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刺
那場戲拍完,白瑞曦有了空檔,她單獨的戲份其實拍得差不多了。 蘇姐讓她來公司一趟,晚上有個應(yīng)酬,是前不久她簽的一個代言,發(fā)布會很圓滿,品牌方有個慶功宴。 其實白瑞曦最怕的就是這種應(yīng)酬。 白瑞曦所在的經(jīng)紀(jì)公司隸屬于季氏旗下,其實從前也是個獨立的公司,只是領(lǐng)導(dǎo)人經(jīng)營不善,財務(wù)疏漏極大,不靠譜的藝人又多,后來是季氏出手,買下了這家公司的股份,再加上蘇姐接手了它,才日漸好轉(zhuǎn)。 偌大的會場,觥籌交錯間燈光琉璃,白瑞曦跟在蘇姐身后默默敬酒,每一下都淺淺抿一口,反正蘇姐也知道她的德行,對她也沒抱多少期望。 前面有位身穿酒紅絲絨裙的女士,她明艷優(yōu)雅,朝白瑞曦走來。 白瑞曦朝她微微低頭打招呼,“季董?!?/br> “你好,白小姐?!?/br> 季瑤與她碰了一杯,對她露出笑容。 敬酒的對象是季瑤,白瑞曦不想敷衍,為表尊重,她一飲而盡。 “白小姐的酒量比我初見你時好了很多?!?/br> 白瑞曦禮貌地笑了一下:“季董不必這么客氣,叫我瑞曦就好。” 季瑤微微搖搖頭,“這是我應(yīng)該的?!?/br> 自從跟了蘇姐,她認識了季瑤,她對季瑤的印象很深刻,她人很客氣,并沒有上位者的高傲,只是有時她言語和態(tài)度上的意味深長,瑞曦看不懂。 宴會到了尾聲,白瑞曦覺得自己今晚還是喝了太多酒,積少成多,就算她酒量提高了不少,也還是有點暈乎乎的。 她去衛(wèi)生間洗了個手。 這里很安靜,與主會場離得很遠,衛(wèi)生間的走廊盡頭很黑,沒有開燈,空曠的地方回蕩著簌簌水聲。 旁邊是一塊很大的草坪,今晚有月亮,銀河色傾瀉而來,唯美靜謐。 不知為何,白瑞曦心臟跳動了幾下,她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了。 衛(wèi)生間的外面設(shè)計了一扇窗戶,與草坪的北歐風(fēng)格相輔相成,像是童話小鎮(zhèn)的浪漫風(fēng)情。 周遭的氣息越來越濃,她想抬頭,又不敢抬頭。 外面的晚風(fēng)從窗外吹來,溫柔平和。 她的心一再跳動。 透過綠藤爬滿的油畫式窗牖,隔著一兩點月華銀河,兩叁縷溫柔晚風(fēng),她遙遙望去,有一頎長身影的男人立于庭中,抬頭望月。 在夜晚變成墨綠色的小草淺淺擦過他黑亮的皮鞋,往上是西褲包裹的修長雙腿,一只手垂著,青色筋脈在他的手背上蓬勃跳動,腕上的銀盤機械手表被月光照的耀眼,再往上是與修長雙腿相匹配的寬闊胸膛與背肌,鎏金色的領(lǐng)帶打著溫莎結(jié),絲質(zhì)襯衫下面是充滿野性的肌rou,他的脖頸線條和側(cè)臉下顎極為清晰優(yōu)越,有著強烈的吸引力,他的耳蝸上架著金色框眼鏡,內(nèi)斂溫和。 他一動不動。 如此沉浸了幾秒,他微微轉(zhuǎn)頭,對上了白瑞曦的目光。 一剎那,她扭頭,想回到會場,但要是從這里出去,一定得經(jīng)過草坪。她低頭,待在洗手間里原地不動。 外面?zhèn)鱽砟_步聲,白瑞曦不禁后退了兩步,她十分慌亂。 她正好轉(zhuǎn)身時,身上驀然一重,帶著清冷雪松味的西裝外套披在了白瑞曦身上。 “瑞曦,我控制不住我自己,還是讓你看見我了?!?/br> 賀野的雙手輕輕圈住她的腰,她的背部貼著他guntang的胸膛。 她的心尖發(fā)麻,淚水立刻在眼眶打轉(zhuǎn)。 她也控制不住了是嗎? 這六年里,她總是有意地讓自己避開他,明明同在一座城市,卻從未與他見面。 “曦兒,我好想你?!?/br> 她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再次睜眼,眼中的水霧已經(jīng)消失。 “賀總,請你放開我。” 她的聲音十分冷漠,她從未對他用這么冰冷的尊稱。 “我們之間應(yīng)該沒有關(guān)系了?!?/br> 她就要從他身邊走過,被賀野握住了手腕。 “瑞曦?!彼穆暽溉簧畛?。 “六年的時間,你始終不肯原諒我嗎?” “賀總高看我了,我們之間不存在原不原諒的問題,我沒有資格,也沒有立場原諒您?!?/br> “瑞曦?!?/br> “賀總,請你收起你的深情模樣,您這樣,只會讓我覺得你舍不得的是我這個替身?!?/br> 她眼尾冷漠,從他身邊擦肩而過,走了幾步卻停了下來,毫不猶豫地將他的外套脫落。 小哲已經(jīng)在場外等著她了,她今天要去望園,阿爺和文清父母來江寧看他們了,她也很高興,她很久沒見阿爺了。 下了保姆車,看見文清已經(jīng)等著她了,她連忙小跑過去。 參加應(yīng)酬的禮服有點長,唐文清叫她慢點跑,蹲下身拎起她的裙擺,微微扶著她走進家門。 賀野的車跟著她的保姆車來到此處,他們同進一屋的那一幕深深刺痛了他的眼,他摘下眼鏡,眸光明滅不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