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易云崢見他們二人沒有要動的意思,嘖了一聲妥協(xié),輕輕點頭道,“行,那到學校再說。” 那語氣淡得很,鄔白玉卻平白聽出了幾分壞意,不禁開始為自己今后的校園生活擔心了起來。 肯定是不能太平的…… 李善和鄔白玉目送著易云崢騎上車揚塵飛馳而去,這才放下心來繼續(xù)自己的路程。 二人靜靜地走在路上,路燈把路分成一截一截的,燈光下可以看到小飛蟲的黑影,鄔白玉一骨碌一骨碌地數(shù)著路,第幾骨碌就該轉彎,又第幾骨碌就快要到家了,只有聒噪的蟬鳴為她打著節(jié)拍。 明明剛才一起走也沒說話,怎么這會兒安靜得就這么尷尬。她扭頭看了一眼身側的李善,見他面無表情,就干笑著開口打破這靜謐的夜晚,“以后可以一起上學了哈哈哈……” 李善也看向她,半晌才輕聲問道:“……你愿意嗎?” 鄔白玉總覺得他本來想說的應該不是這個,但該是什么她也無從而知,只回答道,“……愿意啊,怎么,難道你不愿意和我一起嗎?”她故意曲解他的意思,握起小拳錘他,好像氣他嫌棄她一樣。 李善下意識握住她的小手,瘦長的掌用力包住她的小拳頭,大眼睛看著她,正色道:“我愿意?!?/br> 我當然愿意,和你在一起。 鄔白玉被他突如其來的正經弄得不自在,手被他攥得緊緊的,一時竟然抽不出來,“知道了知道了,你快放開我,怎么勁兒這么大了?!绷硪恢皇秩ヅ拇蛩氖?。 李善聞言趕緊放開她,有些手足無措,最后撥了兩下后腦勺的發(fā),轉移話題道:“你是不是還沒吃飯,要不我們在外面吃了,再去……看看大哥?!?/br> 他的心,他幾欲噴薄的情感,只有大哥才降得住了。 只要等大哥醒過來,他就再也不會迷失了。 “可以啊,我這周還沒過去?!编w白玉點頭應答,“反正也快到家了,還去劉姐店里吃,然后打個車過去吧?!?/br> 劉姐的店就是上次李善點外賣的那個店,店名就叫劉姐小飯館,窄長的一條小店藏匿在小區(qū)旁邊,客流量卻很是可觀,夫妻經營著,劉姐夫后廚炒菜,劉姐又是收銀員又是服務員。 劉姐是個有些微胖的小個子南城人,人又麻利又會說話,精明得恰到好處,cao著一口南城普通話,聽起來就讓人覺得她們店里的菜特別正宗,菜量合適口味合適價格合適就是劉姐店里源源不斷的客人的秘訣。 他們來的時候已經不是飯點高峰期,劉姐不知是在記賬還是在處理外賣單子,聽見有人來了,順口就道:“歡迎光臨請問吃點什么這邊點菜。”一氣呵成,說完抬頭才看是兩張熟悉的面孔。 熟悉倒不是因為他們有多么常來,而且來過一次實在是讓人難忘,平時大都是些工人來這里吃飯,偶爾來過對兒賽明星似的金童玉女誰能記不住啊。 女孩長得水靈靈的可人憐,男孩居然也長得也那么漂亮討喜,劉姐看著眼睛都舒服,給他們上的菜都比別人量大rou多。 “小娃子,來吃飯啊?!眲⒔阈Σ[瞇地歡迎。 二人笑著點頭,點了一葷一素兩個菜,劉姐家的米飯到店是一元一位不限量吃的,還有免費的小米粥。 劉姐向后廚報菜名的時候都是用方言,嘰里咕嚕地他們聽不懂,只能聽到類似兩個菜名說完之后,又交代了什么。 看見那魚香rou絲明顯更多的rou量和都要堆成小山一樣的土豆絲,他們又明白了劉姐的交代。 劉姐上完菜熱情地說,“米飯自己盛,多吃,看小兄弟瘦的?!?/br> 因為不是飯點兒,此時屋里只有他們一桌食客,二人都安安靜靜地吃飯,屋里只有一個老電視機傳來些轉播新聞的聲音。 飯飽之后結了賬,鄔白玉覺得肚子有些脹,改變了打車的主意,不如二人溜達到公交站牌,還是坐公交去吧,還省錢。 李善欣然同意。 公交車一路走走停停,路程更長些,他們兩個可以待在一起更長時間。 在見到大哥之前。 到了醫(yī)院,鄔白玉先走進了病房,悄悄四周看了一下,李善而后跟進,房中只有李陵在,李善應當是提前告知護工離開了。 鄔白玉每次進這個病房其實心中都會有些羞恥的異樣,因著原來就在這里,在他的床邊,發(fā)生過她不堪回憶的事情。 可能是因為那次離著李陵更近了,她居然覺得那爾雅比易云崢更為可恨。 哼,他倆半斤八兩,誰比誰都好不到哪去。 趕走腦中那些惱人的面容和煩人的回憶,鄔白玉搬了個小凳子坐在床邊,握起李陵的手,凝視著他沉靜的溫潤的面龐,妄想讓他再有些動靜,哪怕仍然是細微一點。 她只是這樣看著他,不禁就會被卷入他們之間的回憶。 李善靜靜地站在她身邊,又怕黑影罩著她讓她有壓迫感,也搬了個小凳子坐在旁邊。黑眼珠輕輕轉動,看看她,再看看大哥,看看大哥,再看看她。 他們之間的那種氛圍,無法遮掩的繾綣纏綿,沒有人會認為這是一對兄妹。 李善不知道她這是不是故意在展現(xiàn)些什么,在借機表達著什么。 她原來不會這樣的,原來大哥好生生的時候,他們都還是很克制的。只是他太在意,無限放大著他們之間的任何蛛絲馬跡。 難道是他今天什么動作暴露了,是他太著急了,他嚇到她了? 李善有些后怕,他害怕面對她可能的躲閃與回避,她可能的疏離與退避。 但是同時,他又痛恨著自己的懦弱與無能。他已經很小心很克制了,那些人,那般放肆的侮辱,只因為他們的身份和地位,鄔白玉只能忍辱負重被強迫著承受,而自己一點點的靠近,回應他的可能就會是躲閃和逃避。 他知道自己這樣想就是個白眼狼,他的內心里沒比那些人干凈到哪去。 但就是,不甘心啊。 目光膠住鄔白玉,貪婪地看她白皙玉潤的側臉,看她飽滿的額頭,看她垂下輕顫的睫毛,看她流暢的鼻梁和微翹的鼻尖兒,最后凝在她飽滿的紅唇。 她不會化妝,但她的唇兒一直那么紅潤潤的,只有她用力咬著下唇的時候,才會泛出一些白色來。 她忍耐著哭泣的時候會咬,眼淚順著臉龐緩緩流落,她忍耐著呻吟的時候也會咬,昂起的脖頸都泛著粉色。 都很漂亮。 不知何時,原來僅僅靠著看見大哥的愧疚已經無法平息心中那欲燃欲烈的欲望之火,他有更多才剛萌芽的大逆不道的渴望現(xiàn)在想要洶涌而出。 他突然又想起來鄔白玉小時候的樣子,他最近總是想起來,說小也不是很小,她來到他們家的時候已經有十一二歲了。正因為年紀大了,早就會記事了,又因著李家長輩的反對,才沒給她改成李白玉。 還好沒改,李白玉可比不上鄔白玉好聽。 其實他當時是覺得她很漂亮的,比他們家的那些堂表姐妹都要更好看。 她長得很像她的狐貍精媽,她媽是大妖精,她是小妖精。 他記得每一次她被他捉弄到想哭時候的樣子,她從小眼睛就很媚了,含著眼淚,咬著唇兒,強忍著也不流出來,然后她就一直躲著他了,她知道李家的漂亮弟弟很討厭她。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可能就不是討厭了。 直到那一天,他看到了—— 她在大哥身下,閉目昂著脖子,咬著唇都抑制不住呻吟,臉上帶著嬌媚的歡愉感,入目的肌膚都快成了粉玉樣的。 那一刻,火山爆發(fā)了。 他想要憤怒。 最終他憤怒的是自己沒有憤怒。 因為他清晰地感知到自己當時的第一個念頭——如果大哥可以的話,我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