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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那位性格爽朗的小姐走到陸明悅身前,與其主動攀談起來。 “小女陸明悅,見過柳小姐。這套衣裙正在呈祥布莊售賣,衣裙上的花紋是小女閑來無事勾描的,如果你喜歡,布莊上也有一些我畫好的圖樣,柳小姐可以挑選后直接裁制衣裙?!?/br> “原來你就是那位陸小姐,我最近買了好多皎月堂的水粉口脂,每一樣都很喜歡,可惜沒搶到新出的螺子黛,聽搶到的姐妹說,用你店鋪的螺子黛畫眉后,可以維持一整日不花?!?/br> 想不到眼前這位柳小姐居然是自己店鋪的狂熱顧客,陸明悅嫣然一笑說:“螺子黛在鋪里確實沒貨了,不過我屋里還有幾支,等我回府后差人送到柳府上去。” 柳云舒沒想到陸姑娘不僅人長得絕美絕倫還慷慨大方,在京內(nèi)炒到一金一枝的螺子黛說送就送。當下眉開眼笑,把陸明悅拉進涼亭,與她身旁的姐妹一起暢談起來。 王含鈺尷尬地站在一旁,心中暗罵劉大學士家女兒眼皮子如此之淺,就這樣被陸明悅鋪里的幾枝螺子黛收買了。 眾人閑聊片刻,就被白府前來的管家領到湖邊的畫舫上。 白家此次的宴會設計得很是精巧,一共安排了兩艘畫舫,男女分開乘坐畫舫前往湖中心的小島上用膳,觀瓷。 陸明悅望向湖心的小島,情不自禁感嘆白家的驚人財力,在京城擁有能夠泛舟的府邸,還真只此一家。怪不得運籌帷幄的魏寧侯對上了財大氣粗的白家,也會步履維艱。 眾位女眷在下了船后,由管家引路,進入新修繕好的島中殿內(nèi)。 殿中已有不少等候多時的男客們,今日雖然是打著觀賞古瓷的借口,為白秋水舉辦的相親宴,但也不好只宴請各府的女眷。 加上白夫人在京內(nèi)頗具人緣,有幾家還未成親的公子也被家母安排來參加宴席。 這其中能和白秋水比肩的便是忠國公家的小孫子柏恒。 柏恒乃是當朝國公爺?shù)牡諏O子,他自幼聰明伶俐,生得儀表堂堂,并且文采斐然。柏恒在三年前隱瞞身份參加科考,居然考進了殿試,但因其功勛子弟的身份,最后被撤了名次。 不過右相門竹青惜才,破例讓年僅二十一歲的柏恒入了翰林院,成為北朝有史以來最年輕的資政大學士。 然而,年少有為的柏恒公子身邊至今連個通房丫鬟都沒有,成為京中公子哥口中的奇人。 這一切都要歸于柏恒公子口中那位美麗的狐仙meimei。 傳聞三年前柏恒無意中墜入山崖,昏迷不醒,在重傷之際被山中的一只狐妖所救。 狐妖年輕貌美,對玉樹臨風的柏恒公子一見鐘情,然而人妖殊途,狐妖對他說自己即將修為圓滿,轉(zhuǎn)世為人,希望柏恒公子能夠等待她渡劫后化人歸來。 于是柏恒公子真就為那只狐妖守身如玉三年之久,這可真是急壞了國公府家一脈單傳的世子夫人。 聽聞白夫人為白秋水安排的相親宴上會有許多貴女參加,世子夫人也顧不得往日與白夫人交情甚淺,硬是放下臉皮前來相求,還好白夫人通情達理,非常理解世子夫人著急抱孫子的心情,于是也給國公府的柏恒世子發(fā)了一份請柬。 “柏恒兄,想不到今日的宴會你竟會來,莫不是那位狐妖meimei在夢中跟你恩斷義絕了?” 男客中傳來一陣爆笑聲,他們拿狐妖之事打岔柏恒不是一兩天了,但每次都能招來他的急切辯解。 “鄭兄此言差矣,孟子曰:‘不得乎親,不可以為人:不順乎親,不可以為子’。柏某今日只是順家母之意來白府觀賞古瓷。并未有其他二心,狐仙meimei溫柔善良,善解人意,若是知曉,也不會怪罪我?!?/br> “孟子也曾曰:‘百孝為先,無后為大’,你若是為了狐仙meimei守身百年,豈不是要絕了柏家的后?!?nbsp;鄭公子不依不饒問。 “柏某知恩圖報,一諾千金,狐仙meimei說它們狐族一脈,雖被世人冠以生性放蕩之名,但其實狐族最為忠貞不渝,一夫一妻攜手到老,同生共死?!?/br> 說到這里,柏恒公子面露愧色道:“可惜柏某尚有父母需要贍養(yǎng),不能和狐仙meimei生死與共,只能茍且于人世,等她歸來,在此之前,柏某怎可學了人間的污穢,辜負狐仙meimei的一片真情?!?/br> 正在大廳內(nèi)飲茶的幾位夫人聞得柏恒的一席話,皆是目瞪口呆,有幾位更是差點被茶水嗆得背過氣去。 這位國公府的小世子果然病得不輕,怪不得今日世子夫人都不愿露面,想來在平日里,沒少為她兒子的胡言亂語所頭疼。 可惜了這般周正的相貌和滿腹經(jīng)綸的才華,卻是個有臆癥的。 那位鄭公子還欲再譏諷兩句,卻聽一位男客驚呼:“想不到那位南疆美人也來了?” 眾人順著他的呼聲看去,男客們觀得下船而來的女眷們中有一位尤其出眾。 只見美人皮膚細膩白皙,螓首蛾眉,嫵媚的大眼在和身邊人說話時微微彎起,仿若一只撒嬌的貓兒,蔥白的玉手執(zhí)扇,在輕笑時遮住她飽滿的朱唇。 待那雙攝人心魂待美目朝他們掃來之時,眾位公子都覺得自己的心跳都漏了一拍,不由地目露癡色地呆呆望去。 其中柏恒公子更是夸張,他瞠目結(jié)舌地看向走來的陸明悅,白皙的俊臉都因激動而漲紅,哆哆嗦嗦的嘴中發(fā)出含糊不清的聲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