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她想不到她如此快地來這里的原因。

    海拉盯著奎妮的眼睛。里面有些東西改變了,也許并不明顯，但海拉能看出來。

    路西法說她在乎。在乎生命和家人。

    海拉瞳孔微縮。只有軟弱的生物才會在乎那些東西。

    “奧丁死后阿斯加德將沒有人是我的對手,王位自然是我的?！焙＠崎_目光,掃視著醫(yī)院門口忙碌奔進奔出的人群。

    穿著制服的急救人員正又一次抬著一名傷者沖進急救大廳?？菘吹?，海拉臉上的神情如同睥睨螻蟻的神祗。

    “那你為什么來這里？”奎妮問。

    她穿著人類的衣服，一身黑色的連體西裝褲,利落干練，沖淡了些身上讓人恐懼的陰冷氣息。

    海拉卻沒有立刻回答，突然開口說：“地球上的人類就像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br>
    奎妮不解地看著她。一個模子？怎么可能？他們長得全都不一樣。

    海拉似是看出她的疑惑，不屑地哼笑一聲：“一模一樣的骯臟、脆弱、不堪一擊?！鞭D(zhuǎn)頭看著她反問，“你知道我為什么沒有想過征服地球嗎？”

    奎妮蹙了蹙眉，沒說話。

    海拉也不需要她的回答，倨傲地說：“當年我征戰(zhàn)九大國度，之所以從未攻擊地球，就是因為它太脆弱了，激不起我絲毫征戰(zhàn)的欲望?！?/br>
    奎妮原本想辯駁，地球并沒有她說的那么不堪，人類的軀殼也許的確脆弱，但他們亦有自己的強大之處。

    可轉(zhuǎn)念一想，如果“脆弱”可以帶來安全，讓地球避過海拉的戰(zhàn)爭，也沒什么不好。

    “你看起來似乎并不贊同?！焙＠豢陷p易放過她。

    “你看起來也似乎并不在意我贊同不贊同。”奎妮說。

    海拉笑?！拔液芎闷妫鞘裁醋屇阍敢饬粼谶@里，和這群螻蟻生活在一起。”

    跟海拉的武力值相比，人類在她面前確實如同螻蟻。不過話說回來，若是跟她的武力值比，大約誰都得是螻蟻。她們以往一起生活了千年的眾多亡靈也不過螻蟻。

    奎妮在她面前從無隱藏，這樣想，便這樣說了。

    海拉像是被取悅了，她笑意加深，饒有興趣地向醫(yī)院門口靠近兩步，仔細觀察起那些她口中的螻蟻。

    奎妮并沒有多少擔心，海拉雖然喜怒無常，瘋起來還喜歡動不動亂殺無辜……

    好吧，也許她應(yīng)該擔點心。

    肖恩就是這時候出現(xiàn)的。

    他穿著醫(yī)生的白大褂，領(lǐng)口露出里面的藍灰格子襯衣，整個人顯得格外瘦削頎長。微微有些卷曲的深棕色頭發(fā)梳得一絲不茍，看起來呆板又可愛。

    肖恩直到走到近前才發(fā)現(xiàn)，奎妮身邊還站著一個人。一個陌生人。

    肖恩只是看了一眼，便徑直停在奎妮面前，對她說：“該吃午飯了?！?/br>
    他不懂如何與陌生人相處，如非必要更不可能主動和陌生人打招呼。其實即便是熟人他也不懂相處。

    所以除了最開始那一眼，肖恩始終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奎妮，沒有往海拉那邊偏移半分。

    奎妮眼睛亮晶晶地沖肖恩點點頭。

    奎妮并沒有發(fā)現(xiàn)，肖恩一出現(xiàn)，她整個人的氣息和表情都變得不一樣了。

    但是海拉發(fā)現(xiàn)了。

    她挑挑眉，打量眼前這個脆弱的人類。

    這就是她愿意留在這里的那個原因？

    海拉看了良久，也沒發(fā)現(xiàn)什么特別之處，將探究的目光轉(zhuǎn)向奎妮。

    奎妮便開口為兩人做了介紹。

    除了一句“這是肖恩”，奎妮一句多余的都沒說。反正不管她說再多，在海拉眼里，肖恩也只是一個毫無戰(zhàn)斗力的脆弱人類。

    他的好，她自己知道就夠了。

    對海拉，奎妮同樣沒有介紹太多。這倒不是她不想說，而是……不好說。

    說是阿斯加德的前戰(zhàn)神？還是阿斯加德的死亡之神??？

    不過海拉倒是自己給自己的身份做了注解。

    奎妮其實并不執(zhí)著于確定海拉是不是她的母親。一開始去紐約和阿斯加德，更多的也只是為了找到她。對奎妮來說，血緣并不是定義親疏遠近的標準。她相信，對海拉來說也是如此。

    只是苦了肖恩，一瞬間就像無意間做了錯事，還被教導(dǎo)主任逮個正著的中學生，局促不安地搓著手指。

    肖恩沒有面對這種情況的經(jīng)驗，他不知道說什么，也不想說話。但他知道自己不能不說話，那樣很沒禮貌，會被人討厭。

    他不想讓奎妮的母親討厭自己。

    “……你、你好。”過了一會兒，肖恩強迫自己開口，“很高興見到你，奎妮的mama?！?/br>
    海拉還沒說什么，奎妮卻笑瞇瞇地看著他，覺得他可愛極了。

    她走到肖恩一邊和他站在一起，伸手過去拉住他一只手——再不把他的雙手分開，奎妮都擔心他快把自己的皮膚搓破了。

    “我們?nèi)コ燥埌??！?/br>
    *

    三個人一起來到醫(yī)院餐廳，一路收獲注目禮無數(shù)?？荼揪腿菝渤霰姡＠醺菬o論何時何地都不可能收斂氣場。

    奎妮向海拉推薦了最愛的薄煎餅和楓糖漿。

    不過海拉女王看起來對人類的食物興趣不大，嘗試了一口就放下，饒有興趣地打量四周的建筑和人類。

    奎妮不管她，開開心心地和肖恩一起享用午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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