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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眼瞎[火葬場]在線閱讀 - 第74頁

第74頁

    沈周年懶洋洋倚在座椅上,歪頭直勾勾盯著她,語調(diào)有些吊兒郎當?shù)模骸澳憬幸宦暩绺?,我給你看?!?/br>
    周安:……

    不知道為什么,她就是難以啟齒。

    不看就不看。

    她別開臉,看向云層。

    沈周年看到她氣得臉頰微鼓的樣子,笑著蜷了蜷微癢的手指。

    下了飛機,他們坐上了沈周年安排的轎車。

    “沈周年,你要帶我去見加害者么?”周安的腦袋稍側,看向沈周年。

    “不是,到了我再跟你說?!鄙蛑苣觐D了下說:“兩個加害者犯拐賣婦女兒童罪被判十五年有期徒刑,主犯在服刑的第十年因所在監(jiān)獄的暴徒傷人事故意外身亡。從犯還在服刑,因為當年他犯罪是未滿十八周歲被法院從寬處理,但他的家庭因為他的犯罪分崩離析了:他父親酗酒和賭博成癮,母親改嫁,他那meimei在他入獄的那年被醉酒的父親喂錯了藥患上尿毒癥,現(xiàn)在時日無多?!?/br>
    周安怔怔地聽著他冷靜敘述,不知怎么的,她十分悵然。

    當年加害他們的兇手終于遭到了命運的報應。

    她閉了閉眼,緩解劇烈跳動的心臟。

    她聽到沈周年說:“我們現(xiàn)在過得很好,當年那些孩子和女人也在努力生活?!?/br>
    沈周年將周安帶到一家面館。面館開在京城郊外的大學城附近的小巷里,要拐過好幾條細而窄的弄堂才能找到,但里面一點兒也不冷清,坐滿了學生。

    沈周年拿紙巾擦了擦兩人的桌椅,周安看到擦完的紙還是純白的,沒有污漬。

    小小的店鋪里頗有些人聲鼎沸的味道,熱鬧的氛圍里,沈周年沒有刻意壓低聲音,他燙了燙玻璃杯,倒上熱茶放到周安手邊,目光引向半開放廚房里的年輕廚娘:“她是當年拐賣和□□的受害者。”

    周安眼睫顫動了一下,緩緩轉(zhuǎn)頭看向沈周年指引的方向。廚房內(nèi)有一男一女,皆是廚師打扮,男的看起來憨厚親切,手掌翻弄著揉面,女的矮他半個頭,就站在他身旁煮面。男人一邊揉面一邊笑著和女人說話,女人轉(zhuǎn)身拿了毛巾給他擦臉上的汗。

    動作熟練,臉上帶笑。

    注意到周安的視線,她和她笑了一下。她笑起來露出臉頰兩側明顯的法令紋,雖有歲月的痕跡,但周安就是覺得那是她常笑的緣故。

    周安忽然問沈周年:“我們點什么?”

    沈周年眼睛掃過木桌旁邊立起的菜單,瞥她說:“她家蟹黃面是招牌?!?/br>
    周安站起來走到廚房前,女人立刻招呼道:“小美女想好吃什么了?”

    周安眼眸被煮面的熱氣氤氳出濕潤的水光,她彎彎唇:“我們點兩碗蟹黃面?!?/br>
    “我們家面條很好吃的,就是這會兒學生多,你們要等一會兒哦?!迸耸稚蟿幼鹘z毫不減速度,還能笑著和周安嘮,“你和你男朋友也是學生吧,大一的?第一次見哦?!?/br>
    周安嗯了一聲,她盯著女人看了好幾秒鐘,聲音很慢,語速溫和:“我們來見個故人?!?/br>
    女人笑著說:“你們找到了嗎?我和我男人在這里住了好些年了,附近很熟,要是找不到人我可以帶你們?nèi)ァ!?/br>
    “我們見到她了?!敝馨部粗?,眼眶不可抑制地發(fā)紅,在淚水浮現(xiàn)出來前,她垂眸對女人說了句“謝謝”。

    “小事啦,人生在世就是要互幫互助啊?!迸顺蛑苣昶沉艘谎郏瑢χ馨舱f:“你快坐回去吧,你男朋友都要把你看穿了。嘖嘖粘人哦。”

    周安走回桌邊,坐下。

    沈周年遞出紙巾。

    周安接過來在眼角按了兩下就撤開,安靜須臾道:“沈周年,我都想起來了?!?/br>
    孩童過了十年會脫胎換骨,但是這位女人當年便是如花般的二十歲,十年的歲月只在她臉上刻下了幾道淺淺的皺紋。

    周安見到她的臉的瞬間,記憶如潮涌般卷來。

    她記起這位漂亮jiejie是怎么被拖出卡車,又是怎么在車外哭喊的,也記起她明明自己渾身是傷還要向施暴者委曲求全,求來的饅頭卻全分給他們這些孩子吃。

    或許是太過感恩,所以她的記憶才會擅自做主將女人的痛苦轉(zhuǎn)接給自己。

    “我的父母之前暗中為她創(chuàng)造過幾次開啟新生活的機會,”沈周年說:“可能她發(fā)覺了吧,她并不接受。她現(xiàn)在的生活全是她自己努力的成果。”

    周安感慨道:“真好。”

    憨厚店主將他們倆的面條端上來,黑中透紅的臉笑起來:“兩位慢慢吃,面和湯不夠都可以免費續(xù)的?!?/br>
    兩道謝謝同時回應。

    周安和沈周年默契地對視一眼,低頭拌面吃。

    來時晴天,去時暴雨。

    小巷內(nèi)車開不進來,周安剛想說要不一塊兒跑過去,沈周年就扔下一句“等我買雨傘回來”就跑了出去。

    這附近不像是有便利店的樣子,周安站在飄雨的門口,有些擔憂地望進深巷。

    門口來往的學生很多。一群穿校服的男生經(jīng)過周安時,都紅著臉眼神飄向她。

    周安避開人群,站在屋檐下。過了十來分鐘,她才遠遠看到沈周年撐著傘跑回來。

    看到周安頭發(fā)上的雨絲,他想將自己的外套脫下來給她保暖,但一摸到濕透的外衣,他沒再動作。

    沈周年撐開雨傘,勾起唇角對周安說:“便利店就一把傘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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