鄣厝チ?。 薛立坐了會兒,又問春英道:“表妹傷寒,可是平兒照顧不周?” 春英笑,“少夫人只是吹了風,不礙事的?!?/br> 她并不提平兒,讓薛立有些坐立難安。 平兒到底有沒有一起進陳府?沒有的話,那她去了哪兒? 后來薛立又試探了幾句,春英笑著答了,話說得周到又好聽,就是一點兒有用的消息都沒透漏出來。 等了許久,終于又有人來了。 來人長相俊朗,身穿錦衣,腰間束著深色腰帶,顯得身姿挺拔,慢悠悠走進來時,儼然一個翩翩貴公子。 “少爺?!贝河⒌妊诀呒娂娦卸Y。 薛立見狀也忙站了起來,正要寒暄幾句,見對方目不斜視地掠過了他,往上座一坐,漫不經心地看來:“薛立?” 這一聲清冷沉穩(wěn),只是神情似笑非笑,帶著些倨傲與驕縱。 薛立腳下一頓,假裝沒聽到他對自己直呼其名,笑道:“妹夫果然一表人才?!?/br> “來干什么的?”陳譯禾沒聽到他的恭維一樣,一點兒都不客氣,直接問他目的。 杏兒是府中最遲鈍的丫鬟,腦筋不靈光,但是做事認真,從不多聽多問。 前段時間蘇犀玉偶然見了她覺得可愛,就時常喊她去跟前,陳譯禾偶爾也會問她幾句話,時常被她氣個半死。 今日也是特意讓杏兒去奉茶的,薛立這邊套完了話,那邊立刻就傳到了陳譯禾耳朵里。 不懷好意打著自己小媳婦主意的人,這誰能忍?反正陳譯禾是連個好臉色都不肯給他的,裝的也不行。 薛立被這么毫不客氣地詢問,心生不悅,他好歹也是個大少爺,不說背景多大家世多顯赫,但至少比這個靠jiejie的紈绔小子有底氣。 只是世家公子的氣度不允許他和陳譯禾一樣無禮,便只能忍著。 “表妹離京時不慎撞傷了額頭,恐怕會留有疤痕,在下就特意請了京城名醫(yī)配制了這祛疤的藥膏,請妹夫把這藥轉交給表妹?!?/br> 藥瓶都遞過來了,陳譯禾卻動也不動,只是輕飄飄掃了一眼過去,還是一旁的春英順勢接了下來。 陳譯禾看向了春英,冷聲道:“你干什么?” 春英討好地笑道:“既然都送過來了,那就給少夫人試試吧?!?/br> “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敢收,不怕藏了毒嗎?!标愖g禾這狀似挑刺的一句,聽得薛立心頭直跳,他目光定在陳譯禾面上,試圖看出些許異常。 然而被他看著的人表情淡漠,什么都看不出來。 陳譯禾轉向薛立道:“我都沒去京城算賬,你還敢跑來廣陵。多少人想嫁進我們家,蘇家倒是好,弄了個小丫頭片子過來,還說什么大家閨秀,誰家閨秀臉上能被人弄出疤來的?” 薛立一聽這話,還以為蘇犀玉已經告知他那傷疤的來歷,便不再遮掩,道:“都是誤會,姑丈也沒想到她會撞上桌角,妹夫別介意?!?/br> 陳譯禾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他想過蘇犀玉額上的傷是被人推搡下碰到的,但沒想到這人會是蘇銘祠。 他這時才明了怎么自己一說要打她,她就立馬當了真,竟然是真的被打過。 陳譯禾皺眉,不耐煩地揮手道:“廢什么話,到底為什么?” 薛立臉上有些為難,猶豫了下,才遮遮掩掩說道:“當時姑丈與姑母起了矛盾,長輩的事她一個小丫頭非要上前插手,姑丈正在氣頭上,就打了她一巴掌。” 陳譯禾聽罷斂眉,又想起蘇犀玉那左耳,他看著茶杯中浮沉的翠綠茶葉,冷聲道:“真是有本事,外人面前是沉穩(wěn)儒雅的朝中重臣,對內是巴掌扇人的好父親?!?/br> 這話聽得薛立人都傻了,且不說蘇銘祠是他岳父,就是憑著殿前參政的身份,也沒幾個人敢這么說的。 但仔細一想也對,不然怎么說這陳家少爺沒腦子呢,也不會在京城呆不了幾個月就溜回了廣陵? 他假裝沒聽到,又勸道:“父女哪有隔夜仇,這不,姑丈還特意托我?guī)Я朔鈺沤o表妹,請妹夫轉交。” 他從懷中掏出一封信,這次沒有自取其辱,直接遞給了春英。 但是春英還沒抬手,就被陳譯禾接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