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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收了收嘴角的弧度。 在他察覺自去醫(yī)務室那次擦肩而過后,坂口對時枝的關注度變得不一般后,太宰治就想法設法的從坂口嘴里套出了信息。 時枝尋,于二十多年前聲名漸起,擁有一手高超的醫(yī)術,曾被人冠以“光明”“希望”的化身等字眼的異能力者。 后來卻因為毀滅了一整座城鎮(zhèn)后死亡,原因不明。 太宰治發(fā)現(xiàn)時枝對他的態(tài)度和對別人不一樣,對誰都是溫柔又耐心的老師偏偏對他完全就是一副愛搭不理的模樣,但這讓太宰治更升起了更想刷存在的想法。 于是整個高專的人都看到了太宰治每逢月、水、金曜日在心理咨詢室門口嘗試死亡,火、木、土曜日在心理咨詢室里面嘗試死亡,還剩下一天當場表演去死。 且每天都不重樣。 家入表示:“這個一看就心理不太健康,麻煩時枝老師先救他了。” 其他學生就算再不舍得,也紛紛全票通過。 于是……時枝看著眼前上竄下跳的黑泥精,默了。 他揉了揉額角,“太宰先生明明只是在尋求答案而已?!?/br> 他對這個副本的太宰治并不熟悉,但他的同位體…… 那可真是個可怕到連他都不想接觸的家伙。 甚至把他都逼到了絕路。 太宰治往樹上丟麻繩的動作一頓,但他還是把繩子綁好,他站在凳子上,看向那個能把頭伸過去的環(huán),透過其間便聚焦了樹下眉眼溫和的青年,細碎光暈映在他的眸中,襯得那雙眼眸眸色更淺。 “答案啊……所以時枝老師能回答我一個問題嘛?!?/br> 太宰治的語氣聽不出什么異樣,“怎么才能……沒有痛苦的死去呢。” 時枝輕輕的搖了搖頭。 “欸……看來時枝老師在死亡的時候也很痛苦呢?!?/br> 太宰治展露的鳶眸中是無盡蔓延的黑暗,看不到底,望不到盡頭。 時枝的表情凝住了。 但他很快便反應過來般,有些牽強的扯著嘴角,一手扶著額頭,像是想起什么痛苦的事情般。 “或許吧……” 聞言,太宰治扯開一個難掩惡劣的笑容。 許久許久以前,他曾在港口mafia首領的辦公室里,看到過一張夾在一本破舊的筆記中的黑白照片。 那張照片中,坐在椅子上的青年垂著頭,用來束縛的繩索只是松垮的圍繞著他和椅子,只需要站起來就能輕易的掙脫。 但他并沒有。 那時的太宰治視線滿是隨意落在地上的藥丸和膠囊。 還有一瓶打翻的香水。 彼時森鷗外知道他翻看過他的私人物件,但那只是一本記錄了許多藥材使用法的筆記,他喚來了太宰治,沒有一絲要生氣的跡象,翻開筆記,將里面泛黃的照片捏在手中,笑著對太宰治說:“這張照片是對一場能夠改變世界格局的,偉大手術的見證。” 太宰治沒有說話。 絕對理性為上的男人將照片重新加回筆記,“但那場手術失敗了?!?/br> “……森先生將失敗的記錄放在身邊,是為了警示自己?” 太宰治意有所指。 森鷗外搖了搖頭,他繼續(xù)笑著,吐露出聽上去溫柔又懷念的話語:“這張照片,本來是做一位少女的禮物的?!?/br> “只可惜一直沒機會拿出來,不然的話……說不準我們現(xiàn)在就能擁有一位萬能的醫(yī)生了呢?!?/br> 太宰治看到桌面上,那本破舊筆記的反面畫著一只蝴蝶。 像是孩童的涂鴉。 蝴蝶翅膀上畫著大團大團的花。 只不過筆記的年代太過久遠,線條被時間模糊,破碎,于是成了糟亂的一團。 太宰治終于知曉了照片中人的身份。 真是有趣啊。 說不準,還能借此小小的報復一下森先生呢。 時枝沒有再多言,他看著太宰治一頭扎進繩索圈成的圈中,還笑瞇瞇的說:“麻煩幫我踢一下凳子~” 當然沒有人來幫他。 于是太宰治就這么維持掛著的姿勢,眸光微閃。 明明能掙脫,卻沒有掙脫,只是順從的坐在那里的青年。 他死的時候……一定對這個世間沒有了執(zhí)念吧。 那如果,神代的能力是讓這些沒有牽掛的人重現(xiàn)于世。 他能夠看到……嗎。 還是說,因為他的「人間失格」,他永遠也看不到…… “太宰先生——” 在太宰治伸腳踹凳子的時候,一道聲音遠遠的響起,太宰治臉色一變,緊接著一道黑影直直的沖了過來。 但太宰治已經不在原地了。 于是時枝看到黑色大衣的少年沖了過來,堪堪停在了離他三米處的地方。 “太宰先生?” 少年發(fā)出了他的疑問,他剛剛看到的那么大一個太宰先生呢?怎么沒了。 只剩下?lián)u搖晃晃的麻繩和被一腳踢翻的凳子還在這里。 但他在靠近眼前這個人時本來要問出來的話全部被抹消,前所未有的,甚至能用安詳來形容的感覺,讓他連去找太宰治的腳步都頓了頓。 芥川用前所未有的禮貌語氣問:“在下在找一個人,就是剛剛在這里上吊的那個,請問知道他去哪了嗎?” “……他,可能跳河去了。” 時枝看著眼前飄飄悠悠的樹葉,輕笑了一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