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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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紅月心中沒有料到鐘元的心思竟然這么成熟,這么多疑。她來找鐘元的目的,有三個。一個是為了送東西。這東西有點燙手。她也不認(rèn)為在鐘元手上就拿不回來。區(qū)區(qū)一個山寨頭子而已,要什么東西,敢不送上來? 第二個,就是為了王道行。王道行的處境雖然不好,但絕不至于死于非命。朝廷不會允許,藍(lán)玉也不會允許。而紅葉寺,或者林紅月等人偏偏不能插手。 第三個,就是提醒鐘元,你個王八蛋,該提升實力拉!不要總是打醬油的態(tài)度! 這三點,都不是能夠堂而皇之說出來的。要鐘元自己領(lǐng)悟。就好像有些人,明明很蠢,卻聽不得別人說一句。哪怕那人是指點,他也會想著,你指點我?那不是說我蠢嗎? 事情說完,林紅月就要走了。兩廣的明玉珍,還有手尾要處理。要是再有個反復(fù),朱元璋的兵力將會極大的被牽扯在南方。這對于北方的征戰(zhàn)是不利的。有一個藍(lán)玉被牽扯在這里已經(jīng)夠了。 “罷了,你的事情,還是要你自己去處理。紅葉寺還有事情要做,我要走了?!绷旨t月看了看鐘元的臉。她其實也挺喜歡這種娃娃臉的。可惜,她林紅月不過是一個外使罷了。終究還是要做事的。 鐘元臉上表現(xiàn)出惋惜的表情。心中卻著急得很。耳目都沒有,別等朝廷打過來了還不知道哦。 “留幾天吧!挺難得的?!?/br> “不行的。對了,韓鈺是我偷出來放在野外的。這個功勞你得記得哦。”林紅月笑瞇瞇說道。 鐘元恍然,難怪自己出門就遇上了這個仇敵。原來是有人送的! “多謝你了。此人和我有殺父之仇,正好報了!”鐘元齜牙道。 林紅月臉色一冷?!拔宜退^來可不是為了給你報仇的。你的眼光怎么這么短淺?既然知道她身上有玉璽還有大將軍令,怎么也該取其一吧?當(dāng)然,最好是兩者都能得到。至于拿到手以后是跟人交換,還是自己用,那就是你自己說了算的。” 鐘元心中冷笑,能我自己說了算就好了! “成!我先想辦法拿到東西,到時候和你商量一二?!?/br> 林紅月瞥了鐘元一眼,隨意道:“隨你!” 說罷,她幾個起落便去了左邊的山林。也不知道里面是不是放著她的坐騎。 日光中,她身上紅色的飄帶,不斷閃現(xiàn)在山林中。只留下一點點淡淡的香味給鐘元回味。 “公子,這人什么來路?”趙鐵柱等林紅月走了才過來搭話。 鐘元橫了他一眼。這個鐵頭娃,這時候倒是不頭鐵了?很有眼力嘛。 “無事,不過是一個江湖過客罷了?!?/br> “公子,你手中這兵器看上去挺好看的。是她送給您的嗎?” 真是一點眼力都沒有。鐘元收回方才的評價。 此時,老虎寨卻發(fā)生了大事! “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王艷紅又急又怒,豆大的汗珠不停的落下來。“怎么會這樣!這才剛出門!這才剛出門?!?/br> 她幾乎變成了復(fù)讀機(jī)了。 之所以這樣,是因為她的身前放著一張擔(dān)架,擔(dān)架上的乃是一個渾身青紫的人,這人正是老虎寨軍師,負(fù)責(zé)在外招兵的齊夢楚。他原本應(yīng)該帶兵前往章村支援鐘元的。這時候卻變成了這樣子! “太后!齊軍師的仇不能不報。末將,這便帶兵去殺了章村上下!”田博康臉上橫rou直跳??梢姶巳艘呀?jīng)怒極。 “報仇報仇,你拿什么報仇?就在咱們眼皮底子下面,齊軍師帶著四百大兵尚且被殺了個人仰馬翻,他自己甚至差點沒命!你倒是厲害,你比齊軍師強(qiáng)嗎?”朝奉先冷笑。 “那你說怎么辦?你說?。咳思叶即蚰樕狭?!還能笑嘻嘻的吞下去不成?”田博康上前一步,揪著朝奉先的領(lǐng)口道。 朝奉先勃然大怒?!坝植皇俏覍R軍師打成這般模樣的,你找老夫做什么?有本事你找明軍報仇去啊?” 明軍?王艷紅心中一冷。我們都不知道是誰干的,朝奉先怎么知道? “朝奉先,你怎么知道是明軍干的?” 田博康嘿然笑道:“老先生,你怎么知道是明軍干的?難道就不能是附近的軍寨干的?老虎寨雖然強(qiáng),可還沒有將泰寧周遭一統(tǒng)的地步。說說,你怎么知道是明軍干的?” “我,你這是懷疑老夫了?”朝奉先面紅耳赤道?!褒R軍師帶的是四百大兵,不是四百牛羊。你倒是說說能一口氣吃掉齊軍師的軍寨來瞧瞧?除了咱們老虎寨自己,根本就沒有這般強(qiáng)大的軍寨。數(shù)來數(shù)去,整個福州有這般力量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明軍!” “那可說不準(zhǔn)。白蓮教的教徒未必比我們?nèi)松?!?/br> “呵~你倒是吃得燈籠草,說得好輕巧。白蓮教什么德行你不知道啊?就他們那三兩三,能將齊軍師弄成這樣子?你以為秦慕言是吃素的不成?”朝奉先瞪大眼睛道。 這話不錯。就算白蓮教原本是有能力的,經(jīng)過秦慕言一番折騰,真就沒有力氣做這些了。畢竟,韓鈺號召力再大,也不可能一下子就補(bǔ)充了這么多人。再說了,韓鈺要是真有那么大號召力,何必急著南下四處找援軍呢?由此可見,白蓮教已經(jīng)成了老虎皮,看著威風(fēng)而已。 田博康見他說的在理,不由自主便松開了朝奉先。略帶遲疑的說道:“你說得好像有點道理。那,咱們找明軍報仇去?” 王艷紅不說話,只是心中發(fā)狠,若是鐘元有個什么三長兩短,定叫秦慕言死無葬身之地!五毒仙子可不是說著玩玩的。 朝奉先見王艷紅不說話,當(dāng)即心中有數(shù)。侃侃而談道:“現(xiàn)如今最重要的不是去報仇!而是兩件事。第一,要將齊軍師招來的人馬安頓好,最好是放在咱們眼皮底下。第二,那就是咱們的殿下,安危如何!” 話,是這么說沒有錯??墒怯须y處。齊夢楚究竟招來多少人,誰也不清楚。只能知道大概。齊夢楚怎么和那些人聯(lián)絡(luò)的,也沒有人清楚。至于鐘元,盡管看上去不遠(yuǎn),似乎眼睛都能看到??蛇h(yuǎn)遠(yuǎn)看到的和實際看到的是有差距的。所謂眼見為實,不是叫你去眺望一下就可以。 牽扯到鐘元,田博康也不敢說什么,只是拿著眼睛看王艷紅。 山洞中,陷入恐怖的安靜。不是有句話,叫做最怕空氣忽然安靜么?現(xiàn)在就是了。能做主的尚未做主。不能做主的不敢做主。 正在此時,胖乎乎的姚義走進(jìn)來。 “太后,探子來報,我老虎寨兩里外發(fā)現(xiàn)人馬,看裝飾應(yīng)當(dāng)是我老虎寨的兵丁。只是沒有發(fā)現(xiàn)殿下?!?/br> 王艷紅忽的站起來。身后的椅子應(yīng)聲而倒。 “元兒可還好?來的,都有多少人?” 姚義低頭道:“來人殺氣騰騰,探子不敢接近。但是,四五十個人還是有的?!?/br> 王艷紅咬牙道:“戰(zhàn)損一半了嗎?呵呵,真是好,真是好??!姚義,你且去,迎接元兒回山。田博康,聽聞你綁人有一手,你去,將泰寧錢友來帶到青峰山。兵兇戰(zhàn)危,再沒有比一個名醫(yī)更能保障士氣的了。現(xiàn)在,馬上就去!” “遵旨!”兩人齊齊應(yīng)命而去。 現(xiàn)場只剩下了王艷紅,朝奉先還有齊夢楚三人。 朝奉先尷尬的左右看看,想走,又不敢走。他不敢肯定王艷紅的想法,是對自己有想法,還是對自己的下場有想法? 王艷紅卻沒有打算現(xiàn)在就處置朝奉先。當(dāng)然不是因為她相信朝奉先,或者沒有證據(jù)之類的。作為一個首腦,還是一個女人,她有不講道理的特權(quán)。但是她要將機(jī)會給鐘元留著。 一個沒有見血過的男人,不是一個合格的頭領(lǐng)。不管是從山寨來說,還是大宋遺孤來說,王艷紅希望,鐘元能夠有開國皇帝的鐵血心腸。盡管她的元兒才十一歲,虛歲也才十二。 大秦有十二歲的丞相,那么大宋出一個十一歲的明君也不是不行不是? 兩里地說近不近,說遠(yuǎn)也不遠(yuǎn)。不過一時三刻,姚義滿臉喜色的帶著鐘元進(jìn)來了。一起來的,還有臉色青白的兩個人,韓鈺和蔡定陽。 “元兒見過母親。愿母親身體安康。”鐘元進(jìn)門立刻行禮。 “元兒辛苦。此行還算順利?這兩位是?”嗯?為何元兒忽然又好似家中那般了?難道? “母親,這兩位,是咱們鐘家的好朋友,也是咱們鐘家的老朋友了!母親難道不認(rèn)識?兒子給母親介紹介紹。”鐘元嘴角含著冷笑:“這位姑娘,年輕輕輕,成就不凡。號稱大江南北白蓮教圣女便是了。她身上似乎藏著大宋的秘密,還有白蓮教的大將軍印呢。” “了不得,了不得!”王艷紅杏眼圓睜,嘴上說著不尷不尬的話。 鐘元沒有理會地上的齊夢楚。顯然路上姚義已經(jīng)告訴他了。他一步步走到朝奉先面前。笑吟吟的看著他。也不說話。 朝奉先渾身難受,好似爬滿了小螞蟻,心中小鹿亂撞。呵呵干笑:“殿下回來了?” 鐘元微微瞇眼:“殿下?我哪里是你的殿下?你看,你比我知道的要多很多啊,又有錢,長得也算可以。嗯,要不然,我叫你一聲殿下如何?” 臉上笑瞇瞇,腳下卻狠狠的踩在朝奉先的腳趾上。“朝先生,你,知道得真的挺多啊?!?/br> 啊~~~~ 朝奉先慘叫一聲?!暗钕?,殿下松腳,松松腳啊……” 鐘元碾壓了幾下,這才放開?!芭?,不好意思啊。” “殿下,殿下,老臣,老臣方才只是推測,推測……” “不對吧?推測?我怎么聽說你是很肯定的說是明軍干的呢?說實話,我是比不上你啊。你瞧,我這個被圍攻的尚且不知道是明軍干的,你就知道了。了不得?。 ?/br> 朝奉先老淚橫流。說真的,他一點破綻都沒有。按說不應(yīng)該是這個結(jié)果。可還是那句話。大宋已經(jīng)滅亡了,這些人更像是綠林好漢一些。真的需要證據(j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