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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前龍馬握住了她的手,調(diào)整了一下姿勢,一只手臂劃著水,帶著她向岸上游去。 結(jié)愛被他拉著,并不動彈,完全沒有求生意志,仿佛這不是一個人,而只是一個幾十斤重的行李一樣。所以要帶著她游上岸還是挺困難的,畢竟這個行李雖然嬌小,但好歹有著一定的體積,要受到水流的阻力。 越前龍馬帶著她劃到了岸上,手臂從湖面伸出來并且探出頭的時候,幾乎要被她的重量給重新拉回去,是切原赤也用力地握住他的手,把他和她拉上了岸邊。 越前龍馬算是摔上來的,上岸后跪在岸邊,膝蓋和鞋子都被淤泥完全染臟。他劇烈地咳嗽著,水流從頭發(fā)的縫隙間順著臉頰滑過,一半順著脖頸沒入衣領(lǐng),一半在下巴上匯聚然后滴到地上。 公主被他拉出來的時候則溫柔一些,趴在草地上,趴了一會用手撐著半坐了起來,在旁邊靜靜的看著。 她身上沒什么劫后余生的慶幸感,也沒有被突然拉入水中飽受無妄之災(zāi)的憤怒。她的黑發(fā)濕漉漉的貼在身上,看起來就像一個被丟到了浴缸里面并且剛剛被拯救出來,吸飽了水的洋娃娃。 她跪坐在地上,看著越前龍馬,嘴巴微微張開,像是想要說出什么,可是剛剛發(fā)出第1個音節(jié),就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就算是在咳嗽到喘不過氣來的時候,她的表情也很茫然,像是走在路上突然被隕石砸中的倒霉鬼。 龍馬比她更早咳嗽,也更早恢復(fù)。他恢復(fù)了之后,就坐到了岸邊的草地上,用手一下下的順著公主的后背,他的手每一次從她背后的白大褂上滑下去,都會有一些水被擠出來。 這個舉動看不出來有什么作用,公主還是咳得很厲害,臉頰漲的緋紅,眼睛越來越濕。可是幾分鐘后她平復(fù)下來,嘴角的唾液流下來,胸脯不再劇烈的起伏,只是輕輕的打著嗝,她向龍馬遞去了一個不知道算是感激還是依賴的眼神。 “謝謝你。”公主的聲音有些沙啞,不再那么甜美,反而真實了許多。 “哦,沒什么?!饼堮R懶洋洋的說,用手推了一把濕漉漉的劉海,露出光潔的額頭。 水珠從額頭上滑下,順著脖頸流下去,在精致的鎖骨處匯成淺淺一彎,陽光投射下去,照亮那淺淺的水洼。 少年的貓眼睛也被陽光照亮,有些狡黠。 “是我把你給推下去的嘛?!?/br> 公主默不作聲,抿著嘴唇笑了。 # 切原赤也覺得自己不應(yīng)該在岸邊,他應(yīng)該在湖底。 他到現(xiàn)在都沒搞懂這到底是什么情況,越前龍馬帶著公主下了水,為什么?然后他又把她給帶上來了,中途如果不是切原赤也拉了他一把,龍馬一定也會死在這個湖里。 那樣的話,如果把龍馬的行動理解為什么日本人的自尊心大爆發(fā)(他好像是日美混血?還是單純的歸國子女?),準(zhǔn)備殺掉這位公主為電視上的那些人報仇,那也說不通的。更何況切原赤也覺得殺了誰為誰報仇這個想法本身就夠傻的。 但是不管怎么說,龍馬既然游到了岸邊,并且又要落下去,切原赤也自然就要把他給拉上來。他并沒有坐視別人死掉而不管的那種冷漠。 雖說球場上打得很兇,還被好事者稱作惡魔,但他畢竟還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十幾歲少年,之前見到尸體嘔吐的很厲害,今年才上初中,最大的煩惱也不過是明天的英語作業(yè)可能又完成不了而已。 今天對他來說很魔幻,如果受到的沖擊力再減少幾倍,應(yīng)該會對他的三觀造成很大的影響,但是現(xiàn)在受到的沖擊力真的太大了,大到就算發(fā)生了也無法真正理解,只能當(dāng)成一場噩夢,不會留下任何的印象。 他站在草坪上睜著眼睛做夢,而岸邊的兩個人則繼續(xù)進(jìn)行著交流。 “你為什么不動?你知不知道這是要死的?”龍馬問。 公主偏了偏頭,她的臉頰還帶著缺氧造成的紅暈,眼睛也紅紅的,像是兔子的眼睛。 她點了一下頭。 “哦,你知道是要死的?!饼堮R也點頭,“你是自殺志愿者嗎?” “唔...” 顯然這個詞語并不合公主的心意,她鼓起臉頰,用指尖戳了戳龍馬的手背。示意你才是自殺志愿者。 她的力氣并不大,指甲也不長,戳起來與其說是痛不如說是癢。癢得厲害。 少年的身體微微瑟縮了一下,皺了皺眉,這被公主看作是她的勝利,她的神情得意了一些。 “對你來說死亡是很普遍的事情。”龍馬說。 “也算是普遍吧?!惫髡f,“大家都是會死的,我覺得并沒有必要躲避啊?!?/br> “哦,這樣我就或多或少可以理解了,我原本以為你是那種認(rèn)為所有人都該死,只有自己才能活的混蛋呢?!?/br> “我應(yīng)該不是這么想的...應(yīng)該不是。”公主說,又點了點頭確認(rèn)自己的想法,“大家都是會死的,我也一樣...那你是為了確認(rèn)這個才把我推下水的嗎?” “我自己也跳下去了。”龍馬補(bǔ)充,少年青澀的臉上滿是認(rèn)真,好像這一點還挺重要的,“也不算是確認(rèn),我認(rèn)為世界上應(yīng)該不存在那么混蛋的人?!?/br> “...大人可能做得來,十幾歲的孩子應(yīng)該做不來。” “別叫我孩子,你明明也才十幾歲不是嗎?”公主的臉頰又微微鼓起,她好像倉鼠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