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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皇上下旨,準予各宮嬪妃回家省親,但需要家中有重宇別院,可以駐蹕關(guān)防。賈家合家立刻就行動了起來,忙著要商量建起一座省親別墅,恭迎賢德妃娘娘回家省親。 各人忙的目標不一樣。賈蓉、賈薔、賈芹等賈家子弟,都削尖了腦袋,想著要在王熙鳳手上攬幾個工程。王熙鳳掌著這個建院子的大權(quán),是大家逢迎巴結(jié)的對象,乘機收了很多處。這時,就顯出了她與賈璉的權(quán)勢和影響力的懸殊了,她明晃晃地穩(wěn)壓了賈璉一頭。賈璉許下了給賈蕓的差事,但王熙鳳不答應(yīng)就不能算數(shù)。賈蕓也機變靈通,立刻借錢給王熙鳳送了禮,才把這差事拿到手。 就是從這開始,賈璉開始與王熙鳳漸行漸遠了吧?族中的旁支子弟,眼見著榮國府得臉的奴才們都能從中大把撈銀子,而自家作為同族之人,竟絲毫不得關(guān)照,心中豈無怨念?無怪寧榮二府一朝問罪,立時眾叛親離,族人并無多少援手,甚至幸災(zāi)樂禍。 省親別墅再如何豪華,工程建造也不是難事,無非是請名家設(shè)計,工匠們興土動工,大家各領(lǐng)差事而已。難的是這需要開銷的大筆開支,錢從何來? 不過,現(xiàn)在這問題也不用愁了。賈琮看見賈璉帶著林黛玉回府了。賈琮明白,隨之帶回來的,還有林家的大筆財產(chǎn)。這些,大半會用在那金碧輝煌的大觀園上,余下的,會在以后的日子里貼補賈家的奢靡生活直到殆盡。而這筆財產(chǎn)的主人,卻落得個寄人籬下,‘一紙一木都不是自己的’的下場。 賈琮當(dāng)初看書的時候,對林黛玉是寄予著深切同情的。但來到此間,他也無能為力,人微言輕本就自身難保,掙扎著要逃離已知的命運,前路茫茫,又豈有能力拯救前來還淚的世外仙株? 何況,有些人如同天上的明月一般,并不適合親近。一彎明月,遠遠地掛在天際,散發(fā)著清輝,皎潔脫俗,望著讓人心馳神往。但你離她近了,卻會被她的冰寒冷凍到,不會再想到親近。這大約就是相見不如懷念的‘葉公好龍’吧! 賈璉八面玲瓏,待人甚是隨和,盡管與這個庶弟來往不密切,見到賈琮,也是言笑晏晏,和他親熱地說些家常事。林黛玉靈秀超逸,氣質(zhì)脫俗,賈琮與她初見,第一印象便甚佳,誰對著這樣一位有才有貌的女子會不生出好感呢,何況還有原著的濾鏡光環(huán)籠罩著呢。 只是,林黛玉對著賈琮卻是頗為冷漠,對著賈琮的熱情招呼,只淡淡地回應(yīng)了一聲,便轉(zhuǎn)過臉來不再理會了,讓旁邊的賈璉都覺著微微尷尬,連忙說了兩句,盡力打個圓場。 賈琮自嘲著微微一笑。他明白,在清高尊貴的林黛玉眼中,自己這個庶子,和賈環(huán)一般,是粗俗低微,入不了眼的。能讓她心心念念,引為知己的,只能是眾星捧月的賈寶玉。盡管她與庶女探春、迎春也相處融洽,但那是靈慧的女兒們,與他們這些庶子們是不一樣的。 但賈琮和賈環(huán)得罪過林黛玉么?沒有!他們對林黛玉只能是仰望,絕沒有膽量和機會像史湘云、晴雯那樣與林黛玉發(fā)生口舌之爭,林黛玉卻是這番態(tài)度,實在讓人不悅。到了后期,林黛玉通曉些世事人情,對著趙姨娘也能客氣相待。那時,想必她已經(jīng)體味到了世態(tài)炎涼,經(jīng)歷了生活的毒打了。 賈琮是個外圓內(nèi)方,自尊心甚強的人,絕無可能上趕著去做舔狗。既然林黛玉對他冷淡,他也付之一笑,不再理會了。從那之后,他與林黛玉也再無什么交集。 他來到這個世界,只是要好好地生活下去。他是個普通人,不是超人,也不是圣母,并無義務(wù)要拯救所有人。 林黛玉回到了榮國府,帶回了許多筆墨書籍等物,分送給姐妹們及寶玉。賈環(huán)見狀,心中不悅,和賈琮抱怨林黛玉厚此薄彼,沒有一紙一筆給他與賈琮。賈琮理解這種被冷待的不平,他在賈家,雖是生活上還算優(yōu)裕,但也處處感受到身為庶子的被另眼相待的尷尬和不平。在這種冷暴力的處境下生長,賈環(huán)猥瑣恣睢,賈琮平庸膽怯,都不上臺面,根本不能成才。當(dāng)然,賈家的用意也是如此,不愿庶子太過優(yōu)秀,以免越過嫡子去,造成嫡庶之間的爭斗。但是,身為嫡子的賈璉和賈寶玉,也沒受過什么磨煉,在大廈傾覆時,壓根撐不起家族來。可見賈家的教育非常失敗,以致家族中后繼無人。 賈家上下都在為賢德妃省親之事奔忙,或者乘機大撈油水。賈琮也終日不得閑,他第二部 話本子也大賣,陳書商按照他出的主意,慢慢地cao作起來,也初見了成效。這兩部探案故事,陳書商授權(quán)給說書先生做了些改編,就在各個茶館里說起書來。這樣一來,不識字的人也聽得入迷,很多人也因此知道了這探案集,被勾起了興趣,時常有人來到書鋪,催問什么時候再出新書?說書先生按照約定,也要繳納一定的授權(quán)費,雖然單個人收取的錢數(shù)不多,但隨著這探案故事出了名,愿意來交錢日漸增加,這樣慢慢積累起來,也有補益,而且來日可期。 陳書商賺到了錢,賈琮自然也因此受益。賈元春封妃,標明了紅樓夢的故事也發(fā)展到了高潮。賈琮默默地把自己的財產(chǎn)又清點了一遍,憂慮地嘆了口氣。 準備了大半年,在新年正月十五,賈家終于迎來了賢德妃的鑾駕。那一日,闔家老小不到五鼓時分就起了身,有官爵品級的俱按品大妝,其余各人也都要沐浴更衣,裝扮體面。就連賈環(huán)賈琮,也被再三叮囑要穿上最好的衣裳,不可失了禮數(sh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