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藏媚(重生) 第3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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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曾是澧都最耀眼的一顆明珠。 *** 年后紅樓開宴,往來賓客如云,絲竹不歇。 商麗歌沒去前院,前院的一位姑娘卻托飛霜傳話。 “是元和安?” “與同窗的幾個學子一道來了,聽人稱呼,當是此名?!?/br> 商麗歌微微蹙眉,那日季洲托她留意與季蕓議親的一位學子,商麗歌應下后便叫前院的幾個姑娘留意著,只另外尋了托詞,不曾透露過真正的原因。 她如今上了紅袖榜,又是小重山中人,平日里得了好的也記著前院的姑娘們,如今紅樓中人大多與她有幾分交情,倒不似上一世時那般漠然冷淡了。 她既開了口,姑娘們自也時時留意,這一留心,倒還真給碰上了。 招待元和安一行的是夢白和楚繡兩位姑娘,在席上聽到了元和安的名字,尋了機會著人通知了商麗歌,又想方設(shè)法地將這一行人留上一留。 商麗歌得了消息后,立時便去了前院。 元和安一行人在二樓廂房,廂房之間的隔音甚好,然為了方便探聽消息,每個廂房都生了半掌大小的機關(guān),用屏風、垂簾等各類物什遮擋住,需要時可啟動機關(guān)將隔板抽開。 這一點,她進入小重山后明姑便同她提過。 商麗歌此時,就在隔壁的廂房,抽開了隔板。 一桌人圍坐一處,然商麗歌很快就辨出哪個是元和安,他在這群人中顯然也是被眾星拱月的那個。 學子向來崇拜推舉他們之中學問最好的一位,元和安既能入季洲的眼,必定也是學識出眾恭謹謙和的,至少看起來是。 在這一點上,商麗歌看人已有獨到的經(jīng)驗,畢竟有王柯那等段數(shù)的偽君子在前,元和安同他相比,到底還是嫩了幾分。 席上的素衣郎君長得也算周正,不說話時看起來尤為老實可靠。他一開始也正襟危坐目不斜視,然幾杯黃湯下肚,便有些露了馬腳,眼神也逐漸往夢白和楚繡身上飄忽起來。 都說酒品見人品,此言不無道理。 那元和安被眾人捧了幾句,酒氣上頭,言行也有幾分狂悖無狀起來,這一席酒,竟往兩位姑娘處看了不下十數(shù)次。又極愛表現(xiàn),洋洋灑灑寫了幾頁的詩,自己稱道自己是當世小文豪,直到散席之后,也依舊指著那幾頁詩津津樂道。 商麗歌微微蹙眉,跟著出了廂房。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她既應下了季洲的委托,便要將這事辦得圓滿徹底。 商麗歌垂眸,步履匆匆往元和安身側(cè)而過,似是不曾注意到他,與他一撞打落了他手中詩篇。 “郎君見諒?!?/br> 商麗歌停步,側(cè)身行禮。元和安本生了幾分惱意,見著眼前人的眉眼卻是怔了怔,面上顯出幾分酡紅來:“竟是商姑娘?!?/br> 商麗歌歉然一笑,替他拾起落在地上的詩篇,似是不經(jīng)意掃了一眼,卻遲遲未將詩篇還回。 元和安見她看了自己的詩,下意識直了直腰桿,莫名有幾分興奮,又有幾分難言的緊張,口中卻道:“隨手寫了兩句,叫商姑娘見笑了?!?/br> 商麗歌抬眸,面上顯出幾分恰到好處的欣賞:“郎君隨手所作,已是佳句?!?/br> 身邊的友人興奮地推了推他的手肘,元和安清咳一聲,行禮道:“姑娘謬贊。” “學堂快要開學了吧,這幾日郎君若還得空,不妨來紅樓里坐坐?!鄙帖惛璺氯舨灰妿兹碎g的小動作,只笑道,“郎君才學甚篤,若不嫌棄,與奴品詩聽曲,可好?” 元和安自沒有不應的,離去之時腳下生風,顯而易見的神采飛揚。 商麗歌眉梢微動,轉(zhuǎn)頭托付欣榮道:“明日,請大理寺卿季大人來紅樓一趟?!?/br> 第三十二章 晉江獨發(fā) 季洲剛從大理寺下值。 梁貴的案子最終還是以仇殺結(jié)案。雖然季洲心中懷疑不減,但沒有切實的證據(jù),就不能定韓氏的罪。 明面上唯一有罪的那個也已經(jīng)死了。 此案便只能暫時壓下。 年前是各部最忙的時候,大理寺也不例外。還有許多積案需在年前審核清理,季洲有好幾夜徑直宿在了大理寺,年后甫一開朝,又接了幾樁案子,一直忙到現(xiàn)在。 他身邊只有一個跟了多年的小廝連沛,見他回來忙上前道:“大人,商姑娘邀你明晚紅樓一敘?!?/br> 季洲步下微頓,面上卻看不出什么:“知道了?!?/br> 連沛心中雀躍,偷偷看了季洲一眼。上回大人去紅樓,不也是去見的商姑娘么,這次人家姑娘親自相邀,顯是有戲,只是大人這態(tài)度,究竟去是不去? 連沛摸不準,一時又犯了難。 季洲不知連沛已然想歪了去,問道:“蕓兒睡了?” “是,小姐已然歇息了。” 季洲去往季蕓所在的院子,里頭已然熄了燭火。季洲在院門口站了一會兒,方回到自己的住處。他平日里公務(wù)繁忙,最忙的時候一個月都見不上季蕓一回。 商麗歌說的一點不錯,他對這個meimei還是關(guān)心太少。 既是她派人來請,想是之前的那樁事有了眉目。 “明日備馬,到大理寺前等我?!?/br> 連沛本已不抱什么希望,聞言一愣,繼而大喜。 今年上香的時候他總算能在老爺夫人那兒有個交代了,他們家素來不近女色的鐵樹季大人,終于開竅了! *** “姑娘,季大人到了?!?/br> 商麗歌讓欣榮領(lǐng)季洲去一早備下的廂房,自己則去了隔壁。 這兩間廂房實為一間,中間沒有實墻,只有一道六頁的百鳥紅楓繡屏作隔,若是來客眾多,也可將中間的屏風的撤去,左右能容納數(shù)十人。 元和安一行早早等在了廂房之中,他們都是些年輕學子,往日最多只能在紅樓二樓的雅間中聽聽小曲,卻還是頭一回被迎到這等精致風雅的廂房之中。 “我們今日,可是托了元郎的福啊。” 元和安滿面紅光,啜了口杯中酒。紅樓的酒皆是佳釀,今日飲著,又是格外的醇香馥郁。 商麗歌推門進來,朝里頭的微一福身:“抱歉,讓各位久等了?!?/br> 元和安目中一亮,亦躬身回禮。 商麗歌坐下,素手輕撥彈了一曲琵琶,元和安聽著,卻是漸漸出了神。商姑娘如今也是榜上有名,聽說往日里連達官貴人的宴飲也是極少參加,難得露一回面,竟是因著自己。 她定然是十分欣賞自己的才學,元和安這般想,又坐得直了些。今日他在這群同窗之中可是分外有臉,能得紅袖榜上的姑娘垂青,不知道有多少人羨慕。 商麗歌瞧他一眼,不難猜出他在想些什么。 元和安今日有意表現(xiàn),沾酒不多,倒是與她的意愿背道而馳。商麗歌彈完一曲,上前倒了杯酒,與他閑聊道:“昨日見郎君賦詩幾首,皆是佳句,今日可有幸再觀郎君墨寶?” 元和安自沒有不應的,廂房中早就備下紙筆,他即興賦詩,商麗歌同其他人一道品評,又與元和安逐字逐句斟酌,談至興時,元和安隨手便將杯中之酒飲下,商麗歌再不動聲色地蓄滿。 幾首詩下來,一壺酒已然見了底。 元和安的臉上已起了幾分酒色,商麗歌微微彎唇:“郎君果然高才,麗歌心悅誠服。本想借薄酒敬郎君一杯,但聽聞郎君已在議親,這酒卻是敬不得了?!?/br> 元和安一怔。 屏風之后,季洲一直靜靜聽著,聞得此言,也是倏然抬眸。 這話雖說得含蓄,但言下之意,似是商麗歌對元和安有意,只是聽聞對方議親便不好再進一步。 季洲還記得,商麗歌曾說過心悅于他的話,一時神色復雜。 “原來商姑娘也聽說了。” 元和安的同窗見商麗歌待元和安處處不同,心下早有些嫉妒不平,此時半真半假地玩笑道:“聽聞那位大理寺卿季大人邀見過這小子幾回,有意要將自己的meimei許給他呢,能做大理寺卿的妹夫,那可是天大的福氣?!?/br> 這件事的確是元和安透露出去的。 大理寺卿季洲的確尋了理由約見過他幾回,雖未明言,但想來應是對他滿意的。 元和安思來想去,季洲只有一個meimei,正值妙齡,說不好便是在為自己的meimei相看,想到這層,他在季洲面前便也愈發(fā)恭謹小心。 最近一次約見,季洲果然問了他家中的情況,是否議親,元和安便知此事多半有戲。 只他喝了些酒嘴上便沒個把門,不消多時,他的那些同窗也都知道了季洲有意與他結(jié)親之事,原本眾人提起此事,只會叫他覺得志得意滿,可如今在商麗歌跟前如此說道,元和安卻覺得有些不快。 “商姑娘這酒我并非喝不得?!痹桶簿茪馍项^,說話便沒了顧忌,“那位季姑娘我并未見過,不知美丑品行,何談心悅?她若是個不通文墨的,又如何與我對酒賦詩?” 商麗歌眸中冷下,元和安未見,只繼續(xù)道:“且男子三妻四妾本就尋常,我有商姑娘這么個紅顏知是我之幸,她若心懷怨憤便是不識大體,若是這般,此女不娶也罷!” 只聞“砰”的一聲,那扇六頁的百鳥紅楓繡屏應聲而倒,元和安被這巨響一震,酒也醒了幾分,回首望去,卻見大理寺卿季洲鐵青著臉站在倒地的屏風之后,眉眼如刀。 “季、季大人……” 這下,元和安的酒是徹底醒了,回想起自己說了些什么,頓時面色一白:“季大人,這都是誤會……” “我的確見過你幾回,不過是欣賞你之才學,何時說過要將家妹許配給你?” 季洲跨過屏風,眉目冷沉。 他多年來皆在大理寺斷案,從大理寺丞一路升任至大理寺卿,審問過的犯人不計其數(shù),也親自執(zhí)掌過詔獄,鐵血手腕無人不知。 這般沉下臉來,莫說尚未入仕的年輕學子,便是為官多年的老狐貍也未必招架得住。 元和安一行人早已嚇得兩股戰(zhàn)戰(zhàn),有心想解釋什么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之前聽你學院的夫子說你學問上佳,品行恭良,不想今日一見,竟是這般信口雌黃,狂悖無狀之人,也不知你的夫子見到你這副模樣,該作何感想?!?/br> 元和安一驚,冷汗已簌簌而下。 他在學院中的考核一向出類拔萃,院中夫子也皆對他青眼有加,若是季大人去信一封將此事告知,只怕他的仕途就要毀了。 在座皆是寒窗苦讀多年,若是旁人這般說還有辯解的余地,可若是這位大理寺卿下的斷語,只怕無人再愿舉薦。 眾人一時皆神色惶惶。 季洲冷道:“你們自行回去同書院告錯,考核等級自降一等,此事我便不再追究。” 元和安聞言心下微松,還好只是降級一等,并不是逐出書院,相較而言已是給他們留了余地,又聽季洲道:“但若再讓我聽及議親之言,有損吾妹聲譽,無論是否由你們所傳,這筆賬我都會算在你們頭上。” 元和安脊背發(fā)涼,忙不迭應下。今日之事,再無人敢多提半句。 待人走后,季洲方按了按眉心,自嘲道:“我自詡閱人無數(shù),不想竟也有看走眼的一天?!?/br> 元和安這般品行之人若當真娶了季蕓,只怕要害她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